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敢尖着嗓子喊叫。
大厅里更多猎手围了过来。
“大家对当年黑精灵怎么坑我们还有印象吧,刚才我就是提了几句,这厮既然敢对我动手,大家给评评理,候迁他们还是个人吗?”
张敢仰扬顿挫的呼喊。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会场的常客,对当年那场近乎毁灭新汉市妖魔猎手的战役都有耳闻,看向候迁三人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善。
“现在这家伙不知从哪杀了只螳螂,怎么,是来炫耀,还是挖苦那些当年被你坑死的受难者?”
不得不说张敢的嘴皮子绝对有几分煽风点火的道行,一句话下来,顿时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里里外外围着的妖魔猎手,有性格暴躁或者与当年死难者有旧的,已经捏着手骨,脸色不善的逼近。
“所以我现在提议,决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出了大门,必须跪着爬出去,以祭奠当年的死难者。”
“你找死!”
候迁脸憋的通红,从储物手环中拿出把大口径手枪对准了张敢。
“你娘的开枪打老子啊。”
张敢也来了脾气,脖子一扬,如斗劲十足的公鸡。
“老子今天就毙了你。”
如火山喷发的怒火使候迁丧失了理智,他挣开了王白的拉扯,在叩动扳机那刹,一道身影挡了过来抓住他手腕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候迁的手腕连同手枪一起被卸了下来。
“候迁,这里不是你无理的地方。”
那道身影闪了个来回停了下来,显现出一位背负双手气度不凡的老者。
断筋截脉梁汉谷,新汉市颇有名气的武修名家,力级高手,对经脉骨骼方面医理造诣很深,为人有侠气,常出现在妖魔会所给妖魔搏斗后受伤的猎手免费救治,所以名望极高。
“候叔。”
王白悄声无息来到候迁身边抓起他瘫掉的手腕,这个举动让梁汉谷眉头一皱道;“老夫劝你切莫乱动,否则伤上加伤,最后老夫也无能为力。”
仿佛打脸般的一声脆响,王白动作娴熟的把候迁断手接了回去。
所谓断筋截脉,也属擒拿手法,而论擒拿,龙爪手走的是霸道,意旨摧枯拉朽,无论是接骨断骨还是截脉接筋,都是干脆简单。
候迁似乎有意不给梁汉谷台阶,被王白接好手后,他脸上挂着挑衅,把手骨捏的噼里啪啦乱响。
梁汉谷脸色变的非常难看,以他的名望很快有许多人挺身而出解围。
“候叔,许叔,这里交给我来解决吧。”
望着三五个来者不善的猎手,王白不在低调,轻踏上前。
“可是你的身体。”
候迁担忧道,然而王白却淡淡回道;“候叔,男儿当扬眉,这次,让我为你扬眉吐气吧。”
心中一暖,候迁按在王白肩上的手,不知不觉悄然滑落。
用内息让嗓音变得粗犷成熟些,王白道;“当年的事你们不是不清楚,我们黑精灵小队已经决定退隐这是众所周知,而你们看重我们的能力轮番怂恿,我们队长这才答应接下这个任务。”
“然而结果了?你们派系相争,谁都不愿屈居于他人之下,于是让我们根基最浅的黑精灵当了领头羊。”
“之后的事情更显而易见了,你们不服调遣、不听调度各自为战,才让巨镰螳螂有机可乘导致全灭。我们黑精灵九死一生逃了出来,又是因为根基最浅,所以你们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对不对?”
在场许多人只是道听途说那场战役,只有少数人是见证过那场灾难,知道事情原委与王白说的差不多。
但这是丑闻,谁又甘心揭出来?只有怪黑精灵小队自己,三人小队无根无底,能给整个行业掀起什么风浪来。
张敢眼瞧这边气势矮了几分自然不乐意,于是张口欲言,却被王白打断道;“巨镰螳螂尸体就在那里,我们黑精灵小队铲除祸害目的只有一个,当年不是我们懦弱逃跑,而是有些废物只会窝里斗,自相残杀!”
“放屁!简直是放屁,臭不可闻!”
张敢终于找到机会狠狠谤击。
“你说那只畸形的螳螂就是巨镰螳螂?放你妈的屁!”
辱及家人!
王白气的身躯发抖,一股厉风卷起了候迁掉地上的手枪,同时在场人眼前一花,张敢的头发被狠狠抓住,粗长而又坚硬冰冷的枪管,被硬生生塞进他嘴里搅动。当拔出那刹,数颗沾血的牙齿被带飞了出来,还有一根绞碎的舌头。
“残暴,竖子敢尔!”
心怀正义的梁汉谷怒的须发皆张,王白出手残忍他顾不得风度,拍掌打去,那边却传来了工作人员惊呼。
“巨镰螳螂!”
“是巨镰螳螂,它死了!”
