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平安记 > 《平安记》财迷
    郑城月说完,转身和春枝去找了张氏。

    从张家回来,张氏和郑老太太说起,两人都有几分感叹。

    郑城月和张三舅妈说的话,自然不是张氏让她说的。

    其实郑城月说的话,张三舅妈并非不知道,只是她心里过不了那个坎。张三舅是个秀才,这几年虽没中举,但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对人也斯文有礼。张三舅妈嫁过来,张三舅对她并不差,即便是张老太太也不是个多事的婆婆。所以张三舅妈一直觉得日子过得舒心。

    唯有孩子一事,是张三舅妈最为着急的事,吃了不少药,不但她吃,她还让张三舅也跟着吃。调理了好几年,她肚子里面依然还没有动静,如今却给了个丫头捡了去,让她心里怎能平。再说那丫头颜色不差,张三舅虽然不是个好色的。可是终究是打破了张家男人不纳妾的惯例。

    张三舅为此还对她发了誓,以后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可是经此一遭,张三舅妈并不信。

    这些日子,两人谁也不搭理谁。

    两个嫂子可没少拿这事扫过她面子。

    张三舅妈站了起来,转身吩咐丫鬟顿了燕窝给通房刘氏端了去。

    是啊,既然她生不出,就让别人生,她是嫡妻,抱养个通房的孩子,这是给通房的面子,又有谁能说得了她去。她以后好好养这孩子,她就不信这孩子不会叫她一声娘。只要她还在,谁又能越得过她的位置去。既然丈夫喜爱这通房,她就多找几个丫头放在他身边。

    郑城知已经能够爬了,郑城月得闲的时候,就坐在屋里逗郑城知。郑城知虽然还是个小团子,但是也颇为知道姐姐对他好,总是赖在郑城月身上。

    “城知头这么大,将来一定很聪明。”郑方兄妹见到郑城知在炕上到处爬,很是好笑。

    苦杏将郑城知抱在手上,“城知又长大了呢。”

    “他一天一个变化呢。”郑城月道。七八个月的小婴儿变化是最快的了。

    郑方逗了逗城知,便对郑城月道:“之前我们两商议的事,我前日看了个铺子,那掌柜的要回乡,铺子转让,要一百三十两银子,那铺子里的家当一应齐全,我去看了,位置在东门,人流也多。和咱们摊子的地点只隔了一条街。”

    郑城月道:“方子,你做主就是。”

    一边的苦杏道:“银子方面,去年我刺绣的银子合计是七十两,加上之前小摊赚来的二十两,合计是九十两。”

    郑城月道:“我手上有三十两。余下十两,我去和母亲说说。”

    这几年,她的零花钱全部存了起来,加上给苦杏画的花样。有时候宁掌柜也会向她出钱买些花样,张氏也不管她的钱,所以郑城月身上颇有些积蓄。

    “苦杏和娘都要在铺子里面帮忙,所以算上人工,我们六,你四,可好?”郑方又道。

    郑城月自然没有意见。

    “你几个行吗?”张氏见女儿开口问她要十两银子来做生意,有些迟疑。这开铺子可不是一件小事,这三个可都是孩子呢。

    郑城月道:“就当我预借母亲的。”

    张氏笑道:“你是我姑娘,哪有什么预借的。给你就是。只是赔了,可不许哭鼻子。”

    十两对张家来说,不是小数目,但是张氏自己铺子里颇有些进项,而郑霖这两年也争气,张氏手里还是有些银子的。再说张氏总觉着女儿还是有些营生的事才好,以后去了婆家也硬气些。

    郑城月笑道:“娘放心吧,我知道如何做呢。”

    她不要做上辈子靠着父母的小丫头,养在闺中不知事。

    张氏一笑,令大花在箱笼中取了十两银子给郑城月。

    拿了银子,郑城月郑方三人一番说定了,过了两日,何氏陪着郑城月三人去了那铺子里。果然如郑方所说,一应齐全。

    那掌柜也很是爽快,几下就说定了价格,那铺子里原本就有个伙计,郑方也将那伙计留了下来。

    三人的小摊最终变成“方记”卤肉铺。

    郑城月早早就用草纸画了些单子,前几日就让何氏摆摊时发了出去。开业那日,铺子里一大早就等了一批人,都是为了今日免费的卤肉和烧饼。

    郑方这日将免费的肉和烧饼提到了一百份,大麦茶管喝,而卖的分数也提到了五百份。一时间门庭若市。

    郑霖和张氏陪着郑城月来看了一遍店里。见何氏几人忙得脚不沾地,也无人前来闹事,郑霖带着张氏这才回了去。

    反倒是郑城月留了下来。

    “听说妹妹还当起了小老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到了旁晚,郑城月见店里何氏已经收拾得当,打了招呼,才带着春枝回去,方要上自家马车,就见楚然牵着匹马站在夕阳下。

    郑城月见了,道:“你怎来了?”

