新笔趣阁 > 我是一个僧 > 《我是一个僧》第二十一章 神僧
    正是在下。有人从内堂走了出来应道。

    只见那人手握纸扇,穿一身绫罗绸缎,却是两眼精光,走路稳健,可谓生得丰姿潇洒,走得气宇轩昂。

    我一瞧便知此人内力颇深,对自己也颇为自信。

    那人走到我们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有三寸厚,说这里是五万两银票。如果你们能赢我,全是你们的。

    樱灵一见,喜上眉梢,却没答应,只是问我,为什么贾公子叫快男?

    我说我在澡堂里听见的,好像他那时候正有姑娘帮他按摩,有人等候姑娘出来,说贾公子是快男,一杯茶喝不完姑娘就会出来的。

    樱灵一把揪住我的耳朵说你老实交代,你有没有按摩?难怪我在外面等了那么长时间。

    我说天地良心,真的没有。

    贾公子听我这样说脸一红,说你们误会了,我这个快男并不是指那方面,而是……

    说着突然身形一闪,我忽感腰部气流不畅,急速伸手一抓,抓住了一只手。定睛一看,是贾公子,他手正伸向我的玉佩。

    贾公子甩脱我的手,讪讪的走了回去,边走边解释我这个快是指的轻功好。

    我说,好,我跟你赌。

    我们还是赌骰子,贾公子说,我们就赌一个骰子的大小,我赌术很高,我让着你点,你自己压大或者压小,压完你自己掷骰子,碗也别要了,就掷桌面上好了。

    樱灵说让我们这样占便宜,你输了不会抵赖吧。

    贾公子说我是什么人?我在管城说话掷地有声,一言九鼎,知府大人都尊重我的为人,抵赖这两个字怎么能用在我身上?

    我说我们没这么多钱,你压了五万两,我们一共只有四千多两。

    贾公子说你不知道,我在管城赢了二十多年心里痛苦了二十多年,我是很希望能输那么一场的。这样吧,你把你身上的宝剑压上,我就昧着良心当你赌资够了。你们千万别输,输了我又要痛苦了。

    说完他露出一副替我们担忧的表情。

    樱灵凑近低声说,看他那欠抽的样,你用你那个十丈之内的什么本事输死他。五万两银子我们赢过来置办点田地放租。

    我点了点头,把干帅拔了出来,拍在银子上。连银子一起压到小的位置。

    贾公子用扇子指了指骰子,微笑道:请。

    我手一抄骰子,直接往桌面上一拍,把骰子拍进桌子里,朝上的是一点。

    樱灵鼓掌哈哈大笑,说快男你输了。

    贾公子哼了声,说未必。

    只见他用扇子搭在桌子上,骰子从桌面跳了出来翻了个身,六点。

    贾公子笑道:承让。说完便想伸手拿桌上的干帅和银子,我手指一按桌子,运气内力过去,骰子在内力催动下,又翻了个身,还是一点。

    这时候旁边围了不少赌客,贾公子把点数从一变成六,都没吭声,见我又把骰子变回一点,一起鼓掌叫好。想起在澡堂听说贾公子在管城抢了不少民女做妾,可见这些喝彩的,无不痛恨贾公子。

    却说贾公子见骰子跳回一点,缩回手,又用扇子搭住桌子,我连忙也用手指按住桌子不动,只见骰子在桌上翻来翻去,越转越快。

    忽然,猛的一股内劲从桌子传到我指尖,我沉住气,运起内力顶了回去。

    贾公子“咦”了声,又运气内劲传了过来,这次传来的内劲异常浑厚,显是用了全力,我不由得多伸了根手指搭住桌面,运起五成内力,又将贾公子的内力顶了回去。两人你来我去,我渐渐使上七成内力,贾公子满头大汗,汗水被滚烫的皮肤蒸发成雾,在头顶聚成一朵小蘑菇云。我虽然没他那么吃力,但内力还是首次使到七成,不由得对贾公子暗暗佩服,要知道下山前十八铜人合力才勉强抗住我十成内力。我不觉有了相让之意,只守不攻。

    这时候骰子早已被内力激发得腾空翻滚,落不下来。旁人喝彩如雷,掌声不息。

    我张嘴说,贾公子,我们算平手如何?

    贾公子尚未搭话,樱灵也说道,贾公子,看你憋得满脸通红,不如算平局吧,再比下去你要是死了,我们可得去坐牢了。

    说着樱灵便想拉开我的手,我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贾公子的内力被我守住,如同泼在地上的水一样,四处找缝钻,如樱灵这时候如果碰到我,必定会被贾公子的内力震得七窍流血,关键是他的扇子和我的手指虽隔着桌子,却如胶似漆般被内力黏在一起。我急喊,樱灵别动!

    樱灵手没停,反问怎么了?

