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黑化忠犬霸宠妻 > 《黑化忠犬霸宠妻》第40话 恶魔的爱人05
    “路轻?”

    这样人来人往的喧闹场所,路轻穿着白色衬衣,衬衣下身束进丹宁牛仔裤里,一头黑亮的长发扎在脑后,脸上是不着痕迹的淡妆,脚上的高跟鞋发出不大的声音,却能够让秦欣心里跟着感受到威严。

    这样的路轻,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咖啡色大衣,虽然十分适合她的风格,但和眼前让人眼前一亮的路轻相比,似乎立刻略输一筹。

    “路小姐,您请进……”前台小姐熟悉地把她迎进来,手臂忽然被一个人抓住。

    秦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路轻身旁,唇角带着适宜的微笑:“我们认识,你忙你的去吧。”说着推开了走上前来的接待小姐。

    “路轻小姐?”

    “嗯?”

    路轻转过身,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秦欣,以及她身边的袋子,礼貌的微笑一下,伸出手友好的打了声招呼:“秦小姐你好,我是路轻。”

    没下文了。

    秦欣仔仔细细地看过路轻的每一处神情、动作、细节,看她都表现的恰到好处,似乎是完全自然的状态,心里冷笑了一下。她以为这样就能够掩盖过去吗?常人见到陌生人,即便是提前认识对方,也不可能会表现的这么自然,相反,甚至可能有些局促不安,有些还会突然表现失常什么的。

    但转回来看看眼前的路轻,完美的微笑,客气的语言表达,恰到好处的礼节,这一切都太自然了,让她感觉不到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几乎是瞬间就确定路轻和蓝起的关系非同小可,想着进一步试探的目的,她一步握住了路轻的手,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同时迈开一大步,身体和路轻贴近,另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眼角示意旁边的贵宾等候室,询问道:“你是来找蓝起的吧?他在开会,不过我以前就听说过你,还在宴会上见过你很多次,早就想跟你认识一下了,能赏个光吗?”

    秦欣一番话说得巧妙无比,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欣赏多年,终于得见自己偶像的人,该是任何一个有礼貌的人也不能拒绝的。

    唇角上扬,这样的说话技巧,她当然记得。

    与此相反,几乎是完全被秦欣挟持住的路轻似乎有些惊慌失措,不过马上也反应过来,肩膀悄悄一顶,刚好顶开了秦欣的手,手腕向上移动,反客为主,唇角也跟着绽放开一朵微笑:“当然,我也早就想认识你,咱们先好好聊聊。”

    说着,两个人一边交代了前台懵懂的小姐,一边有说有笑地走进了一旁的贵宾室。

    “砰”的一声,茶色的门在秦欣身后关上。

    “路轻小姐,我想我该先自我介绍一下。”秦欣随意的开了个头:“你也该知道我是蓝起的内人,在家父是京城秦家秦原哲。”故意咬重了“内人”这两个字,为的就是要看看路轻脸上有什么反应。

    路轻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笑着说:“这个我当然知道,秦欣姐,我路轻也自我介绍下,路家的大姐,现在负担着路家的生意。”她脸上的表情还是和刚才一样自然,不过秦欣还是仔细地发现她的脚尖微微朝向门口。

    很明显,她在等着什么,而且很急。

    “是啊,我平时有所耳闻,你和你弟弟两个人在路家住吧?会不会觉得无聊?”似乎是无意中说出来:“平时闲下来,会不会觉得生活太平淡什么的?”似乎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呵呵,我大概是想多了,你是负责企业的大忙人,哪会像我这种家庭主妇一样……”这样推心置腹的询问,不回答一下就显得自己太过防备了。

    说着,她脸上浮现出一种充满希望的神情:“不过,孩子也大了,真好。”哪怕你真的是蓝起的女人,可是你也没有孩子吧。

    秦欣说完了,一脸友好地看向路轻。

    “啊,你问我吗……”路轻不好意思的笑笑,还是在尽力表示自己的轻松:“其实也还好……”

    “不过有的时候也确实会觉得无聊,想找点刺激什么的。”

    “什么刺激?”

