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唯我独食 > 《唯我独食》第114章 程克尔库·沓克沓
    小波趴在炕上,两只手掌托着个腮帮听我和罗奶唠嗑。

    罗奶对我的问题,象是很难回答似的,她盘腿坐在炕头儿上,微微晃动着身子,说,“我能真魂出窍,是我二十五岁那年。”

    “今年我正好是二十五岁!”我很兴奋。

    “二十五岁也许是个大年份,长成后第一个本命年吗。那年,我们萨满齐聚长白山天池,阿不凯恩都哩会见我们。自那次之后,我们就都具备真魂出窍的能力了,再去长白山觐见阿不凯恩都哩就不用肉身去了,真魂去就可以了。肉身我们得走一个月,真魂三五天就到了。除了我们萨满,还没听说别人可以真魂出窍呢。那时的人,哪象现在?现在也不咋地,这么多真魂出窍的人。但是,他们一出窍,就控制不了自己,有的,就直接把真魂变成阴魂了。”罗奶悠悠地讲着。

    “死了?”小波问。

    “那可不死了。真魂回不去了——有的真魂出窍,不知咋回事,寻思好玩,就出来玩。一玩儿,就再也找不到他(她)的肉身了。三天找不到肉身,真魂就变成阴魂了,你小红哥上回好悬,我一算,你的真魂在外边游荡呢,我就出去找你,你说上回你不碰到我,你还能回家吗?”

    “是啊,哪能找到家?”我现在还心有余悸,“我的真魂象个羽毛似的,一阵小风就吹得很远,一点儿也控制不了自己。”

    “是呢,”罗奶说,“那别人呢?没人帮扶着呢?象上次在咱们身边一走而过的人,大部分都完了,它们没能力找回家,找到它们的肉身。”

    我一惊,“那得死多少人哪!”

    “谁说不是,你没听说,谁谁睡觉睡死了——睡觉咋能睡死呢?那是真魂没回来。”

    我挺恐惧这件事,真魂游荡游荡地走着,就变成阴魂了,那是什么滋味儿?

    “奶,怎么才能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呢?尤其是不通过男女那么的,就能真魂出窍?”

    小波在一旁也追问,“男女怎么的能真魂出窍?”

    我斥责她,“丫头家家的,别啥都问?你咋不上学?”

    “我来事儿了,肚子痛,请假了,没看我在这儿烙肚子吗?”

    “来事儿了”就是来月经了,小女孩,好痛经。

    “你们班的女同学‘谁来事儿’都请假不上学?”我驳小波。

    “她们肚子都不疼。”

    “我看你趴这儿也好好的,没肚子疼。”

    “我烙着呢,肚子当然不疼。”

    我跟她扯,扯不清,你说一句话,她有十句话等着你呢。

    我说,“那你别听我和奶唠嗑!我们唠的是大人的嗑,你小孩子别听!”

    “谁是小孩子谁是小孩子!”小波冲我凶了起来,我打了她一个小嘴巴,“没人理你,象个贴树皮(毛毛虫),粘上了就抖落不开!”

    小波凶我一下,用手支起了身子,下了地,趿拉着鞋,到外边干什么去了。

    罗奶看一眼走出去的小波,继续说道,“就这难,因为你就是打下的那个底儿,不好改。除非你进入程克尔库·沓克沓里,变成了真人,真人当然就来去自如,收放有度,自然而然的事了。”

    “程克尔库·沓克沓里是什么?”

    罗奶悠悠地说,“程克尔库·沓克沓里,用你们话说就是悬在空中的神塔。这个神塔失踪一百多年了。我年轻时,修道的人都奔赴这座神塔而去,谁要能进入这个神塔里,他的能力就大增,通天地,驱鬼神。因为这神塔,是大清的神祖塔,里边有大清十帝的精魂在那里驻守,每过一百多年,就收一男子为真人,担负起抵御外侮,匡复大道的责任。”

    “所有的匈沐录都听他的?”我记得我提到匈沐录的时候,罗奶说过匈沐录出现,就是真人要出现。我当时还开玩笑,我是不是真人呢。

    “不仅是匈沐录——匈沐录只是真人的近身护卫——世上万众都得听真人的,不听真人的咋整?眼看着就要灭族灭神了,不傍着真人,不在真人的引领下,和外敌抗争,就没活路了。”

    那究竟是一场什么样的斗争,谁也无法想象。

    说实在的,我是真不想卷入什么争斗里去,更不要说当个头儿了,只要别让我受花相容、戚丽嫣折腾,才能真魂出窍就行啊。

    而且,每一次真魂出窍,都能让我硬实点儿,来去自如一些。

    就说花相容夜访严律己那一次吧,我要是肉身,就得恶心吐了,但我是柔弱真魂的状态,又附到她的前胸襟上,所以,她多么下作,多么不堪,我在旁边也得忍着,因为我跑不脱。

    我怕离开了花相容,什么时候,她突然跑了,把我扔在严律己家,我算怎么回事?

    后来,严律己说道,“小五,你叫达达”

    就听花相容才变了声调,“达达。”

    达达啥意思?不是大大的意思吗?而且叫花相容为“小五”,从哪排哪吝的管她叫“小五”?

    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都是《金瓶梅》里西门庆和潘金莲间的淫/话。小五正是潘金莲在西门庆妻妾中的排行。

    严书记熟读《金瓶梅》。在黑暗中,幻想着西门庆的种种,才有“达达”“小五”之说。

    你说,一个幻想着做恶棍,一个甘愿当淫/妇,我在一旁算什么?

    这罪遭的!我要能来去自如,就不必等着花相容了,我就自己回来了,宁可接受戚丽嫣的蹂躏。

    我问罗奶,“上哪儿去找程克尔库·沓克沓里呢?”

    罗奶晃着上身说,“我听说沓克沓里被困在一座大山里。”

    “神塔犯错误了吗?”我追问。

    “神塔犯什么错误?”罗奶反问我。

    “那它咋被困在山里边了呢?”

    “咱们汉族有几则神话,人或物件被困在山里,或者压在山下,都是那人或物件犯错了,有罪了。有各种原因呗,反正,它消失一百多年了,有种种迹象表明,它要出现了。要真知道它在哪里,小红,你一定要进入塔中,成为真人!”

    “……那么大的责任,我想……我也担负不起啊!”

    “男儿,生于天地,注定要肩负大任,不然不枉附于一个男人身了?不白往你两腿间夹那么多东西了?!男人吗?”

    罗奶这句话让我振奋了一下,但最终能否站在神塔里,我想我还要再想想,那不是闹着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