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千浪击 > 《千浪击》第2章 浮生若梦
    第二章浮生若梦

    梦是一种主体经验,是人在睡眠时产生想象的影像、声音、思考或感觉,通常是非自愿的。学术界对梦的成因与目的仍无定论,普遍的看法是:梦是脑在作资讯处理与巩固长期记忆时所释出的一些神经脉冲(就像打扫时扬起的灰尘或正被处理中的资讯流),被意识脑解读成光怪陆离的视、听觉所造成的。

    古人相信,做梦总要有原因的,王符就曾说“夫奇异之梦,多有收而少无为者矣”认为做梦总有原因可寻。有人认为发梦是因为人入睡后灵魂离开躯体,穿越时空,因而有人在现实中会惊觉在梦中曾经见过、经历过的事情或事物,称为既视。关于梦的种种解释从古至今,其实一直没有一个完美的解答。

    诡异而猖獗的笑声被墙面反射着,久久不停。“放过我,不要杀我的呼声。”从急促高亢走向缓缓平静。滴血的锤子,惨白的石料仿佛被附上了一张张扭曲的面孔,残缺不堪的肢体宛如垃圾般被塞进了厚厚的塑料袋。张觉看着浑身鲜血的自己,顷刻间极度恐惧起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清脆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把这种惊悚渲染到了极致,张觉的心脏快要到了嘴边一不小心就会蹦出来。

    “多么完美的作品啊!”耳边响起了低沉沙哑的声音。

    “不要啊。”张觉终于发出声来,同时也击碎了所有离奇曲折的画面。

    这是张觉自辞职后第九次做这个梦了,同样的环境、相似的地点、累加的恐惧快要把他给折磨疯了!

    汗水顺着鬓角一滴一滴的落在床单上已经沁湿了一片。被子已经发出了嗤嗤声,如果在接着用力手上的青筋也会被抻断,剧烈的呼吸声像过载运行涡轮机一般呼呼直响。过了大约十几分钟这种状态终于有所好转,不过从他还在颤抖的肩膀看来梦魇依旧还在!

    “该死的,我是不是太闲了,怎么无缘无故的总是做这个梦。也许是我太紧张了,还是赶紧在找份工作吧。”张觉又一次成功的安慰着自己,这只是个巧合而已。

    时间倒回一个月前。

    张觉从信封里拿出他的工资条瞧了瞧,不由得嗤笑了声,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很沮丧。国企的第二次大改革轰轰烈烈的进行着,家境殷实人脉广泛的员工依旧享受着丰厚的薪水和待遇。而像张觉这种不唯上、不钻营的小职员自然是被改革的对象。

    张觉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退出,离开了这个让他痛恨且又有些不舍的地方。

    姑姑经常教育张觉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男人是极其可怕的,不会赚钱的和根本不想赚钱的。”虽然并不一定有道理,但张觉无时不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希望能够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但是往往事与愿违,和平的年代不需要峥嵘强势的人物。拯救地球,消灭魔兽,还不如打盘游戏来的实际。平凡卷着普通之后又蘸了些寻常,便成了不咸不淡的生活大餐。静若止水,不动如山。可是故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张觉不可能充满预见地将生命的点滴串联起来;只有在他回头看的时候,他才会发现这些点点滴滴之间的联系。他将不得不相信某些东西,他的直觉、命运、生活、因缘际会,风起云涌。

    揉了揉僵硬的脸庞,出于每天的习惯张觉打开了手机微信,一组图片在朋友圈里疯狂的传阅着。下面附着行简单恐怖的标题“我市惊现连环杀人案。”

    “哇咔咔!噩梦成真了,我会特异功能了?”此刻的张觉像只发情的河马,嘴巴张大着。

    巨大的刺激下往往会让人出现情绪的真空期,大脑皮层下的神经单元全速处理着信息。他的眼睛死盯着图片,要把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脑子里。在时针同分针追逐秒针的过程中,无数个画面开始重组着。雕塑、汽车、石子、暴雨、枪,从点到线,再从线到面。

