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癸未年高二分文理/苗烧水高空难摘星
金丝猫说：“怎么不对？难道你觉得李东阳错了吗？”张廷玉说：“我们总系会从一件成功的案例中抽出一种叫做经验的东西，然后按照这种经验设计出一套做事的模式，从此一口一直套用这个模式，其实这种做法并不可取。因为每件事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想出解决一件事的办法，就好比难以个人的身材去裁剪适合他穿的衣服。不同的人，裁剪出来的尺寸是不一样的。”金丝猫说：“照你这么说，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都没有什么用了。”张廷玉说：“怎么会没有用呢？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最难得是学会先人随机应变的本事。”金丝猫说：“随机应变？”张廷玉点点头说：“没错，随机应变。”
金丝猫说：“我有一个问题向你请教，你怎么看待自己的汉人身份？”张廷玉说：“失去的东西不可复得，我们能做的是不让自己失去的更多。我为了造福中原百姓，一生中做了许多事，问心无愧不敢说，至少不是汉人中最糟糕的。”金丝猫说：“在清朝，八旗不劳而获还十分显贵，汉人奉养八旗子弟，承担朝廷赋税，而且备受歧视。你再这样的朝廷做事，你就那么心安理得吗？”张廷玉说：“我是读书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除此之外，我也不懂别的事。”
金丝猫说：“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张廷玉说：“我能做什么呢？如果不是咱们汉人自己不争气，何至于丢了江山？”金丝猫说：“这些不愉快的事就不去说它了，现如今清朝的社稷被倾覆也有一百多年了，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张廷玉说：“这事我早就听说了，我见过一个叫康有为的人，他见到我之后哭的一塌糊涂，他说‘都怪慈禧那个女人，不然大清不至于灭亡。’”金丝猫说：“你见过一个姓孙名文的人吗？”张廷玉说：“见过，我头一次见到他就被他骂了一顿。”
金丝猫说：“你是怎么回敬他的呢？”张廷玉说：“我没有回敬他，等他骂的尽兴了自己就走了。”金丝猫说：“你也太温柔了。”金丝猫说：“我有什么办法呢？我的确侍奉在清朝嘛！”张廷玉说：“你为什么不选择假如天地会呢？”金丝猫说：“作为读书人，我觉得加入天地会不是什么正途。我们读书人就是修齐治平，读书、应试、做官。如果假如非法组织，从事一些官府不想允许的活动，这怎么是读书人该做的选择呢？再说这些人表面上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实际上他们就是一些乌合之众，这些人有点钱就去娱乐场所消费去了，在这些人的心里，爱国也就是脑袋一热的事。跟着这帮人混，能有什么好结果。”
金丝猫说：“你爸爸也是清朝的宰相，你也是清朝的宰相，你一定很自豪吧！”张廷玉说：“谈不上自豪，只要能为天下苍生略尽绵薄之力，就算是没有白活。”金丝猫说：“为什么你要自己的儿子放弃进士第一的名次呢？”张廷玉说：“名爵者，公器也！我们家的人老是考第一，别人会说闲话的。”金丝猫说：“你辅佐了康熙和雍正两朝天子，你同意康乾盛世的说法吗？”
张廷玉说：“从短期来看，的确也算是盛世，如果从长远来看，这已经是这个东方古老帝国的末世了。从长远来看，先秦就像是中国的黎明，虽然百姓饱经战乱之苦，许多光明的东西在战乱之中迸发出来。秦汉是帝国的清晨，第一缕阳光开始照射这片古老的大陆，黄河、长江在愉快的流淌，巍峨的昆仑、阿尔泰、阿尔金、喜马拉雅静静的伫立在祖国的西部。隋唐是正午十二点，天可汗的名号响彻漠北，唐朝的繁华常常出现在后世人们的梦中。两宋是下午两点，经济、文化在唐的基础上继续发展，周边的少数民族先后建立自己政治实体，他们的文明化程度越来越好，宋朝其实是在夹缝中求生存。明朝的是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虽然也曾有过相对稳定的时期，但是汉唐那样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再难见到了。到了清朝，也就是下午六点，昏黄的日光照耀着苍茫的大地，一阵狂风吹过，许多枯草被拦腰折断，晚清时候，夜幕降临。”
