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重生之侯门嫡妃 > 《重生之侯门嫡妃》第六十八章 保大人保孩子?
    “容恒!”

    她原本昏昏欲睡,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看到容恒的身形之后陡然就清醒了过来,她扔掉手中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是书,撑着身子就要坐起身子。

    “怎么还没睡?!”他并不知道秦惜今天会等他,一时之间有些怔楞,说话间已经听到了府外的梆子声,已经是四更天了,再过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他瞧着她要起身,连忙快步上前,扶住她,“别动,你躺着就好,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

    口中隐隐有责怪之意,他瞧着青翎也在一旁站着,不由得皱眉看她,“夫人不休息,你怎么也不劝着点儿!”

    “哎,我有话给你说,特意等你,你怪青翎做什么。”秦惜瘪瘪嘴,顺着他的搀扶躺在了软枕上,叹道,“现在要见你一面还真难啊。”

    说话间,青翎又点亮了几个蜡烛,房间里立马明亮如白昼,她做了个鬼脸,缓步退出了房间。

    烛光亮了起来,秦惜才仔细的看容恒,二十多天没见,他比之前要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下颌越发的坚硬冷凝,越发显得不可亲近了。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外面批了一件披风,衣服皱巴巴的贴在身上,披风上也布满了黄土和沙尘,很显然是风尘仆仆骑马赶回来的。因为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初冬的寒气。

    秦惜靠近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容恒见状,连忙运了运身上的内力,把寒气都散了去。他一身的风尘,实在不好靠近秦惜,干脆就搬了个凳子来坐在了她的身边,揉着眉心皱眉看着她,“都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还不晓得轻重,这样成宿的等我身子怎么受得住,有什么话这样重要,让青翎转告我不就行了,非要自己等着!”

    “当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了。”她对容恒伸出手,容恒立马把她的小手包裹在手心里,她的手冰凉,他的手却滚烫,还带着一点细微的摩擦,她微微一诧,把他的手心摊在自己的眼前,就瞧见他的手心里竟然磨出了淡黄色的一层薄茧子。她心里微微一疼,忍不住看着他,“这才二十来天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你瞧瞧你,跟个叫花子也差不多了。”

    容恒现在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头发兴许被风吹的,凌乱的很,头发上都有沙尘,脸颊瘦了一圈不说,眼睑下的青黑更是明显的很,眼睛里全都是红色的血丝。

    秦惜心里难受,握紧他的手,长话短说,想着说完了让他早点休息,“今天表哥来找我了,告诉了我一个消息!”

    容恒手一顿,眼下这样紧绷的时候,孙远扬竟然来了?他脸色微沉,“什么消息?”

    秦惜弯下腰身,轻轻的凑到他耳畔说了一句,果然瞧见容恒的面色瞬间复杂了起来。她直起腰身轻声道,“这事儿不晓得是真还是假,但是既然表哥既然这样说,应当就是有几分真实性的,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属实的可能性要居多。表哥让我转告你,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容恒沉默良久,好半晌才消化掉孙远扬带来的消息,他紧紧的抓住秦惜的手,“这事儿还有旁人知道吗?”

    “没有!”她郑重的摇头,“我晓得事情的严重性,哪里敢告诉旁人,就连青翎都不知道!”

    容恒点头,“这消息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要保密,绝对不能让旁人知晓。”

    “这点分寸我还是知道的。”

    说话间,外面的青翎已经敲了门,容恒抬高了声音,“进来!”

