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顾少宠妻宝贝快上钩 > 《顾少宠妻宝贝快上钩》我等你出来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酷儿觉得胸口很闷,空气中的氧气变得稀薄,为了吸入更多的氧气以保证呼吸维持生命,她不得不张大嘴巴抢夺那本就不多的氧气。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们慌作一团,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在突如其来变故的冲击下变得恐慌暴乱,而暴乱本身就是一种危险。在这种空间相对狭小,人口密度过大的场所,极易发生惨绝人寰的踩踏事件。

    更何况,现在不仅是人群的暴乱,还有空气中所弥漫的那种预示着死亡的恐怖气息。

    脑中闪过那人死时狰狞的惨状,小闫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他以身体为剑劈开人群,极尽所能为酷儿和顾西权开出一道通道。

    顾西权脸色阴沉,他环顾四周,通过对讲耳麦对手下做部署。

    “检查系统设置。”

    “是!”

    “控制各出口的门关,门关出口保持打开状态。”

    “是!”

    “调取监控,查找可疑人员。”

    “是!”

    ……

    指挥镇定,有条不紊。只要控制住展览厅大门保持空气畅通,就不会有大问题。

    然而,顾西权很快就变了脸。

    关闭的通风口处突然涌出滚滚白烟,白烟浓度很大,如一堵厚实的白墙,遮天蔽日的完全把人包裹在其中。即使酷儿和顾西权手握着手站在一起也看不清对方的样貌。这不是干冰升华出的二氧化碳,事情并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白烟夹杂着刺鼻的气味,刺激着人的眼睛、鼻腔,眼泪鼻涕像是流水一样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很快酷儿就感觉到呼吸困难,全身无力。空气中似乎又增加了一种怪异的味道,酷儿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件衣服兜头罩住。

    “顾教授?”西装外套被人从外面紧紧锁住,蒙住她的脸。

    “别说话,尽量放缓呼吸,牵住我,我送你出去。”男人的声音沉稳平静,带着强大的安抚力。酷儿闭紧嘴巴重重的点头,知道他看不见,小手隔着衣服捏了捏他的大手。

    被完全保护在西装外套制造的狭小空间内,视线、触觉被阻隔,其他感官却更加灵敏锐利。

    耳边是恐慌的尖叫和哭天喊地的哀嚎,慌乱奔跑的人撞过来被高大的身躯阻挡开,她被拥在强有力的怀抱里保护着,行走的如此艰难却安心无比。

    置身在其中,她能感受到那种无助的恐怖和慌乱,地下突然有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像是从地狱里伸出的鬼爪要拉着她坠进无边的死亡之境。

    酷儿吓的尖叫着跳起来,下面传来虚弱的求救声,“救命,救命,救救我,我不想死。”

    周遭哀嚎惨叫此起彼伏,酷儿被护在怀里泪流满面:“顾教授……”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不知道为何人们会惨叫会哀嚎,会如此绝望,因为她有她的顾丧失,有她的守护神护着她周全。

    她开始担心起来,可能那白烟是致命的,那顾教授暴露在外面会不会有事?

    她隔着衣服握紧牵着她的大手,像是心灵相通,大手回握着她,护在她后背的大手在她脊背上轻轻写了三个字“我没事”。

    却,越是这样,她的心越是揪紧,那么多人都惨叫连连,顾丧失怎么会没事?

    脚步不由得加快,想要逃离这片死亡之地,想要快点看到她的顾丧失以确认他是安全的。

    横冲直撞的,撞倒好几个慌乱逃跑的人她也顾不上。

    白烟弥漫,展厅的人如被魔鬼追逐的猎物四处逃窜,逃得慢了晚了的就会抽搐倒地,身上的肌肤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开始萎靡,腐烂,直至成为一具腐蚀的坑坑洼洼的干尸。

    惨叫不绝于耳,酷儿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凭着自己的印象向出口处跑去。现在,拼的是智慧,也是运气,如果她能凭借记忆走出去,她和顾丧失都会没事。