    秦欣搬着凳子靠近路轻,已经到了紧紧贴着的地步。她悄悄嗅着路轻的身上的气味,想找到和脚边袋子里蓝起衬衫上的香水味匹配的味道,这种干花似的味道都过去几天了也还是这么浓烈,她相信如果路轻用过,那么一定被让她找到线索。

    可惜,一无所获。

    一听路轻的回答,她似乎又兴奋了点,仍然不气馁地问:“那你平时都会做什么呢?”

    “这个……”路轻不仅仅是脚尖面向门口,后脚跟也微微有些抬起——这是很着急了。

    她在等什么?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还是演的戏马上就要被拆穿了?

    秦欣心里暗笑,她这次来只是想出其不意,没想到还可能直接“捉奸捉双”了呢。

    “我平时嘛……”路轻正要回答,门忽然被“砰”地一声撞了开。

    秦欣脸上染上怒气:“这间贵宾室被占用了不知道吗……啊,小卫?”

    杨子卫,蓝起的秘书,她以前总是听过没见过。但看见这个一头黑色碎发,身材匀称健美的男人,加上他胸前别着的牌子,秦欣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夫人,蓝董事的会议快要结束了,我提前来告知一声……”他走近秦欣,一股可以说是刺鼻的香味顿时扑面而来,味道浓烈到秦欣几乎忍耐不了,恨不得立刻破坏良好的礼仪去捂上鼻子。

    等等!秦欣突然心里咯噔一下,这么浓烈的干花味,这是,这是那个味道!

    她怎么会没反应过来,她脚边的袋子里还满满都是这种味道。

    如果杨子卫只是一个普通的秘书,那么蓝起的衣服应该每天都会染上这种味道,但与此相反,只有那晚,只有那晚凌晨,蓝起慌乱之中赶回来,来不及清洗的衬衫上留下这种味道……

    秦欣有些站不住了,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她咽下口水,勉勉强强让自己站住脚:“你说,蓝起的会议马上就开完了?”

    “是的,”又走近一步,那种味道已经是百分之百的确定。

    秦欣再也支持不住,脚下一软,被杨子卫及时搀扶着。

    怎么会,怎么会……

    她想过蓝起会出轨,会有别人,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别人,居然会是他的秘书,会是……一个男人。

    一系列的香艳画面挤进脑袋,什么“结婚几十年,男方居然是同性恋”,“婚姻背后丈夫不可告人的秘密”等全部潮水一般袭来,甚至想到他们关系还未破裂前例行房事时的亲密动作……秦欣觉得一股强烈的恶心的感觉袭来,脸上的血色都全部消失殆尽。

    “夫人?”杨子卫先是有些在状况外地扶起了秦欣,随后大惊失色:“夫人您脸色不太好啊,要不要我替您叫个医生?蓝董事是有私人医生的……你等等啊,我这就去给你叫去……”

    他扶着秦欣坐下,立刻又抬脚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秦欣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崩溃,嘴里不断重复着:“怎么会、怎么会”这三个字。

    “扣扣。”门口响起两声礼貌的敲门声,蓝起已经走到了门口。

    他和路轻对视一眼,同样注意到秦欣脸色不太好:“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说着,他上前走近一步,伸出手就要触碰秦欣的手。

    “走开!你给我走开!”秦欣如同一个草木皆兵的兽,一碰到蓝起,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你这个渣男!混蛋!你离我远点!有多远滚多远!”

    说着,眼角再次瞥到脚边的袋子,秦欣的脸色又变了变。她本来是想出其不意的,没想到……

    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一手提起狡辩的手提袋,狠命撞开蓝起:“你给我让开!”

    “秦欣,你走什么啊?”蓝起转身看着秦欣快步离开的身影喊道。

    他这一喊,让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董事们都听到了“秦欣”这个名字。

    “别过来!你个渣男!别碰我!”

    秦欣像是根本看不到眼前的人一样,她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几次三番要撞到别人身上,头发也在刚才撞上蓝起时被弄乱了,披头散发着,让董事们的嘴巴都吃惊地几乎合不上。

    这真的是执行董事蓝起的妻子,秦欣?