    青翎让人把一桶热水放在了耳房中,瘪嘴道,“主子爷您梳洗一番再睡吧,别把夫人熏的睡不着。”

    秦惜失笑,方才的凝重氛围立马就不见了。容恒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登时眉头大皱,苦笑道,“这一身的气味,我自己都受不了。”

    “去洗漱一番吧。”

    容恒“嗯”了一声,从凳子上起了身,嘱咐秦惜,“你先休息,我洗漱好了就来。”

    秦惜应了一声,却丝毫没了睡意。容恒一进耳房,秦惜便让青翎准备一身衣裳给他放在了耳房门口的凳子上。青翎做完了这些,挠挠头,“夫人,那我先退下了啊。”

    主子爷都回来了,她再待着就有些碍眼了。她目光揶揄,嘿嘿的奸笑道,“夫人,小别胜新婚啊,奴婢先告退了。”说着还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这才退出去。

    秦惜哭笑不得,容恒都累成这样了,哪里还有小别胜新婚的力气,她也不舍得这样榨干他啊。没好气的摇摇头,无聊的把书卷又捧在手里,可烛光虽然明亮,比起阳光到底是差一点,她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睛疼,耳房里水声潺潺,她听着竟然也觉得心安。

    看了看房间的沙漏,容恒这个澡洗的时间够长的,足足用了两刻钟的功夫才从耳房中走出来,他只穿了简单的亵衣,衣裳随意的穿着,领口松散,露出一抹精致的锁骨,一头墨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因为泡了热水澡,脸颊有些酡红,头发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在烛光的照射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他裸露的锁骨往衣襟里滑下,无端端的让人口干舌燥。

    秦惜倒是头一次瞧见他如此诱惑的模样,她吞了吞口水,心中暗骂妖孽。

    这个模样可比韩子玉那厮妖孽多了!

    容恒从耳房中出来,拿了一条干净的布巾擦拭着头发,看到她还没睡,立马就皱了眉,“怎么还没睡呢!”

    秦惜对他招招手,容恒感觉自己身上冒着热气,没有犹豫就走了过去。

    “背对着我,蹲下!”

    容恒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也乖乖的听她的话。他刚蹲下就感觉到一个白色的大布巾落在他的头顶,随后头顶便有轻柔的力道落下来,他紧绷了半个月的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屈腿靠在床沿上,任由她温柔的给他擦拭头发,享受这难得的温馨和安宁。

    容恒的发质很好,墨黑油亮,头发也多,秦惜擦了好半晌,擦的胳膊都酸了,他的头发却还在滴滴答答的滴水。她翻着白眼丢掉手中的布巾。

    容恒低低的笑,转头笑吟吟的看她,“累了?”

    秦惜郁闷的点点头,好不容易想表现一下自己多么的贤妻良母,结果竟然以这样的结果告终。她揉揉发酸的胳膊,“你自己擦吧。”

    容恒轻笑一声,暗运内力,半干的头发立马冒出一阵青烟,迅速的干了。秦惜看的目瞪口呆,“内力还有这功效?!”她陡然反应过来,怒视容恒,“你能用内力烘干,还让我给你擦这么久?”

    容恒面色愉悦,笑道,“好不容易碰到一次这待遇,自然要多享受一下。”说着,不顾秦惜气的直翻白眼,他掀开被子就上了床,秦惜立马往里面挪了挪。

    两人平躺在床上,秦惜背对着容恒,他下意识的抱住她的腰身,手已经落在她的小腹上。两个人宛若两根汤勺一般,牢牢的贴在一起,容恒也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和秦惜说过话了,此时洗了个澡浑身清爽竟然也不困了,跟她说起了家常。

    “这些天孩子有没有闹你?”

    “偶尔会有,不过次数不多。”秦惜双手交叠放在他的手上,柔声道,“你睡吧,马上天就亮了,你睡不多大会儿又要去上朝了。”

    容恒把脑袋落在柔软的枕头上,舒服的叹口气,“没事,明天让子玉给我请个病假就行了,不去上朝了,反正最近朝堂上都是为了容誉和容戌的事儿在争执不休,半点平日上朝的气氛都没有,去上朝了也不过是被太子的人攻讦,要么就是被人强行拉到谁谁的阵营里去,无聊的紧!”

    “你若是不去上朝,容厉云会不会怀疑什么?”

    容恒的声音慢慢的低下来,“无碍,一日不上朝而已,他就是怀疑也怀疑不了什么,更何况……”他笑了笑,心情很好的轻哼,“你不是让人易容成我的模样成天跟子玉厮混在一起吗,应该能蒙蔽那些在府里安插人手的人,所以他们应当猜不到那么多。而且我的事情也办完了,之后就不用这么忙了。”

    秦惜一喜,扭头看他,“你说之后就不用这样忙碌了?”