金丝猫说：“你说的很对，你对孙先生和康有为怎么评价？”张廷玉说：“我们这些读书人对臧否人物一半是比较忌讳的，孔子说‘于我则不暇。’意思是要是我就那个闲工夫，既然孔子不提倡弟子们去方人，我也就不好多说什么。”金丝猫说：“你觉得自己是孔子的好学生吗？”张廷玉说：“好学生肯定谈不上，其实死后我也没脸去见孔子。”金丝猫说：为什么？”张廷玉说：“我脑后垂着大辫子，身上穿着旗装，孔老夫子是不会认我这个弟子的。”
金丝猫说：“他要是不认你，明朝灭亡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他的弟子了。”张廷玉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说了很久，金丝猫感觉自己呆的太旧了，便起身告辞，张廷玉起身相送。他们一溜烟出了大门，张廷玉折下一根柳枝放在金丝猫的嘴里，说：“唐人在临别时喜欢折柳相送，我今日效法唐朝风俗，折柳相送，以此证明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是唐人的后代。”金丝猫听了这话，说：“以你的才华，如果用来辅佐晚明，也许明朝还有一线生机。”张廷玉说：“你放心，就算是我当时做明朝的内阁首辅也断然挽救不了明朝。其一对国计民生，皇帝不闻不问，一听说那里能搞到钱，他就跟疯了一样拼命搜刮；其二朝臣之间党同伐异，清流们整天走极端、唱高调，对于国家有好处的一条建议都没有，光知道攻击别人，阉竖和他们的同伙们为非作歹、任意胡为。基于前两条的恶劣影响，军备日益废弛，以至于在和女真军队对峙时显得不堪一击。”
挥手离别，应该不是古中国人们的风俗，所以当金丝猫看见张廷玉远远的挥手告别时，心里不禁有一点酸楚。它说不清这种感觉为什么会产生，总之它觉得难过极了。又走了一段路，它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这个时候一只脚从天而降，险些踩到它。金丝猫吓得大喊一声，那人也被吓了一跳。它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身高六尺，体型适中，举止迟缓笨拙，目光略显呆滞。他鼻梁上搁着一副金丝眼镜，他也被吓了一跳。赶紧说：“对不起。”
金丝猫说：“你是什么人？走路这样横冲直撞。”那人说：“我叫爱新觉罗·溥仪，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听这个名字，金丝猫不由得惊呆了，说：“你就是清朝的末代皇帝溥仪？”那人说：“是我。”它说：“很高兴见到你，我们能聊聊吗？”溥仪一听这话到释然了，既然对反提出这样的要求，想必它已经不打算追究他不小心在走路的事了，说：“我们还不是很熟悉，能聊什么呢？”金丝猫说：“实不相瞒，我从凡间回来不久，那里有许多关于你的议论，我想在你这儿求证一下。”溥仪说：“只要你有一点名气就难免要被人议论，我是末代皇帝，被人议论也不是怪事，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被议论，你又何必执着呢？”金丝猫说：“话虽如此，可后人需要知道真相。”溥仪说：“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们在银河边坐了下来，在他们得周围到处都是星星，月亮在他们的身后熠熠生辉。看着溥仪身上那件灰色的中山装，还有他口袋上那支钢笔，金丝猫想到他曾经是何等尊贵，如今却如此落魄，心中不免难过。它说：“溥仪先生，现在你的生活如此清苦，会时常想起自己做皇帝的时光吗？”溥仪说：“不，相对于做皇帝，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金丝猫听了觉得很是诧异，说：“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当皇帝啊！”溥仪说：“人人喜欢当皇帝，这是你的看法，这种看法其实不符合现实。我的伯父载湉，如果他不做皇帝，至少他会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可以一辈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很小的时候被送进宫里继承皇位，整天被一群没有血缘关系、没有生育子女经验的太监照顾饮食起居。虽然他贵为一国之君，却动辄就被罚跪，动不动就被慈禧太后骂的摸门不着。我的爷爷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要是他来安排载湉的亲事，他一定不会委屈自己的长子。