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生疑问,但其实已经明悟。尽管不知为何,但我的确经历了那些。
与此同时,那些我坠落之后重伤不治、从棺材中爬出等记忆,逐渐淡去,也让我更明白,那并非真实经历。
定下心来,我探查四周,心差点吓得蹦出来!
——我居然是站在一个巨大的坟上。
之所以说是坟,而不是土丘,是因为在上面,赫然立着一块块墓碑——西田村赵大强、孙晓刚…;…;之墓!
许许多多的墓地,其中,赫然还有钱珞之墓!
终究还是死了么?
我叹一口气。
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可却又有些意料之中。
诡异老头既能有与钱珞置换身份之能,要杀他有哪里需要费什么力气?甚至,都不需要亲自动手,一声令下,钱珞就会自绝。
行尸走肉,用来形容钱珞再合适不过。
钱珞死了,在我意料之中,可我却有些伤感。
兔死狐悲。
诡异老头孙云非杀了一村的人,自然也不在乎多我这么一条人命。
老王八蛋!
我心里恶狠狠的骂着。
与此,我也有几分胆怵。毕竟,这样一个能随时化身任何人的老家伙,没人有理由不忌惮。
可我也觉得奇怪,西田村的人都死绝了。这坟,是谁修的?为什么还修在了这养殖基地的下面?
怎么做到的?
最能做到的,自然是孙云非,可绝不可能是他。一个将人命视如草芥的刽子手,是不可能假惺惺立这样一座坟丘的。
那…;…;
究竟会是谁?
我头痛欲裂,醒了过来。
啊…;…;?!我摸着疼痛无比的脑袋,想着刚才的经历如梦似幻。
就这么坠落下来,浑身酸痛无比,但没骨断筋折就已经是万幸了。我艰难的爬了起来,扫量四周。
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这里居然到处都是莹莹白骨,手骨、腿骨…;…;
有老有少。
不知究竟是人骨,还是那怪物猪的骨。
莫非是个地下垃圾场?我心中暗道。
呼!
一根绳子放了下来,杨子的声音在上面响起:峰哥,快爬上来,我们支撑不住啦!
我抓住绳子玩命的往上攀爬,摇摇晃晃的往上去。
我坠落下来,足足有三四十米,只爬到一半,我就支撑不住了,筋疲力尽,可忽然却觉身体轻盈,飞速上升。
是郭阳明看我支撑不住搭了一把手?我心道:没看出来,这小子力气还挺大,我怎么也一百多斤,谈不上大块头,但也不轻,居然被像拎小鸡子似的轻易拎起,太厉害了!
当冲出地下黑暗的一瞬,我对郭阳明的崇拜几乎如滔滔江水,奔涌不绝。可下一刻,我险些吓尿了!
我如飞一般被拽出地面,竟然直奔一个七八米高的腐烂丑陋如猿猴一般的怪物口中而去。
吓得我魂飞天外,连声尖叫。
要是被这怪物咬住,还不得活活痛死?
杨子和郭阳明都被缠住,腾不出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福至心灵,突然想起什么。
匕首!
我手一探,直接将那柄匕首抽了出来,顾不得瞄准,在即将被拽入怪物口中的一瞬,猛的刺了出去。
嗷~!
这一匕首,正刺在怪物上唇,疼的怪物嗷嗷乱叫,一巴掌将我拍飞出去。
就这一巴掌,力道大的好似一头公牛狠狠的撞在身上,震得我头晕眼花耳鸣,口鼻流血。
蓬!
我手拽绳子,猛的一坠,胳膊几乎脱臼,酸麻无力。也就在那一瞬,我被力道震荡,惯性的低头,登时呆了!
在那骨头堆里,站着一个人。
孙云非?!
不!
应该说是钱珞?
我不能确定。
快上来!郭阳明的声音响起,一把拽住绳子,将我拉了上来。
我瘫软在地,被那一巴掌拍的暂时丧失了知觉。走!郭阳明和杨子一左一右搀着我,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后方一阵阵惊悚凶恶之声如潮不绝,可我却无心去理,脑子一片混乱。
刚才那一眼,我看到的是孙云非。
可我却不能确定他究竟是谁?
因为,那只是孙云非的外貌、皮囊。有可能是被改造后的钱珞,也有可能是撕去伪装的孙云非!
如果是前者,那他是否恢复了记忆?还是…;…;
依旧被孙云非玩弄于鼓掌之间?
亦或者,其他?
那座坟丘是他立的还是别人?如果是他立的,为什么为自己立了碑?故布疑阵?可这纯属多余啊!