    “嗯!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等鱼儿上钩了。”

    秦惜一惊,“你安排了什么?”

    “皇上身边的吕公公是容厉云和容戌安插在皇上身边的人,皇上重病之后,吕公公就告诉容厉云和容戌,说皇上已经立了传位的遗诏,只是传位之人是三皇子容誉。”

    “这个吕公公……”

    “是鹰羽卫的人!”

    秦惜了然,同时也对容恒和韩子玉的计谋拍案叫好,这样一来,容戌哪里还能坐的住,若是不行动,恐怕就不是那个野心勃勃的他了。

    “他们会不会猜到吕公公是咱们的人?”

    “不会的。”容恒轻声道,“吕公公在皇上身边已经待了二十年,是宫里的老人了,而且是容厉云亲手把他安排在皇上身边的,容厉云怎么可能去怀疑他。”

    “那你是怎么收买他的?”秦惜很好奇,要照这样说,吕公公既然是容厉云一手提拔上去的,应该对这个主子很是忠心耿耿才对。

    “容厉云和容戌暗中交好,这事儿他知道,他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容戌是容厉云亲生儿子的人,当年他去简亲王府传旨,顺势找上了我!”

    秦惜转过身来,“你的意思是说是吕公公投奔你,而不是你去拉拢他的?”

    容恒点点头,“先皇后对他有救命之恩,只是这事儿比较隐秘,容厉云并不知道而已。”

    秦惜顿时了然,应当是容厉云和容戌的关系被吕公公察觉,然后这个吕公公便猜测到容恒才是先皇后的亲生儿子,所以便去投奔了他。看来吕公公很是敬重先皇后啊,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先皇后来对付容厉云。

    秦惜刚要再说什么,却听到身后容恒的呼吸已经均匀,她扭头一看,容恒已经睡熟了,她瞧着容恒疲惫的容颜,动作轻柔的给他盖好被子,在他的怀中也沉睡了过去。

    翌日,秦惜和容恒都睡了二十天以来最好的一次觉,一直睡到午膳的时间都过了,还是没有起身。

    其实秦惜醒了,只是瞧着容恒疲惫的模样没有叫醒他而已,房间中的蜡烛已经燃烧的只剩下一小堆的蜡泪,昨天晚上睡的匆忙,床榻上的帷幔也没有合上,所以房间里已经大亮了。

    秦惜已经醒过来,她知道容恒一向浅眠,所以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他,他好不容易有时间能睡个舒服觉,若是醒了估计又要去忙碌了。她面对着容恒,枕着双手打量他,他的皮肤暗沉了许多,瞧着没有了先前倾国倾城的美,反而多了几分男子硬气的模样,可不管身上的气质怎么变化,都依旧吸引人的眼球。

    她的目光几乎移不开他的脸。

    他睡着的时候眉头都是紧蹙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睡梦之中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忍不住抬起手,指腹轻柔的落在他的眉宇间,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

    兴许是感受到她的抚慰,容恒的眉头当真一点点的舒展起来,面部表情也放松了很多,不过还是在睡着,并且全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门外的帘子已经被撩起来好几次了,每一次青翎探个头过来,秦惜便摆摆手让她先下去。于是早饭热了好几遍,午饭又热了好几遍,就在她打算把午饭倒了让人准备开始做晚膳的时候,屋里终于有了动静。青翎赶紧让人把午饭再热一遍,两个人都睡到下午了,这会儿再做已经来不及了,先把午饭热一热凑合着对付两口吧。

    秦惜见容恒睁开了眼睛,起初的时候目光还有些迷蒙,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恢复了清明,他睁开眼睛就瞧见秦惜含笑的目光,“醒了?”

    容恒点头,一转身就瞧见透着窗子照进来的阳光,他微微一愣坐起了身子,问秦惜,“什么时辰了?”

