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回：大元帅命丧皇姑屯/中正君柔道归一统
信是用日文写的，信的内容是这样的：芳子，我们对你进行了非常细致的调查，对你的品质与才干给予高度肯定，认定你是帝国需要的人才，请收到信之后尽快来北平日军秘密联络出报到，落款写的是土肥原贤二。她的第一反应是把信烧掉，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看书。几天后，他们发生了关系，过程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毫无情趣可言。芳子感觉到这样的婚姻其实没什么意思，更何况她本来也只是像利用他让蒙古王公和清朝皇室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
没过多久她就发现，她的丈夫在蒙古王公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她和这位王子的婚姻似乎并不能真正挽回皇室和王公之间的友谊。如此看来她在这里已无呆下去的必要，她就想着去北平找土肥原贤二，也许他能够给自己安排一份符合格格身份的工作，她一样可以为光复清朝而奋斗。一年一度的那达慕大会开始了，本来作为王妃她是要出席的，她假托身体不舒服离开，来到一个不是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换上一身男装，然后拦住一辆汽车离开了夫家，汽车一溜烟开到北平，这是她无数次梦到的地方，本想去肃亲王府去看一看，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日军的秘密联络处，正在街上发愁，一个人挡在她的面前。
那人身材短小、皮肤黝黑，嘴唇上边有一撮喜爱小胡子，梳着小分头，一件雪白的衬衣裹在他肥胖的身体之上，脖子上打着一条鲜红的领带，中国的一些人喜欢叫它狗舌头，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西服，下身穿着一条黑色西裤，脚上一双雪白的纯棉袜子，外面套着一双擦得黑亮的上好牛皮鞋。他深深的鞠一躬说：“十四格格吉祥。”芳子一听这个，不禁乐开了花，自从袁世凯逼迫清帝退位以来，人们就不怎么拿她当什么格格了。她立刻鞠躬还礼，说：“这位先生是？”
那人笑着说：“鄙人是大日本帝国的高级武官土肥原贤二。”她一听这话立刻就肃然起敬，说：“先生你好，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土肥原贤二笑着说：“我知道。”她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土肥原贤二说：“因为我是一位优秀的日本间谍。”她说：“我来了，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呢？”土肥原贤二说：“你跟我来。”他一转身，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就开了过来，司机把门打开，土肥原贤二先把后门打开让芳子进去，然后他才上了车。
汽车的**吐了一口蓝色的气体就往前狂奔，数不清拐了多少个弯，终于到了一栋灰色的砖楼旁边，下车后，土肥原贤二带着芳子走了进去，在四楼推开了一扇门，让房子进去，他笑着说：“芳子，以后这里你就住在这里，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看到芳子眼睛里有一丝惶恐，他说：“放心，你没有被软禁，接下来你会接受一些基本的训练，然后你才有可能成为帝国一名优秀的间谍。”芳子点点头，他说：“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派人来找你。”
当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他在屋子里显得十分无聊，她就在屋子里四处走动，走着走着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套间，在这背后有一个很大的书房，书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放着一只保险柜。书架上堆满了书籍，多数都是日文书。她随手从书架上取下来一本书观看，坐在书案前仔细一打量，才知道这是一位日本间谍写的情报汇编，里面非常详细的介绍了清朝皇室的情况，说句实在话，树上的内容超过三分之二都是芳子第一次看到。