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谁动了爷的世子妃 > 《谁动了爷的世子妃》05.离琴心事,一卷圣旨
    裴子墨单手撑在墙上,以一种极暧昧的姿势俯视苏念。这突如其来的美玉般的女声将二人皆是一惊。苏念听到声音连忙一把推开裴子墨,这姿势如此暧昧,无论来者何人都会误会。

    裴子墨伸手理了理袖口,与苏念一同看向声音来源处。

    只见那丛树后走出一女子,眉眼倾城,身姿倾国,华贵紫衣衬得她气质高贵典雅,月光下皮肤更显雪白。秀颜妆容艳丽而不妖,发髻华贵而不蘼,莲步巧巧,移步走来。

    苏念脸色绯红,不知在夜里是否看得清明。“芳宁公主。”

    来人正是东曜最为受宠,女子典范的芳宁公主。

    夜芳宁秀眉微挑,朝苏念轻轻点点头以示回应。转而看向裴子墨,水眸秋意,神情悠然。“芳宁见过裴世子。”

    裴子墨对一堂堂公主朝他一个世子福身不为所动,目光依旧只是放在苏念身上,淡淡道。“嗯。”

    夜芳宁早已对裴子墨这副疏离模样见怪不怪,习以为常,“晚宴开宴在即,苏小姐与裴世子却还身处芳宁宫侧园。我只是回来取件遗落之物,没想到竟恰好遇上二位,便顺道告知晚宴开宴在即,还是尽快赶到的好。”

    苏念看向裴子墨,等着他回答,谁料裴子墨专注于一旁丛树枝头半开的花,似乎根本没听到芳宁公主的好心提醒一般。苏念眉头一皱,看样子就是根本没听到。转目对芳宁公主笑了笑,道:“那我们便随公主一同前去。”

    “也好,苏小姐、裴世子,请。”夜芳宁柔和地笑了笑,摆摆手,示意苏念和裴子墨走前头。

    苏念轻轻点点头,侧目而视,裴子墨还是无动于衷,苏念淡定自若地偷偷扯了扯裴子墨的衣袖,裴子墨这才转眸看向苏念,“走。”

    夜芳宁看着苏念和裴子墨先行一步,眼里划过一抹忧愁。转头看了一眼方才她与楚风交谈的位置,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回过头,轻抬莲步,跟上苏念和裴子墨。

    苏念收回方才追寻夜芳宁的目光,将夜芳宁心神不宁那一眼记入心中。

    是夜。观月楼。歌舞升平,酒肉飘香。

    “芳宁公主到!”

    “裴世子到!”

    “苏小姐到!”

    随着报门太监的三声高呼,苏念和裴子墨、芳宁公主先后踏入观月楼。

    裴子墨淡淡然走在苏念身旁,一张精致俊颜上面无表情,薄唇微动,却听不到声音。“你到青玉站着的那处席位坐下,我去男宾席。”

    听到裴子墨的密语传音,苏念看着裴子墨微微点头。三人脚步不同,行至红毯中央,除了裴子墨以外,二人皆是微微福身,道安。“见过皇上/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子墨淡淡看着上首的皇帝点头说好,便侧身走向男宾席,而夜芳宁则是走到上首,紧挨着太子夜天栩坐下,这无不彰显着皇帝有多宠爱夜芳宁,竟让夜芳宁与太子殿下同坐一行。若是夜芳宁并非身为女子,恐怕这太子之位便是夜芳宁的了。

    而这边,苏念目光微微扫视了一圈,发现了青玉所站那里前面有个空席位。微微侧目,身旁竟是苏婉苏月。

    而由于苏月如今贵为太子侧妃,而苏婉不过是一介平民之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苏婉也算作是平民了。所以苏月坐在苏婉右边。

    而苏念还待字闺中,所以便坐于苏婉左手边。

    苏念一坐下,青玉便动手沏了杯水递给苏念,一张小脸苦的像苦瓜。“小姐,你没事吧,去了那么久……皇后娘娘没有刁难小姐吧?”

    “没有,你想多了,皇后身为东曜国母,怎么会为难我一个小小官家女眷。”苏念淡淡看着青玉,恍惚记起裴子墨说是青玉担心她才让裴子墨去找她的。“青玉。”

    “怎么了,小姐。”青玉站得笔直,声音压低,这是公共场合,不能给她家小姐丢人。

    苏念敛眉思索,也同样着声音问青玉。“你今日到宫中是不是因为担心我让裴子墨去寻我了。下次不可再如此,听到了吗。”

    “没有啊,青玉自进宫只在这观月楼外看过裴世子一眼便没再见着裴世子了。”青玉不禁眉头紧皱,她什么时候跟裴世子说过话了她怎么不知道?