    他刚刚醒来,嗓子还有些沙哑,听起来却十分舒服。

    秦惜双手撑着床榻也坐了起来,“已经未时了,这一觉睡到了下午,肚子饿了没有,让青翎去弄点吃的过来。”

    “怎么不叫醒我。”容恒扶着她的腰身,他先下了床,拿了床头的衣裳很快就穿好了,随后抱着秦惜下了床,“我肚子能饿,你的肚子可不能饿。”

    秦惜抿唇一笑,没有言语。

    她动作不方便穿衣服也很是艰难,这段时间都是青翎给她更衣的,如今容恒回来了,就亲自给她穿衣裳。他的目光落在她凸起的小腹上,眸子里有一闪而逝的忧色,却很快就掩饰好了。

    边给她系上腰带边跟她说话,“昨儿个表哥不是来了吗?给你诊脉了没有?”

    “诊了。”

    容恒心微微一动,“他怎么说的?”

    “没说什么啊,一切都好着呢。”

    “有没有……说你肚子里怀了几个?”

    秦惜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拍掉他的手,“还几个?你当我是母猪啊,一下子能生一窝出来。”

    容恒的心当即沉了沉,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故。

    也就是说孙远扬诊出来她肚子里只有一个孩子,可一个孩子若是有这样大,到时候……她该怎么把孩子给生下来?恐怕还不止这么大,十月怀胎,这才六个月,还有四个月,那肚子要大到什么程度?容恒心中有一股子隐隐的恐惧,他拼命的压制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容恒果然不那么忙碌了,除了每天上朝的时间,其余的时间都跟她在一起,她行动很不方便,容恒就搀扶着她,带着她在院子里来回的漫步。

    秦惜有心瞒着容恒她小腿抽筋的事情,可容恒已经回来了,每天跟她睡在一张床上,哪里能感觉不到。秦惜起初抽筋的时候还拼命的忍着,可疼的她浑身发抖,终究是惊醒了容恒,容恒看她辛苦的模样,急的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好在孙远扬教的法子好用,容恒按照秦惜的口述,替她绷直了小腿,用内力又揉又捏,好不容易她才大汗淋漓的恢复了正常。

    容恒心疼不已,握住她的小腿,“最近一直都是这样抽筋吗?”

    秦惜脸色苍白的点头,眼看他有些自责,慌忙道,“大夫说了大多数孕妇都是这样的,表哥也说了没事的,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容恒抿着唇许久没有说话,只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低低的道,“咱们就要这一个,以后再也不生了。”

    秦惜没说话,容恒的身份……反正他以后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死,要么做皇帝。她相信容恒肯定不会死,所以他必然要做皇帝的,一个皇帝子嗣哪里能这样单薄,更何况,万一……万一她这一胎是个女儿,连皇嗣都没有,这怎么可能。朝中的大臣们头一个不会答应。

    所以她其实内心里一直在暗暗祈祷,祈祷腹中的孩子一定要是个男丁,如果是个男丁,日后他们的压力也能轻一些。

    秦惜摸摸肚子,暗道:孩子啊,你争争气,一定要是男孩子啊。

    两人一夜无话,第二天容恒特意起了个大早,没有惊动秦惜,他出了院子,让青翎把他早就请好的产婆给叫了过来,媳妇三个月的时候他就让人请了个信得过的同时也接生过许多孩子的产婆在府中住下,因为在府上,所以来的很快。

    产婆大约四五十岁的模样,人长的普通,收拾的很干净,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

    容恒离开院子,带着产婆来到了花园里,看到四下无人了之后才郑而重之的问产婆,“夫人腹中的孩子有几成把握能平安降生下来?!”

    产婆显然没想到他问的这样直接,吓了一跳,她踌躇了好半晌才垂着头道,“这个……小人一定会尽力的。”

    容恒的心又凉了半截。

    他目光锐利的盯着产婆,“本侯问的是她腹中的孩子有几成把握能平安降生?!”

