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歧路之殇 > 《歧路之殇》第1章 第一幕 超级深井(一)
    科拉半岛临近挪威的国界,一座高大的白色建筑物矗立在风雪之中,漫天翻滚的云和飞扬的雪合伙让这里的人分不清天地。

    这座建筑建筑建起于1970年,是前苏联下辖的一项地质勘探项目,是堪比苏联空间站和深海勘探船的伟大工程,一直是科学家心目中无可替代的骄傲。

    超级钻头在地下高歌猛进,在不同的地段取出岩芯,经过分析发现了含金量极高的金矿层,稀有的钻石矿以及对地质研究具有推进意义的理论成果。

    苏联解体前,这座超深井就已经深达12000米,当时能钻探6000米以上的超级深井的国家就寥寥无几,因为钻探超深井在技术装备上要求极其严苛,而12000米无疑是难以跨越的深度。

    苏联解体时国家进行资源分配时,俄罗斯出于某些不为人知的目的,强硬接手了这座超深井中的巨无霸。迄今为止,钻探工作仍在继续,除了相关人员谁也不知道这座超深井又向下延伸了多少。

    以白色建筑为主体的周围分布着一个建筑群,其中工人和士兵的宿舍、科学家公寓、餐厅、运动馆等等一应俱全,这里甚至建有露天泳池,热爱冬泳的人会聚众凿破冰层,举行刺激的冬泳比赛,冠军的奖励是一箱伏特加,烈酒在严寒中是个好东西。

    在一间毗邻科学家公寓的指挥室内,中年男人仰坐在椅子上,腿交叉搭在桌角,心不在焉地吞吐着古巴雪茄的烟雾,紧皱的眉头说明他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瓦西里将军,下面传来消息,钻头已经钻通五千米深的岩石层,发现了一处地下岩洞。”一名身着白色工作服的传令员恭敬地汇报,从他伸长脖颈、高昂着头的站姿来看,他是一个标准的俄罗斯军人。

    棱角分明的脸上,一道长达5厘米的刀疤赫然刻在面前这位瓦西里将军的左眼下,像一条狰狞的蜈蚣,以现在的祛疤技术,消除它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将军从未动过这个念头。

    听说这个消息,将军霍然站起,脸上的伤疤兴奋地跳动着,目光像一头饿狼,那么深的地下都能形成岩洞吗?将军不由地皱了皱眉,至今为止世界上已探明的最深的地下岩洞都不超过三千米,五千多米的地下岩洞是什么概念,应该算是奇迹了吧。

    “有什么发现?”浑厚的男中音从他嗓子里冒了出来,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逼问。

    传令员不禁冷颤,慌忙地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赶忙答道:“目前探测队正等待允许进入岩洞的命令,初步的检测手段表明,里面的有毒气体及可燃性气体含量在安全范围内,湿度偏低,氧气浓度不能供给正常人的呼吸,奇怪的是,温度极其不正常,此外,里面好像有野兽的叫声。”

    “怎么不正常?那种恶劣得环境怎么会存在生命体,是不是听错了?”将军瓦西里急不可耐地问道,脸上的伤疤跳动得更兴奋了。

    “原本那里的温度至少是几千摄氏度,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温度只在30度上下浮动,一位探测员还脱下了保护服,没有觉出任何不适;叫声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生命体发出的,不过探测员报告那叫声令他们害怕,非常害怕。”

    将军愣了愣,他知道那队人可不是什么普通探测员,而是从俄罗斯阿尔法特种部队中严格选出的战争机器,他们在通过勘探资格培训后就被调来了,负责例行的地底侦查,

    只是叫声就能震慑一群见惯杀戮的人,真的挖出地狱的恶魔了吗?

    “通知后勤部给他们送去遥感机器,在地下调试好后马上撤回来,靠那玩意的摄像头观察,一有动静立即汇报。”

    “是。”

    会是什么呢?难道鬼怪真的存在?瓦西里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就在五年前,这个项目在名义上还是地质部长主持,但五年前的一天,该项目被归在军方名下,具体是谁的名下无人得知。之后不久,克里姆林宫的文件摆上了瓦西里的办公桌,是总统亲自签署的,要他全权负责勘探工作的正常进行和安全保障,并可调动军队处理紧急突发状况。

    他当时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地质钻探、资源勘察的工作竟需要一位将军坐镇?虽然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但他心里还是有怨言,所以只是抽空大概地视察了一番,草草安排后就回军队了。

    其实瓦西里被任命为超深井机构的总负责人前就对这一勘探项目有所耳闻,因为据说从钻孔中传出了一连串的怪音,所以有人说超深井和地狱连通,瓦西里怀着好奇听了听拾音器采集回来的完整音频,他觉得那不过是一段刺耳的杂音。

    作为一个坚定信奉唯物主义的军人,瓦西里不把那些所谓的怀里乱神放在心上,因此慢慢地就把这事搁在脑后了,直至有一天总统亲自致电他说:超深井一处令别国觊觎的宝藏,它和国家的未来息息相关,只有交给你这个铁血将军我才放心,请不要让我失望。

    瓦西里感觉事情不简单,国家是什么概念,那是值得用生命捍卫的,而超深井居然和国家的未来捆绑在一起。瓦西里再也不敢怠慢,领着一班心腹就在超深井地界驻扎下来,其间只逢重要会议才会短暂离开,三年来他从未回过家。

