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上班,在走廊处,云雾庵见吴大豪调头后望并放慢了脚步,就知道他要说点什么,急忙迎了上去。果真,大豪就在窗子边站住了。
“见着菁菁了吗?”大豪问,表情忧郁,心事重重。
云雾庵说:“昨晚和她在《月色朦胧》喝茶,昨日中餐我买了饺子送《起源》,门卫说她与同学去玩去了,饺子只好送回家了,后来我上班走了,咋知她到处找我呀。”
“啊,这样。”大豪心情好了些,脸色开朗了一点。
雾庵说:“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因为商君回来了,怕我俩旧情复发,怎么会呢。”
大豪说:“你知道吗,菁菁对她妈强嘴说,你是她的命,虽然是堵气说的,但我认为那可不是一句假话。”
“我知道,你如果见商君在我眼前晃,心里不舒服,你就建议局长调我去分局刑侦队好了,我是说真的,我也不想叫菁菁心里有那个……”
“不至于吧,说真的,你真爱菁菁吗?我是指内心深处。”
“开头一两个月的交往,真的是为混时间,现在,我是从内心真的爱她;你看我几时中餐为谁买过吃的?就为她一个人这么做过。”
大豪点头,说:“菁菁像她妈,贤惠,相夫教子型的,讲结婚后过日子一定胜过任娅娅。”
雾庵问:“你们还好吧?”
大豪说:“还不是那样,如今她当上了副科长,就越发地拽了,不提她,上班了,哎!你干吗要把功劳往商君头上安?”
雾庵想装蒙,但又觉得不妥,说:“什么呀,功劳,抓梁春尧?”
大豪点头。
雾庵说:“算了,她要回来,不弄点成绩没一点威望也不行,怎么说也好过一场,走了。”
回办公室,云雾庵想到昨日破钵子的事,就往看守所打电话找所长。电话通了。他说:“我,云雾庵,请所长帮个小忙,假若有一个叫吴爱早的女人送些日用品来,那是给破钵子曹中成的,务必收下,交给他。你同时告诉他,假若果真判半年拘役,吴爱早等着他,叫他听管教干部的话,好好改造,谢了。”
所长开玩笑说:“云雾庵,你这个‘邪乎’,又不务正业了,非怪你进步慢啥!当了五年探长这才升个副大队长,又……”
雾庵也开玩笑说:“慢就慢,慢了死人呀?我不急你急个什么呢,好歹我俩也做了三个月的同学,对吧,嘲笑我。”
“行啦,同学万岁!”所长说。“有人送人犯〈注:那时将犯罪嫌疑人称之为人犯,判刑的叫犯人〉来了,”压了电话。
中午十一点过10分,商君来了,也似是心情不顺。雾庵问:“怎么了,脸色这不好?”
商君说:“没有你,我能好吗?”
雾庵说:“你要是这个样子,我就去分局刑侦队好了。”
商君说:“说着玩的,那岂不是我赶你走?说正经的事,小娜病了三天了,不吃不喝,我好耽心她。”
“什么病?”
“思想病,直说了吧,她妈与她爸离婚了,她想不通呗。”
“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咱与她早就什么也不是了。”
“还说没关系,那个叫拉弟的,是不是你要她去我姐姐公司去推销什么工作服的?”
“说是说过,但那是老久远的事了。”
“拉弟是我姐姐的女儿,也就是小娜同母异父的姐姐。”
“这哪是哪呀,听天方夜潭似的。”
“我姐六十年代初,城市工业下马不是有一部分人被遣去农村了吗,我姐就下去了,艾拉弟就是我姐那会儿的非婚生的女儿。”
“听莲娜说她妈不是知青下放吗?”
“我们都小,也弄不清以前的事,总之我姐是去了农村,她把拉弟送给了人家,不说了,总之我家父母情况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那会儿我爸对我姐也没怎么关心她。反正拉弟的亲生父亲在水库里淹死了,又是非婚生的孩子,只好送人了,这中间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姐都不想再提了,我们也不想再问。”
“现在莲娜爸爸知道商总经理又有一个女儿,所以……离婚。”
“是,他们本来就关系紧张,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我姐夫哪还咽得下这口气,他本来就有一些绯闻传到姐姐的耳朵,不知吵了多少架呢,这一下子我姐有这一档子事,他岂会放过我姐姐,于是就离了。”
雾庵说:“离就离呗,莲娜又不是小孩,还三天不吃,饿死她?”
商君说:“所以,我急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她小姨,血缘的东西是没法改变的。”
“要我怎么着?”
“去劝劝她,看她听不听你的。”
“那个拉弟知道吗?”
“知道,她也伤心可怜,打小就等于没有亲生父母的疼爱,应该说她也是我商家的人,我也还是她的小姨,她的身上有我商家的血脉。”
“那我晚上去看莲娜也看看她好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
雾庵点头。商君再不多说一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