    苏念淡淡颔首,“那没事了。”

    苏念端着茶杯轻饮两口,眸中不知闪过一抹什么样的情绪。

    一旁的苏婉自苏念进来便一直观察于她,一件比她如今身上穿的裙衫昂贵精致不知多少倍的白衣裙。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苏念的穿着看似简单,千篇一律,实则衣衫华贵,精致奢侈。“姐姐,我与月儿都已嫁与他人为妻,不久便是你的及笄之日,自当是开始准备准备了。”

    “准备什么,我又不打算嫁人。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倒是你,妹妹往日在相府刁钻跋扈惯了,嫁到他人家中,可得收敛着自己的脾性,免得惹得人家不高兴,把你休了。”苏念浅尝两口茶水,嘴角笑得自信张扬。

    被休了,那苏婉便会再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苏婉袖中素手紧握成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眸中还是有火光跳跃。

    苏念转眸不再理会苏婉,反正也就是那样,没过多久苏婉肯定会回到相府。不过让苏念吃惊的是苏兆成对苏婉的爱与偏袒顺从,真的非比寻常,出乎意料。

    皇帝见人已到齐,心情格外愉悦,本是扶着龙扶手,稳坐于上首龙椅之上,这时皇帝却激动的站了起来。“先慰我东曜子孙,清明潜心礼佛,为我东曜祈福,愿佛祖保佑我东曜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国力繁荣昌盛。”

    “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繁荣昌盛!”底下臣子皆开口大声附和道。

    皇帝满意地看了看众人,视线扫过女宾席位,目光微微一滞,那是,碧桐的女儿?收回视线,皇帝先摒弃看到苏念的惊艳,朗声道:“然,南楚琴公子名动天下却从未有幸得见一面,而因为此次国安寺礼佛,得知离琴公子竟是落脚于国安寺,朕特意盛情邀请离琴公子前来宫内,举宴接风洗尘。”

    离琴闻言,微微颔首,以示礼貌。

    毕竟,他站不起来。

    苏念也将目光放到上首,今日离琴还是一身蓝衣的儒雅模样,温润如玉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眸子里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再看向裴子墨,精致如玉雕琢的俊脸,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锦衣华贵尊雅,周身都是冷然的气息,使得无人敢靠近他,对此,苏念只有一个感想,人面兽心的狐狸老妖!

    裴子墨感受到苏念投来的视线,裴子墨便微微垂眸,嘴角却勾起淡淡的弧度。

    皇帝身旁坐着一身红装妖艳的皇后,皇后执起一只精巧精致的小酒杯,“皇上,今日栩儿兴迎娶侧妃,也算是件喜事啊。来,陪臣妾喝了这一杯嘛。”

    “好。”老皇帝笑得豪爽,可见他心情大好,还伸手揽住了皇后的纤纤细腰,引得皇后不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发出一阵娇笑。

    淑贵妃看见皇帝与皇后*的样子,颇为不满地冷哼两声,端起酒杯,仰头畅饮。皇后都一把年纪了,儿子都比她大,为何皇上对她就是盛宠不衰的那种。

    皇后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沉不住气的淑贵妃,仪态万千地笑了笑,不作言语。只是伸手招来舞姬起舞助兴。

    东曜向来以白为美,以瘦为准,以舞为雅,这在宴席中央曼妙舞动的舞姬皆是身材苗条面若桃花的可人儿。那舞姿也算得上是精妙绝伦,淑贵妃见状,起身福身道:“皇上,今日如此好日子,不如臣妾也给皇上舞一段吧。”

    “允了。”皇帝爽朗一笑,挥手道。

    众人皆知,东曜皇帝有个名门闺秀出身却舞姿无人可比的淑婉贵妃,常年得盛宠而无子嗣所出,却仍不减皇帝对其喜爱与宠溺。

    淑贵妃擅舞并不是什么秘密。

    今日还是忍不住赞叹不已。而那些宠妃更多的是浓浓的嫉妒与不甘,只有皇后依旧是凤眸微眯,不以为然地看着淑贵妃舞动。

    愚蠢的女人。

    今日乃为离琴公子接风洗尘的晚宴,男宾不在少数,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更何况是扭动身子给那么多男人看到。

