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黄昏的过客
第六回妖精兄弟
为了去寻找传说中贮满宝藏的失落之城——圣亨利城，卡尔·弗格森和斯派克·艾勒里等，共计六人组成了霍克冒险团，受龙族玉珠的指引，踏上探险旅程。
这一天的黄昏时分，他们按照计划抵达了宣尼古城，并在烽火台旧址安营。然而，意想不到的敌人早已埋伏于此，逐渐显露出邪恶的凶相。
刺客卡尔与一名善用“潜影术”的诡诈杀手交锋，关键时刻多亏斯派克利落出剑，将对方逼出赖以藏身的暗影。精灵贤者伊夫果断行动，阻断了杀手的退路。三人这才看清对方的真实面目。
从头顶到脚底全部裹在暗黑服饰里的褐妖精杀手犹如一抹细瘦的诡影，伫立于落日余晖的黯淡光线中。他唯一露在黑色之外的部分，即是那张褐色的脸孔。
此人的相貌令人直接联想到出没于黑夜下的小型掠食兽，狡诈的性格通过其神态表露无遗。他的面部轮廓削瘦而且锐利，感觉就像是把五官雕刻在了打磨过的匕首上。尖下巴略向前凸，好似一把小铲子。他的嘴巴很细，如同脸上一道纵向的狭长伤口。
褐妖精杀手忿恨地龇着牙，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从双唇的缝隙之间可以轻易见到那些排列如锯的尖齿。和大部分妖精一样，他的鼻子特征明显，不仅鼻梁高、鼻翼宽，并有钩子般的形状，酷似兀鹫的嘴喙。那双小眼睛格外有神，金黄色的瞳眸在夕阳下闪烁光芒，彰显着诡计多端的智慧，以及某种坚韧执着，这时正向卡尔等人投来怨毒的视线。他的眉毛如似荒野上多刺的荆棘，凶狠的双目受其衬托，染上一层阴险的气质。一个突出的肉瘤正巧长在暗杀者的眉心处，仿佛切除额头犄角后残余的一块硬疤——诚然妖精头上是从不长角的。
“没猜错的话，你是保罗·格雷曼，”刺客卡尔脸色凝重，想到那个曾在渡轮上记起的名号。自由赏金猎人中的“格雷曼兄弟”是一个杀手组合，在冯罗地区可谓名声响亮。
这妖精两兄弟属于公认的危险人物。矮小的褐妖精保罗喜欢摆弄各种毒素，并为自己的武器淬上剧毒，是诡诈的暗杀者。高大的绿妖精比尔体格健壮，力量超群，是头脑精明的可怕战士。
卡尔也是自由赏金猎人，但是与妖精兄弟绝不是同道中人，所以没有互相结识的必要。“格雷曼兄弟”见钱眼开，为了得到高额赏金，他们会不问事由地接任务，毫不关心是非曲直和正邪对错。
只要开价称“格雷曼兄弟”的心意，他们就冷酷无情地实施刺杀。况且，人们对他俩的评价很差，听说比尔和保罗皆为卑劣之徒，会阴谋加害共同执行任务的伙伴，并抢夺猎杀目标，独吞赏金。
黑衣褐妖精扬起嘴角，像舞台上的滑稽演员般躬身一鞠，“在下正是保罗·格雷曼。”
卡尔·弗格森赶忙向四周扫视一圈。他刚才宁愿自己猜得不对，希望对方并非保罗，而是另一个褐妖精。如今敌人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比尔也应该就在附近了。因为“格雷曼兄弟”从来都是形影不离，协同行动的。
还好，视野里并无任何可疑的踪迹，绿妖精似乎确实没有和褐妖精一起前来。只不过，卡尔又惦记起安亚和丽露，他俩去林子里拾柴，要是遇上格雷曼兄弟中的另一位，那可就不妙啰！
“为何袭击我们！”精灵伊夫以正义凛然的语气质问杀手保罗。
“嘿、嘿、嘿、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能让我们格雷曼兄弟出手，自然是因为有人出高价悬赏了卡尔?弗格森的颈上人头，”褐妖精保罗向卡尔瞧了一眼，对刺客道，“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想要我脑袋的，是柯文斯家族的老爷子吧！”卡尔不屑一顾，心中早有所料。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哼！我又不是惹不起他！”
保罗·格雷曼嘻嘻轻笑，“我和我的兄弟比尔一贯奉行的原则就是‘只管杀人，不问原由’。你和柯文斯家的恩怨，我们没兴趣知道。”
褐妖精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商量妥协的余地，当下这件事必须以武力解决。“格雷曼兄弟”素有人品不佳的差评，但是他俩能在自由赏金猎人这个行当里混那么久，自有其过人之处。
那就是妖精两兄弟很将信用，特别是一旦接下了任务，则必定斩取目标首级，不完成任务绝不罢休，除非委托者主动撤销任务或者两兄弟死于非命。因此，雇主能放心地把任务交给。
在办事方面，格雷曼兄弟出奇靠谱；而在性格方面，这两个妖精则乏善可陈，至少不是普通人心目中的正人君子。
“你的兄弟比尔呢？”卡尔随口问道，刺探起绿妖精的动向。
