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焚天悍刀行 > 《焚天悍刀行》第2章 :铁血魔将(上)
    他将腰后并排而插着的两把刀取出,靠在山洞墙壁上,盘腿席地而坐,用匕首开始切割刚刚狩猎回来的猎物,他的手法很生涩,笨拙的把割好的肉插在削尖的树枝上在火上烧烤。

    她则是颤抖着双腿,微微弯着腰,双手扶着墙壁,洁白而整齐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一脸惊恐的朝着他缓慢的挪动着脚步。

    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小巧玲珑的鼻子,不停地嗅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肉味。

    看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她,一步步的向自己走来,他的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难以言明的笑意。

    她透过跳跃的火焰看向他的眼神中,透出了一股说不出的感情,似恐惧,似喜悦。

    对于他来说,脱衣服到烤肉这段时间转瞬即过,而对于她来说这段路却是极为漫长,好像是过了一百年一样。

    终于,她走完了这段对她来说无比漫长的路程,就在即将到达着猎人身边的时候,她又停了下来。

    而他对她极有耐心,一直都很有耐心,脸上除了平静,还有一丝的笑意,透过火光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就这样,两个人中间隔着火焰对视着。

    他眼中一片平静,她眼中则是一片惊恐。

    “过来”

    他再一次开口,并向着小姑娘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看着他伸出的右手,她的心跳加快,脸上慢慢的腾起了一片通红,两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似乎在下什么重大决定,终于她鼓起了莫大勇气,越过那片炙热的火光像一只小鸟般扑到了猎人怀中。

    紧接着一声带着喜悦的尖叫声响起,她紧紧地抱着猎人的腰,像一只小猫般钻在他怀中,头顶不停地磨裟着猎人的胸口。

    他一脸冰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就不能克服对火焰的恐惧呢?”

    小姑娘名叫拾寒,没有姓,她的名字是猎人取的,因为她是在这片大雪山中被猎人捡到的,所以取名为拾寒。

    猎人名为阿修,这个名字也是他取的。他的本名叫敖战,是母亲取的,在他大仇得报之前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再叫那个名字。

    本来他生活在一个叫做龙岛的小岛上,那里长年绿树成荫,花开成蒲,族人们每天日出而作如落而息。而他则是龙皇殿中的受无数人宠爱的小殿下。

    她的母亲为他取名敖战,但是他一点都不好战。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揪着龟爷爷长长的胡须,听他讲述神源大陆的故事。

    听他讲第一次神魔大战,第二次神魔大战,听他讲无说个有趣的故事。

    但是这样的生活终于有一天被打破了,那天他正在揪龟爷爷的胡须,却见一大群身穿黑甲,手持长枪的陌生人闯进了龙岛。

    他们见人就杀,就像是来自修罗地狱般恶魔一样,无论是老人孩子,还是孕妇病残,都被他们用长枪刺穿了身体,对于生活在无忧无虑的乐土上的敖战来说,他们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而龟爷爷一把抓起自己,疾风而行,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龟爷爷可以跑得这么快。

    接下来他看到一脸不可思议的母亲,和……那个被自己一直喊做父亲,此时手中握着长枪,枪头刺入外公喉咙的那个男人。

    他看到一脸惊愕呆若木鸡,眼中泪水喷涌而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嘶喊的母亲。

    外公在母亲的嘶喊下倒在了地上,而母亲则扑向外公,抱着外公不停地呼喊着。

    那个男人看了母亲一眼,眼中流下了两行眼泪,他对着母亲说了一声对不起,纵身一跳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此时龙岛上喊杀声此起彼伏,到处是残肢断臂,到处是血流成河,龟爷爷抱着自己掠至母亲身边,母亲放下外公,对着自己说了几句话,到底说了什么自己也没有听清楚。

    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外公为什么躺在那里不起来?龟爷爷不是说这样睡觉会着凉吗?他在龟爷爷的怀抱中伸出手,想摸摸外公的脸,想叫外公起来,不要在这里睡觉。

    可是,就当他刚刚想伸出手时,却被母亲抱在了怀里,他看到母亲满脸泪痕,他的心里突然充满了悲伤,他很想哭,但是却哭不出来。

    被母亲紧紧地抱了一下,便又被龟爷爷一把抱在怀里,耳边突然刮过一阵疾风,自己已经跟母亲离了三丈有余了,龟爷爷抱着自己如风般疾掠而去。

    继而便听到一声愤怒的龙吟声,母亲手中突然多出了两把红色的刀刃,那是母亲的佩刀,自己还经常拿来把玩。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母亲,突然间感觉到自己马上就会失去母亲,一股难以抗拒的悲痛涌上心头,自己终于哭出了声,然后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秋……”

    拾寒努力地张着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龙天仇,很艰难的从口中蹦出了他的名字。

    “不是阿秋,是阿修,修!”