    这曲惊鸿舞最后以淑贵妃手抵下颚,向皇帝抛了个媚眼落幕,引得皇帝开怀大笑,虽然那眼里半点笑意都没有。

    “妹妹真是一舞倾城,多年未变啊。”淑贵妃优雅走回来落座,皇后举杯浅笑,眼里尽是赞叹,其他妃嫔瞪大了眼都瞧不见她眼里丝毫不满或埋怨。

    殊不知,淑贵妃跳舞,虽是惊艳,也在皇帝心里设了一道坎。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满。

    苏念暗叹,这皇后果然不比常人,一脸笑意毫无破绽,堪比深山老妖。

    “姐姐这般看着上头,莫不是也想嫁与太子为妃吧?”苏婉见苏念看着上首妃嫔的位置久久不能回神,以为她在看着太子发呆,毕竟妃嫔席位与太子位置太近,难以分辨苏念视线所到之处。

    苏念淡淡收回视线,转而看着苏婉,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想嫁,我相信皇后娘娘必定是欢喜的,妹妹不是知道皇后一直在劝我嫁给太子殿下吗。哦,对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妹妹应当多为自家夫君婆家着想,不必总是来关心我。”

    苏婉心中火气一起,冷冷一笑,冷哼道:“我看,你是想嫁给裴世子吧。”

    苏念眸中冷光闪过,嗤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喜欢裴子墨?你可别忘了,你能嫁给你夫君,先不说是托了谁的福气与他有了一夜情。”

    苏念看着苏婉眼中火光更甚,又笑道:“你是如何有着那些掏空丞相府都拿不出一半的丰厚嫁妆出嫁的。谁利诱着你的好爹爹答应让你嫁给那个男人的。”

    言语至此,苏念便不再说话,自顾自地看着下一轮表演。恨裴子墨吧,最好扎小人诅咒那个腹黑狐狸世子。

    苏月将一切听入耳中,原来说皇后心仪的内定太子妃真的是苏念。人家连太子妃之位都不要,都不涨,自己得了个侧妃之位就高兴得跟个什么样似的。

    想着,苏月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

    苏婉正巧转眸看到了,以为苏月在瞧不起现如今的自己,“苏月,你笑什么。”

    “没什么。”苏月面不改色,倒是有点太子殿下侧妃的感觉,不赖。

    “呵,怎么,嫁给太子做侧妃,身份高贵了是不是,所以就来嘲笑我了?”苏婉语气有点急,眼中还是期待苏月唯唯诺诺地说不敢。

    “嘲笑倒是没有,不过在这捧高踩低的事情却不可避免,倘若今日嫁给太子的人是你,你还指不定如何对我冷嘲热讽呢。”苏月冷冷一笑,与往日里懦弱胆怯的样子大相径庭。

    苏月袖中双拳紧握,却被老皇帝一席话吸引了注意力。“今日难得离琴公子与子墨两大才子都在场,朕觉得不如玩点与才有关的,歌舞早已看腻,百变如一,不如玩些新鲜的。”

    “好,皇上圣明!”众人皆附和。

    唯有在场最引人目光驻足的二人不动声色,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那么,谁先来呢?”皇帝微微蹙眉,转而看向身旁妖艳的皇后,“皇后觉得呢?”

    “臣妾不敢妄作评论。”皇后半垂眼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苏念在下首看了淑贵妃一眼,神情嫉妒不满却又发作不了,憋屈得很。不禁暗叹,皇后果然是比贵妃厉害啊。

    皇帝闻言大笑两声,摸摸皇后的头,似乎在给她勇气,“皇后怕什么,又不是让你议论朝纲,说罢,让谁先来。”

    皇后微微一笑,颔首道:“那臣妾可就点人了啊。”

    皇后扫视一周,最终目光停留在女宾席位,看向皇帝,幽幽道:“皇上,昔日都是男子优先,可女子并非才不比男子啊。你看,那里有着京都第一才女,和云木崖清风道长的关门女弟子,我们让她们二位女子先来可好?”