    已经管不了这么多,秦欣一手捂着头发,一手拎着袋子,嘴里不断重复着:“别过来”,最后终于在吓走了门口的客人之后,勉勉强强挤进了一辆出租车。

    这下问题可大了。

    这些董事本来是来参加董事会,考虑下次董事会对总经理的选举,经过这一闹,原本蓝起大力推崇,在会上几乎就要一致同意的候选人立刻被他们从立项名单里划掉。好巧不巧,原本蓝起大力推崇的人,恰恰是他自己的二儿子,蓝风。

    而这好一阵骚乱之后,没有一位董事愿意投票给这个神志不清的疯女人的儿子。把公司交给这种人打理,他们可怕公司的股票会一降再降,到时候手里几亿甚至几十亿的资产全部成为泡沫,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蓝起跟着追了出去,但从各位董事脸上的表情来看,已经于事无补。

    都在这个时候,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贵宾室里还等着一个路轻。

    “夫人,夫人!董事的私人医生出去了!”杨子卫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正好错过了刚才啼笑皆非的场面,只看到路轻一个人笑盈盈的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路小姐好,夫人呢?”他记得蓝董事明明已经下来了,夫人没道理这个时候走啊。

    路轻笑着从椅子上起身,一边把她一向不离身的黑色香奈儿包包挎在肩上:“她啊,没事了,已经走了,你忙你的去吧。”

    杨子卫抹了一脸的汗:“已经走了啊?亏得我还专门跑这一趟呢,算了算了……”他挠挠头,跟着换了话题:“刚才路小姐你拜托我送去宠物医院的那只猫也真是够香的,我还从没见过这么香的猫呢,这一路抱了过去,连宠物医生都觉得特别香!你看我身上都跟着染上了这个味道呢!不知道的人该是以为我喷了香水吧……”

    他一边给椅子归位,一边嘴里接着嘀咕:“我得赶紧去员工休息室把这味洗洗去,不然一会我都要过敏了。”

    “真是麻烦你了啊,”路轻经过杨子卫的时候,似乎是不小心跌倒了杨子卫身上,同样跟刚才一样被杨子卫一把拉住。

    她慌忙从杨子卫身上起身,同时慌慌张张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对不住啊,我走路也不小心,给你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脸不自觉地红了,杨子卫谦虚:“路小姐不麻烦,不麻烦。”

    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着,很快走到了蓝氏企业的地下停车场处。

    路轻开了她深蓝色保时捷的车门,笑着跟杨子卫道了别:“今天不方便,改日再来看你们蓝董事,杨秘书,回见!”

    “回见!”杨子卫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一阵引擎的声音传过,深蓝色的保时捷发动开,路轻开着车一路回到了来时的路上。

    汽车座椅上的她,左手抓着方向盘,右手轻轻地展了开,是一个小型的窃听器,虽然不算精密,但应付一般的用途当然是绰绰有余。

    她的唇角绽放出一个笑容,这是刚才在休息室里,秦欣跌倒杨子卫身上时悄悄安上的那个,但已经被她同样“悄悄”地拿了下来,并且关闭了发信部分。

    “嗯……我无聊的时候干什么……当然是找点刺激,养只猫什么的了。”

    路轻看着前方不断变换的景色,终于回答了秦欣之前的问题。在一旁的黑色包包里,她的手机静静地躺着,早先的短信已经是“已读”状态,短信内容是:注意你的香水,已经暴露了。

    发信人是,斯蒂芬。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么……”路轻眯起了眼睛:“不知道这次有没有让你‘出其不意’呢。”

    打开车窗,少有的清凉的风吹了进来,路轻的长发被吹得自由地飞舞起来,放肆,大胆,却是那么的淋漓尽致。

    她戴上太阳镜,看了看天上明媚的阳光,唇角的笑意更甚:“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应该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吧。”

    保时捷一路疾驰,视野中渐渐拉成了一条直线。

    ……

    当她跑回原地,看着飞檐走石的山壁,看着泥土沙尘把路横腰截断,然后……看到了躺在一片废墟中的……

    那是赤西的背包!

    “不要,不可能!赤西!”她狂吼,刹那之间,眼睛通红,根本不需要缓冲,两行热泪汹涌而出!

    赤西不可能有事!他绝对不可能被沙石掩埋,他会活得好好的,他会和她结婚生子。怎么可能倒在这苍茫山中,以乱石为墓?!

