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春天画会开 > 《春天画会开》第二十五章 若有若无
    可心里算盘打得响,脚上功夫却拼不过黑衣男子。不过是刚跑出十余米,黑衣男子仅一个闪身便出现在我面前,手臂轻巧一挥,一把泛着青光的刀便架在我脖子上。

    他轻扯嘴角勾出一抹笑,嘴角的疤跟着脸部肌肉的动作微微抽搐着:“程米姑娘这是干吗?”

    我此刻倒比他没拔刀之前淡定了许多,张口就是谎话:“尿急,这不是憋不住了吗?”

    “哦?”他笑的轻佻了些。刀锋又靠近我脖子一点。利刃划破皮肤的痛感从脖颈处清晰的传到全身,牙齿不禁有些打颤。

    这时候福远却从后面一个健步冲上来,利落的飞身后,葱玉般的手指轻巧一别,便卸下黑衣男子的兵器。手腕微扭,刀背在黑衣男子胸口狠狠一顶,直震得黑衣男子向后退出几米远,狠狠磕在地上,嘴角渗血。

    他速度极快。我们都还来不及反应,他便又一瞬间闪在我身侧,抬手在袖子中的暗袋里摸了一下,又空着手退出来。眸子一抬紧盯着我脖颈处的伤口,白玉般的手摊在我面前:“手帕。”

    黑衣男子回过神,面有怒色,狠劣一笑,抬手在嘴角狠狠一抹,带着伤疤向外扯。血顺着动作漫了满脸,他双手顶地以气支撑飞身而起,青石板上漂浮起一层飞尘,猛地聚力,回身向福远执刀的手飞踢过去,脚力竟似是注了全力。

    福远转眸看他,眼中竟闪过一丝不耐,手稍稍侧过,刀锋向着黑衣男子横踢过来的腿发出森森寒光。黑衣男子一看不好,为了躲避,匆忙收住腿。因着踢势太猛竟没站稳,一个趔趄,向后退出几步远。站定后腿部竟从内逐渐渗出深红的血,他双腿打折,竟腰背笔直着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屡次挣扎也站不起来。

    我甚至没看清福远是如何出招的。

    福远没再理他,眼神从黑衣男子那移开,又回到我脖颈的伤口处,摊开的手自始至终没变过姿势,语气有些急,却刻意装作无所谓的口吻:“伤口需要止血,手帕给我。”

    此时我心里却在打鼓。福远的身手,比叔达还要干脆利落得多,究竟是何来历?他屡次接近我想来绝不是冲着丽贵人这么简单。明明那天在宫里我就嗅到了他的危险,为何还几次三番受了蛊惑似的,与他接近。

    心中警铃大作,刚刚卸下的心墙似又拔地而起,卷土重来。

    “我自己来。”我拂开他的手,从暗袋中拿出那方白色手帕,按在脖颈的伤口处。

    嘶。伤口被按压,痛感一下子刺激住神经。我怎么这么欠,下手没轻没重的。

    福远一把从我手中抢过帕子,一只手把我的双手困在腰间,另一只手捏住帕子轻轻按在我脖颈伤口处。

    我挣扎,他也不管,只用眼睛凉凉看我一眼,眸底似乎藏着些坚定。

    嘿,跟我这演什么无声似有声的高深戏码?看不懂人的拒绝是吗?我竟似是被戳中了怒点,没有理由的,就是为了激怒他一般,挣扎的更猛了。福远凉凉叹出一口气,语气竟带着无奈:“程米,别动,伤口需要止血。”

    一瞬间,他平凡无奇的五官模糊在满眼的温柔之下,仿佛渡了层名叫温柔的光。

    这时候黑衣男子从黑色步履中摸出一把尺寸很小的匕首,不顾腿上的伤,竟是要冲上来再战。

    他将将拼力迈出一步,却有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从胡同内拐出,冲黑衣男子吼道:“住手。”

    黑衣男子应声停下脚步,面露不甘,但仍是瞪了福远与我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到中年男子身后站定。

    中年男子续着短胡,身着红蓝纹底的紫色长袍,紫色绸缎包裹着他微微顶出来的圆鼓肚皮,随着他行走的动作一下一下地颤动。

    他走到我们身前站定,眼神在福远附在我脖子上的手上飘了一下,又摆正。笑的和善。边作揖边向我们说到:“二位可是程米姑娘和丽贵人手下的福远公公?”

    公公……再次想起福远是作为太监出现在我面前的,竟有种无语凝噎之感。

    福远把手帕稍稍拿离我的脖颈,垂眸细细的看,直到确定血不再冒了,才放松对我双手的限制,把手帕交给我,让我自个儿捂着。转头回答中年男人:“是。”

    中年男人也不看我,只听福远给了答案后便接着说:“老奴是贺府的管家贺敏,奉我家大人之命来接二位进府暂住几日。”

    “贺府?”丽贵人这又唱的哪出?

    中年男人似能看穿我所想,直接讲了重点:“我家大人受丽贵人所托安置程姑娘一应出宫事宜,没成想下边人不开眼,听错了令,让二位凭白受了惊吓。”

    惊吓我是没少受……至于我旁边这位嘛……

    “的确不开眼。”福远在一旁闲闲说到,丝毫不给对面二位面子。

    没成想中年男人脾气还不差,仍旧笑语盈盈:“多日不见福远公公仍是那么幽默。”回了福远,他又转脸严肃起来:“我家大人本想着一鼓作气今日就把姑娘送出去的,可眼下千秋令节在即,城防守卫森严。姑娘毕竟是宫中之人,身份敏感。还是先在贺府住上几日,等到这事儿过去,城防松了。老奴再送您出去。”

    福远沉默不答,望着我,摆出一副我说了算的架势。

    我是不信黑衣男子要我命是听错了命令,也不信贺维卓和丽贵人真那么好心。可我也就是一个制衣局普通宫女,人家一个宫里的贵人,一个朝堂上的状元郎,要想弄死我,放着黑衣男子不管我就没渣了。就算有福远,福远与我萍水相逢,保我的目的能有多纯良,支走就是了。实在不行,多派几个黑衣男子这样的,我也是没渣。何必为了整我费这么大心思,还请我进府。

    再想想,福远虽然有危险,可此时还是一心保护我的。且贺敏所言有理,现如今城防甚严,我只身一人,城门没出先被抓进牢里,我可是一点儿办法也没。

    想来想去,我竟只有一条路可走。别开福远望着我的眼神,我冲贺敏笑到:“那辛苦贺管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