    皇帝觉得皇后说得有道理,笑着应允道:“好,就依皇后所言,既然如此,那皇后便顺带把题出了吧。”

    皇后轻轻点点头,斜靠着的身子微微坐直,朝着苏婉苏念道:“苏大小姐,苏二小姐,起身。”

    “臣女在。”二人一同起身,一同福身,声音几乎难辨。

    “今日相府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小姐出嫁,婉儿与念儿也是如花美眷般的姑娘,虽说婉儿已出嫁,可此时二人看起来还是如姐妹花似的,不如就以带”花“字为题,比作诗吧。”

    苏婉连忙点头应下,作诗又如何难得住苏婉这个京都才女。转眸望去,苏念竟也爽快应下,且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格外慎得慌。“尊老爱幼,妹妹先。”

    虽不知心里那股异样从何而来,不过既然苏念傻肯让她抢占先机,她没必要推辞不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苏念淡淡回应。

    听到苏念应下,苏婉悠悠道:“寒花腊月开,雪从山中来。”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苏念几乎是在苏婉闭口那一刹那便将诗句说出口。

    心中默念,岑参,你要记得我是敬重你的,不要来找我索取版权费。

    苏婉眼里划过一抹惊愕,苏念竟能如此之快便对出诗句,且比她的要有意境得多,握拳不禁愈发用力。“燕飞春过,花开南烟。”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瞬间秒杀,四周都发出赞叹声。

    “人懒花不再,宁夜鸟飞绝。”苏婉眸中狠厉闪过,就不信苏念还对得出来。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闺友送我情。”苏婉再次开口。

    “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

    苏婉眼中怒火中烧,再次开口,势必要将苏念逼得对不出来。“飘零残梅难过冬,旧屋破碎还新年。”

    “零落梅花过残腊,故园归去又新年。”

    苏念刚对出这一句,瞬间掌声响起,众人皆夸赞苏念才华横溢,而裴子墨清冷的声音格外突出且格格不入。“此下胜负已明显,为公平起见,该轮到苏念开头,苏二小姐应对。”

    上首的皇帝以及官员们都觉得裴子墨说得有理,便让苏念先开口,而后由苏婉出对诗。

    “四月南风大发黄,枣花未落荫桐长。”这句诗乃苏念前世无意间在一本杂志的封面上看到的,当时不知为何竟觉得喜欢的不得了,便记住了。

    “三月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波先知。”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这句诗苏念不是喜欢,而是记忆深刻,那是初中时期,最喜欢的一本宫斗小说,其中一个妃嫔临死之际便一直念叨这句诗,苏念当时看得直觉凄凉,感动又哀愁。

    “千里稻花应秀色,五更桐叶最佳音。”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两人带有“花”字的诗句已由秋冬对到了春夏,可苏念说出这一句时,苏婉已惊愕得说不出话,脑子里转了几十个圈,都想不出来比这个好的诗句。不,连与之比肩的都想不出来。

    结果已明显,苏念胜出。

    离琴淡淡看着这一切,低声与皇帝说着什么,只闻皇帝开怀大笑,笑道:“苏丞相真是养了个好女儿,这才华竟引得离琴公子都不禁要切磋一下。”

    “老臣愧不敢当!”

    苏念看着苏兆成出列作揖,说出这话,苏念更是冷冷一笑,确实愧不敢当,又不是他生的,也不是他养的,有才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离琴回头看了一眼河伯,河伯会意地推着离琴下到女宾席位前,而皇帝则是笑道:“苏念是吧?不愧是碧桐的女儿,若是你连离琴公子都能胜了,朕许你一道圣旨,内容你定。”

    苏念闻言眼中光芒一闪而过,笑着道:“多谢皇上,臣女定当竭尽全力。”

    若是有这道圣旨,离开相府便名正言顺了,还能留在碧桐居。若是没有圣旨,她还要自己想办法脱离相府,断绝与苏兆成的父女关系,还得想方设法保住碧桐居所有权。不仅仅因为青河图有可能留下线索在碧桐居,更因为那是生母生前的居所。

    离琴被方才苏念那骤然亮起的眸子晃了眼,她想要赢,得到东曜皇帝的圣旨吗。

    离琴眉目半敛,淡淡看着苏念,微微一笑道:“这样吧,一局定胜负,我出题,你先对,可好?”

