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武宁妃 > 《武宁妃》第169章 明嘲讽月泠忧母
    月泠的婚事上了章程,只等宫里回个消息,便可进宫谢恩。

    女人家的婚姻乃是大事,都是女人出生不可选,但是出嫁的夫君,却是可以选的。这是至关重要的事情,等到雍亲王点了头,禾青才让月泠近身来,细细说了这些。

    朝曦自然不会走开,禾青也不好说的太多,毕竟事情未落,省的到时候有个变故。因而说起了嫁妆,月泠的女红是顶好的,她人在于天赋,又常有练习。禾青胜在年岁,也曾勤能补拙,即便实在拿不出手,但是清闲的时候也乐得自己偷偷练一把。

    这多少是闺房的小事,朝曦懵懵懂懂的,她倒是跟着在禾青跟前学管事了。诗书虽没有兴趣,但也是略通一二,满洲姑奶奶的拳脚和骑射也是学足了。禾青见她身子好,自己那一套强身健体的学法就让月泠去学了。

    说起来,朝曦可是正经的满洲贵女。该会的,都会。唯独这个女红,是要了她半条命。

    月泠笑了朝曦两回,禾青拿了张素净的绣帕,让朝曦拿针绣,“你们到时候册封格格出嫁,是不必像那些人家还要亲手缝制嫁衣鸳鸯一类,但你再是不会,也要学着做两个香囊,打别致的络子,放在人身上,也能让人有个念想。”

    朝曦抓惯了缰绳鞭子,躲着许久没有练女红,猛地拿着细细长长的绣花针,手如鸡爪一般还有些捏不住,长一些又觉得痉挛。扎在绣蓬上,朝曦歪过头看着月泠游刃有余的手法,甩了甩手,面上不由带上痛苦之色,“女人家真麻烦。”

    禾青白了朝曦一眼,“那还是额吉生错你了?”

    朝曦呵呵,“我要是苦瓜那样淡定自若,半天憋不住一句话的性子,定然也能像大姐姐一样会女红了。”

    月泠手一顿,眼里尽是荒谬的瞧着朝曦,“你怎么拿三弟比?”

    “我这是实话实说呢,上回我就见唐佳氏学花样,苦瓜在一旁看了半日,比唐佳氏还认真呢。”朝曦就怕月泠不信,神情格外的认真。

    禾青抿唇,只当没听出弘昫和唐佳氏的亲近,“就算应你说的,苦瓜都看得入神,你怎么能差了去?额吉先把话撂这了,今日你要是绣不出来,饭都没得吃。”

    朝曦大惊,巴巴的好一顿哀嚎求饶。月泠听了,不由莞尔。

    杨氏进来,道,“主子,年侧福晋来了,可是要见?”

    按着规矩,新入门侧福晋的门前挂足三天的红灯笼。待到第四日,雍亲王才可去别的院子。不然,新入门的年氏就要遭人笑柄。

    雍亲王办事从来不会含糊,禾青在这些时候倒没有说拎不清。年氏初时,禾青一没必要招惹是非,二这是康熙钦赐,禾青也不敢糊涂。连着四福晋对着年氏那副娇怯受宠的脸也容忍了,李氏眼不见心不烦的,关门谢客。

    年氏也来过赋闲居士两回,只是想到两家兄长的官场关系,禾青又不是正室,企图博得贤德之名,也推辞了过去。这回又朝曦和月泠在,禾青也没太多见面的念头。

    只是禾青不想,但被逼着绣花几余跳脚的朝曦一听,却是两眼露着精光,“年侧福晋来过几回?”

    “来过,只是恰逢主子在后院不宜见客,或是歇息着,因而并不曾见。”杨氏俯首回道。

    虽然看着那眼若春水般动人的神态有些不痛快,但是想想年氏这矫情到脸上的行径,毫无遮掩的在两位格格跟前摆着,禾青笑了笑,“你要是想歇会儿再练,也可见一见。”

    朝曦自然点头,就算是歇口气也好,少不得让她想法子逃了这些魑魅魍魉的女红,真是谢天谢佛了。

    月泠如今和朝曦性子相似,只不过不似朝曦对内对外那么明显。若非是极厌恶的,月泠都能柔和的对着人笑,也有可能冷不丁的丢个软钉子嘲讽也是少不得的。见禾青纵容着朝曦,不由眉头一凝,朝曦若在宫里也颇有格格风范,但本身性子却从来未变。

    在入府请安的那一日,月泠见过年氏一回。知道年氏是那种天真烂漫,却听不懂人话之人。月泠总觉得年氏这人有些过了,听闻未出阁前因为自身最小,长得好也是府中珍宝一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子。可是到了王府这里,就没有这么多会喜欢的应该了。

    她那个额吉啊,生性拔尖好强。遇到年氏这样的爱现的,只怕自己都能气到。若是往后她不在府里,只怕又要吃些苦头了。

    月泠斟酌着,若是朝曦说的狠了,她是该任由着,还是该帮着收敛点好?

    禾青把绣蓬丢在一边,镜儿和铜儿端了茶水点心上来。禾青捻了个点心到月泠眼前,“想什么呢?”

    月泠怔住,朝曦见她呆愣着,帮着把绣蓬拿开,“怎么了?”

