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鹰同样望着石林，似乎是要望穿里面的一切：“剩余的果然是这萧离，不愧是我的对手，不知他又能够走到那一步。”
短暂的正面交锋，萧离展现出来的实力，让赵飞鹰收起了轻视之心，将他看作真正的对手。正面交锋，萧离不弱于他，可闯剑阵则又是另一回事。
剑阵的第一层级，他相信萧离能够成功闯过，而第二层级，剑气威力更强，越往后，剑道越发狭窄，只能前进或者后退，左右避让是不可能完全避开的，实在是空间太小了。
两名武者如果实力相差一丝，要分出胜负是很困难的，皆因不是压倒性的优势，可以有闪避退让的余地，而这剑道第二层级只能硬闯，完完全全是硬实力的比拼。
如果力量相同，对方走得更远，那说明了对方比自己更厉害，或者在剑上的造诣更深，可以运用更高明的技巧闯关。
他想知道的是究竟谁更厉害一些，是燕赵云、清风兄弟、还是狼牙山的钢牙，又抑或是别的什么人。至于能否成为正式弟子，则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如果他都不能成为正式弟子，那谁可以，这点，他是有足够自信的。
萧离站在剑道上，望着头顶上方重新出现的九道剑气。他原本就是最迟一个进来，又加上并不急于闯道，故而落在最末尾。三十丈的距离，一个时辰，如果是有把握的，以武者的速度再慢也能冲杀数个来回，急与不急其实并没有分别。
“九道剑气，我能够硬抗六道而已，再多，除非是运用真气入微境界，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力量，否则是硬闯不过的。可这通道还算宽，给了闯关者一丝躲避的机会，如此让他们腾出些再次发力的时间。我身法不强，可有防御之法，那就像第一关一样，直接扫过去。”萧离目光平静，一步步前进。
那悬空的九道剑气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立即纷纷向下劈来。萧离黑剑微抬，在空中只是略微一卷，那剑气便方向一转，斜斜地飞出。
萧离的黑剑护在身前，只是移动一个最微小的幅度，施展出来的完全是牵引之力。早在韧皮前期，尚未达到完美通脉的时候，萧离就能够牵引开秦泰的追风锤。这九道剑气威力比不上秦泰的铁锤，何况，现在的萧离比当初强了数倍不止，九道剑气根本给他施加什么压力。
“这剑法？”中年男子看得感叹：“恐怕刘长老也看走眼了，在闯傀儡栈道时，他直接横扫过去，我以为他走的是力量一途，现在他用的却是柔劲，他的剑法十分简单，但威力强大，可刚可柔，怕是对身体和力量的掌控到了一个极为高明的境界，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人剑合一了。”
想到人剑合一，中年男子也内心震惊，还未成年，没有宗门的指导就达到人剑合一之境，是十分罕有的存在，就是现在东临剑宗，二十岁以下达到这一境界的也不过区区两人而已，可都是在十**岁的时候才领悟，这其中的差别就大了。
“十分粗糙、简单、平凡的剑式，却是达到人剑合一之境，这黑剑少年绝对没有名师指点过，否则剑法是不会如此简单的。”中年男子也分析了出来。
正是没有经过名师的指点才更为可怕，一是这少年自小就天赋绝佳，领悟能力极强，二是他天生身体的协调性就极好。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中年男子都知道自己遇到宝贝了。这些人没有经过任何雕琢，比起燕赵云这些出声名门的子弟的成长空间要高的多。
萧离闲庭信步，大黑剑护在身前，那劈来的道道剑气像是遇到暗流，纷纷向旁边落下：“我果然没有猜错，九道剑气之后，是十九道，再后就是三十三道，不过三十三道之后，竟然回归一道剑气。”
“按这东临剑宗的前辈所言，最强的剑气威力是锻骨中期左右，那势必是最后一道剑气，现在我才走了十丈左右，这剑气威力再大，也定在韧皮境之内。”萧离望着空中凝聚的剑气，踏步前行，直接劈出一记开山。剑气一下消散，却没有让他停下来。
“威力比得上韧皮境后期了，但是这一道剑气给我的压力要比三十三道弱一点的剑气还要低得多，就算是普通韧皮中期武者，低档不住，凭着重伤，也能闯过，可要闯三十三道剑气却是太难。”