    产婆架不住容恒的眼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白着脸道,“侯爷,这个小人真的不敢说,夫人她……她腹中若是有两三个孩子还好,可若是只有一个,肚子那样大,夫人又那样瘦弱,小人真的不敢保证……”

    容恒的脸色白了白,捏住石桌的手蓦然一个用力,坚硬的石桌上竟然留下了他一个掌印。

    那产婆见了脸色更白了,她颤颤巍巍的道,“侯爷,夫人的情况是小人接生了这么多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她如今明明只有六个月的身孕,可是已经跟要临盆之人的小腹一样大。若是羊水大一些还好,可若是孩子有这样大……”

    容恒无力的打断她,“最坏是什么情况?”

    产婆低着头不敢看容恒,咬牙道,“若当真孩子太大,夫人生不下来有可能会……会……一尸两命……”产婆说完就觉得周遭的空气猛然僵滞了下来,空气安静的吓人,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生怕下一秒侯爷便把一身的火发在她的身上,让她死于非命。

    容恒血红着眼睛,紧紧的攥着拳头,方才听到“一尸两命”的时候他真的有杀人的冲动,可他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他紧紧的咬着牙关,瞧着凋落萧瑟的花园,一颗心如坠冰窖,冷的吓人。

    产婆抬头看了他一眼,更是害怕,慌忙道,“侯爷,兴许情况不会这样差,眼下还有四个月,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您先放宽心,说不定……说不定夫人她吉人只有天相……”

    “够了!”容恒不耐的打断她,他拳头禁了又松,松了又紧,好半晌之后才沉声道,“如果……当真到最坏的时候,切记,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夫人!”

    产婆陡然一惊,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了容恒一眼,见容恒没有说笑的样子,慌忙点头应下。

    产婆心中暗惊,要知道定安候已经二十四岁了,眼下还一个子嗣都没有,换了胖人家,孩子和女子要保哪一个?这个根本就是不用思考的事情,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肯定要保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更何况孩子来的不容易,可女人嘛,死了一个再娶也就是了。因此,她听到容恒话的时候心中对秦惜倒是有些佩服,选了个不错的相公。

    她瞧着侯爷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

    正想找个理由离开的时候,定安候却又说话了。

    “这事儿瞒着夫人,不要让夫人知道!”

    “是,小人记下了!”

    产婆很快退下,容恒却久久未动,他仰头瞧着天空,天色异样的晴朗,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瞧见,这样好的天气,可为什么却让他收到这样的消息呢。

    一尸……两命?!

    不!

    他目露决然之色,他绝对不会让媳妇碰到危险。抿紧唇,腾空跃起就离开了侯府,去了大学士府。

    孙远扬!

    他一定有办法的,娘亲生了妹妹就有他给的药,既然娘亲可以,媳妇肯定也可以!

    ……

    跟容恒灰暗的心情不同,此时皇宫中的容誉和容戌却已经开始明着暗着的斗上了。

    延昌帝的寝宫很大,寝宫也很深,每隔几步便是一个圆形的镂空红木门立在那里,没有门,简简单单的一个门框,框架的旁边一边拜访着一个一人高的花瓶,花瓶的旁边是用金丝勾起的厚重帷幔。

    足足有九个镂空的门,进了最里面才是延昌帝的寝宫。

    大殿之中铺满了红色的地毯,不留一丝缝隙,衬着明黄色的帷幔,显得越发的尊贵。门前清冷,可此时的大殿之中却异常的热闹。

    寝宫之中铺着一层厚厚的红色双喜图案印满了牡丹花,瞧着十分尊贵。最显眼的就是那一张红木雕龙凤呈祥图案的红木大床,床架很高,几乎和房梁一齐,瞧着特别的大。而此时那张大床上,黄色的帷幔被金钩挂了起来,床上的延昌帝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床很大,最里侧叠着几床整整齐齐的明黄色被褥。

    延昌帝一身明黄色的亵衣静静的躺在床上,他身上盖着的同样是明黄色的被褥。他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意气风发,一双锐利的鹰眸也紧紧的合上,躺了一个月,身形消瘦了不少,面色青白,双颊凹陷,看着很是苍老。