可慈禧太后就不一样了，在儿子已经成年的情况下，慈禧却依旧把住权力不放，让穿着龙袍的同治皇帝靠边站。皇帝选中了慈安太后选中的皇后，慈禧就百般刁难同治皇后。她甚至谋害了同治皇帝的儿子，落在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手里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金丝猫说：“我听说珍妃在被慈禧害死之前也已经怀有身孕，这是真的吗？”溥仪说：“这些事我也只是听到过一些传言，不会比你知道的更多。”金丝猫说：“你也是这样想的，其实慈禧根本就不想把光绪培养成才。”溥仪说：“慈禧在要不要把光绪培养成才这个问题上是矛盾的，一方面他害怕皇帝成年，从自己手里接管权力。另一方面她也不希望皇帝太差劲，因为皇帝是她教育出来的。”金丝猫说：“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溥仪说：“想要培养一个能成大器的皇帝，一定要培养他作为一个皇帝的威严，如果皇帝整天被当着宫女太监的面罚跪，在太监和宫女的眼里，皇帝还有什么威严可言呢？”
金丝猫说：“作为一个皇帝，自信的确很重要。”溥仪说：“还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虽然当时的局势已经于从前大不相同，但光绪所受的教育与前朝历任皇帝并无不同。担任帝师的是著名清流翁同龢，这个人读了一肚子孔孟之书，可这些东西对于解决当时的问题，已经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金丝猫说：“的确，我听说在在甲午海战之前，光绪非常喜欢读一本叫《圣武记》的书，讲的是康熙当年南征北战的故事。”
溥仪说：“当时他非常年轻，生于王府之中，长于太监之手，整天被笼罩在太后的阴影之下，肚子了除了基本可怜的孔孟之书，再没有什么存货了。他只知道指责李鸿章，不知道李鸿章的难处。到后来，被康有为这么一忽悠，他就按照康有为的想法制定了一个极其不切实际的改革方略。当他们发现这个方略不可行的时候，面对反对势力的行动，他们想出了一个更糟糕的注意，竟然试图让袁世凯杀掉荣禄，然后带着军队冲进颐和园逮捕慈禧。”金丝猫说：“这件事的真相如何，真的很难说。”
溥仪说：“的确，我也听到过一种说法，说袁世凯其实没有告密。”金丝猫说：“如果袁世凯真的告密，荣禄已经掌握了全部的真相，到此应该说康有为他们的计谋已经完全失败。既然如此，荣禄为什么会那么紧张？而当慈禧听到荣禄的报告之后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火速赶回皇宫质问光绪，并且控制住了皇帝。”溥仪说：“慈禧的快速反应是必要的，她如果反应再慢一些，那些人就都跑了。”
金丝猫说：“实际上戊戌变法的核心人员除了谭嗣同都跑了，所谓戊戌六君子中除了谭嗣同，都不是什么有影响力的人物。按照传言，在康有为他们策划兵变之前，皇帝曾派人下诏书给康有为，让他救驾。”溥仪说：“如果传言属实，说明光绪这个时候已经感觉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可如果真是慈禧早就打算对付光绪，康梁又怎么可能逃脱呢？”金丝猫说：“我觉得很可能是这样，荣禄听到了某种传言，他火速进宫告诉了慈禧，这个事慈禧才会采取先发制人的措施控制住了皇帝。”
溥仪说：“不对，如果传言应该不足以引起这么大的动静。”金丝猫说：“如果袁世凯既然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荣禄不是着急到颐和园回报，而是赶紧想办法康梁等一批人缉拿归案，等把事情处理妥了再在报告慈禧不是更好吗？”溥仪说：“如果在缉拿康梁的过程中惊动了皇帝，如果皇帝离开了逃离皇宫，局面将会彻底失控。最安全的措施，还是理科告诉太后，通知她赶紧把皇帝控制住，至于康梁，不过是跳梁小丑耳！即便没有把他们抓住，国家也不会受什么大的影响。”
听这么一说，金丝猫说：“看来袁世凯告密的嫌疑还是很大的。”溥仪说：“有传言说康广仁因故被捕，他经不住拷打，说出了兵变的事情。”金丝猫说：“这话难以自圆其说，如果袁世凯没有告密，他参与了这么大的行动，事后为什么没有受到牵连？”溥仪说：“如果慈禧事先不知道兵变的事情，即便改革执行的不顺利，也不至于连人身安全都成问题。我觉得光绪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兵变这回事，所有这一切都是康有为策划的。”溥仪说：“如果这一切都跟光绪无关，他也不至于那么大惩罚。”金丝猫说：“话虽如此，可慈禧就是要冤枉光绪，就是要借此夺取权力。”金丝猫说：“历史疑云，总是不容易说清楚啊！”溥仪说：“过去的事还是让他们过去，我们应该多考虑未来的事。”金丝猫说：“你怎么理解后世对清朝、对爱新觉罗氏的质疑？”