    堂堂将军如此,更别提其他人了,所有人的出入都被限制了,整个机构就像一艘航行在茫茫大海上的航空母舰,而这艘航母出航的目的就是寻找总统所说的宝藏。

    宝藏的线索是怪音,寻宝就是要按图索骥。

    第一步,借助声波探测仪大致锁定怪音的位置,发现怪音并不是从钻孔底传出的,而是钻孔的中段,距地表五千多米的岩层。

    第二步,通过地质雷达的精确扫描。探出地下存在一个断层,综合雷达扫描和声波探测的结果,确定怪音的源头就在断层中。

    第三步,钻出通往断层的通道,这种工作和钻孔完全是两个概念。超深井钻探的钻孔直径一般不会超过十公分,否则钻井极易垮塌,而建造一条能通人的、深达几千米的通道,难度和花销是前者的数倍。

    为此军工部在隧道盾构机的基础上研制出了钻井盾构机,说是基础,其实是脱胎换骨地重塑,只好投入海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来填补两者之间的鸿沟。

    盾构机昼夜不停地向下挺进,向着模糊的宝藏挺进,就像为了传说中的宝藏而乘风破浪的海盗船。

    算上今天,工作周期整整长达六百二十天,如今寻宝之路已经畅通,剩下的就是取宝了,可在瓦西里的印象中,宝藏和野兽并不相等。

    瓦西里拿起红色电话的听筒,按下电话上的唯一一个按键,“帮我接总统先生。”

    这是一条为了能和总统实时联系而铺设的专线,电话的另一头是总统的机要秘书,此刻他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去通知那个权力巅峰的男人。

    “好久不见,瓦西里将军,让你久等了。”嗓音一如既往的爽朗。

    “总统您客气了。”瓦西里敛起语气里的锋芒,总统对他有知遇之恩,一向傲慢的他对这位恩人格外尊重。“下面传来消息,发现了一处岩洞,岩洞里传出的声音居然吓住了我们最精锐的战争机器,接下来该怎么做,要不要派突击队深入岩洞探查?”

    总统沉吟半晌,“还是不要让孩子们去送命了,我会请人去协助你,我相信你们合力会处理好一切的。”

    “如果处理不好呢?”瓦西里心直口快的毛病又犯了,过去他迟迟不能升迁就是因为上司讨厌他这点。“我不是质疑您,只是身为将领习惯考虑最坏的情况。”

    “没关系,你能这样想证明我没看错人。”总统顿了顿,“那东西现在还不能暴露在世人眼下,第一炮兵团正在赶过去,由你指挥,让他尝尝现代热武器的威力吧。”

    “总统先生,容我冒昧地问一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中国的孙子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希望能最大限度地了解敌人。”瓦西里怀着忐忑地问道。

    “说实话将军,我也不太清楚,帮你的人会跟你解释的。辛苦你了,将军。”

    放下听筒,瓦西里回味了一番总统的话,看来要有大人物亲临,他叫来手下,“让哨兵注意动静,有客人要来了。”

    “是的将军,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呼客人的。”手下的话里带着浓浓的火药味,说完行军礼大跨步要走。

    瓦西里听的不对劲,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指挥作战时有个口头习惯,就是称呼敌人为客人,而手下人也跟风,把痛揍敌人说成招呼客人,“等一下,这次来的是真的客人,不是敌人!务必保证客人的安全。”

    “是真的客人?谁会来这鬼地方做客?”手下觉出说错话了,“是!保证客人有来有回!”然后一溜烟跑走。

    瓦西里坐在卡玛斯军车的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客人已经通过了三公里外的哨卡,正向己方赶来,为表尊敬,他决定带着有头有脸的人去远迎。

    卡玛斯军车之后是一列白色迷彩车,其中坐着地质研究方面的首席科学家,顶级的勘探专家,超级钻头的高级维修师等等,都是国家的精英,率领一众精英去迎接远道的客人想来不会失礼数。

    “将军,是不是有点过火了?从来没见你这么讲礼貌。”开车的副官说。

    “你是说我不讲礼貌?”瓦西里反问。

    “反正在对待客人上,你是出了名的残忍,你还记得那次国防副部长来队里慰问,你非要跟人家玩什么爬铁丝网谁爬的慢罚酒的游戏,结果副部长的裤子被铁丝勾掉的事吗?听说副部长都得了强迫症了,穿上裤子后必须叫人使劲扒扒,扒不掉才放心。”

    “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想起来了,好意思说我残忍吗?你们一个个笑的肺都快炸了。”

    “哈哈哈……”副官不禁捧腹,“副部长的内裤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突然,公共频道里传来声音,副官抹了一把笑泪,马上变严肃。

    “报告将军,布鲁士林斯基教授晕车呕吐。”

    “停车,让军医去看看。”瓦西里下令,他本人非常在意这些知识分子的健康状况,在他看来为国家操劳的人都值得尊重。

    瓦西里推开车门,他想下车去看望一下身体不适的教授。蓦然间,一缕吟唱自远处徐徐飘来,像是起伏的浪潮。

    瓦西里驻足看过去,只见茫茫的雪幕中,一个类似车驾的物体在朝己方靠拢。这时后方立即压上来两辆装甲车,呈人字形把车队护住,荷枪实弹的士兵从车里跳出,枪口虎视眈眈地对准不明物体。

    副官掏出配枪站在瓦西里身旁,“将军,最好还是退后一点,还没探明对方的身份。”

    “是不是客人?”瓦西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