三十三道剑气，如果第二十道接不下来，之后要面对的可是还有十三道，每一道对武者来说都是致命的，而这威力更强的剑气毕竟只有一道，挡不住，还是有一丝的可能闯过去的。
“看来又是一次循环，只是威力更强罢了，对上这些剑气，我只需要维持二千斤的力量足以，距离我的极限还很远。”萧离默默想到。第一层级，他只需用一千斤左右，是更轻松的，第二层级动用两千斤力量，是还有余力。
“从短暂交锋看，这萧离的实力与赵飞鹰差不多，可凭着人剑合一的境界以及这卸力的办法，却是轻松太多了，竟然一下就闯过了第二层级。”中年男子望着刚刚闯过十九道剑气的萧离，心里赞叹。
赵飞鹰可是拼命了，使出最后手段才接下十五道剑气。当然中年男子也清楚，这并不能说明后者就比前者强很多。只是萧离站了剑道境界上的优势，又擅于防守而已。如果赵飞鹰掌握了一种威力强大的武技，两人交锋，后者反而被碾压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人剑合一只是对身体的控制和发力的技巧而已，对力量并没有什么加成作用，而某些特殊武技是能够瞬间提升一倍攻击的。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境界更高的反而处于下风也是有可能的。
在东临剑宗居中那终年积雪的峰顶上，结了一座草庐，草庐之外种了可桃树，犁了半亩菜地。桃树和青菜这种不耐寒的景物，竟然一片绿意，蓬勃生机。
桃树之下，有一张石台，两张石凳，此时石凳上两个年轻男子相对而坐在下棋。一个男子一身素衣，可是眼神锐利，看着他感觉就像看着烈日，让人不敢直视，另一人却是身穿黑衣，脸上古井不波，却是像一个漩涡，似乎能将人的灵魂吞进去。原本两人在对弈，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同时向山下望去。
“贺师弟，多少年了，想不到竟然有人有闯过了第二层级的剑阵。这是你我建立这剑阵以来，第三次吧。”素衣青年忽的开口说道。他看起来很年轻，声音低沉、沙哑，显得十分苍老。
“是有百年时间了。”黑衣青年点头，可是很快他又专注于棋盘之上。作为东临剑宗仅有的两名领悟了意境的存在，他们见过了太多天才的崛起和陨落，感应到萧离闯过了第二层级的剑气，他们也只是微微感叹而已。
……
“嗯？闯过十九道剑气之后，竟然不是三十三道，也不是一道，而是五道。”萧离闯过第二层级后，望着空中的五道剑气，心里疑惑。可是他的脸色很快就是一变。
那原本并排着的另外四道剑气，竟然闪电般融进了居中的剑气之中，下一刻就变成了一道足有丈长的巨型剑光直接劈落，还无及身，萧离就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像有一座山悬浮在头顶，沉甸甸的，说不出的沉重。
“竟然是剑气融合，而且还是五道，这剑光威力怕是比得上断骨境的存在了。”萧离脸色凝重。
“来吧。”萧离暴喝，爆发出最强的力量，大黑剑如同幻影，划出了一道黑色的光幕，迎着巨型剑光一搅。
轰隆！仿佛整块大地都在摇晃，萧离的身体剧烈颤抖，握剑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向一边偏去，几乎要握不住要脱手飞出，他连忙用另一只手握住剑柄，才勉强稳住，可是被那巨型剑气一冲，饶是他使用了卸力的法门，身体还是不住向后退去，每一步落下，都十分沉重，像是背负着一座山丘在行走。如果不是身在大阵之内，整块大地有阵法的护持，早就被踩出了裂缝。
“厉害，这剑气仅是一道就有七千斤以上的力量，我就算爆发全身力量，加上卸力法门才勉强接下，可要前进，根本不可能。”萧离心中感叹。
实在是那撞击的力量太强，又是朝前冲来，不直接破下根本无法前进。萧离感觉到手臂发麻，他的防御剑术是厉害，可以引开一半的力量，那依然有差不多四千斤的力量劈在他的剑上，让他不得不后退。
“这绝对是断骨境才有的实力，仅凭人剑合一，我根本不可能通过，唯有爆发真气入微才可以，不过走到这里，已经足够了，韧皮境领悟人剑合一的武者本就小，就算是那赵飞鹰也当不下这剑，如果我没猜错，他只能止步那九道或是十九道剑气这一关。”萧离心里清楚，是否达到人剑合一之境差别还是很大的。如果没有较高剑道修为，是根本闯不过那十九道剑气的冲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