    床头的两边都站着一身宫装长裙的宫女,大殿之中还有御医来来去去的身影。容誉和容戌两个人就蹲在龙床的旁边,不多时,有宫女端来了延昌帝要喝的药。

    容誉眼疾手快一把接了过来,容戌也不去抢,冷哼一声,跪在龙床旁边,轻轻推了推延昌帝,低声道,“父皇?父皇,起来喝药了。”

    延昌帝睫毛颤了颤,缓缓的睁开了浑浊的眼睛,瞧见容戌,他青白的脸上满是慈爱,“戌儿……”

    “是儿臣!父皇您该吃药了,儿臣扶着您起来吃药。”

    “……好。”延昌帝的声音异常的虚弱。

    容戌坐在龙床的一侧,扶起了延昌帝,容誉端着药,坐在了床沿,他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勺子。他这一个月的功夫已经学会了怎么伺候人,也知道延昌帝手上没有力气,所以一勺一勺的把药汤舀着去喂延昌帝。

    “父皇,您赶紧喝药,喝了药就能好起来了。”容誉小心翼翼的拿了个黄色的帕子放在延昌帝的跟前,以免药汤低落下来弄脏了床榻,边喂药边轻声道,“父皇,您要快点好起来,朝堂中的文武百官都盼望着您早点龙体康复呢。”

    延昌帝对容誉欣慰的笑笑,他喝着药汤,刚要说话,却不小心被药汤呛到,没命的咳嗽了起来。身后的容戌慌忙给他拍着背脊顺气,容誉也吓了一跳,随手把手中的药碗递给了宫女就抚着他的前胸给他顺起气来。

    延昌帝却咳的异常厉害,脸颊憋的通红,咳着咳着,竟然陡然喷出了一口血。

    容戌和容誉同时惊叫起来。

    “父皇!”

    “父皇!”

    容誉大惊,扭头训斥呆在原地的宫女,大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御医!”

    他已经充分的认识到,父皇活着对他才是最有利的,这些日子眼睁睁的看着父皇的身子一天一天的虚弱了下去,却丝毫没有立传位遗诏的打算,容誉急的额头冷汗直冒,一边要顾及着皇上的身体,另外一边还要防备着容戌。父皇这个时候没了,对他这个太子最是有利,索性皇宫里的吃穿用度都有人一层一层的实验,倒也不能被动手脚。可他是寸步不敢离开父皇身边,就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容戌做了什么手脚,让父皇一命归天。

    同样的,容戌防备他也防备的厉害,这一个月来,他和容戌简直成了连体的人一般,只要在这寝宫里,两人中间的距离不会超过两尺。他心里知道容戌在防备什么。

    无非就是生怕他跟父皇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然后让父皇立了传位的遗诏罢了。

    眼看着父皇的身体一天天的弱下去,今天竟然还吐了血,容誉一只手悄然握成了拳头。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必须要想办法支开容戌,要不然,他根本没有接近父皇的机会。

    延昌帝好不容易咳嗽完了,这一咳他的肺几乎都要咳出来,容誉又从小宫女的手中接过药碗,“父皇您快吃药吧,吃了药就能好起来了。”

    延昌帝摆摆手,“不喝了!”

    “可是,父皇……”

    “三皇弟!你到底会不会喂药,明明知道父皇此时重病,你竟然还喂的这样急,你究竟有什么居心!”容戌恼怒的瞪着容誉,厉声道,“我看你根本就是不安好心。”他把延昌帝安置在床榻边,让他枕着大迎枕倚在上头,一把推开容誉,从他手中接过药碗,“让你给父皇喂药,我实在是不放心!”

    容誉暗暗咬牙,怒视容戌,“皇兄,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父皇身体不好,我比谁都着急,眼下最当紧的就是找医术高明的人来给父皇看病,太医院的那些废物根本就没有用。”

    “三皇弟以为本宫不着急?!本宫这些日子让人遍寻名医,以太子府的名义贴出了皇榜,但凡是有些医术的人都已经召到了太子府,只等着筛选了之后就来宫里替父皇诊脉。三皇弟说我,那你又做了什么!以本宫看,你根本就没有把父皇的事情放在心上!”