    当梦境与现实重合会发生什么呢?定会激动到爆炸吧,即使在简单也会生出巨大的变数。不是谁能登高一呼,就黄袍加身。张觉到底还是个普通人,他坚信梦就是梦,不符合逻辑且怪力乱神的情况,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逃避现实清空大脑是个绝妙对策,我们的张觉可怜却不知道他马上就要搅进一个天大的漩涡里面了。从第一次做梦开始,就不由得他了。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出门透透气是个不错的选择,早上的阳光柔和的醉人。长季路上总是那么热闹,重复着昨天,往返着前天。拐过前面的街头便是善水公园,闹中取静的公园别独有一番情趣。看着湛蓝的湖面,婆娑的杨柳,张觉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不再那么紧张了,不过心里依旧像压着块铁砣。

    “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心事跟座山似的。”抬眼望去,是位体格很结实的老人向张觉走来。老人望着他,两边肩膀微弯,头在前,眼睛是在眼皮底下瞧着,活像头气势如虹的公牛。他的声音是沉重的,震耳的。

    老人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天地之间有许多事情,是人类哲学所不能解释的。”

    “这老头是哈姆雷特,还是莎士比亚啊!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张觉一愣心里叨咕着。

    “没有什么事,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张觉出于礼貌回答着。

    老人还是笑呵呵的看着张觉,不过他指了指耳朵轻轻地摇了两下。显然这位老人的听力已经是不怎么好了,怪不得说话声音如此洪亮。

    张觉向四周望了望,然后用手拂拭着湖边的长椅,憨笑的请老人坐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梦里的故事讲给老人听听,倾诉对于排解压力有着显著地效果。而且这位老人听力不佳,在怎么荒诞的事儿讲出去也不怕被耻笑。与此同时,老人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儿,觉得这个年轻人肯定有一肚子话想说。虽然说耳朵不大好用了,但还是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

    我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世界上一切事物内部诸要素是相互联系的,另一方面,一个事物与外部其他事物也处于联系之中。人生如棋,仿佛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被设计好了,走错了,再也无法回头。

    第一个故事:

    钥匙旋转门锁的声音在侯三耳中显得格外地刺痛,心脏宛如擂鼓般剧烈的跳动着。

    “怎么办?怎么办?”焦急仿佛被紧张放在了火上烤着。侯三这时感到了后悔,害怕自己被送进监狱,更恐惧以后再也抬不起头做人了。

    人在遇到未知的状态下往往会本能的选择保护自己。侯三此时如老猫附体般踩着灵动的步伐闪到门后,在袖子上狠狠地抹了把手心儿的汗,小口而急促的呼吸着。一秒,两秒,时间在他心里居然变得如此漫长了。

    魏义涛“duang”的一声推开了门,心想看老子不吓你一跳。“哪个兔崽子这么早就回寝了,而且居然还不通知下我,锁了房门是在看小电影吧!嘿嘿,肯定是老三!”

    “咦,怎么没有人?马义涛疑惑起来,难道刚才屋里的声音是有老鼠吗?”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十字花螺丝刀向马义涛后背狠狠的扎去。魏义涛只觉得身后有风,汗毛乍起,本能的下蹲一滚。这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图像反馈到魏义涛的大脑中迅速处理着。此时四目一对,疑惑、恐惧、不解以及凶残在双方的眼神中传递着。

    魏义涛觉得此人甚是眼熟,于是开口问道:“你是?”