    龙天仇一脸疼惜的看着自己怀中的拾寒,微笑着纠正道。

    “阿……秋……”

    ……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小时候被她抓伤的脸,到现在他的脸颊上还留着一道淡淡的疤痕。

    风雪更大了,他不得不加快脚步了。

    因为家里还有他在等着他。

    只是再也不会像八年前那样,对火光那么惧怕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她仍旧喊自己叫做阿秋。

    阿秋……

    也挺好听的。

    他这样想着回到了山洞。

    “砰!”一声闷响,巨大的野猪被他扔到了地上。

    “阿秋!”

    这一声阿秋叫的干脆利落,再也不像八年前那样生涩了。

    在山洞的深处坐着一个穿着兽皮衣服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长长的睫毛像两只小扇子般扑闪扑闪的扇着。

    透过火光可以看到她的脸蛋上透着一股健康的红润。

    此时的他,已经将身上的冰雪尽数除去,将身上披着的巨大兽皮脱了下来,这时才看到他的真实面貌。火光的照耀下是一张稚气未除的脸庞,他的脸很消瘦,就像是营养不良一般,从他捡到她那天起,就很少她挨过饿,他可以三天不吃饭,留着自己的那份口粮给她,所以他的身躯看起来很瘦弱,平凡的薄嘴唇,平凡的鼻子,平凡的耳朵,长在他平凡的脸上,可贵的是他有一双狭长的眼睛,眼中闪烁着一道很亮的光,不知道是倒映的火光,还是他的眼睛在发光,反正也没人在意这些事情。

    都说嘴唇薄得人命不好,的确如此,他的命是不好,刚刚懵懂懂事的时候,母亲就被人杀死,那个男人……也随着母亲的死消失了,但是他想找到他,然后……一刀杀了他!

    他看起来也不过刚刚十五岁,身体单薄的像是一根营养不良的小树苗,很难把他和刚刚那个彪悍凌厉斩杀魔物时干净利落的猎人想象到一起。

    “今天回来很晚,你在洞中害怕吗?”

    阿修边烤肉便随口问道。

    相对于八年前,他烤肉的手法娴熟了很多。

    拾寒过去,拿起他身边的烤肉帮他架在火上烧烤,身体习惯性的靠在他的肩上。

    “我又不是以前那个怕火的小姑娘了,怎么会害怕呢?”

    长长的头发随意的搭落在阿修的肩上,脸上露出了幸福满足的表情。

    ……

    ……

    大雪山,魔殿中。

    “将军,那个少年,在这里住了十年了,这十年来他捕杀山中珍兽,您不让我们干涉,可是如今,随着他的成长,他越来越深入我们的神域,已经开始斩杀我族的兄弟,您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把他杀了?”

    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着这句话,或许是因为大殿很大,所以他的话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黑袍,脸上满是怒容的中年人。

    他说话的对象是大殿深处高台上那张豪华椅子上坐着的人。

    听到属下说的这句话,那个人沉默不语,他斜倚在豪华的椅子上,右手不停地在揉着自己的额头。

    在他的头上两只粗壮的犄角,蜿蜒着冲天而起。

    “你是在质疑本座的决定吗?”

    一句不怒自威的声音从那人的口中响起,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再配上带着少许沧桑如刀刻般分明的脸庞,让人看起来像是一个久经风雨,看破红尘的成熟男人。

    如果不是他头上的两支冲天犄角,表示着他的身份,只怕走在长安的大街上,会有无数个怀春的少女捧着鲜花向他充诉一番自己那颗寂寞空虚的心灵。

    听到这句话,说话的黑袍人抬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将军,心中充满了轻蔑,他想着终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下,让你也要低着头和我说话。

    那名将军,眼皮微微一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他懒洋洋的扫视了一圈殿中的下属,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黑袍人身上,那眼神中充满了威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他的眼神中慢慢流出,一丝淡淡的杀意充斥在整个大殿。

    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感到浑身一阵寒冷,比雪山的暴风雪还要寒冷,就连空气都快被冻得凝结了,他们几欲冲出大殿,狠狠地吸两口外面的新鲜空气,让刺骨的寒风狠狠吹自己一下,这样可能会感到暖和一点吧!

    但是,没人敢动,就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都在质疑,那名黑袍人哪里来的勇气?这已经是第三次这样质问将军了。

    没错,是质问,也许是他的族人被杀过于愤怒,口气比较生硬了一些,但终究是质问,质问便是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