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大明亲王 > 《大明亲王》第二百五十一章 看戏
    “这是要开始了吗。”

    远在南京的曾毅拿着手中的书信,对着摇曳的烛光点燃。

    “大人,您不担心?”

    一旁站着的司徒威有些奇怪,信上的内容,他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信上的内容,所以,才会拿来给曾毅看的。

    曾毅虽然身在南京,可是,由于锦衣卫的存在,是以,对北京的情况了解,曾毅从来就没断过,从来都是北京的情况,第一时间,就会传来南京的。

    虽说不太清楚都指挥使牟斌为何这么做,可是,司徒威却聪明的什么都不问,既然自家指挥使大人送来的消息,那自然是有深意的。

    而且,牟斌如此,更是证明了司徒威的眼光是准确的,自家大人都巴着曾毅呢,更何况是他这个锦衣卫佥事了。

    巴着曾毅,总是没错的。

    “有什么可担心的?”

    曾毅把信烧完,一脚踩在灰烬上。

    “京城,这是要出大‘乱’子了。”

    司徒威略微有些担忧,却是不怕在曾毅跟前‘乱’说的,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是‘摸’清楚曾毅的脾气了。

    可以说,自家这位大人的脾气,平时,可是好着呢,更不会是说什么反话之类的为难下属。

    就像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就算是说错了,也没什么的,绝对不会惹来责怪的。

    “你呢?怎么看?”

    曾毅看着站在一旁不吭声的梁猛,他可是刻意拉着梁猛的,是以,刚才,这信,虽然梁猛不怎么识字,可是,却让司徒威念给他听了。

    “卑职不太清楚了。”

    梁猛挠了挠头,这些日子,也算是知道在曾毅跟前,该如何自称了。

    “好好想想。”

    曾毅笑着,道:“都好好想想。”

    “你先说。”

    曾毅看着司徒威,道:“让梁猛在一旁听着,也学着点,别整天闷沉沉的,只有一股子蛮力,要学会想事。”

    “卑职认为,京城,该‘乱’了。”

    司徒威组织了下语言,很是羡慕的看了梁猛一眼,曾毅对梁猛的栽培,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

    不过,好在,司徒威也有些庆幸,早些曾毅还没有彻底崛起的时候,他就站对了列班。

    挑了挑眉,曾毅没有吭声,只是看着司徒威,等待司徒威继续往下说。

    “信上说了,京城内,内阁的诸位大学士们,联合满朝文武,准备联名上奏,让陛下远‘奸’佞。”

    “而这‘奸’佞,就是皇帝身边的几个宦官。”

    “这在历史上,几乎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尤其是皇帝刚登基没多久。”

    “百官声势浩大,是为了陛下好的,可是……。”

    小心的看了曾毅一眼,司徒威是知道曾毅和当今圣上关系的,低声道:“皇帝是否领情,可就不知道了。”

    “再者,陛下整日里和以刘瑾为首的几个太监们玩在一起,怕是也不会轻易怎么了他们的。”

    “而且,以陛下的脾气,上次,出了那档子事,就和内阁闹僵了。”

    “这次,内阁还敢率领百官‘逼’宫,不管结果如何,陛下和内阁的芥蒂,只会更大。”

    “京城内的各派势力,肯定会有一次大洗牌的。”

    微微点了点头,对于司徒威的分析,曾毅是很满意的,要知道,满朝文武,虽说是被内阁领导的。

    可是,文官,其实也是又分为几个派系的。

    这些派系之间的争斗,也是不少的,平日里,朝政平稳,自然是没法争斗了,有的,也都是暗地里较劲。

    可若是朝堂上起了大的‘波’澜,那,这些个党派,定然会趁势争权,不知道把这‘波’澜给推的多大。

    而现在,各党派的力量,其实还不算强大,比起内阁来,是远远不如的。

    可是,一旦皇帝对内阁出了什么不满的心思,那,可就麻烦了。

    且,其实,说白了,若真是细细划分的话,内阁的大学士们,其实,也都会被划分进这些党派的。

    只不过,朝廷严令,禁止大臣们结党营派,是以,现如今,各党派的势力,才会不大的。

    “你呢?”

    曾毅看向梁猛。

    “这个……卑职不太清楚京城的官员啊。”

    梁猛一手挠着脑袋,有些尴尬的看着曾毅。

    “以后多和司徒大哥请教。”

    曾毅笑着摇了摇头,也没‘逼’梁猛,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卑职记下了。”

    梁猛挠着脑袋,嘿嘿笑着。

    “百官,能赢吗?”

    曾毅不在搭理梁猛,扭头看着司徒威,司徒威,也是他要培养的人。

    “应该会吧?”

    司徒威略微犹豫了一下,有些犹豫的看着曾毅的表情。

    “你别看我。”

    曾毅笑着摇了摇头:“你自己分析,别看我。”

    “孰重孰轻,陛下肯定能分的清楚。”

    司徒威点了点头,有了曾毅刚才的话,他也就放开了胆子,道:“刘瑾等宦官,虽然和陛下关系亲近,可是,毕竟只是宦官。”

    “而满朝文武,却是社稷之柱石。”

    “且,如今刘瑾等宦官所行之事,不在理,且有凭有据。”

    “内阁大学生们,都是人老成‘精’,‘精’明着呢,若非有十足的把握,岂会如此行事?”