因为一旦这座坟丘被孙云非发现,依旧可以猜到是他。因为,整个西田村,不可能有其他人会做此事,立下如此巨大的一座坟丘,更对整个西田村了如指掌。
可如果不是他,难不成会是孙云非?这也太荒唐了吧?他又有什么理由眼睁睁看着我们三个不请自来的狂徒嚣张而去?
还有,如果真是钱珞,那他是如何恢复记忆?即便是恢复了记忆,又是怎么在孙云非眼皮子底下建了那样一座大坟?
他又是如何在底下生存?有何依仗?
孙云非那诡异老头邪法诡谲,可不是区区一个老农能够对抗的。
我头脑一片紊乱。
我很确定,我此番遭遇,绝非简单梦境,那大坟应当存在!
蓬!
我们逃回了宝马车旁。
杨子将我搀回了后排,而郭阳明则是提着箱子直接进入驾驶室,发动车的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云峰,你没事吧?郭阳明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难受。我摇了摇头道。我虽说是二十六的年龄,可丢了四十八年精气神,体质弱得很,堪比七十四的老头,被公牛猛撞一样的攻击轰在身上,没当场挂掉就要高念阿弥陀佛了。
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郭阳明问道。
不用。我摇了摇头,不想再节外生枝。
杨子,你膀子怎么啦,老挠个什么劲?我见杨子不停的挠肩膀,不由关切。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有点痒。杨子道,随后又补充了句: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看看。我扒开杨子衣衫一看,顿时一个激灵!
——一只婴儿拳头大的狰狞蝙蝠,正盘踞在杨子的左肩皮骨之中。
蝙蝠眼神凶恶,嘴角流血。
是一只吸血蝙蝠!
我知道杨子虽然有些时候举止异于常人,但绝对不会打耳钉、纹纹身之类。那岂不是说,有可能是这次留下?
我呼吸急促起来。
怎么回事?峰哥,有问题?杨子紧张起来。
吱~!
郭阳明猛的刹住车:“云峰,究竟怎么回事?”
这一刻,郭阳明神色极其凝重,我如实说了,郭阳明顿时脸色微变:“我肩膀也有点痒,你帮我看一下。”
我们三个都极度紧张,要是郭阳明肩上都有…;…;
我扒开一看,心凉半截,他也有!
我该不会也有吧?
我让杨子帮我看了一眼之后,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的肩上,也有!
唉!郭阳明一拍方向盘,气急而骂:他娘的,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这究竟是什么?我急问。
是…;…;郭阳明皱一下眉头,叹口气道:是噬命咒!
噬命咒?!我和杨子一起惊声,听名字就恐怖。
嗯,是一种很罕见的鬼咒,和魔域一样,都应在岁月长河中烟消云散才是。郭阳明叹道:中了这种咒的人,精气神都会逐渐流失,如果解不掉咒语,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衰老而死。
我心彻底凉了!
我本来实际年龄就七十四了,有道是七十三八十四是人生的两大坎,我那道坎迈不迈的过去,还在两可之间。又中了什么劳什子的噬命咒,恐怕离死都不远了。
一时间,不由得心灰意冷。
别灰心,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郭阳明淡道。
什么机会?我和杨子一齐问道。
钱珞的家,西田村!郭阳明一字一顿的道。
我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叹了口气,将坠入地坑之后的见闻讲了一遍。杨子将信将疑,毕竟太过离奇,可郭阳明却脸色阴沉,显然应该是相信了我说的话。
唉!云峰,看来那心血虫在你体内,还有余毒未净。郭阳明一句话吓得我够呛。
郭阳明没有理会我的反应,继续说道:噬命咒,应该是在咱们吃饭那间餐馆被下的。心血虫固然可怕,但区区余毒,还奈何不了你,只是有这噬命咒勾引,可就大不相同了,威力凶猛之处,甚至比心血虫还要厉害,想必正是这样,你才有这许多幻想。
我哑口无言。
郭阳明又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和杨子都会留意,不会让你做出出格的事。但你也要时刻警醒,否则随时可能真假部分,陷入迷失,沦为行尸走肉都不是没有可能。
我心中骇然,这许多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难道…;…;
噬命咒?咒不是隔空下的吗?念咒,应该是用嘴说啊。杨子奇道。
你说的那是诅咒,噬命咒是符咒,不是诅咒,是用血描绘出的一种符咒。郭阳明略加解释。
用血描绘?杨子猛道:难不成,是在我们叫的那几道肉菜里?
嗯,郭阳明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杨子看住我,就一直沉默着开车。
杨子提议去找那家餐馆,郭杨明听后点了点,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