    见苏念点头,离琴又道:“江山社稷,豪情壮志。”

    官员女眷妃嫔包括皇帝在内都被这主题吓到了,离琴竟要与一女子比以江山社稷,豪情壮志为题的作诗。一女子常年闺阁不出,能有多少豪情壮志,又怎么会懂这江山社稷?还作出诗句来。看来苏念这局是必败无疑了。

    “嗯,好。”苏念也不推辞,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应下。下意识看了裴子墨一眼,发现裴子墨此时正看着她,发现她看过去之后便移开视线,自顾自地酌酒自饮。

    苏念收回视线,“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离琴也想知道,苏念到底是何奇女子,肚子里有多少墨水。

    “、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离琴这一句诗,妙绝啊!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苏念微微蹙眉,看来离琴公子的称号不是白来的。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苏念心里是佩服离琴的,自己因着是穿越而来,这些诗句本就是开外挂来的,而离琴是原原本本的古代人,对出的诗句皆是自己所想,这足以证明离琴确实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

    “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有坚忍不拔之志。”

    “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苏念心惊,越来越难了,虽然说离琴让她先对,看似是她抢占先机,但离琴却和她方才对付苏婉那般,对下的诗句难度越来越高,以至于苏婉方才根本想不出对策。

    “男儿千年志,吾生未有涯。—”

    “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苏念也不由得加强难度,否则必败无疑。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老天顺我老天昌,老天逆我叫它亡!”苏念此句一出,震惊四座,好猖狂的诗句!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人头做酒杯饮尽仇雠血。”苏念心里已有些紧张,难度越来越高,希望越来越渺茫。

    离琴自是看出了苏念不为人知的紧张,脑中又浮现她方才听到东曜皇帝许诺一卷空白圣旨时的惊喜,那亮眼的眸。离琴沉思片刻,终是将脑中成型的诗句挥去,朝东曜皇帝作揖道:“丞相府嫡女大小姐才华出众,离琴自愧不如,自愿认输。”

    皇帝以及众人都惊愕地看着离琴,南楚琴公子居然认输?!

    最错愕的要属苏念了,她与离琴对诗,深知自己绝对不如离琴的,可他为什么认输?要知道他不仅背负着离琴公子的盛名来战,还代表着南楚整个国家。他居然认输了?

    他明明有机会赢自己的。

    不,机会很大。

    东曜皇帝随即大笑,“好一个巾帼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啊!虽不上战场,可这才华也是我东曜志荣啊!”

    裴子墨缓缓扣住玉质酒壶,倒了一小杯清酒,借着饮酒的动作掩去眸中阴暗。

    离琴是动情了吗,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哈哈,朕许你的圣旨绝不食言,来人,拿圣旨来。”看着贴身太监将圣旨递来,皇帝正打算拿笔,“说罢,你要这圣旨上写上何内容。”

    苏念心下一喜,正欲开口将心中所愿说出,一道清丽的声音突兀地想起,打断苏念出言。“且慢,父皇!”

    夜芳宁缓缓站起身,看了一眼裴子墨所在的地方,又朝苏念微微点头,以示她贸然打断苏念的歉意。“父皇,东曜皇宫中,无人比儿臣更擅琴音,儿臣自知离琴公子一曲红尘名动天下,无人所及,而且又正值太子哥哥娶妃,丞相家两位小姐出嫁,本就打算献丑一曲主题为结亲互爱长久的曲子。”

    “方才苏小姐与离琴公子吟诗作对,看得儿臣实在是心生佩服之意,便想着苏小姐才华横溢,满腹经纶,音律定是不差。所以,儿臣恳求父皇允诺儿臣与苏小姐切磋一曲,就当圆儿臣一个心愿。这圣旨过后再拟也不是不可。”说着,夜芳宁作势要下跪,皇帝连忙制住夜芳宁的动作。

    自己捧在手心里疼了十几年的宝贝公主怎么舍得她轻易下跪,这般小小要求随口说说他便会答应,何须下跪如此隆重。“好,父皇答应你,下去准备吧。”

    夜芳宁面上一喜,欣喜福身道:“谢父皇!”

    苏婉紧紧攥着裙摆,恨不得冲上去将苏念脸皮撕破!今日过后,这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头便会因在场女眷的奔走相告而落到苏念头上。即使无人传出去,连南楚离琴公子都自愧不如之人必定轰动天下!抬起头,愤怒的视线恨不得化作利剑刺向苏念的背脊,苏婉恨,可是却又不得他法!

    同样紧锁眉头的还有苏念,她好像没有得罪过夜芳宁吧?那日在国安寺落水,据说还是夜芳宁救的她,今日夜芳宁此举又是为何?