    “是以,以卑职看来,刘瑾等人,‘性’命堪忧啊。”

    “陛下虽然和他们亲近,可是,最后,怕还是抵不过百官联名啊。”

    “咱们打个赌如何?”

    曾毅笑着,道:“本官赌百官联名,也是没什么作用的。”

    “大人可是看出了什么?”

    司徒威楞了一下,很是好奇的看着曾毅,要知道,刘瑾他们在得宠,也只是几个宦官罢了。

    而内阁大臣及满朝文武,可是朝廷之柱。

    孰轻孰重,皇帝应该能分的清楚。

    就算是陛下年轻,也该清楚,在这件事,该如何选择的吧?

    “你可曾想过,陛下,终究,还是凡人。”

    曾毅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无论如何的恭维,可是,却有一个事实,陛下,也是凡人,也有七情六‘欲’。”

    曾毅这话,在这个时代,可是有些大不敬了,只不过,屋内也就曾毅和司徒威及梁猛三人,这话,是不会外传的。

    而且,曾毅,也不怕这话外传。

    神话皇帝,把皇帝说成是天子,也就是为了增加皇帝的威慑力,威慑百姓的。

    对于朝廷的那些老大臣们来说,皇帝,只不过是他们看着长大了的一个‘毛’头小子罢了。

    就像是杨廷和,可以说是看着正德皇帝长大的,而且,还是正德的帝师。

    只不过,曾毅不怕,他敢说这话,可司徒威却不敢接腔。

    曾毅不怕,是有依仗的,可是他司徒威若是接腔了,传了出去,他司徒威,可是没人管他的。

    “皇帝毕竟还小,而且,当今圣上的脾气,也并非是可随意揣摩的。”

    “当今圣上,最受不得的,就是这些个规规矩矩了。”

    “而且,当今圣上,重情义,更受不得‘逼’迫。”

    “朝廷的大臣们,用这个方法,对付别的皇帝,对付先帝,或许有效,可是,在本官看来,用在当今圣上身上,这个方法,却是愚蠢至极。”

    “之前,内阁就该知道,出过这档子事。”

    “现如今,就算是拉上百官,可皇帝也不傻,这笔账,肯定也是要落在内阁头上及朝廷那些重臣头上的。”

    “如此,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且,当今圣上脾气可不是那么好的。”

    “被百官‘逼’迫,若是一旦‘激’起了心里的不满,怕是会直接僵持起来的。”

    “而刘瑾等人,又是皇帝内‘侍’,若是趁机说上几句话,你认为,皇帝会听谁的?”

    “再者,百官当中,参差不齐,你认为,就不会有官员,泄‘露’这些消息?”

    曾毅一连串的,把这些话说完,只听的梁猛在一旁双眼‘迷’瞪,根本就听不懂曾毅这些话的意思。

    或者说,梁猛的脑袋,根本就没法赚这么快。

    可司徒威却不同,他是锦衣卫的佥事。

    而锦衣卫,又是负责各种情报的,是以,他的脑袋,本来就灵活的很。

    曾毅这么一说,司徒威就听懂了曾毅的意思了。

    曾毅说的,无外乎几点,内阁没有充分的考虑到当今圣上的脾气,更没考虑到,百官当中,若是真出了叛徒该如何?

    可不要真以为,盯着宫‘门’就没事了。

    有时候,传递消息,对于叛徒来说,可是用尽千方百计的。

    “百官当中,该不会有人和宦官勾结吧?”

    司徒威有些犹豫,道:“再者,凡事,都是要有利益的。”

    “尤其是做出这等背叛满朝文武,靠近宦官的事情,传了出去,可是千古骂名啊。”

    “一旦传出去,这官员,在朝堂上定然是在无立足之地了,且,刘瑾他们,虽然得皇帝宠信,可是,分量,还是不足够的吧?”

    曾毅呵呵笑着:“刘瑾他们也不傻,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他们会把这人的姓名说出去吗?”

    “再者,有时候,通风报信,并不一定要暴漏自己的身份。”

    “只需要把消息传递出去,在留个暗语什么的,以后,能证明这消息,是他传出去的,也就是了。”

    “至于目的。”

    “很简单,这人看上了刘瑾他们的潜力。”

    “别看刘健等人现在是个小太监,是随‘侍’在皇帝根本,有些宠信的,可是,以后呢?”