众人纷纷侧目,连梁汉谷都收手好奇望了过去。
蹲在巨镰螳螂尸体旁的工作人员,他手上正小心翼翼捧着一枚五彩缤纷的“宝石”。
这是巨镰螳螂体内结出来的胆精,无实用价值,却是世界上最美丽与稀少的观赏性宝石之一,如果镶嵌在王冠或者作为饰品,绝对是完美的艺术品。
候迁朝许海城点点头,后者会意的走过去要来了螳螂石。
早在之前王白就表明了这枚螳螂石将送给楚妍作为生日礼物,而把这么美丽的宝物送给小女友,候迁还称赞过王白的追女手段与学武天赋一般,都是凡人望尘莫及。
“我们走吧。”
看情形,已经毋须多做证明,候迁决定离开。
然而似乎有人并不乐意,那就是挡在王白面前的梁汉谷。
“据老夫所知,你们黑精灵小队实力最强的应该只有武徒中阶的实力,你们是怎么杀死巨镰螳螂的?”
“那你是在怀疑我们?”
王白反问道。
梁汉谷很严肃的点头道;“我怀疑这只巨镰螳螂并非你们所杀,所以这颗宝石你们现在不能带走,必须等到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当然还有个办法,杀死妖魔,无论身上有没有带猎手徽章,或多或少都有妖魂缠身,你可以选择跟老夫去做个鉴证。”
“你!”
候迁与许海城气急败坏。
王白为什么要用黑袍遮掩相貌就是为了隐藏身份,一旦去鉴证妖魂,身份秘密将公之于众,到时候王佑堂夫妇是瞒不过去的。
可惜候迁两人敢怒不敢言,毕竟梁汉谷的身份可不比张敢这种小瘪三,别人在妖魔会场振臂高呼,绝对的应者如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自己三人恶心死,另外他说的话于情于理,辩驳不得。
然而王白却在这个时候反而越发的冷静,甚至调侃道;“您老怕是对这枚螳螂石喜欢的很吧。”
“哼,老夫六十多年光景,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梁汉谷正气凛然道。
王白却忽然伸手一抛,那枚价值连城的螳螂石划过到抛物线在即将掉落地上那刹,梁汉谷忍不住箭步一跨,伸手接住。
“看来您老这六十多年见过的奇珍,还真不如这个宝贝。”
王白轻蔑的奚落道。
就在有人看不过眼想为梁汉谷争回面子,王白抬头望向了头顶那口巨大的铜钟。
砰的一声心脏跳动,藏匿在黑袍内的王白进入霸王弓状态。
人身龙相!
飞龙在天,会场中有真龙在吟啸。
龙爪手若出,若论威势,自然是云龙探爪,若说强打,抢珠式强攻第一,暴风骤雨的爪影将滂湃的擂鼓劲灌入钟身之中,数息过后,王白落地停身。
头顶巨钟纹丝不动。
场间有人压抑不住传来了嗤笑。
只有一人面色凝重盯着王白。
“你用的是擂鼓劲!你是灵鸟学院的?敢请阁下以真面目示人。”
场中恐怕只有梁汉谷修为最高,能一眼看出其中奥妙,于是和颜悦色抱拳道。
擂鼓劲,新汉马魁的成名武功,灵鸟学院的不传之秘,王白浑厚的擂鼓内劲在霸王弓加持下,外人只当有十几年火候,那必须是灵鸟学院哪位嫡传强者,梁汉谷曾与马魁有旧,他的后人自然慎重了几分。
王白不假以颜色,伸出手来,冷淡道;“拿来!”
“呵呵,老夫唐突了。”
梁汉谷客气的把螳螂石递过去,同时在猜王白身份,只是黑袍遮掩的太实,他看不清面容。
王白接过宝石,与他擦身而过。
“对了,我家小区有个大爷活了一百多岁。”
“哦?那倒是福气。”
梁汉谷有些拿捏不准王白的意思,只听到他又说;“福气倒不见得,只是他有个习惯。”
“愿闻其详!”
“他从不爱多管闲事。”
梁汉谷神情一愣,反应过来脸上已现盛怒,王白这是在讽刺他多管闲事小心早死,这么多年胆敢讽刺自己的,怕是只有王白一人。
“今天就是抛了这张老脸也要教训你!”
就在梁汉谷即将爆发的时候,候迁搀扶着许海城也跟着离开。
一滴滴鲜血从许海城断臂洒落在地板上,就像凉水浇灭了梁汉谷愤怒的情绪。
他想到了自己之前种种表现。
倨傲、质疑在看到王白展现实力后的客套,前倨后恭,小人行径,谁能看得起?
自己现在的受辱不过是应得的报复罢了。
梁汉谷深感羞愧。
砰的一声轻响拉回了梁汉谷心绪,声音传自于头顶那口巨钟。
砰砰砰。。.
一连串剧烈的钟响,那口巨钟在沉寂过后像发情、发癫般震动,络绎不绝的钟声更是让人有种灾难降临的危迫感。
“快,快别让它响了,不然惊动了佛爷全都讨不了好。”
不知是谁嚷嚷了声,让众人记起了这口巨钟敲响的含义。
就在众人想要去停止钟声,那口巨钟却忽然停了下来,仿佛画面静止般。
可就在下一瞬间,丝丝裂缝在钟身蔓延。
“不好!”
梁汉谷是最先察觉到不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催阵鼓劲力勃发,一口重有万斤的巨钟轰然炸裂,无数碎片从天而落,打的下方人群抱头鼠窜,一片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