    禾青没有说话,月泠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接过了点心,颇不是滋味的咬了一口。

    年氏进来的时候,就见着朝曦挑着眉,正和月泠说什么,边上还有两个绣蓬。禾青侧坐着,手里还拿了账本,似乎是在忙活。抬眼见年氏进来,弯了弯柳眉,“坐吧。”

    “姐姐可是在忙?”年氏笑容可掬的问道。

    施施然的坐下,手里端起了茶,又笑,“这是瓜片?”

    禾青点头,“也不能常喝那些,偶尔换着也好。”

    “原来听说姐姐会医,人又良善,很得爷的宠爱。如今幸得一场姐妹,我真是该跟姐姐学学。”年氏不着眼的打量了这屋子,道。

    这些话禾青很能消化,朝曦听了却有些难受,“年额娘在府里,怎么听说了我额吉?”

    “我去了几次京中夫人的宴请,听过姐姐入宫侍奉皇上,又让爷自请入府恩宠至今,我实在艳羡如此情深,也听了不少。”年氏见朝曦应她,眼眸灵动一转,满是欣喜。

    朝曦挑起了眉头,一手撑着下颌,“年额娘艳羡额吉宫里宫外风光,还是艳羡阿玛对额吉的情意?”

    年氏赧然,羞红了脸,朝曦又道,“既是如此艳羡,那年额娘得偿所愿入府争宠,还来找额吉学什么?”

    月泠睫毛一颤,看着年氏脸色□□,又见朝曦张嘴还要说,却听一声言笑,“你年额娘客气说笑呢,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禾青搁下了手里的笔,面带歉意的看着年氏,“这孩子让她阿玛纵惯了,说话总没有规矩,就爱逼着人说不出话来,年侧福晋可不要介意。”

    “无碍的。”年氏咬着下唇,声色低了许多。

    三儿抱着账本回来,给年氏请安后,道,“这些账本福晋都看过了,就说让主子拿主意就是。还有铺子还有庄子里的那些管事的都来请安送货,就在外院等着呢。”

    禾青刚接过了那些账本,就见甫氏进来了,“武侧福晋吉祥,王爷请我家主子过去前院。”

    三儿眉头一皱,紧紧的看着甫氏。

    甫氏眼珠子盯着禾青很紧,禾青颇为不耐,对年氏点了头,“既然如此,年侧福晋快去吧,省的让四爷等着了。”

    年氏听了甫氏的话,欣喜若狂的早丢了方才的尴尬无措。禾青既然不留她,她自然不会多留,忙不迭的出了去。

    过了头三日后,雍亲王就忙着差事。康熙说可要松乏几日,雍亲王也凛然办公,不受此等殊荣。也因为这个,此后雍亲王一直没有来过后院,几回回来都是让人送了点东西给禾青,自己忙不迭的出了门,反复已有十余日了。

    一回府,就让年氏去前面?

    “阿玛什么时候回来的?”朝曦也有些怔愣,看着年氏兴高采烈的背影,不由得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三儿也很是狐疑,摇了头,“奴才方才去了福晋院里,没见到什么人进来啊。”

    禾青把跟前的账本推开,“既然是前院,那多半是有外男入府,估摸是年氏的近亲吧。”

    才刚入府,年氏的近亲就求得入门见面,这也是难得好处。禾青蓦地想到自己隔了七八年,才见到自己的兄长,想要大方的唏嘘又有些瘪气。也难怪年氏这个性子,都是府里人宠出来的,如何不娇矜?

    三儿看着禾青愣神,低声问道,“主子,管事的都等着呢。”

    “真来了?”禾青兀自一惊,而后反应过来,她初时的确吩咐三儿去福晋院里,也真的每逢管事都是每月的今日,都要来一回的。发觉自己想糊涂了,禾青懊恼的敲了敲脑袋,“既然来了,就去吧。”

    禾青起身套上了外衫长袍,正系着钮扣,禾青回过头来瞪着朝曦,“别想着就跑了!”

    朝曦哂哂的点头,心知自己身上挂着绣花还有方才对着年氏一事,看禾青对自己看得牢,也没有再生侥幸之心。月泠见此,笑着拿起绣蓬。

    只有月泠在跟前,朝曦放肆许多,嘴里还不时的嘟囔嫡额莫的好性子,年额娘的矫情。总是没有边的话,月泠听一句,点一回头,也不知可有听仔细。不过朝曦也不在意,就是吐出心头郁闷罢了。

    雍亲王在一侧看了许久,不由莞尔转头,去了东面院子。

    几个奴才跟着一走,屋里两人才惊觉有人。只见陈氏走了进来,道,“王爷说去院子里等武侧福晋,让两位格格一同用过晚膳再走。”

    朝曦点头,“阿玛不是在正殿?”

    “是年侧福晋和其兄长叙话。”与雍亲王,还真没什么太大干系。

    但是按理说,年氏兄长离去前,也该和王爷再行礼告退的。但是,王爷都走开了,便是无所谓了。自然,没什么打紧的。陈氏如斯想着,笑盈盈的看着朝曦和月泠。

    月泠突然醍醐灌顶,豁然一笑。

    是了,只要阿玛依旧宠爱武额娘,又怎么能容忍年氏嚣张?只要额吉稍安勿躁,自然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