这个时候她的后脖子开始冒凉气，难怪甲午年大清打不过日本，孙子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日本对中国的了解远超过中国对日本的了解，所以一开战我们就在明处，日本在暗处，我们摸不着日本的踪影，而日本却随时都可以发起攻击。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书架上的书全部都是日本间谍针对中国的情报，对于日方的情报，她根本就不知道，看来日方对她还是有所防备的。到了该吃饭的时候，有一个女招待把她请到餐厅吃饭，那是一件蛮大的餐厅，收拾的非常整洁，供给的食品也是非常地道的日式料理。这里吃饭的客人都是些西装革履的男士，看得出来他们都是日本人，每个人都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她去打饭的地方打好了饭，在一张没有人的桌子前坐下来，那边那个女招待还在想她抛媚眼，芳子的内心发出一阵冷笑。
前文书已经说过了，芳子是双重倒错患者，当他穿着男装的时候是不容易跟女人发生关系。给她打饭的是个漂亮的厨娘，她穿着一身干净的和服，看起来非常和善，对谁都谦恭有礼，干间谍这一行往往都心狠手辣、非常冷血，不过这类人一般都意志坚强风度翩翩。穿一身男装的芳子，不但外表英气十足，她本来就是清朝的格格，从她的眼神中就能够感觉到她的高贵，她的容貌看起来十分艳丽，这让现场仅有的两位女性都痴迷不已，虽然她们已经知道坐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位格格。
吃饭完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感到忐忑不安，当她离开之后婆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爱新觉罗氏又是怎么答对呢？她觉得这件事应该和土肥原贤二商量一下，希望他能出面帮助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不能娘家受损失，尽量能保住大清皇室和蒙古王公之间的友谊。女招待送来一杯咖啡，芳子微笑着表示感谢，女招待靠在门边不愿意离开。嘴角泛起一抹甜甜得笑容，说：“真不愧是大清的格格，穿上男人的衣服还能真么漂亮。”芳子说：“还有事吗？”女招待笑着说：“没事了。”芳子说：“我有事。”女招待说：“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呢？难道我不美吗？不温柔吗？不可爱吗？”
芳子说：“对不起，我对你没有感觉。”女招待说：“你不要骗我了，从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你就想跟我那个，现在你说这样的话实在太违背自己的真实意愿了。”一听这话，芳子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女招待俯下身去，像服侍男人一样服侍芳子，芳子感到体内一股火焰突然爆发，体内炽热无比，她再也不能骗自己了，于是也不客气了，她像是男人一样用最粗鲁的手段对付女招待。两个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下来都**吁吁、香汗淋漓，女招待说：“你真是让我开眼了，你比男人还要猛。”
芳子没有多说话，打着她去浴室沐浴，之后两个人躺在床上。女招待的耳朵贴在芳子的胸口，右手不停的摸着芳子的肚皮。芳子点燃一支香烟，屋子里顿时烟雾缭绕。她说：“对不起，我吸烟了。”女招待仰起头笑着说：“没事，我喜欢吸烟的人，我喜欢看你吸烟。”她说：“为什么？你不呛吗？”女招待说：“我们家里所有人都吸烟，我也是去年戒的烟，不过我还是喜欢看人吸烟。”她说：“女人的嗜好总是很奇怪。”女招待说：“小的时候，我常想如果我是个男人该有多好，长大之后，我就不这么想了。不过我现在只喜欢女人，虽然我并不完全拒绝男人。”芳子说：“你当我是男人，还是女人？”
女招待说：“你比男人更猛，你比女人更美。”芳子说：“为什么你小的时候不愿意做女人呢？”女招待说：“我的时候，爷爷、爸爸、叔叔、哥哥都对我做一些让我很不舒适的动作，我曾经向妈妈告状，妈妈给了我一记耳光。”芳子说：“后来呢？”女招待说：“后来爸爸娶了一房小妾，小妾生下一个女孩，随着女孩长大，我就失宠了，家里所有难得都去临幸她。”芳子听了大吃一惊，说：“世上还有这样的事情。”女招待说：“后来妈妈带着我跪在爸爸的面前，求他临行我一次，爸爸一口唾沫吐在我脸上，说‘这个女人脏死了。’当时我只有十二岁。”