“他在林子里等我，”褐妖精保罗说，“我对他保证，凭我一个人的实力，足够摘下你的头颅，于是单独行动，本想无声无息地干掉你，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你是太高估了你自己呢？还是太低估了我？”卡尔略带挑衅的语气。
“我既没有高估我自己，也没有低估你。只是我没料到你的这位朋友有如此厉害的剑术，”保罗·格雷曼边说，边用那对金色眼眸留意观察斯派克。
在刚才短暂的交锋中，斯派克仅用了一剑，就令精通暗杀术的保罗尴尬不堪。那种极为精确而又非常快速的用剑技巧不是普通人轻易所能掌握的。褐妖精险些一招败于旅人剑下，深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自己想要展开进一步的行动，则必须先应付对方手中的那柄长剑。
“你事先没调查清楚对手的情况，怨不得别人，”刺客卡尔发现褐妖精手中的那两把凶器利刃在说话间已经悄然不知所踪。很难想象，这暗杀者会就此放弃进攻，一定又要玩什么阴毒的花样。他暗自警惕戒备，嘴里则调侃道，“现在知难而退，恐怕还来得及喔！”
“嘿、嘿、嘿、”保罗·格雷曼三声冷笑“不妨告诉你们一些有趣的事，好让你们有所准备。柯文斯家族不惜花费重金，雇佣到的杀手可不只我们兄弟俩。据我所知，不会少于两组人马，兴许已经有四、五批高手正要来取你——卡尔的人头！”
卡尔和伊夫不禁皱眉。如果对方所言非虚，那就意味着冒险团这一路上必须面对复数敌人的阻拦截击。要是其他的那些杀手也有和妖精兄弟相仿或更为强大的本领与实力，以后的探险旅程将会格外凶险，势必有更多更棘手的挑战等待在前方——总之，相当麻烦。
“少听他废话！先逮住他再说！”卡尔向伊夫与斯派克接连使个神色。贤者和旅人行动起来，从两翼包抄褐妖精杀手。保罗讲了那么多，无非是拖延时间而已，好等他兄弟比尔赶来增援，卡尔岂会让他称心如意？
保罗·格雷曼十分冷静，嘴角露出奸猾的笑意，“想抓我？你忘了吗？变幻莫测的阴影是我的盟友，不是你的。”
糟糕！褐妖精等的，不是绿妖精比尔，却是地上的影子！卡尔、斯派克和伊夫当即展开行动，迎战杀手的又一番攻势，心中却难免要为安亚和丽露担心：但愿他们不要遇上什么危险。
少年安亚与少女丽露去附近的山林拾柴，却偶尔撞见一个自称为“比尔”的丑怪壮汉。白发少年早知此人不会无缘无故独自等在这片丛林里，必定心怀叵测。但是他无法证明对方是针对霍克冒险团而来的，虽说宣尼古城除了他们六人似乎也没别的旅行团队了。
由于事态不明朗，因此装傻是最稳妥的办法。反正看情形，比尔并不知晓安亚与丽露是和卡尔一伙的。可惜，丽露过于单纯，又缺乏处事的经验，还是说漏了嘴。如今可好，走不掉了。
“你们来得正好！”大个子比尔摸着下巴，以居高临下的视线紧盯着面前的少男少女，“我兄弟一个人去对付卡尔，他认为凭着自己的本事，这样足矣。我劝他谨慎行事，可他一意孤行。现在有你们在我身边，当我的俘虏。若是我的兄弟没有成功，或遇上了危险，我也有办法扭转局面。”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和卡尔先生有何怨仇？”安亚质问。
“我是自由赏金猎人，有人出价悬赏了卡尔的项上人头，雇佣我们来取他的性命，”丑怪大汉说道，平淡的语调好似例行公事。
丽露曾问过卡尔，自由赏金猎人平时都干些什么活儿。卡尔告诉她，只要能挣到赏金，再苦再累的差事也要干。
所谓的自由赏金猎人，是指拥有赏金猎人执照，却不隶属于任何赏金猎人工会的那部分从业者。不参加工会的赏金猎人行事自由，不受工会规章制度和工会内部等级的约束，较无牵挂。
但是，无组织无纪律的代价，则是收入不稳定，能接的任务较少，出事了也没有可供依赖的靠山，生命安全更没有保障。工会赏金猎人在任务中丧命，工会的弟兄们会为其报仇，工会还将根据此人任职期间的贡献度向其家人发放抚恤金。
自由赏金猎人若遇上不幸，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卡尔以前加入过赏金猎人工会，却因得罪权贵，工会迫于压力，不得不将他除名。而他生性洒脱，也乐得自由自在。
一般而言，赏金任务都是由赏金猎人工会或各地治安厅发布的，受到严格的管理。自由赏金猎人可以在其他团队临时需要人手时，加入其中，执行任务，分享赏金。也可以去追捕治安厅公开通缉令上的逃犯。
但有些自由赏金猎人还会招揽私人性质的任务，这部分任务并不合法，也见不得光，所以此类人物和杀手并无区别。眼前这位比尔正是以赏金猎人为名，干着杀人赚钱的勾当，也可称其为赏金杀手。
丽露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一行六人会招来赏金杀手的追杀。但她并非笨女孩，已隐约猜到这种事必然和柯文斯家族有关。于是她决定设法逃跑，赶快远离这凶悍古怪的壮汉。若她和安亚成了对方的人质，那就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