    快触碰到我时,我一下收了内力,顿时被贾公子的内力震飞到门口,躺在地上。

    我一口鲜血吐在胸襟前,樱灵傻站在那,还没回过神,我见她没事,便挣扎着想站起身来。

    便在此时,贾公子和赌场老板一起跃过桌子向我冲来,两人分别各拍一掌,掌未至,掌风便已将我按在地上,我强运内劲,想还手,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看见贾公子和老板的手掌越来越接近,头脑里瞬间浮现出的画面是我被拍死在地上。

    我问过方丈,死亡是不是人生的终点,方丈说错了,死亡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

    我问是哪种生活,方丈答:或天堂,或地狱,或人世轮回。

    我说我懂了,为善,便会去天堂,为恶便会去地狱,那些非善非恶的,便会从回娘胎,再世为人。

    方丈问我,何为恶?

    我说害过生命的,便是恶。

    方丈说你错了,不管你是谁,你走路总踩死过蚂蚁,夏季总拍死过蚊子,喝茶总烧死过水中微小生物,种庄稼总药死过昆虫。如你所说,岂非世无善人?

    我说那何为恶何为善?

    方丈说善恶定论并不在于害不害性命,在于果。我们佛家讲的是因果报应,就算你夺去别人的性命,比如少林十八铜人,到今天为止打死想去藏经阁盗书的人没有一百,八十也有了,但十八铜人是恶人吗,不,他们打死盗书人的果便是少林的武功秘籍不会流入江湖,不会被心存恶念的人获得,武林中因此不计其数的人幸免于难。所以,十八铜人不算恶,他们也就不会下地狱。

    我问方丈,那你的意思是,即使是杀生,只要是为求得善果,便不是恶?

    方丈说是的。再比如你慧恩师傅,他杀过老虎杀过鲨鱼,为了是让百姓不受其害,岂不是善果?佛祖以身饲虎,为的是虎仔不落入母虎之口,岂不是善果?

    我说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我有无数个善果,我死后能去西方极乐,我还是怕死。

    方丈说你总有一天会不怕的。

    这一天,我恐怕等不到了,因为我第六感看到了自己被拍死时,心里怕得要命。

    我怕大伯一家的仇再也报不了,我怕再也没有机会和樱灵在我们看中的府邸中好好生活,最关键的是,我怕我死后他们马上会向樱灵下手。所以我怕死怕得要命。

    我看着樱灵,樱灵总算反应了过来,她大叫道:不要!

    不要,是的,我不想死。我闭上了眼睛。

    却听“砰呯”两声,有人接了贾公子和赌场老板两掌。

    我睁开眼,看见身前飘逸的红金相间的袈裟,光秃秃却亮锃锃的后脑勺,从右肩穿过左腋下的一串古铜色的佛珠。

    神僧。我自己在心里喊出这两个字,又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醒来时,正躺在床榻上。手一摸,干帅在床边,往里一摸,樱灵却不在身边。

    我推开门,扶着墙勉强走着。我喊道,樱灵。

    忽然眼一黑,又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在大雄宝殿里,我坐在蒲团上。

    背后发烫,有人用双掌在运内力替我疗伤。

    我只觉得在我体内游走的气很熟,就像我自己的那样熟。气游走在各大穴道,比泡澡堂还要舒服。我忽然想起来一个人,小时候叫我运气的白胡子白眉毛的爷爷。

    背后的人替我疗伤后,拿了蒲团,做到我前面,我一看,袈裟,锃亮的脑门,粗大的佛珠,正是救我的神僧。

    神僧眉慈善目,眉须皆白,我情不自禁喊了声:白胡子爷爷。

    神僧微笑道:智山,你认错人了,教你内功的不是我。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教我内功的老爷爷?

    神僧说:我当然知道。你以后自然会知道是谁教你内功的。

    我向他磕头,拜谢他的救命之恩。我说神僧,我的第六感里明明没有你,我以为我死定了,可你就像神仙一样突然出现。

    神僧笑道:我不是神僧,我是你的师伯,慧云。你说的第六感,只不过是你的一种感觉,人在极度恐惧和极度慌张的时候,判断往往会错误,第六感也不例外,甚至有时第六感不会出现。所以,你再用第六感时,一定要保持心平气和,波澜不惊。

    我说慧云师伯,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赌场里?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慧云师伯道:佛家讲缘,我能救你只不过是缘分。至于我能认出你是智山,是因为干帅和你包裹里慧能师弟给你的铜牌。

    我问:樱灵呢?

    慧云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道:你这次受的内伤不轻,需静养一个月。你说的小姑娘,寺庙不便让她入内。不过你别担心,她不会离开你的,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在山下租了房屋等你。

    我又问:他们怎么同意把干帅还我的?

    慧云笑道:因为骰子被你们比拼内力时震碎了。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