    她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可心脏依然在猛烈跳动。她无比紧张,身体都开始颤抖。如果赤西出了意外,如果这一世赤西的命运真的到此终结……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重生都没有了意义。如果,这一世没有了赤西的陪伴,如果她再也看不到那个阳光的少年,对她露出笑颜。

    她、她……

    “赤西!”因为慌乱,她连声音都变了样。也不管还有没有持续的山体垮塌,也不管时不时还在飞石的山崖,她拖着被吓软了的身体,两步并作一步跑,扑倒在一片废墟之上。

    然后,徒手开始挖肮脏的泥土,坚硬的飞石。

    女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够搬动一大块的石头,能翻开一层层污泥。没一会儿她便翻出了赤西的背包,将背包抱在怀中,仅停顿了一秒,继续投入疯狂的挖掘之中。

    “赤西、赤西!”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一边喊,一边奋力挖掘,十指已无一指完好,每一根上都受了不大不小的伤,鲜血侵在她的指甲缝中,都说十指连心,可她竟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越往下挖,她的希冀就在慢慢熄灭,一点一点,从起初的熊熊烈火到了如今的微弱火苗,只需要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熄灭。她没听到身下传来任何的回应。她的呼喊也在慢慢变小,她的身体已承受不了这么大的负荷。她知道……自己在如此激愤的情况下做出这么大的动作,所付出的体力已经远远胜过了百米冲刺。

    可竟然,她还没有睡着。

    但,也用不了多久了。

    如果她沉睡过去,她的赤西……便无人能救了。

    强大的意念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她要救出赤西,赤西就在她的手下不远了……

    她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赤西救出来!

    白幽紫,不要放弃,不要睡着,打起精神来!

    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呐喊,给自己鼓劲,让那一团小小的火苗不要熄灭。因为她知道,如果火苗熄灭了,她绝望了,她会崩溃的,一定的……

    泪眼朦胧,如水晶般的泪水滴在废墟之上。

    不一会儿,雨也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了瓢泼的大雨。她的眼前彻底看不见了。如覆水直下的雨屏蔽了一切,让她分不清方向,只能不停地反复地挖着……

    早已被悲伤冲昏头脑,丧失理智的白幽紫并没有发觉,其实她的身后是有声音的。有一个同她一样狼狈的少年站在她身后不远。

    几分钟之前,他已经从一边跑了出来,原本想装着慌张的样子叫住她,告诉她,他没事艰险地躲过一劫。

    “白酱”两个字已经脱口而出了,但她却没有听到。而他……在看到白幽紫的一刹那。也愣住了。

    他有想过白幽紫可能会很着急,会担心他的安危。可是,他完全没想过会是眼前的这番景象。白幽紫在干嘛?

    如此大的风声雨声都掩盖不住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本以为白幽紫坚持不了多久,以她如此疯狂地挖掘,应该没一会儿就会沉睡过去。

    可是……

    是什么激发了她的潜能吗?

    他突然想看看她能坚持多久。他特别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白幽紫如此在意他,心疼他。她为了他在哭喊,在坚持,在努力。

    瓢泼的大雨之中有两个身影被雨水冲刷着。

    一人疯狂,一人淡定。

    终于,他慢慢挪动脚步,顶着大雨,向她靠近。默默走到她的背后,刚想开口喊她一声……

    白幽紫坚持不住了。再强大的信念也只能抵住一时的“天意”,她的身体永远是她的软肋。即便再不想睡去却也睡过去了。

    四肢一软,眼睛一闭。身体后仰,倒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耳边是狂放的风雨之声,环境恶劣,气温冰冷,可他热血沸腾。紧紧抱着白幽紫,从地上站起,转身走进幽深的丛林之中。

    越过高高的杂草,走过一块写着“无人区”的牌子。下着雨,山路湿滑。能见度极低。可他却如履平地般,走得稳稳当当。

    在他六岁的时候,就被赤西家放进了有一片恐怖森林的孤岛,和上百个孩子一起,在噩梦一般的环境下,每日都上演着孤岛求生。其实,这一点点的视觉障碍对他毫无影响,这一点程度的崎岖山路只是会给他增加一些征服的乐趣。