    看似只是切磋琴艺,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皇上取出圣旨的时候说,还刚好提出将拟圣旨一事推至切磋琴艺之后。若是苏念输了,恐怕那圣旨也是得不到了吧。

    正值苏念思虑之际,夜芳宁的婢女已将一架古筝摆至众人中央,取出金色绸缎软凳,夜芳宁缓步走来,席地而坐,将紫色丝绸宫袖抚至琴台后。

    纤纤素手白皙无暇,指尖尖细纤长,抚了抚琴弦,开始优雅地拨动琴弦,阵阵美妙平和的琴音流淌而出。而夜芳宁目光含水地若有似无地瞟向裴子墨,红唇轻启:

    “一种相思花自飘零水自流

    两处闲愁独自寂寞上心头

    梦回青青池畔回忆灯火阑珊

    一杯苦酒恰似落花情几时休

    问君几多愁叹息双泪流浊酒一杯怎知心中无数的苦与愁

    长夜漫漫梦难求相思离愁留恋处你我蓦然回首

    但愿人长久回忆门前柳

    敢问谁能奈何无尽人间的去与留

    明月不知离别苦化作相思何以解忧愁

    叹息儿女情又如何千里万里朝你奔走

    遥望明月山长水阔

    唯有鸟语花香点点江风渔火

    睡梦里寻他千百度化作嫦娥翩翩起舞

    唯有落花片片随水波逐流

    一种相思花自飘零水自流

    两处闲愁独自寂寞上心头

    梦回青青池畔回忆灯火阑珊

    一杯苦酒恰似落花情几时休

    你好似一片落花静静飘零在角落

    又有多少人知晓佳人梦里眼泪流

    唯有看落花坠落轻抚眼角泪滑过……”

    夜芳宁生性温婉,声音也是温婉柔情,唱出的歌也是暖入人心,一曲落,赢来一片掌声,夸赞不断。

    夜芳宁缓缓起身,走到苏念身前,一脸笑意,“苏小姐,芳宁献丑了,苏小姐请。”

    苏念注视着夜芳宁半刻,是在看不出她眼里有任何敌意,那她此番作为又是何意?苏念微微叹气,不管了,先弹琴再说。

    苏念走到琴台前坐下,看着这古色古香的古筝,必是上品。她前世对乐器倒是没有什么研究,音律还是能行的,方才又见夜芳宁弹了一遍,弹奏一曲应该是没问题,不过音色……就不敢保证了。

    深舒一口气,苏念微微闭眼,白玉纤细的手指如玉削成,搭上那几根琴弦,开始拨动。

    忽地,苏念略微惊喜地睁开眼,摸上琴弦她脑中便有了弹法,好似还不错,看来原主会弹古筝,而且是个不赖的琴手。再次闭上眼,苏念寻着心中那首曲的意境,缓缓开口: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

    四月绣花针

    羽毛扇遥指千军阵

    锦缎裁几寸

    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

    红尘千帐灯

    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红烛枕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

    红酥手青丝万千根姻缘多一分

    等残阳照孤影牡丹染铜樽满城牧笛声

    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苏念霍然睁开眼,手上虽不停动作,曲子也未停,可苏念却微微蹙眉,余光瞥了一眼夜芳宁又闭上眼……

    “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此生笑傲风月瘦如刀催人老

    来世与君暮暮又朝朝多逍遥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

    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

    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

    ……

    绕指柔破锦千万针杜鹃啼血声

    芙蓉花蜀国尽缤纷转眼尘归尘

    战歌送离人行**断魂

    浓情蜜意此话当真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今日喜事成双,苏念这首曲子明显要比夜芳宁那首切题得多。而且夜芳宁生性温婉,又常年受宫廷礼仪束缚,声音温婉动人,甜美亲和却没有张力与生动力。

    而苏念一曲落音,众人犹记得她唱的每一句都哀婉空灵,声声入心,灵活而富有感情,好似听着她唱的曲子便能寻到曲中意境。

    就连夜芳宁,也是沉醉不已。

    苏念缓缓起身,朝皇帝福身道:“臣女献丑了。”

    皇帝本以为自己的宝贝女儿会胜出,没想到竟是苏念技高一筹。不过也未有不满,毕竟苏念赢了南楚琴公子,为他东曜争光,有何好不喜的。“果真是才女!苏念,朕履行承诺,说罢,你要朕立何内容的圣旨赐于你。”

    苏念看向皇帝,又敛眉沉思,余光瞥见芳宁公主正紧张地看着自己,还时不时看向裴子墨。苏念眸子微转,难道这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芳宁公主,也喜欢裴子墨?