    目不能视物,左右都有阻拦,横冲直撞的人群和底下猛然拖住她的脚的手都无时无刻不告诉她,死亡就在身边,就在她的脚下。她每挣脱一只求救的手就是把一个人推向死亡的深渊。

    因为奔跑,因为害怕,因为紧张,狭小空间内的氧气已经不足,白色烟雾透过衣物纤维渗进来,刺激的眼睛酸痛泪流不止,甚至连睁都睁不开。

    心里暗暗数着步子,凭着脑中想象出来的空间来确定方向感。酷儿庆幸自己在进来的时候因为好奇默默地以双脚度量了整个展厅的大小。

    第两千三百七十一步,她握紧拳头站定,抬起被衣服罩住的头颅向着顾西权的方向。顾西权犹豫一下,拍拍她的后背做示意。

    他之所以跟着酷儿走,是因为他相信她,他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儿,既然不是横冲直撞的慌不择路,那她就一定有她自己寻找出口的办法,但这个地方……顾西权静默了一下,他们刚刚已经来过一次了。

    虽然兜头包裹着,眼睛看不见也感觉不出方向,但他知道,这里,他们来过一次。当时他也胜券在握的拥着她向外走,却,重重的撞上一面厚重的玻璃墙被弹了回去。

    酷儿攥了下手给自己打气,吞了下唾液,只是这么一个在平常不过的动作却割得她嗓子像是要裂开一样。

    她卯足了劲儿,坚定了脚步向前走,脚下是濒死求助的人,耳边是悲惨至极的嚎叫,她坚定的,一步一步走向即将拯救生命的大门。

    两千三百七十二步,两千三百七十三步,两千三百七十四……酷儿突然挣开顾西权的怀抱向前撞去。她不是毫无用处的弱女子,她也能拯救她关心爱护的人。

    “砰!”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沉郁了,无望了。

    酷儿缩在衣服里想哭,怎么回事?怎么会不对?她明明计算好的,这里应该是出口,应该是生命的大门,怎么可能不对?

    她冷酷的踢掉了那么多求助的手,狠心推开了那么多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就是以为她要找到出口帮助他们了,以为她可以解救他们,却,她的自信向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一双大手从她的腋下穿过抱起她来,紧紧相拥,她能感受到男人乱了的呼吸和无声的安慰。

    同时,她也知道,她和他的时间都不多了。如果再不出去,他们就会成为那些倒在地上攀爬的,无助地抓住逃命之人脚踝的死神猎物。

    精神的高度紧张和体力的耗尽让她本就被毒气侵蚀的身体变得无力软绵。靠着顾西权的力量站起来,她重新计算着步子寻找错误。

    同时,顾西权面向玻璃墙站定,虽然蒙着脸,却能让人感受到衣物遮盖下的灼灼目光。

    他拉住转身要离开的酷儿,手指在她背后画了两道横,写了一个“二”字。

    酷儿愣了一下,两人之间的默契让她明白他是想在试一次,可,再试一次又有什么用?难道他们俩还能把厚如城墙的防弹玻璃给撞碎?

    虽然心中有疑惑,她还是跟上他的脚步向前走去。

    依旧数着步子,在第两千三百七十六步时,前面的男人停下,她跟着停下。隔着衣服触摸,她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应该就是她刚才撞击的玻璃墙。

    眼睛看不见,她不知道顾西权在干什么,唯一能做到就是站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静静的等他。

    酷儿的肺活量不大,已经逐渐出现了难以呼吸的症状,鼻腔,喉咙里像是在伤口上洒了一把辣椒油,火辣辣的刮去一层皮。

    她听到有敲在玻璃上的“咚咚”声,听到有东西擦在玻璃上的“吱”的摩擦声。

    “给我一个发夹。”一个闷闷的声音沙哑的说道。

    酷儿忙摩挲着从头发上解下一个小黑卡子,心脏砰砰砰直跳,有希望了吗?

    一个人在经过周密计算后选择了一条错误路不稀奇,但两个人在深思熟虑后都选择了同一条错误的路,那就需要谨慎考虑了。

    他说过,他相信他聪明的小东西。

    当察觉到酷儿和他选择了同一条路时他就起了疑心,但那时候心里多少以为两个人是因为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但冷静下来一想,就会察觉里面的不对劲。

    信号中断,他和手下失去联系,很有可能安防总办公室也受到了袭击。那他就不能保证安全出口是畅通的,也就不能保证门关是开着的。

    刚才,他循着摸索了一阵,果然摸到了门锁。

    看来,对方破坏了门上的自动开合系统,人为锁死了展厅大门。

    只是一个解发卡伸手的简单动作都牵动着全身的疼痛因子,酷儿觉得胃里像是载了一条船,在狂风暴雨中翻滚着,撞击着她脆弱的胃壁。胃痛苦的收缩着,食道陡的缩紧,一股酸涩顶着胃往上涌。酷儿捂着嘴弯下腰,她知道她中毒了,但为了不让顾西权分心,她强压下胃里的翻涌,紧紧攥紧小手不让**发出声来。

