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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光线下，雪歌的脸色略显苍白，眸中的怒意在望向二人指缝相扣的双手之时卷起汹涌的暗潮！
“放开她！”
“雪曼，”萧辰眼中有一抹痛苦，“若是雪歌魔性大发，后果不堪设想！我忍受不了自己束手无策的无能，你到底明不明白！”
“既然如此，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好生修炼便是！”转身欲离去，却被反手拉住。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你的身不由己，你旧疾未愈，很多事情，或许由不得你意识来控制，雪曼，我是为你考虑。”
“你不信我？”心，骤然沉到冰窖。
“好了，雪曼！”萧辰摇摇头，“想办法离开这里，雪歌，不是你能招惹的。”
“萧辰，巫咸不是我杀的，我虽然与刑朗有些渊源，但是绝对不会颠倒黑白！明明是妙天……”
“雪曼，离开魔境吧，不是所有人，都能原谅你的身不由己。”萧辰考虑再三，还是道出了心中的想法，“巫咸的仙逝，虽说是大局已定的事，但是你不该……妙天性情直率，你也别往心里去。”
摇摇头，只见萧辰一个眼神，便立刻心领神会，紧随其后，将身后的勇士甩开。
“雪曼，”压低嗓音，“雪歌，可有再为难于你？”
推开寝殿之门，竟没人再刻意阻止，然未离开几步，萧辰一袭白衫，由远及近，温柔如水的浅笑带着深深的宠溺，然眼角不易察觉的担忧，却与佯装的淡定自若格格不入。
本是一夜浅眠，却不想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沉沉睡去。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而拥着自己的那一角，温度早已褪去。
和衣而眠，雪歌竟没有再进一步相逼。
不再多言，却也不再继续，什么时候，她与他，竟需要这般耐心和智力上的周旋？
一语，让雪曼悬着的心瞬间落下，难道，他以为，方才闯进寝殿的人，是萧辰？
“雪曼，你真的不会撒谎。”踱步而入，绕着寝殿一圈，最终停在雪曼面前，伸出手掌，却被偏头躲过，却也不急不躁，“萧辰去凌云谷的五年里，需要心无旁骛，否则带着遗憾闭关，难免会同我一样，走火入魔。”
“你……”杏目微瞪，面色上佯装的淡定自若顷刻间溃不成军！
“睡得可还好？”嘴角轻勾，透着一丝玩味，“好好珍惜与他一起的最后时刻。”
“这么晚了，有事吗？”惊魂未定，心跳已经至嗓间，却佯装镇定。
房门的开启声与窗台阖上的声响几乎同时，雪曼起身，却发现雪歌并未急于闯入，眼角扫向窗台，边上，是倒向一边的红烛，红色的蜡已经干涸在桌角，如同封印的泪珠。
刑朗起身，转身闪入窗格边，“你考虑好，就告诉我，我一直都在。”
脚步踩在积雪上的“吱呀”声在殿外响起，由远及近。
“小念，你信我吗？”目光锁住犹豫不决的眉心，伸手将其抚平，“你若是信我，便随我走。”
“若前方等我的，是另外一个局，我该如何权衡？”
“我若是你，便会回到且听，将一切来由调查清楚，也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清澈的眸子无半点闪烁，坚定不移的锁定在已经消瘦的脸庞。
抬起眼帘，瞳孔已经适应了黑暗，将刑朗脸上的期盼尽收眼底，“刑朗，你告诉我，我的身世到底是什么？”
“小念，”刑朗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不管他人如何看你，至少我知晓，你的善良无人能及。”
温热的泪水滴落到指缝间，浸入剑穗，雪曼收紧手指，轻声呢喃，“你竟还留在身边。”
“走，我带你看看这且听天下的繁华！”
话语间，手被柔荑拾起，脚步也不听使唤的随着眼前的女孩疾步而去。
刑朗抬头，雪曼清澈的笑如同刺骨的冰凉中一抹温泉，瞬间温暖了满目苍荑的心间。
“谁说没人与他交换物件？”一声稚嫩的声响瞬间让嘈杂的声音消退的无隐无踪，雪曼一袭白衫，缓缓而来，走到刑朗面前，取下手中剑柄上的剑穗，递于刑朗，“给，这是我送你的。”
“哈哈哈……”人群中迸发出一阵狂笑，刑朗瞬间脸颊绯红。
“就你这样，谁会与你交换物件？回去赶紧躲起来，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呦呦呦，这不是我们的小不点吗？怎么，想打馨依师妹的主意啊！也不自个照照镜子！”
“哟，大家快来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喽！”人群中不知谁吼了一声，带着嘲讽的戏谑，瞬间，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到他周身。
鼓起勇气，走向其中一个师姐，怯生生的询问，“师姐……”
望着大伙都沉浸在喜悦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刑朗十分羡慕。
守灯节自然也无人问津。
而当时，刑朗才来被带回且听，由于之前的饥寒交迫，身形十分瘦弱，他在同门师兄弟中受尽欺凌。
而这一天，若是有女子与男子交换物件，便意味着相辅相成，共同成长，接下来的一年便会无病无灾。
这是且听天下一年一度的大日子，过了守灯节，便意味着守住了自己的年岁。
小心翼翼的从胸口拿出剑穗，置于雪曼掌心，温热的触感让掌心下意识的握紧，思绪飘到十一年前的守灯节。
“你不记得也是情理之中，”探究的捕捉无果后，声音透露着一丝失望，“你当时还小，又怎会记得，当日之事。”
“刑朗，我们之前，见过？”试探的开口，脑海一刻不停的搜寻着记忆碎片。
“小念，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了？”刑朗眉心紧蹙，眼神透过昏暗的光线锁在雪曼不知所措的面颊，想从中找到一丝熟悉的回应。
“家？”轻声询问，嗓间的沙哑似乎也在无尽的嘲讽，“哪里是家？”
“来接你回家。”望着有些愣怔的雪曼，眉宇间瞬间有一抹化不开的柔情。
“你怎么回来了？你疯了！要是被发现，你会有生命危险的！”雪曼晃动着冰凉的手掌，却在刑朗眼中看到了一丝温柔，仿若之前的雪歌，于是有瞬间的失神。
“无事，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抬起声调回应后，门外的悉索声戛然而止。
“一切可还安好？”外面响起了叩门声，关切的询问。
“莫念，是我。”扯下面罩，刑朗压低语调，摸准了床榻边缘，顺势坐下，将雪曼扶住。
“谁？”雪曼凌空一跃，全身绷紧！
殿外未听到任何脚步声，窗台却“吱呀”一声，烛光骤然熄灭，一道黑影闪入卧房！
地面是积雪将月光反射到整个魔宫之上，雪已经停止，寒风萧瑟，惊扰了侧卧在床榻上浅眠的雪曼。
夜还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