    两人竟然当着延昌帝的面就吵了起来,他们两个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还鲜少这样当面争吵,两人眼睛都是通红通红的,身边的宫人和太医一个人都不敢开口,更不敢阻止,因此这偌大的寝宫之中,竟然只有两个人的声音。

    两人如同斗鸡一般,谁也不肯认输。

    谁都知道,这种时候能在父皇面前表现的更加孝顺,让父皇能另眼相待,就有可能坐上未来储君的位置,因此两人半点都不肯相让。

    “行了!”延昌帝面色青白,低喝一声,这一声低喝却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他面色灰败下来,双目浑浊下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们……你们二人、是兄弟。兄弟之间、要和睦相处!”

    他低喘一声,断断续续的说道,“今后、若是父皇不在了、你们兄弟便是……便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不能任性妄为,知道吗?!”

    最亲的人?!

    他们恐怕是世界上最面和心不合的兄弟了,恨不得对方死了下十八层地狱才好,让他们兄友弟恭和睦相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

    两人面色都微妙的变化了一下。

    容誉反应很快,“噗通”一声跪在床边,垂泪道,“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不该和皇兄顶嘴。父皇您是皇上,有真龙护体,现在只是小病而已,再好好的修养几日一定会好起来的。”

    容戌被容誉抢了先,暗暗咬牙,他也撩起长袍跪了下来,一脸羞愧,“父皇教训的极是,儿臣枉为太子,也枉为人兄,竟然对三皇弟如此。儿臣……儿臣只是一时之间忧心父皇的身体这才对三皇弟不满,父皇您放心,儿臣日后不会这样了。”

    延昌帝见两人都认错了,脸色稍稍好了一些。他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轻的咳,好半晌平静下来,这才欣慰的看着他们二人,“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你们兄弟、和睦相处最好。你们两个这些年……朕都看在眼里,朕只得你们两个两个儿子,眼下……朕的身体每况愈下,你们兄弟二人……都是朕的好儿子。你们两个性子、性子不同。朕心中有所决断,朕传位的圣旨已经拟好……”仿佛完全没看到容誉和容戌面色的变化,延昌帝疲惫的阖上眼睛,淡淡的道,“等朕驾崩之后,朕会让……让孙爱卿宣布传位的遗诏,朕只希望,不管你们是谁坐上着大远皇帝的位置,都要善待另外一人!你们知道了吗?!”

    两人同时收敛了心中的各种心思,点头应是。

    容誉心下微微忐忑,因为他实在不知道父皇的遗诏究竟是让谁继位,但是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应当……是他吧。如果是容戌,他原本就是太子,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还非要藏着掖着?

    让孙清正宣纸,那么,传位的圣旨应该在孙清正的手中,以孙清正对容戌的厌恶,又怎么可能让容戌登上皇位!

    容誉心下暗暗震动,低垂的眼睛是掩饰不了的欣喜之色。

    看来母妃说的没错,他这两天要偷偷的去大学士府拜访拜访孙清正,套套他的话了。

    相对于容誉的兴奋,容戌的一颗心彻底沉了下来。

    先前吕公公说父皇已经立好了传位的圣旨他还半信半疑,如今……父皇都已经亲口说出来了,这事儿看来是假不了了。他的想法和容誉一样,如果继位的人是他,他是个光明正大的储君,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而宣旨的人选择孙清正。

    他一时间恨透了自己当初不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对付孙芷,以至于现在想要和孙清正重归于好都不可能了。

    可是后悔已经完全没有作用,他眸子扫了一眼面色晦暗的延昌帝,既然圣旨已经下来,还在孙清正的手中,看来他要和爹爹商量一番看看该怎么去大学士府把圣旨给偷出来,是他的名字当然最好,若不是他的名字……那他就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改成自己的名字。

    若实在找不到圣旨。

    容戌面色顿时一冷,若真是这般,父皇你对儿臣毫不留情,就不要怪儿臣对您也狠下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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