    更何况,苍茫山的山势地图清清楚楚地在他的脑海之中。不需要眼睛他也能走下去。没有深入无人区太远,一转身沿着一条看起来略平整的道路走了上去。

    就在一年前,这条路上修建起了度假别墅区。曾经还热闹繁华过一段时间,只是随着野兽闯入的次数越来越多,这附近还传出了野人的传闻,到后来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什么妖魔鬼怪之说都出来了。

    所以,这片度假别墅区荒废了,无人区的牌子也跟着往前挪了许多,把这片美丽奢华的度假别墅也从“人世”排除而出。

    一路抱着白幽紫走到了如今已是荒草丛生的别墅区。随意选了一栋别墅走了进去。已有一年之久没住人的别墅内阴冷又潮湿。

    好在可以躲雨,里面还残留着许多未搬走的家具和生活用品。

    这些东西都不是他叫人去准备的,他不会让人把此次的磨难整得跟度假一般。再加上白幽紫如此聪明,如果他手脚动得太多,很容易被她发现。所以当时他让叶生去准备的道具并不是这些。

    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两人的独处空间,他要的是同上次海难一样的困苦与惊险。中国有句古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还是懂的。

    如今看来。很值得。

    别墅内的床早已脏乱不堪,潮湿得一塌糊涂,白幽紫是不能躺在上面了。他翻遍了整栋别墅就只能找到几块破棉絮还勉强能用。铺在地面上,为她搭建了一个简陋的床,再轻轻把她放上去。

    洗手间内还有留下的毛巾,浴巾。他在白幽紫身旁的不远处生了一团火,可是……

    她全身都湿透了。

    替她褪去外套。好在她里面穿得并不厚,被火烤一会儿应该会干的。他纠结了好久还是觉得不要给她脱下去。用浴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了擦湿润的头发,再把火生得更旺。

    最后坐在她面前,轻轻地托起白幽紫的手,悉心地替她擦去手上的污泥,和鲜血。她的十指细嫩白皙,这样看起来伤势更为明显了。

    “怎么回事呢?”竟然这么重的伤都未曾察觉吗?待污泥彻底清除之后她的伤显得更加严重了。连他看了都觉得指尖在疼,更别说这一个如此柔弱的女生了。

    “白酱?”赤西抬头,看着眼下的白幽紫。她睡着,或许梦中还在做噩梦,因为她紧皱的眉就没有松开过。

    “为什么不承认……你就是喜欢我。”什么景崇言,什么深爱着她的大叔,“我才不要相信你。”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刚刚所见,实在震彻人心。如此疯狂,如此悲伤的白幽紫,他何时见过?如果不是爱……还有什么可以解释?

    呵,难道她真圣母到了这个程度?

    垂眸,看着她残破的手指。

    他的手细嫩光泽,犹如无暇的玉石。正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大拇指来回摩擦,抚摸着她的手背。

    她手指上的鲜血还在慢慢往外渗透,他看得双眼发亮,不自觉伸出舌头舔了舔略显干燥的红唇。

    然后,慢慢地垂头,靠近她的手指。张开嘴,将大拇指含在口中。

    灵巧柔软的舌头来回舔着她的伤口。他就像一只小野兽,正舔着受伤的同伴,以此抚慰。

    他舔得非常仔细,将她整根大拇指都舔遍了。然后是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一一舔完之后,又换另一只手。

    如此悉心地舔下去。尽然用了整整两个小时。

    最后,才意犹未尽地放下她的手,她的衣服也干了很多,再把浴巾盖在她的身上。他就一直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像一只守家的忠犬,忠诚的眸子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脸上和身上游离。

    可以看出,他的眼中有隐藏不住的*,关乎于一个男人的最原始直接的*。

    但,从始至终,他没有再碰她一根手指,一丝头发。

    屋外的雨逐渐停歇了。雨后的深山之中一片幽静。清凉的空气无孔不入。茫茫渺渺的苍茫山,隐隐迢迢的火树银花。

    美景如梦,美梦如厮。

    寂寂长空偶尔有一只大鸟掠过,留下几声当彻心扉地鸣叫。然后再久久地在深山老林中盘旋回荡。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只知道他的白酱,百看不厌。曾经看她还得收敛,不然会很奇怪很奇怪,如今终于让他饱饱地,美美地看上一顿。