    因为看不见,全凭着感觉,想把掰直的发卡插进锁孔里很难。顾西权咳了一声,静下心来一分毫一分毫的移动着发卡,直至发起插到锁孔里面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好办了,开锁并不需要视觉,他把耳朵贴在上面,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

    他其实并不会开锁,只是看手下耍宝开过一次,他无聊问了问诀窍,却从未实施过。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尝试,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尝试。

    展厅的锁和一般民居中的家庭锁又不一样,里面构造繁琐异常,为的就是防止大盗上门。

    额头上不知不觉冒出了汗,顾西权把耳朵贴的更紧了,感觉到发卡进入一个卡槽,他屏息一拧,咔哒,锁开了。

    来不及松气,抱起地上几近昏迷的小人儿奔出去直冲喷泉。

    室外,一片祥和美好,室内,尸首遍地。

    生命之门打开,他却并不敢大开着,为了室外之人的安全,他只能再无情的关闭。

    把昏迷的小人儿整个儿抱进喷泉里,同时自己也脱了衣服跳进去洗去透过衣物纤维附着到皮肤上的颗粒。

    左手腕钻心的疼,指甲大小的一块皮肤已经中毒开始腐烂,他果断的从腰间拔出匕首一刀扎了下去。如果不把腐坏的肉剜去,毒素会迅速蔓延至全身,像是巨大的食肉蚁群爬过,只剩下一身噬咬过的尸首残骸。

    怀中的小东西被呛得咳了一声,顾西权快速撕了一节布料包裹住受伤的手腕。

    这种毒素溶于水,他抬起完好的手给她擦拭肌肤,幸好他反应迅速及时包裹住她,不然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儿……

    被水灌醒,翻腾的胃再也受不住,翻江倒海的冲撞着往外涌。

    酷儿闭着眼趴在池壁上一阵干呕。起初没什么东西,最后,连苦胆汁儿都吐出来了。

    脑袋清醒了一些,一双大手还在给她洗脸。酷儿有些不好意思,中毒后,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脏。

    垂眸看到池壁外的**之物,又窘迫起来。

    “吐出来就好了,你自己使劲儿洗洗脸、脖子这些衣服盖不住的地方,”顾西权说着向馆内望了一眼,那里面,就像是一个死亡容器,有被腐蚀了半边脸的人惨叫着倒地。他捧着她的脸吻了吻她的额头:“乖酷儿,怕不怕。”

    “不怕!”酷儿也同样看到了里面凄惨恐怖的景象,她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勇敢的女孩儿,”他把她抱出池塘放在地上,目光依依不舍:“好好在这儿待着,我一会儿回来找你。”

    酷儿拉住他的手,一双星眸水汪汪的兜着一包泪:“你要去救他们吗?”

    “酷儿,我是一名军人。”我是一名军人,声音温柔,却铿锵有力。

    酷儿攥了攥手,踮起脚尖重重吻上他的唇:“好,我等你!”

    武装队到达,顾西权穿上防护服,带上防毒面罩跟着队伍进去,酷儿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眶涩涩的,鼻头酸酸的,却说不出的骄傲自豪。

    通往死亡之境的大门打开,又关上。酷儿拿起顾西权给她准备防护服穿上带上防毒面具加入到医疗队伍当中。

    她的父亲是军人,她的爱人是军人,她也要做一个对人民有用的人。

    心里挂念着顾爷爷顾奶奶,她不顾危险的走到门口张望。她知道,即使顾西权进去了也不能去救顾爷爷顾奶奶,他要救的是人民,是无助的群众。

    外面也在紧急部署着。顾西权在进去之前就下达了命令,毒气溶于水,最好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展厅内灌水。

    展厅现在就如同一个封闭的巨大鱼缸,里面挣扎着的濒死的人像是翻了白肚皮的鱼。水的镜面反射把里面的惨绝,恐怖照的更加骇人,那些萎靡的腐烂的碎肉在水中飘着,荡着,是无根的索命野鬼。

    队伍训练有素,能找到的活着的大都救了出来,剩下的只能靠一点一点的搜索。

    酷儿在被救出的人群中搜索着两位老人,看着一个个完好的不完好的身体心急如焚。他们年纪那么大了,却还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如果不是她,顾西权完全可以先去救他的爷爷奶奶。

    刚刚逃出死亡之口,人们庆幸着放松下来,突然,滚滚浓烟顺着风向飘来,像是一堵烟墙挡住人的视线。刚安静下来的人又瞬间慌乱起来,这白烟在他们眼中就是那索命的镰刀,一旦沾染上,生命就会被无情地收割。

    “大家不要慌,这只是烟雾弹!各部注意,保护伤者立即撤离!”