芳子的手臂把她搂住了，说：“没想到你的经历比我还要苦。”女招待说：“从那以后，妈妈总是打我，她逼我吃掉在地上的头发，用烟头烫我的胸部。”芳子说：“这样的女人你还叫她妈？”女招待说：“这是命，我有什么办法。”芳子说：“后来呢？”女招待说：“后来妈妈就疯了，爸爸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我被她卖到了娱乐场所。在我十四岁那一年，土肥原贤二先生来我们店里寻欢，她看上了我，就让我到这里工作了。”芳子说：“你和他发生过关系吗？”
女招待一翻白眼说：“你怎么可以问这么敏感的问题？”芳子笑着说：“看来是发生过了，否则不是这个反应。”女招待说：“他是非常有魅力的男士，他很会照顾女人，我很想跟他有点什么，可我们什么也没做过。”芳子叹口气说：“看来这个土肥原贤二还是个正人君子。”女招待说：“气质是正人君子，简直就是最优秀帝国武士。”芳子突然想起了那个厨娘，觉得她风姿绰绰、极为妖娆，就说：“那个厨娘你了解她多少？”女招待说：“你真是**，我就在你的怀里，你却在想着另外一个女人。”芳子说：“我只是随便问问，她的厨艺可真不错。”女招待说：“她是我的妹妹。”
芳子说：“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女招待说：“我有六个哥哥，大哥很受高层器重，可总也得不到提拔，原来他的一位同事是某高官的儿子，大哥一气之下就病了，眼看仕途无望，从此一蹶不振，后来渐渐病死了。二哥在一次车祸中丧生，三哥外出旅行遭遇了意外，客车侧翻，一车人无一生还。四哥是个年纪很大的时候还不愿意结婚，爸爸天天坐在他的跟前骂，他终于受不了辱骂自尽了。五哥生活很不检点，经常去骚扰别人的媳妇，结果被对方的丈夫一刀捅死。六哥年纪很小就看破红尘，爸爸跑到寺院辱骂住持，六哥被赶出寺庙，他就自尽了。这一系列变故让爸爸迅速变老，最后各个器官衰竭而死。”
芳子说：“这真是一个令人五味杂陈的故事。”女招待说：“其实所有故事的真面目都是如此，但凡一个不幸的人，身上一定有一些非常不好的品质，就连那些看起来非常正直的人都不能例外。”芳子说：“不过你好像没有说到你的妹妹。”女招待说：“爸爸死后，她跟着她的妈妈一起嫁给了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有非常严重的暴力倾向，不但自己在她们身上找快乐，还把她们能够带给男人的这种快乐作为商品出售，他挣了不少钱。后来妹妹病了，不能继续伺候客人，她的继父就把她给卖了。”芳子用力的吸了一口烟，她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女招待说：“妹妹被卖到一家医院做标本，结果被土肥原贤二先生出钱买下了。还出钱让妹妹接受治疗，再后来她也跟着土肥原贤二过活。为了报答对方的再造之恩，妹妹才苦练厨艺。”
芳子说：“看来你妹妹也应该和土肥原贤二先生没有发生关系。”女招待说：“你错了，妹妹为她打过胎。”芳子皱着眉头说：“这我就不懂了。”女招待说：“土肥原贤二先生也是男人，妹妹长得那么妖娆，是个男人都搂不住火。”芳子撅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女招待说：“如果你想跟他发生点什么，你也是可以做到的，因为我觉得你很好。”芳子说：“从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很苦，没想到世上还有比我更苦的人。”女招待说：“永远不要跟别人比赛谁更苦，也不要跟别人比赛谁过的更好，只要尽心尽力的做事就可以了。”芳子说：“每个人说话都如同哲人一般，可把人区别开来的是行为。”
两个人来到深夜才入眠，次日，芳子起的很早，梳洗完毕就跟着一个男子来到一个健身馆。在那里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在等她，两个男子相互鞠躬，之后那男子就走了，剩下的那位挥舞着满是肌肉的胳膊说：“芳子女士，我知道你从经学习过一点格斗技巧，那是不够的，从现在开始你要跟我学习格斗，只要你勤加练习，一定会是一位出色的格斗手。”
芳子向他举了个躬，然后就开始训练了，训练是非常严酷的，折腾了一个上午。中午吃了饭，又被叫到一个靶场，一个人穿着笔挺的军装，他把一支枪塞到芳子手里，说：“你要好好练习，到时候这是可以保命的。”这对于芳子来说不算什么，她在日本的时候就受过射击训练，还有过不俗的成绩。晚上她已经累得快要散架，又有一位资深的谍报人员给她讲解中国的情况。讲解的内容非常细致，这大大超乎了她的想象，在她的记忆中阿玛对中国的了解远达不到这个程度，可见日后中国必为日本所有。这样的训练经过了三个月之后，芳子见到了土肥原贤二，她被叫到一个小房间里，光线非常暗，只能看见对方一个基本的轮廓。