    若不是白幽紫的睫毛微微颤动,他还能一直看下去。见到白幽紫有苏醒的前兆时,他连忙转身背对着她,面对篝火……心情竟然有些许紧张。

    眼前的一切从模糊变得清晰,她却瞪着眼睛看了他好久好久……

    这个背影是如此的熟悉,第一眼她就可以确定是谁。但……彷佛还没有从先前的极悲之中清醒过来,她愣是盯了好久好久,盯得赤西都开始背脊发凉。

    “赤……西?”她害怕这只是美梦一场,颤巍巍地伸出手,想碰一碰,感受一下他的真实。但就在要碰上的那一刻停止了。

    她害怕这一切就像镜花水月一般,一碰就碎了,就消失了。竟然失去了勇气。

    最终,还是他回过了头。对着呆呆的白幽紫展开了一个美美的微笑。这一笑,笑出了一片花海,和一道七色的彩虹。

    他抓住她的手,在双手碰上的那一刻,他感觉到她颤动了一下。

    “白酱……”拉着她的手,贴上他的脸,他想让她感受到他。他是真实存在的,他就在她的面前,只要她愿意对他伸出手,就一定可以碰到。

    “赤西……”她激动地说不了话,她的舌头,她的唇在颤动。明明很开心,眼睛却红了。

    “白酱……”

    “赤西……”

    没有意义的,又很有意义的,一遍遍呼唤着对方。彼此的眼中都印着对方的身影,清晰又深刻。

    “白酱……你怎么了?我看到山体垮塌,很着急地到处找你,可是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你晕倒了。”他知道自己很坏,他明明把“故事”的开始发生和结果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却故作疑惑,心疼,委屈地问。

    因为,他知道在这上面比“坏”没人比得过他的白酱。

    “我……”她稍微迟疑了一下,抽了抽被捏在赤西手中放在他脸上的手,“我本来想跑过去,可是没成功……我以为你在另一边,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被堵在了这里,有点着急……我没有晕倒,我只是跑太快累了……”

    赤西深深地看着她,随即放掉正在他手中挣扎的手。

    看吧,白幽紫一点也不诚实。就像第一次见面,骗他说讨厌狗,第二次见面拒绝承认和他的狗玩耍过,后来……一次次欺骗。她说她不会弹钢琴,她说她爱景崇言,她说她只是害怕一个人被困在这边……

    白酱,你这个骗子。

    可是,他不生气,反而很开心。

    转过身,往篝火中加柴。

    “白酱,你看看你衣服还湿不湿,要不要换下来烤一下。”他转移话题,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对她刚刚那漏洞百出的理由毫不在意,“我发誓,在你睡着的时候没有趁机占你便宜。”恩,好吧,他也就撒了一个小谎。

    他只不过舔过、吻过她的双手。

    他的谎言和白幽紫的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啊……”她看着整整齐齐地衣衫,又抬手看了看她的双手,突然意识到,她刚刚的谎言是不成立的,她的手明显是疯狂挖掘后才能留下的伤痕。而这个伤,赤西替她处理过。沉睡前她的手上全是污泥,指甲缝中全是鲜血。可现在……已经干干净净。

    她刚刚的谎言是很有问题的。但赤西没问,没有深究。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赤西,我手上的伤?”

    “我帮你清洗过了。”侧过头,他笑眯眯地看着她,“看来白酱真的是慌了,你想凭你那芊芊玉指去凿开一条路吗?”他虽然是嘲笑着她,可却感受不到丝丝恶意,“你这个笨蛋。”

    “哈哈~”她笑了笑,也对,在那么慌乱的情景下任何不可理喻的举动也都是可以解释的,“难道你当时不害怕吗?!”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可用力过猛,赤西还没喊疼,她却被十指连心的疼,痛得龇牙咧嘴。

    赤西一把抓住她的手,捧在手中,轻轻吹着气。

    “白痴。”似乎是第一次当着面骂她,还骂得如此自然,“不疼吗!”白痴,那么用力地挖,不疼吗。你感受不到吗。

    “你才是白痴!”白幽紫不服气,“我还以为你……”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后面的话及时收住,“喂,你轻点!”

    赤西垂眸,看着她细嫩的手指。微微过了勾唇,透彻的眼眸中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芒。

    “……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伤心,这么疯狂。

    白酱,你是爱我的。

    ------题外话------

    你们,也是爱我的。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