    烟雾弹,顾名思义可以产生大量烟雾的弹药,是用来给敌人造成视觉上的阻碍以及心理上的恐惧,给自己一方创造有利的战机的一种弹药。

    但这浓浓白烟和展厅里起初释放的烟雾太像,还未消退的恐惧让他们无法相信任何人,即使是保家卫国守卫他们生命的军人。

    外面乱成一团,酷儿夹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视线被阻碍,她无奈放声大喊:“顾爷爷,顾奶奶!”

    回应她的只有糟乱的尖叫和咒骂声。

    不放心的向展厅看去,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心止不住的往下坠,顾教授在里面还没回来,顾爷爷顾奶奶也没有消息。她握紧拳头张嘴咬上去,不能哭,不能哭,现在她只能靠自己,她需要坚强。

    人们慌乱的冲撞着,站在人群中的她被无情的撞倒,手肘重重的撞在地上险些脱臼。揉着手肘站起来,腰上环上一双柔软的小手:“妈妈,妈妈,妈妈不要不要我。”

    孩子?!

    顾不上疼,酷儿把他抱起来,听声音是个小男孩儿,她抱起来有些吃力,应该四五岁的样子。

    “宝宝你有没有受伤?你爸爸妈妈呢?”酷儿摸着他小脸上的泪珠柔声问道。

    男孩儿应该是吓到了,一个劲儿喊妈妈,小手抱着她的脖子紧紧的,好像怕她抛弃他。

    她不问还好,一问,男孩儿哭的更厉害了,小身子一颤一颤的,连声音都断断续续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憋过气去。

    “妈妈,妈妈,”男孩儿哭的撕心裂肺,酷儿感觉到小手抱着她脖子的地方湿湿热热的隐隐能嗅到甜腥味。她一惊,听到男孩儿哭着大喊:“怪兽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妈妈,妈妈被怪兽吃掉了。”

    酷儿抱着他叹了口气,年幼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突然倒地,为什么身上的皮肤会变得可怕起来。

    想到他手上的血,酷儿怕有传染,忙抱着他循着迹象走到喷泉处洗了洗,顺便也把自己脖子处洗了洗。

    烟雾越来越浓,被毒气伤害过的嗓子受到烟雾的熏呛更加难受,酷儿紧紧抱住男孩儿,听到他哭声越来越小,有些着急。他的妈妈冒死把他保护下来,她一定要把这个孩子救出去。

    可外面的环境她丝毫不熟悉,大量的浓烟阻隔着视线直往眼睛、鼻腔里钻,趴在肩膀上的小男孩儿声音微弱,小手攥着她的头发虚弱地喊着疼,喊着怪兽不要吃他。

    就在酷儿急的六神无主的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牵住了她。

    大手宽大有力,能把她的小手紧紧包裹在掌心。

    “顾教授?”酷儿试探着开口唤道。

    男人粗着嗓子咳了一声,声音干涩粗噶,应该是嗓子受伤了。他在她后背写了“跟我走”三个字,酷儿点点头,深信不疑地跟上去。

    有顾西权在身边,酷儿就安心多了。

    纤纤素手被男人牵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男孩儿的背:“乖宝贝儿,坚持一会儿,姐姐带你去看医生。”

    男孩儿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乖巧的在她怀里“嗯”了一声,小手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像是她是他唯一的依靠。

    一路走得很顺利,虽然眼前仍有白烟,却能感觉出没有刚才的浓密。酷儿把口鼻埋在小男孩儿身上避免吸入更多的烟雾。

    眼睛已经能模模糊糊看到人影,酷儿看着眼前的高大身影,觉得有些不一样,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顾教授,顾爷爷顾奶奶他们怎么样?我们先送小男孩儿去医院吧。”酷儿说道。心想,既然顾教授这么平静,顾爷爷顾奶奶应该没事,心里的大石头稍稍落了地。

    却,男子一转身,模模糊糊中,她还是认出了,他,不是他。

    “怎么是你?”酷儿倏地抽回手,一脸的警惕。

    叶韧并不在意,他接过她手中的孩子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又转了回来:“你不走?”