    自郑城月去了楚家做客,楚然楚真倒是时常邀郑城月去玩耍的。若非郑城月上次忙着捣鼓自己的卤肉调料,郑城月还和他二人去打猎了。

    姜氏见两个孩子都很喜欢郑城月,又见郑城月的年纪委实太小,且看郑城月来了几次将军府,对楚然楚真二人也不卑不亢,并非刻意讨好卖乖,很是从容懂礼。想来也闹不出事来,也就不拘着二人和郑城月来往了。

    楚然笑道:“你当了老板,该是请我喝杯茶吧。”

    楚然方才从营里回来,路过此处,想起之前看到过的小摊,便折了过来,果然见了郑城月在此。

    “我这新店开张,也没见你送些礼啊。”郑城月道,“你看我这天天都是免费的送,这还一分钱都没挣呢。”

    楚然见她一副小财迷的样子,不由气笑:“你这个小财迷。走吧。”

    郑城月抬头:“去哪儿?”

    “隔一条街有家庆丰铺子,听说里面的灌汤包不错。”楚然在前面走着,见郑城月站在远处,回头道。

    郑城月这才跟了上去,见他好好的衣服上有些尘土,问道;“你在营里是天天打滚吗?为何我爹爹在卫所里当差,也没见得如你这般。”

    楚然笑道:“是啊。天天打滚呢。若是打得不好,还没有饭吃。”

    郑城月奇道,“军营里这么苦。”

    楚然笑:“所以这顿,该是你请吧?”

    郑城月仰头望他,只见那张脸上早已绷不住的笑意,不由气道:“你又胡说八道。”

    进了铺子里,楚然一连点了六种口味的,鸡肉,猪肉,羊肉,虾仁,蟹黄,萝卜;不同口味的灌汤包,颜色也不一样。

    “温一壶杏花酒。”楚然又叫了几样小菜,方才放下菜单。

    那一笼笼包子上来,郑城月眼睛就直盯着。

    “还不趁热吃。”楚然见她傻眼,敲了敲面前的小碟子。

    郑城月轻轻夹起一只,那汤包小小的,店家手艺又极好,包得很是好看,郑城月忍不住,一口就咬了下去。

    哪想那汤汁很烫,郑城月如此,味道没偿着,反倒被烫得出了眼泪。

    楚然哈哈大笑,“小包子果然变成了小汤包。”

    郑城月嘴又疼,一双眼瞪着楚然说不出话来。

    楚然憋笑,倒了杯温的茶水放在她手上,轻声道:“没吃过啊,这么着急?来,来,我帮你吹一吹。”

    说罢,夹了一个起来,轻轻吹了两口,才放到郑城月碗里。

    郑城月喝了两口茶水,这才能说得出来话来,“谁说我没吃过,我只是没见过有人包的这么好看而已,忍不住。”

    楚然笑:“是,是。那你赶紧多吃两个。”

    郑城月这才满意地吃了起来。

    余下的,楚然果然都替她吹了几口,才放到她碟子里。

    各种味道的,她都尝了两个。到最后,感觉肚子圆圆的了,才放了筷子。

    而对面的楚然却风卷残云的将一桌子包子小菜吃了下去。

    “你还小,这酒就不能喝了。”楚然自己倒了杯酒,很是惬意。

    “我听说这种点心做得好都在南边呢。没想到我们这儿也有这么好吃的灌汤包。”郑城月道。

    楚然喝了杯温好的酒,才道:“这才哪到哪呢。要说这点心做得好的地方,莫非云州了。那儿的点心各种各样,只有你想不到的,决没有做不出的。”

    郑城月眨眼:“云州,你说的齐王的云州?那你去过吗?”

    楚然道:“小时候师傅带我倒是去过。云州是齐王的属地,天下富饶之地,除了京城,就是云州了。”

    其实楚之望是云州人,而

    “这么富饶的云州,齐王舍得给圣上啊?”郑城月笑道。

    楚然看她,笑:“小丫头想说什么?”

    郑城月道:“我有个先生说,咱们晋国最重要的州城,除了咱们这西州,便是云州了。既然这么重要,圣上必定会派最值得信任的人去守护他,就像守护西州一样。可是我听先生说,现在的云州其实并非归朝廷管,而是齐王呢。”

    “你先生又怎知道齐王不是圣上最信任的人呢?”楚然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