    侯三已知事情败露了,便恶向胆边生。紧了紧手中的螺丝刀,不自觉得舔了下颤抖的嘴唇,继续向马义涛脖子凶狠的捅去。

    魏义涛随即反应过来,这人是要我的命啊。见侯三来的全无章法,瞅准机会便是一脚,这一脚劲力十足,毒辣异常,正中侯三的小腹。侯三瘦小体弱,哪经得起这下,一瞬间就飞了出去。魏义涛就在侯三飞的同时,一下子又把他又狠狠的扑倒在地上,粗壮的小臂紧紧的扼着侯三的喉咙。

    “咳..咳..”侯三的面色开始变得酱紫,额上的青筋也剧烈跳动着,慢慢地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模糊,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中溜走了,自己为什么会撞见这个恐怖的人啊!悔恨的泪水从眼角悄悄地滑落,手脚也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魏义涛晃了晃已不再挣扎的侯三,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不屑的朝着侯三笑了笑,用鞋面擦了擦他那逐渐僵硬的脸颊,轻佻的说到:“你是第二个,真是够晦气的。”

    直到此刻魏义涛居然没有丝毫的愧疚,只是想着该怎么善后。

    人心不古生暗鬼,这个青年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呢?第二个又是什么意思?侯三的悔恨是否来的晚了些呢?我们慨叹着悲剧的发生,也祈祷在也不要重复今天的惨案!

    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魏义涛:晴岚大学生物系的大三学生,父母都是警察,家庭环境优越。夜已深,此时的他正驾车在环城路上狂飙,一团白影在魏义涛眼前飘过,突然“砰”的一声,车子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魏义涛稳定好车子后,开始不停地咒骂着:“他大爷的这是什么情况?”出于安全的考虑,魏义涛还是下车检查了下情况。借着车子的灯光,前方好像卧着个人。也是好奇,魏义涛撞着胆子向前走去,这时才发现是位中年妇女,怀里抱着团衣服,鲜血已经流了好大一滩,血泊中一块尖锐的石头显得格外刺眼。魏义涛不由得慌张起来,向后望了望,嘴里嗫嚅道:“这不是我的责任,不关我的事。”过了大约五分钟魏义涛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了,打量了下此人的衣着应该是附近的农民,农村的自然是难缠的(魏义涛的第一反应)。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魏义涛选择了漠视,扬长而去。他开始的时候还恐惧着,可是看了下手里那块带血的石头,慢慢地居然兴奋起来。雨在这时下了起来,却无法洗刷他心中的恶。

    侯三是不幸的,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是晴岚大学周边的职业送餐人,每天几乎都是在繁重的工作与老板的骂声中度过的。学生放假减轻了他的工作,同时也活泛了他的心思。可以自由出入学校和学生宿舍,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侯三决定赚点外快,学生宿舍里的电脑可是好东西。现在的学生一个赛过一个有钱,电脑通常都是顶级配置的。两三天的功夫就让他赚了5000多元的零花钱,这几乎是自己三个月的工资了。俗话说:“眼睛是黑的心是红的,但眼一红心就黑了。”趁着雨停,侯三决定在干几票大的,A区的7栋公寓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侯三不知道,他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永远也无法回头了!

    这方休来,那边唱。这既不是个开始,也不会是结束!黑色的夜孕育了看不见的野兽,钢筋水泥锻造了冰冷的城市。第二个故事发生了。

    姜蓝的血液奔涌着,他全身因为激动而不停地颤抖着。舌头总是频繁地舔着干裂的嘴角。兴奋这个词已经不能表达他此时的心情了。

    “多么完美的作品啊!”姜蓝轻柔的拂拭着一尊美人鱼雕像,好像这世间最稀有的珍宝都不及它万分之一。

    美人鱼雕像双手合十虔诚的望着天空,鱼尾自然地垂在基座上。恬静而娴雅,婉约又端庄。可是如果稍加留意就会发现雕像的眼神中露出一股子绝望,难道雕像被赋予了灵魂吗?还是世间真有这样的鬼斧神工?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美人鱼雕像身后居然摆着两根纤细惨白的大腿!大腿的切口平滑整齐,血液更是早已干涸。从腿的细腻程度可以看出她曾经的主人多么的青春靓丽!

    圣洁美丽的雕像与血淋淋的人腿构成了一幅极诡谲的场面。都市里的魔鬼播撒着它的恶,制造着惨绝人寰!美与丑,善与罚在交错糅合着。此时,似有一个美丽的灵魂盘桓在此悲戚地吟唱着:

    女鬼泣,夜夜悲凉,谁道红颜多薄命!