    “我要等人。”她说过,她会等他出来。

    “这里很危险,”叶韧看了一眼远处浓密的白烟说道:“而且你不可能抱着一个孩子在这儿,你这无疑是又让他处在危险之中。”

    “那就拜托叶先生把他带出去。”她相信,在叶韧身边,小男孩儿会得到更好的保护。

    小男孩儿听懂了,他以为她不要他了,哇哇大哭起来,哭哑了的嗓子扯心扯肺的听得人心疼,他向酷儿张开双手,一双大眼兜着满满的泪:“妈妈,妈妈不要不要我,宝宝乖,妈妈别不要我。”

    小男孩儿剧烈挣扎着,叶韧几乎抱不住。见够不着酷儿,小男孩儿低下头对着叶韧的手臂就是一口:“坏叔叔,坏叔叔我要去找妈妈,我要去找妈妈。”

    叶韧吃痛,手一松,小男孩儿掉下来摔在地上,酷儿心疼的蹲下去扶他,小男孩儿咬着牙忍着疼扑进她怀里:“妈妈,宝宝不哭,宝宝不疼,妈妈不要丢下我。”

    酷儿眼眶一酸,眼泪掉下来,抱着他再也不忍心松手。

    见酷儿抱他了,小男孩儿伸出脏乎乎的小手给她擦眼泪:“妈妈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你看宝宝都不哭。”

    暖心的小家伙,酷儿破涕为笑,这才发现小家伙手掌擦破了,腿上也有伤,虽然大眼睛弯弯的在笑,却紧紧咬着小牙关。

    “宝宝,你哪里痛?”手上的伤应该是刚才从叶韧怀里摔下来磕的。

    小男孩儿咬着牙摇摇头:“不痛不痛,都不痛。”

    他是怕她再次抛弃他?心里酸涩的厉害:“宝宝告诉姐姐,姐姐带你去看医生,看过医生就不痛了。”

    “不,是妈妈!妈妈你又要不要我了吗?”小男孩儿认真的纠正,大眼睛里蓄着害怕。

    酷儿无奈:“好,是妈妈,妈妈没有不要你,宝宝疼,妈妈也心疼,告诉妈妈,还有哪里疼?”

    小男孩儿犹疑的看了看她,轻轻抬了一下小脚,疼的嘶了一下,金豆子一颗一颗掉下来:“腿腿断了。”

    “他应该是关节错位了,快带他去医院。”叶韧说道。

    酷儿点头。想到她刚遇到他的时候他就趴在地上,大概那个时候脚已经坏了。能在那么混乱的人群里活下来,小男孩儿一定是个福星。

    难怪他一直在她怀里哭着喊妈妈,原来那时候他已经疼的受不了了。想到他为了哄她强忍着疼,心的一角柔软着化开。

    叶韧开车去了最近的医院,但因为展厅伤亡严重,医院已经人满为患,连地上都躺满了人。小男孩儿这样的“轻伤”根本不会在首先救治范围之内。

    无奈,他们只好重新上车:“恐怕医院里都忙得团团转,我带他去我朋友的诊所吧。”

    也没有别的选择。酷儿在后面哼着小歌儿轻轻拍着他,小男孩儿怕她担心,有时候还会咬着牙咧开小嘴儿对她笑一下,脑门儿上已经疼的布满了汗珠儿。

    “宝宝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酷儿着急。

    反倒是小男孩儿倒过来安慰她:“妈妈不怕,宝宝不疼。”

    怜惜的亲亲他的大脑门儿,“宝宝不怕,妈妈就不怕。”

    车子在一间诊所外停下,酷儿犹豫着,只是一间小诊所,真能治好宝宝吗?万一没接好怎么办?那宝宝岂不是要受更大的痛苦?

