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千晚 > 《千晚》第九章 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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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马上,看着这阔别半年的土地,如今已经是荒草萋萋,不复当初他离开时那般欣荣,他以为这一辈子不会再踏进这里充斥着他痛不欲生的过去的土地,而如今却带兵兵临城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走这一路,打这一路,却始终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理由,他同自己说,为了当初六年的耻辱,为了成国的基业,却怎么觉得

    那日天空灰蒙蒙的,整个大地是黄色的惨淡,只是风低低的吹拂,百万大军静默在城门外,城墙之上是已经有些泛旧的胡乱搁置的战旗,连同整个城墙一般,远望是威武的皇朝,近看不过是老土旧墙的颓败之势,百万大军的目光都放在前面马上穿着白色铠甲的满目沧桑的男子。连续数个月的奔波让他本来就嬴弱的身体更加疲倦不堪,面容已经是微微苍白,只是手中紧握的缰绳磨破肌肤,令人蓦地张开疲惫的双眼。

    若是公孙家还在,江国也不会这般不予抵挡成国的破城之军,以至于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便让成国的大军从洛河打到江国的皇城之下。

    三日后,新登位的成王挥军直逼江国,理由是当年温玉被作为质子,在江国受尽欺辱,这也是在欺辱成国。

    缄默很久之后,他支着身子,背影在月光下越发显得单薄,他的声音很淡,淡得似乎被风一吹即散,却又是分外清晰,他说:“你不仅仅是个口是心非的人,还是个骗子。这样骗我,是不是很满足?”

    “是。”

    温玉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冷静地拉出抽屉,把一封封信拿出来,果然在五月之后那信的笔迹竟然有些不同,然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叠好一封封信,淡淡扫了眼地上的侍卫,开口:“你先下去。”

    侍卫用头磕着地板,神色有些不忍,坚定而不忍地开口:“属下买通宫中的人问过,公孙姑娘表面是病逝,不过内里好像有许多缘由,似乎生前被囚禁在宫里的一处废园里。”

    “你在骗孤。”温玉放下手中的琴,淡淡开口。

    回来的那位侍卫竟然浑身是伤,跪拜在地上,带回来两个消息,公孙家全门被灭族,公孙莺萝早在五月初便死在江国的宫中。

    而后来渐渐到了六月份,那封应该如期而至的信却再也没有抵达到成国,天气渐渐转凉,温玉看着枯萎的莺萝花,终于派了身边的一个侍卫去了江国。而这一去,竟然让温**足等了一个多月。

    成国的王宫里传出悠扬的琴声,却不是曾呆在成国的肆意洒脱,琴声中终究还是带了些淡淡的悲凉,那是江国给他留下的难以抹去的记忆。

    他抬头,看着躺在那里很久的琴,自从回了成国之后便一直没有时间去弹过琴,他想了很久,便拿起琴,坐在白虎皮垫上,熟能生巧地弹起琴。

    那天之后,每过了十天便会有一只信鸽从江国飞往成国的土地上,每一次都是厚厚的一叠。温玉便如往常般做完朝政然后从信封里取出几张看,每一天都如此,当一封信看完,要差不都十天的光景,然后便会又有一只信鸽。当他看完第二封信的时候,窗台上的莺萝花却莫名其妙地死掉了,他皱着眉头,举着水壶,十分可惜开口:“莺萝花终究是无法在成国存活。”想起上封信她在信里写着,她在一个山头上找了间草屋,一张开眼便可以看见漫山遍野的莺萝花,红得如同披上了嫁衣,她住在那里,每天弹着他教的琴,生活得很好,顺带还送了个平安符给他。她说,那是她住的那个地方旁边的佛庙里求来的,对于辟邪去凶之类的很是灵验。

    阳光拂过垂地的流金紫色纱帐,侍候在一侧的侍女看着俊美无寿的君王又开始一日一次对着那捧红色的花自言自语说上几分钟。

    他起了身,看过的信收在抽屉里,又将未看完的信,压在奏折的下面,取了一侧的水壶,走到窗前,那里种着一团长势极好的莺萝花,阳光,雨水,他淡淡抿唇,自言自语道:“看来莺萝花也可以在成国生长,你知道了应该很开心。”

    如此,他又想起前些日子,内侍捧着药库里的账单交给他时,他见了账单上许多成国没有的药材,便询问,那内侍倒是奇怪问道,那些药材不是殿下从江国宫中送来的么?他想了想,便明白了,那些延续着他父皇性命的药材应该是公孙莺萝做的。想起那天她咄咄逼人的样子,不禁莞尔,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姑娘。

    那封信很厚,温玉想了想,还是拆开信,抽了几页,粗粗扫了几眼,不多时便放了下来,轻笑了声:“你倒出来了,我却被困在这里。”那封信洋洋洒洒写了千字,大致讲了江驰有了个异地美姬,竟然放了她,让她回了公孙家。

    那封信落在他案台上,他赶完数日累积的政务,揉了揉疲倦的额头,脸色并不好看,成王驾崩,政务繁多压在他身上,随手拾起案台上的信封,那信封上的字十分笨拙,他却识得,那是公孙莺萝的字。

    成国景顺二十一年四月十一日,距离江国亡国之日还有八个月零八天,成王温烨驾崩,留诏与世子温玉,同月二十日,温玉登上成国王位,成为新一任成王,那日,从一水之隔的江国飞来一只信鸽,停在成国宫中的留朝殿里。

    若在见过她之前,我便不知世上会有这样一种的女子,会让我如此厌恨,在不见她之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想起她,然后,去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