    天难登,地无门,人间难有跻身处!

    虫蚁嘶鸣,恶犬吠吠,似是魂飞又魄散!

    一入黄泉深似海,堕落千年难解释,沉沦永世不翻身!

    似是彼岸花又开,叫难叫罪无救应!

    人生却莫把心欺,神鬼昭彰放过谁?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张觉似乎找到了宣泄的通道,不停地往外吐露着。老人也是极好的听客儿,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张觉的身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张觉又讲起了第三个故事。

    魏大勇,43岁,退伍军人,曾经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八年监狱,出狱后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出路,就干起了出租车的营生。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也许只有这样才不会忘记自己的存在!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魏大勇望着街边的霓虹灯发愣,思绪似是回到了从前。可是偏偏有人喜欢打破这种空灵的境界。

    这是一个体态臃肿,脚步虚浮的中年男子撞在魏大勇车前。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酒,脏话如打翻的泔水桶涌了出来,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魏大勇打了个激灵,三魂七魄归了位不在继续神游下去。开始一个劲儿地道歉,他也真是个好脾气,可能也不想多计较。中年男子不依不饶的,似乎很是享受别人对他卑躬屈膝。

    “算你走运,老子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了。”中年男子腆着肚子说。

    魏大勇立马下车赔笑着道:“真不好意思啊,这大晚上的挡着您的道儿了。”

    “呦,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还挺上道儿啊。爷们正好还有活动呢,赶紧开车拉我去大印象皇宫。”中年男子随手拉开了车门。

    魏大勇看着中年男子上车,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可是在不经意间眼神流露出一抹的凶残。

    中年男子嘴里哼哼着走调的歌曲,过了片刻儿功夫,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魏大勇聊了起来,他的目光扫到了仪表盘上面的相片。

    “照片里的人是谁啊?你女人?呦呵呵,你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这么标致的人儿可少见那,给大哥我介绍介绍,做个朋友呗。”中年男子猥琐的说道。

    魏大勇也不接话,可是这句话却如同掉入油桶里的火星,彻底点燃了他的怒气。

    印象大皇宫是本市出名的娱乐场所,位置更不用说,那是有数的黄金地段。车子在七拐八拐之后,向着一片未知的黑暗驶进。

    吹了会儿冷风,中年男子的酒醒了不少,看着四周漆黑如墨心里咯噔一下。色厉内荏的问道:“你这是拉我去哪,你瞎了啊,不认识道儿吗?”

    “奥,抄个近路而已儿,马上就到了。”魏大勇随口答道。

    车子又行驶了一会儿,可是周围依旧不见丁点儿灯光。中年男子开始慌张起来,双手拍打着窗户,喊到:“停车,快他妈给我停车。”眼见魏大勇根本不理睬自己,中年男子猛地撞向车门,试图将它打开。

    魏大勇从后视镜里看到男子的疯狂举动,哂笑一声,右脚狠狠地踩在刹车上,嚓..嗤..轮胎与地面剧烈的摩擦着,巨大的惯性让车子横移了出去,同时中年男子也被甩在护栏上。头一栽,就此失去了知觉。

    魏大勇解开了安全带,把中年男子拖到了地上。“啪”“啪”两记耳光抽在脸上,见中年男子毫无反应,又是一脚揣在屁股上,这才心满意足的开车离去。

    车子刚走不久,一个拾荒的农村妇女站在中年男子身前,闻着中年男子身上的酒臭味她格外的开心。她并不是变态,妇女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人,令自己可以发笔横财人。她把中年男子上下摸了个遍,手表、项链、钱包都没落下,刚走出几步又回来把衣服给扒了,难道是电视剧看多了,怎么学起日本鬼子进行三光政策了。

    妇女可能是太高兴了,自己挑垃圾的叉子都扔在了草堆里,低头数着钱,可是这时一颗如子弹般的石子向她飞来,并且击中了她,石头居然能够决定人的命运,不由得感叹造化的神奇!(细节决定成败,第一次世界大战不就是因为一颗子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