    只是短短的几十分钟,她已经完全把小男孩儿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就像是担心自己的孩子一样担心他。

    看出她的犹豫,叶韧解释道:“你放心,我朋友祖上是开武馆的,别的不说,跌打损伤关节错位还是很有一套的。”

    酷儿看着外面广告牌上的小字,上面果然写着专治跌打损伤,腰肌劳损等等字样。

    抱着小男孩儿进去,与想象中不同,医生并不是蓄着胡子的老者,而是一个年轻男人。

    “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嘿,这谁啊?嫂子?”男子似乎跟叶韧很熟,看到酷儿时两眼放光:“行啊你,不声不响的连孩子都有了。”

    “不,我们不是……”

    “峰子别乱说,这是我一位朋友。”叶韧横了那个叫峰子的年轻男人一眼:“她在路上遇见一个哇哇大哭的小男孩,我怀疑是崴了脚了,带过来给你看看。”

    “噢,对不起啊,我这张嘴没遮没拦的,你别介意。”峰子从她手中接过小男孩儿放在小病床上,见小男孩儿没哭也没喊,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小朋友真勇敢,一会儿叔叔要帮你把怪兽赶跑,让你跑的像小火车一样快,你怕不怕?”

    “不怕!”小男孩儿瞅了一眼酷儿,咬着唇脆生生的喊道。

    酷儿过去握住他的手,拿起纸巾擦掉他头上细密的汗珠儿:“宝宝真棒,妈妈会陪着你的。”

    “嗯,有妈妈在,宝宝就不怕。”说完,小男孩儿咬着牙使劲儿闭上眼,“叔叔,开始吧。”

    别看峰子的诊所小,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先用手握着小男孩儿的脚试了试,眉头皱了皱,说道:“孩子太小,我还是先给他拍个片子看看。”

    峰子动作很快,片子出来,果然踝关节错位了。

    他哄了一声小男孩儿,跟他讲警察抓坏人的故事,趁着小男孩儿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手上一用力。坐在一旁的酷儿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她甚至听到了那声咯崩声。

    “小勇士你很棒!”峰子夸奖着小男孩儿,让酷儿帮忙按住他的腿打夹板固定住。

    峰子拍拍手,跟酷儿说着注意事项,见小男孩儿躺在床上,她揪着的一颗心放松却又绷起来。

    不知道顾教授那边怎么样了。她着急的翻身找手机,却发现慌乱中手袋不知道丢在哪儿了。

    越是慌越是急,越急就越慌。酷儿转过头去找叶韧:“麻烦你把我送回去。”

    “你还回去干什么?那里那么危险!”叶韧脸色有些难看。

    “我要等人,很重要的人,我说过会等他。”酷儿脸色坚定,她说过她会等顾西权出来,这是她对他的保证,如果他出来见不着她,一定会很着急。他已经够忙够乱了,她不能再给他添乱,让他担心。

    “你现在回去才是给他添乱,现在那边那么乱,谁都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后续的攻击。”叶韧好声好气的开解她:“只有你安全了,他才能毫无顾虑的投身到救人当中去。”

    “可是他见不到我会担心的。”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即使相隔千里万里,她的心还是在他身上。

    “你给他打电话报个平安不就行了?”

    “可是……”叶韧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她在这里真的安全吗?

    她可没忘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昏黄的灯光下,狭窄蔽塞的小路上,这个高大浑身戾气的男子挟持了她,并且,她曾经险些遭遇毒手。

    “你不相信我?”都是察言观色的狠角儿,她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他便能猜出她在想些什么。

    酷儿不说话,但很清晰的表明了她的担忧。

    叶韧失笑:“我知道恐怕是我最初给你留下的印象不够好,但是,李小姐你回想一下,认识这么长时间,我有没有做过伤害过你的事?”

    酷儿想了想,摇摇头。

    “我的背景是过于复杂,那次相遇也确实我是太过鲁莽,我在这里先给李小姐道歉。但不能因为我的出生就剥夺了我交朋友的权利。那些黑暗的,复杂的家族斗争,我并不想参与,却因为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被迫参与,李小姐,我很向往那种平静的生活,所以,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叶韧说道:“当然,如果您觉得和我交朋友会给您带去麻烦,我不会强求,我会离开你的视线,离开你的生活。”

    对方说的那么诚恳,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的那种生活离我太遥远,相较于结婚,我觉得交朋友也需要遵循门当户对这一准则。”其实她排斥和他接触,还真是让他说着了,她就是怕麻烦,怕危险,怕死亡。

    她知道交往这样一个朋友可能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而她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一个小市民安安稳稳的上班挣钱养家。但人家那么诚恳,她怎么可能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更何况,今天要不是他,她肯能就被困在那里了,连带着小家伙也得不到救治。

    “很独到的见解。”叶韧笑道:“但我觉得交朋友更要遵从本心,所谓志同道合,兴趣相投了才能成为朋友。”

    “可我们兴趣一点也不一样。”他们志趣相投么?她怎么没看出来。

    叶韧大笑:“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真要说兴趣相同,那我们两个都喜欢帮助别人算不算?”

