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千晚 > 《千晚》第五章 苍茫云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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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晚想了想,抬起头,因为没有戴上那只簪子,头发柔柔顺顺披在肩上,露出她巴掌大小的脸蛋。“弄脏了。”她从袖里拿出那只簪子,即便洗了这么多次,偏偏在那簪子头那段有若

    “我倒是喜欢你如今的这般样子,会同我闹别扭。”封清越淡淡一笑,“你发上那只常常戴着的簪子呢。”

    千晚踢了踢脚边的鹅软石,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倒像极了十七八岁平常里那些生气的姑娘,不像往日里似乎何事都拿捏极好的那个千晚。

    封清越听见她不太高兴的语气,想了想说道:“你说的可是清霜?她可是惹你不高兴。”

    千晚看了脚下的绣花鞋,半晌才抬起头,表情有些气恼,她冷声开口说道:“将你带来那姑娘从我院子里带回去。”

    封清越随意点点头,看见门外站着的人,低头又同慕九娘讲了些忌讳,便快步走去,温声开口:“你可是在这里等我?”

    “那就得劳烦清越公子多在慕府留些日子。”慕九娘低头,颇为尊敬地开口,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封清越十分敬重。

    封清越坐在一旁,正红将安胎的药写完,便抬手将药方递给慕九娘,封清越浅浅一抿,说道:“她身子不是很好,怕这个胎儿难以保住,需要好好调养,或许有一线生机。”

    慕九娘瞧了眼容楚,低声喝责了一旁的奴婢。

    “莲生怀的是我容某的孩子,如今婚也成了,莲生的身子也该补补了。九娘,让下人去熬些补药。”容楚起了身,眉眼间温文尔雅,往内屋去照顾慕莲生。

    下人低下头。

    慕九娘进屋听得此消息,常年面不改色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无奈与悲哀。她摸了摸怀里的东西,淡淡扫了眼屋中一干下人,厉声道:“今天的事,谁要是敢乱说半句,便扔去后山。”

    那一边却是发生了大事,封清越行走江湖多年,也学了点医药方面,慕莲生刚吐了血,他过去一把脉,竟然是一条喜脉。这一消息明显让一边依然面容苍白的容公子更加神色难测,慕莲生腹中的孩子自然不是他的,他留在花城不过一个月余,而慕莲生却已经怀了五个月。大致因为慕莲生近些日子身子骨不太好,身形消瘦,也倒是很难看出竟然已经怀孕了五个月。

    怪不得我看不见他的命脉,原来只是一个依附在灵物上的魂灵罢了。千晚拾起地上被血浸染的簪子,看了看那些即将化成灰烬的记忆碎片,想了想,反手捏了个咒语,将那些碎片收容在袖中。

    慕九娘似乎早就料到,安安静静捡起那几枚棋子,收在怀里,然后一步步朝着林外走去,步伐有些略微的踉跄。

    花城人言,楚家至宝,苍茫云棋,居大可收容万物,处小亦可免灾避祸。

    他还是死了,死在荒野里,高高树下他面容宁静,风过摇下一树的青绿,透过他渐渐苍白的身体,最终一道光渐渐熄灭,留下地上的不过是几颗晶莹透亮的棋子。

    木生阖上眼,那双极为漂亮的眼,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这一切终究要谁去承担,既然选择了,那便做到最好的地步。我只望多年后,她想起这一切,不要记恨于我,或者……忘了我也好。”

    “棋生,你可以不用做到这一步。”慕九娘低声说道,“终究是我们慕家亏欠你们的。”

    “这样,便好了。”木生吃力转过头,他胸口的白玉簪子已经浸满鲜血,那些破碎的记忆不抵这般濒临死亡脆弱的生命,摇摇欲坠。

    慕九娘轻轻一笑,似乎是很悲哀,她说:“我会做好的。”

    “我如今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接下去的事情,我信你会做好。”木生低低说道。

    “木生。”慕九娘跪下身子,爱怜地看着他。

    “九娘。”那斗篷男人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已上了年纪的女人。

    “多谢姑娘。”那斗篷男人嘶哑着声音开口说道。自他周身浮起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了他整个人,而那些青色像泡沫一样的浮光一点点从他身体抽离,那是他的魂灵,包括了他这大半段人生所有的哀乐喜怒。

    “我救不了你的命,只能让你多活片刻。等你这些记忆都散掉,我便无能为力。”千晚停了停说,“你可有什么遗言,我替你完成。”

    千晚擦了擦汗,看着那个人缓缓睁开眼,她的眉眼一皱,看着那双眼深蓝色的眼,带着微微的讶异。

    “姑娘!”慕九娘低声喝道,却突然间哑声无言,她的眼中出现惊奇和不可置信,的确,散在地上的血竟然一点点沿着那把簪子周身一点点聚集,汇聚在他身体之内,然后,似乎听见了若有若无的心跳声。

    千晚淡淡拂去额边的刘海,蹲下身子,将发髻上的白玉簪拔下,陡然间将那只簪子硬生生插入他的心脏。

    银子难为看了看千晚,颇为正式地说:“晚晚。我不便劝你。”

    “银子。”千晚心中一动,淡淡开口。

    千晚走上前,蹲下身子,抬手将他头上的斗篷揭下,似乎是常年未见阳光,那张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即便如此,这人面容也是极为好看,眉宇间同那容楚有些相似,只是偏偏左脸上有道极浅的伤疤,让他整个人生出一份凌厉。

    “他已经死了,没有用了,终究是来迟了。”慕九娘淡淡开口,小心扶着那个男人,让他靠着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