芳子说：“先生，我的后顾之忧解决了吗？”土肥原贤二说：“已经处置妥当，你的丈夫和你的娘家都没有异议。”芳子说：“很好，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的未睇过工作了。”土肥原贤二说：“你的那只猫我也帮忙带了回来，以后我们会替你养着它。不是舍不得让你带着，是外面执行任务不方便。”芳子说：“我懂。”土肥原贤二把一张纸条塞到芳子手里，说：“这是组织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希望你能圆满完成任务，不要给帝国丢脸。”芳子说：“放心吧！”
她拿着纸条兴高采烈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一看，上面用日文写着：你去查清张作霖乘坐那一辆火车回辽东，并且要弄清楚什么时候回去。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一声猫叫，她很惊讶，这个时候她很想把猫投入马桶溺死，犹豫了一会儿，确定猫不能泄露情报，她才没有动手。在天黑以前，他就离开了日军在北平的秘密联络出，她知道张作霖对清朝皇帝十分尊敬，便以清朝十四格格的身份去拜访张作霖的姨太太，一开始他们对这位男扮女装的格格感到有些不适应，不过她总带着礼物来，慢慢的也就消除了隔阂，她与张作霖的姨太太们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按说张作霖什么时候离开北平前往辽东这样的绝密，不应该告诉自己的姨太太，可他偏说了。
姨太太们都是些靠不住的女人，那里知道什么叫保密。川岛芳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消息弄到了手，但她并不能够确定张作霖究竟会做那一趟车回辽东。就这样，张作霖踏上了归程。芳子将自己已经探知的情报报告给了组织，不久之后她就在报纸上看到安****政府大元帅张作霖遇刺的事。很快她接到了日本军部发来的嘉奖令。她又一次见到了土肥原贤二，土肥原贤二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原来在给芳子安排任务之前，他曾把同样的任务安排给别人，这样相互竞争，谍报人员才能努力工作。
土肥原贤二说：“你去一趟上海，在那里你会见到上海日军秘密联络处得负责人田中隆吉先生，在那里他会给你安排新的任务。”芳子站起来要走，土肥原贤二突然说：“这一次你要更加注意隐藏你的身份，白天扮上男装，晚上就恢复女装。”芳子点点头，之后便乘坐火车前往上海。当时的上海可是一座非常迷人的城市，这里生活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在整体上非常贫穷的中国，居然有如此富庶的地方，也真是一种奇迹。夜晚的伤害各位诱人，按照事先约定，川岛芳子穿着一件黑色旗袍，脚踩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在闪烁的灯光中田中隆吉走过来，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里面打着一条深蓝色的领带，他非常伸出右手邀请芳子跳舞，于是两个人翩翩起舞。
他们的形象非常引人注目，舞姿也极优雅，不知不觉周围就响起了阵阵掌声。田中隆吉说：“真是出人意料，组织会派你这样一位美貌的女子来做我的搭档。”川岛芳子说：“你是最优雅的东方绅士，我很愿意为你效劳。”田中隆吉说：“我怎么能当得起？是咱们共同为帝国效劳。”川岛芳子笑着说：“真是鼓舞人心，我们已经成功的搞乱了辽东，相信不久之后，日军便可以进驻辽东。”田中隆吉皱着眉头说：“没有那么简单，安****政府的少帅已经回到了奉天，他奉父亲遗命承继大统。”
芳子一听就愣住了，田中隆吉说：“现在咱们的军队已经在济南动起手来，只要中**队一动手，咱们就后发制人。”芳子一脸茫然的说：“我不懂。”田中隆吉说：“蒋先生已经的军队一路北进，现在已经打到了济南。帝国已经决定给予迎头痛击，争取保住辽东。”芳子说：“你们就没料到这个姓蒋的会成气候吗？”田中隆吉说：“我们也是大意了，一直以来孙先生立的储君都是汪先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咱们的一盘好棋该搅乱了。”芳子说：“眼下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这个蒋先生？”
田中隆吉说：“我们会设法挑起中日冲突，趁敌人尚未平息内乱之际，我们趁机实施以华制华的战略，咱们一定可以将中国完全置于帝国控制之下。”芳子说：“但愿如此。”第二天，报纸上说蒋先生命令军队绕道继续北伐，田中隆吉大吃一惊，日本方面顿时就乱了手脚，这可怎么办呢？正在军部传出命令严厉的处置几名半世不力的谍报官员的当口，报纸上再次传出令他们感到震惊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