    “好了,你先给你家人打电话报个平安,”叶韧主动掏出手机来给她,按了两下不好意思的笑笑:“没电了,峰子,你手机呢?”

    峰子正忙着配药,摘下手套手机一扔:“给。”

    人家这么坦荡荡,酷儿反倒觉得不好意思,是自己小人之心了。仔细想想,好像叶韧从她身上也没什么可图的。

    从未背过,那串号码却像是早已深深印刻在脑子里一样,熟练的按下一串数字,点亮通话键。那边嘟的一声,响起一个并不受人欢迎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酷儿有些急了:“叶先生,麻烦你把我送回去吧。”

    “好,不过这孩子怎么办?”叶韧按着刚冲了一格的手机开机,刚走了几步停下来:“恐怕不行了,”他拿着手机给酷儿看:“里面禁严了,现在恐怕进不去。这么惨重,上面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封锁。”

    “那怎么办?”手机打不通,车又开不进去。酷儿急的在里面走来走去,拿着手机一遍一遍的拨打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

    “你别急,你给他发个短信,他看到了肯定会打来的,我们哪里也不去,就在这儿等着他。”叶韧好心的安慰她。

    “可是……”酷儿说了这两个字再也不敢说下去,可是……万一他看不到呢?万一他出事了呢?

    “妈妈不哭,妈妈不哭。”小男孩儿疼痛劲儿过去了挣扎着要坐起来。

    酷儿这才察觉自己流泪了,她用手擦了擦眼泪,身上穿着的还是顾西权给她挑的旗袍。她抱紧双臂坐在床上,把脑袋埋进胳膊里。

    “哎,你刚打上夹板,不能乱动。”峰子着急的声音响起。

    酷儿趴着平复了一下情绪抬起头来:“放心,妈妈没有哭,妈妈没事。”

    小男孩儿盯着她瞅了一会儿,确信她没事才躺回去:“妈妈不能哭哦,宝宝疼疼都不哭,妈妈不能不要宝宝。”

    敏感的小男孩儿,他听到她说要走以为她是要抛弃他,所以他急了,顾不上腿上的疼痛挣扎着起来。酷儿轻轻拍着他的小身子轻声哄着他,一再向他保证不会不要他,他才闭上眼睛。

    等待是焦急的,握在手中汗湿了的手机蓦地响起,酷儿惊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接起电话:“顾教授。”语气里带着欣喜,带着急迫。

    “你在哪儿?”那边听到她的声音,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在……”酷儿走出诊所看了看:“香江路的一个小诊所里,我救了一个孩子,我手机丢了,电话是借诊所里的医生的……嗯,我没事,没有受伤,教授你呢?顾爷爷顾奶奶怎么样?”

    听到那边说没事她才稍稍放了心:“顾教授,全城戒严了,我回不去。好,我会在这里待着不乱动的,嗯,我等你。”

    酷儿笑着把手机还回去,大家都没事就好了。不过听那边的声音,好像情况不容乐观,顾教授不会出什么事吧?大概是忙得走不开吧,不然不会派手下来接她,毕竟出了这么严重的事。

    “都安全吧?”叶韧问道。

    “嗯,都很好。”酷儿点点头,现在才想起来还没谢谢人家:“谢谢你,不过,我可能还要麻烦你们一下,要在这里等一会儿。”

    “荣幸之极,有美女在我的小诊所里,我工作起来都倍有劲儿。”峰子是个开朗的小伙子,很快就跟酷儿熟络起来了。

    顾西权那边确实遇到了麻烦,正在接受调查,连小闫都不能离开半步。他暗中派了手下隐卫去接酷儿。

    一个小时之后,隐卫只身一人回来复命:“主人,没有接到酷儿小姐。”

    “怎么回事!”顾西权震怒,同时,手机响起,是一段视频。

    脑中闪过不好的念头,他按下接收键。

    视频接收完播放,视频里,一个身穿旗袍的女子气息奄奄的倒在地上,身上衣服破碎,浑身是血,旁边还趴着一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