溥仪说：“我知道后世人们对我们在入关的过程中发生的一些杀戮行为感到不满，你知道历史上但凡朝代更替都要发生一些杀戮行为，比如项羽当年也没少干屠城这种事。而向我们这样，一个少数民族入主中原万里河山，更是容易爆发这种不幸的事件。不过你们必须知道，对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进行了彻底的反省，我们替史可法修筑祠堂，就是为了表明这个态度。为了争取中原百姓的支持，我们出台了许多惠民措施，尽量减少百姓的负担，使得百姓得以休养生息，这样经济才一点点恢复起来，这是其一。在我们入住中原之后，八旗子弟享受汉人的供奉，这的确给汉人增加了负担，不过有清一朝替中国开拓了广袤的疆土，虽然在晚清时候，发生了割让国土的悲剧，但比起明朝的国土，我们还是要大得多，剃发易服的确伤害了汉人的民族感情，破坏了汉人的文化传统，但这也从另一个层面促进了民族融合，这是其二。在清朝灭亡之后，我们做了一些对不起国家的事，但发生这些事实在是事出有因。我们与新政府达成了协议，他们答应要优待清室，却把我们赶出了皇宫，不但如此，他们还挖了我们家的祖坟。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才会受了日本人的蛊惑，被他们骗到东北，与他们合谋分裂故国，这是其三。现在我们爱新觉罗家族的成员都是守法的好百姓，在各行各业为中国的发展出力，这是其四。”
金丝猫说：“溥仪先生，谢谢你对我说了这么多。”溥仪说：“我在《我的前半生》里面对我的过去进行了很好的反思，我的后半生献给了新中国。不管是旗人还是汉人，大家都是一家人，过去有什么恩怨，应该让他永远的成为过去，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一起建设新中国。”听了这话，金丝猫显得非常激动，说：“溥仪先生，你的话让我非常感动。”
告别了溥仪，他仍旧继续往前走，可他已经累得连腿都太不起来了。这个时候它两眼一黑就跌入了一个白色的漩涡，等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呆在教室里。教室里人不多，邱云就坐在不远的前方。这个时候已经是盛夏了，每个人身上都穿的很薄。苗烧水是喜欢夏天的，因为夏天的时候女生更有风情。当然冬天也没有什么不好，女生虽然裹的严严实实，却裹不住她们的优雅和美丽。不过这个时候金丝猫没有心情欣赏目前的景色，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再到下一个学期开始的时候，也许他已经跟邱云不在一班了。不过这个时候的苗烧水并不确定日后的结局，因为这个时候他接受到的信息是邱云会选择文科。
苗烧水也会选择文科，这样他们还是有可能被分到同一个班，当然也有可能被分到不同的班。期末考试就像是一阵风一样轻轻掠过，这个学期算是永远的成为了过去。第二个学期比起第一个学期，就像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邱云虽然还可以看到，可这个故事没有了牛娜，是那样显得不完整。也许对于他来说，失去牛娜对他的打击更大一些。看官，你要记住，那个始终和你保持距离，却能把你迷得找不着北的人对你来说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对你来说真正重要的人是真正能跟你合得来，能够跟你朝夕相处而不觉得厌烦的人。
她能够温暖你的心，能够让你觉得快乐。你不要误会，作者在这里说的快乐绝不是那种单纯的**刺激，而是一种发自内心、有内而外的快乐。尽管如此，苗烧水此刻对邱云还是恋恋不舍。当你离开邱云之后，就像是电视被关掉一样，你的眼前没有她的一颦一笑，突然觉得眼前漆黑一片。小时候，每到假期的时候总有许多活要做，长大了假期反而越来越觉得闲适。
另外一件事不知道看官是否有感触？在你年少的时候，因为精力旺盛、新陈代谢速度较快，所以你多吃一点也不至于变成胖子。随着你的年纪越来愈大，精力开始衰退，这个时候你再胡吃海塞，你就会想吹气球一样胖起来。所以越是年纪大了，越要学会自律，因为成年人已经输不起了。假期总是过得很快，等到开学的时候才知道，苗烧水没有和邱云分到一班，他坐在教室里脑袋左顾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