    “皇帝登基,定然会重用身边人的。”

    “宫内的各处总管等,总是会换人的。”

    “一个消息罢了,而且,还不暴漏自己,又可以给以后留下个善缘,这种事,定然会有人做的。”

    曾毅的话,让司徒威默认。

    曾毅说的一点也没错,朝堂上的官员,优良不齐,有好的,也有坏的。

    若是论起来,谁的死心,都不会小的。

    而刚才曾毅说的这种可能,很大,而且,怕是不止一两个官员会有这种想法的。

    尤其是那些个不得志的官员们。

    这些个不得志的官员,平日里没事可做,整日里,就是钻研朝廷的风向的,如今,百官浩‘荡’,要对付以刘瑾为首的几个宦官。

    这可以从另一个方面说明,刘瑾等人未来可能存在的威胁‘性’。

    这对于这些个不得志的官员们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

    就如曾毅所说,大可以用些手段,不暴漏自己,但是,还能把消息传递进宫,只要留个暗底或什么。

    若是刘瑾等人躲过此劫,以后发达了,能证明是他曾经通风报信,帮他们逃过此劫,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好处的。

    而且,这事,讲究的,其实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一旦提前让刘瑾等人知道了,肯定会做足了功夫,更会在皇帝跟前提前把该说的话都说了,甚至,是挑拨一些话。

    这么一来,百官联名上奏,也就不可能有多大的效果了。

    顺着曾毅的话这么想下去,司徒威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难不成,在曾毅的眼中,百官的联名上奏,其实,就是一场笑话不成?

    “人那,有时候,就是太过高估自己了。”

    曾毅笑着摇头:“内阁的诸位大学士们,高高在上,自然不会想到这些了,他们,以为他们想的够全面了,让人看着皇宫,可是,他们却没考虑过,下面那些不得志官员们的想法。”

    “而且,这事,太过大张旗鼓了。”

    “且,此事,其实,目前为止,并没有触动多少官员的利益。”

    “是以,百官当中,真正为此事尽心的,不会有几个的。”

    “这事,注定,是要失败的。”

    曾毅苦笑,虽然他知道这结果是注定了的,这是历史的证明,可是,也正因为是有这个结果了,倒着推过来,才能发现,其实,这个让内阁大学士们感觉毫无破绽的计划,其实,处处都是破绽。

    “这事,您不管吗?”

    司徒威小心翼翼的看着曾毅,既然曾毅看出了这些,那,总该是要说几句的吧?

    若是曾毅能给皇帝去一道折子,定然会有巨大的作用的。

    “不管,不管。”

    曾毅摇了摇头,道:“本官现在可是在南京呢,这事,轮不到本官来管,而且,本官身在南京,岂会知晓北京城内的事情?”

    曾毅这话,让司徒威楞了一下,不过,随即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曾毅现如今,能知道北京城内的事情,那是借着锦衣卫的能力。

    可是,这却是不能大肆宣扬的。

    若不然,曾毅一个臣子,离京了,还盯着京城的动静,这是图什么?

    传了出去,总是不好的。

    司徒威是这么理解的,却不知道,曾毅就算是管了,也没什么,他有金牌在手,就是光明正大盯着京城,也没什么的。

    只不过,目前的情形,都是曾毅要看到的,他不可能去管,更不可能干涉。

    只有顺着历史‘潮’流前行,曾毅才能熟知历史的方向,才能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

    就算是要改变历史,也必须是要等有足够实力的时候,才能开始动手。

    因为,一旦要改变历史,那就注定了,曾毅在没了先知先觉的丝毫优势了。

    “这事,不得外传。”

    曾毅看了司徒威一眼:“咱们哪说哪了。”

    “是。”

    司徒威拱手,他知道曾毅的意思,是怕他把这消息,传回锦衣卫的。

    “有些事啊,干涉的态度,是不成的。”

    曾毅看着司徒威,很是郑重的道:“看出了,不一定要阻挡。”

    “涛涛大江,顺势而为,逆势将倾。”

    “卑职明白。”

    司徒威点头,这事,他也明白,这事情,牵扯的太大了。

    文武百官,皇帝,宦官,可以说,整个京城,都被牵扯进去了,这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旦投身进去,指不定,就出不来了。

    就算是曾毅,也不想牵扯进去,更何况是他司徒威,一个锦衣卫小小的佥事了。

    “等着吧。”

    曾毅突然笑了起来,道:“这场大戏,就该开锣咯!”

    “卑职就陪着大人看戏好了。”

    司徒威嘿嘿笑着。

    “怎么?还和本官赌不赌了?”

    曾毅笑看着司徒威。

    “不赌了,不赌了。”

    司徒威赶紧摇头,道:“这明摆着是没赢的事情,卑职可不赌了。”

    说完,司徒威摇头笑了起来:“你早些,就不该和卑职说这些,该先和卑职打赌,然后,在说这些的。”

    “卑职现在要是和您赌,那不是脑袋有问题么?不赌,绝对不赌。”

    “京城那边,要是有什么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来。”

    曾毅笑着摇了摇头,说和司徒威打赌,也不过是那么一说罢了,司徒威身上,还真没什么可以让他惦记的东西。

    “戏,是可以看的,可是,咱们这边,也不能太清闲了。”

    曾毅的脸‘色’沉了下来:“让各卫所的官兵都各自训练,一个月后,本官亲自检验,论排名,排名靠后的那几位,或是效果差强人意,本官不介意腾出几个指挥使的空缺来。”

    “相信,下面可是不少人盯着这指挥使的位置的。”“卑职这就传令下去。”司徒威抱拳,却是看的出来,别看这话曾毅说的随意,可是,却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跟着曾毅这么久了,司徒威还是能分别说曾毅说话腔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