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三界乱之归元志 > 《三界乱之归元志》第66章 水深的官场
    回到寿王府,在家人费仲,尤浑的提醒下,帝辛才恍然大悟。

    大王帝乙从来忌惮三位王子中有人一家坐大,借用南征名义调走冀州大军导致寿王兵败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此。

    此时,随着微子衍锋头日盛,这种防微杜渐的方向已经转移到微子衍身上,这时朝臣们对寿王的帮忙就不是力挺于他,而只需要吹捧微子衍,朝堂之上越是对微子衍一片赞誉,大王猜忌之心也就会越重,而微子衍被冷处理的可能就越大。

    这种捧杀,实在是这些官场人精们驾轻就熟的阴招。好在没有将目标对准自己,寿王想着不由隐隐后怕。

    隔日,内官张谦就捧着大王所赐玉带蟒袍来府宣旨。

    如果说整个商汤的官场是一部圆滑的机器,那这张谦,就是这部机器上一个最出色的零件,他在宫廷和官场两方面都有着煊赫声威,人称“内相”。

    这位内相一生遵从四句格言,且身体力行,毫不含糊。

    ——要牢牢捧住得势的人。

    ——要坚决踢开那些失势的人。

    ——要念念不忘那些应该牢记的事。

    ——要了无痕迹的忘记应该忘记的事。

    这四句看来简单,但既然成为格言,就不是每个官都能轻而易举的把他们做到的。

    有的官多少还有点羞耻之心,在趋炎附势之际,不免稍有扭捏;

    有的官多少还有点情面观点,与故人割席时不免要拖泥带水。

    这两种人犯的错误,看来不算很大,却与做官的原则水火不容。

    曾有一直求子不得的丞相商容和张谦谈起两人都无香火接续,同病相怜,张谦回答的果断爽利:“爷之所无,儿安敢有?”,如此的机变灵巧,怎能不是浪尖弄潮?

    官场上还有些官的记忆力很差,有时忘记了应该牢记的事;有的则相反,记性太好,偏偏记得应该忘记的事。

    初入仕途时,比干曾经做过梅伯的下属,如今比干倚皇亲(帝辛的弟弟,三位王子的皇叔)身份飞黄腾达,早已平步青云,这梅伯偏偏要倚老卖老,卖弄他的好记性,在别人面前,有时甚至当着比干的面,提起当年旧事。

    这就注定了这位历经三世不倒的老臣被钉死在这“上大夫”的位子上,等自己感觉到实权尽落,也便偃旗息鼓,整日称病躲在家中。

    比较起那些倒霉的官,张谦身上的优点就显得那么突出。

    他除了从绝对,纯粹的利害关系上考虑问题外,几乎把身上所有的水份——人情,传统的道德观念,朝野间的非议等等全都挤干了,它们是从哪个上古世界中遗留下来的残渣余孽,是自己仕途上的绊脚石,必须把它们全部消灭掉。

    此时,他既然奉了大王之旨向寿王赐物,为什么不把这个大王的嫡子引导到亲密友善的轨道上来呢?

    他有接近最高权力的有利条件,谁应该捧,谁可以压,什么是必须的,什么是不必要的,他都能做出正确无误的判断,在捧与压的两方面,他都是由衷的,丝毫没有保留的形之于色。

    他的这种**裸的势利,竟然坦率到这样的地步,以至于他的变化多端的面部表情就像一面兽纹铜镜一样,人们只要看一看它,就可以照出自己的过去将来。

    他在当时被公认为是一部活的缙绅录,一架精密度极高的政治气候测温表,一个炉火纯青的内官。

    虽然他的公开身份还不过是内官总监,却拥有很大的潜在势力,是几个政治集团的幕后牵线人。

    昨天朝议上几派人马眼花缭乱的表演中,张谦亲眼看到了大王对寿王恩宠有加,立刻使自己在一片迷雾中看到了圣眷所指,三位王子早已成人,大王却迟迟不立太子,这让几派人马坠入迷局,相互厮杀,但张谦这时似乎又是先知先觉的看到了前方的指向。

    “寿王昨日深蒙王恩,咱家今日得以借宣旨赐物追侍左右,也是三世有荣!”

    这是个甜蜜的药引子,接下去就可以引出一大堆好话,他自己向来就把这些好话当作人参,鹿茸等补品吃下去而肥胖起来的,它们并没有使他产生消化不良。

    他以己度人,相信寿王也一定有此同好,于是摆出一副给人进补品的架势,等候领赏。

    没想寿王此时心念全在举兵灭妖,只是冷谈的回答一句:“本王败军之将,王恩加身之下,只一心雪耻,谈不到给身边人什么荣耀。”

    “寿王休得过谦,近日里,大王为伐妖之事,忧心忡忡,愁眉不展。昨日寿王回京,大王不仅未有半句问责,还立刻委以重任,可不是天大的恩宠?”

    寿王想到昨天朝堂上几位重臣的精彩表演,不禁轻声喃喃道:“怕是父王也身在迷局!”

    以张谦的伶俐,立刻就明白寿王是在暗指大王帝乙被几位大臣设局摆布,不由微微一笑,他知道这时候该出手一些独家猛料了,巴结讨好就是要重礼出手才够份量。

    “寿王既知几位朝臣设局,又怎知没有局中之局?”

    看到寿王的目光从紧盯远方一片迷茫转而望向他寻求答案,张谦知道,重礼送到了识货知趣人的手里。

    “朝臣既然揣摩王意,大王何不将计就计?若不是大王早已心有所思,又怎会任几位阁员摆布?寿王可还记得永宁殿内大王叮嘱朝议中细观人性?”

    这一下,像个澄清了云雾,两天来的重重障眼顿时无比清晰。寿王对这个油头粉面的内官竟然有了些许好感,眼神也变得清澈起来。

    “以内相看来,王之本意里,此战冀州是小打,中打,还是大打?”,寿王关心的还是兵戎,冀州征战五年,他已经非常清楚,表面上看是前线胜负,其实操纵战场结果的那条丝线始终捏在内廷深宫自己的这位父王手中。

    看到寿王满眼探询答案的焦灼,张谦知道对方已经被自己重礼砸中,正在向着自己慢慢靠拢,得意之下,不妨将话挑的更明,“登台拜将的职位是天下兵马都元帅,不仅总揽人族兵马,更兼北方数十州县行政调度,大王以举国为重托,自然是希望寿王打出竖名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