    裴子墨桃花还真不少。

    贵宾座上的离琴此时也全神贯注地看着苏念,他想知道,淡然如她,为何会那么想要这圣旨。

    他承认苏念十分有才华,当他听到苏念说出那些语句时,不由得心惊,这是女子所能做得出来的吗?他虽震惊,倒还不至于输给一女子。

    可不知为何,他不想她输,不想看到那骤然变亮的眸子暗淡下去。兴许从那日她好心为他改造坐椅开始,他便对她好奇,怎样一个女子能有如此奇思妙想,还能让薄情如裴子墨重情相待。

    可他发现,苏念不过是一个相府嫡女而已,淡然如水,生无可恋,死无所求一般。

    苏念沉思半刻,终于要说了,心里也难掩紧张,樱唇轻启,还未来得及发声,又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且慢。”

    苏念眉头一皱,看着裴子墨,不耐烦的神色。

    裴子墨起身,朝皇帝道:“请皇上稍等片刻,苏念弹琴时琴弦骤然断开,弹伤了手指,我带她下去处理一下伤口。”

    皇帝明显愣了愣,裴子墨怎么这么关心苏念?“去吧,速去速回。”

    裴子墨微微颔首,走过来拉着苏念走进偏殿。众人已好似被雷劈的神色,素来生人勿近,熟人勿靠近三步之内的怀王世子裴子墨……竟然主动拉起相府大小姐的手去处理伤口……

    观月楼偏殿。

    苏念坐在暖榻上,微微低头看着在为自己处理伤口的裴子墨,“你怎么知道我的手受伤了……”

    裴子墨微微抬眸,又继续包扎着食指,“你弹琴时忽然睁开了眼,琴音中片刻带有内力,我便发现了。”

    “嗯,我弹着琴,琴弦忽然断了,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弹奏,我用内力将断掉的弦融合,接着弹。”

    裴子墨包扎好了,站起身准备走出去,忽地又道:“待会先说圣旨的事,琴弦,暂且搁置,若是有人问起,再说。记得,先说圣旨。”

    苏念点点头。

    苏念再次回到宫殿中央,皇帝连忙问道:“怎么样,伤严不严重?”

    我靠,一来就问伤口,怎么先提出圣旨之事?!苏念无奈地看了一眼裴子墨,裴子墨也是无奈,眼睛目光微动,苏念会意,走一步看一步。“多谢皇上挂心,臣女手指一处小伤口而已,不必担忧,并无大碍。”

    皇帝点点头,又道,“这手指怎么会受伤,琴弦又怎么突然断开了?”

    苏念微微蹙眉,看了看芳宁公主,夜芳宁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看来不是夜芳宁搞得鬼。而且以苏念与夜芳宁几次相处,苏念觉得,夜芳宁不是这种人。

    而方才她如此紧张圣旨……不过是怕苏念借圣旨赐婚与裴子墨,喜结连理罢了。

    苏念淡淡一笑,道:“臣女也不知,只是臣女弹奏之时琴弦毫无征兆地便断了,臣女猝不及防,才会被弹伤食指。裴世子为臣女上过药后,便不疼了,并无大碍。”

    “哟,琴弦断了还能弹曲子,莫不是故意弄个伤口被裴世子瞧见,博取同情,借以亲近裴世子吧。”一道尖锐女音传来,苏念循声望去,是苏婉。

    “你什么意思。”苏念冷冷道。

    苏婉冷哼一声,嘲讽地说道:“裴世子风华绝代,谁不仰慕,姐姐有亲近之心实属正常,不必羞于启齿,故而用尽心机和手段不耻地欺骗裴世子,借以亲近裴世子。”

    苏念眉头一皱,还没说话,就听到裴子墨淡淡道:“我裴子墨从不多管闲事。”

    苏婉脸色一白,不知所云地看着裴子墨,裴子墨又道:“若是你身重十支利箭倒在本世子眼前,本世子也是恍若无睹。”

    不是所有人都叫苏念。

    他没必要在意。

    皇帝会意地点点头,怕裴子墨生气,连忙岔开话题,“苏念,那么现在说说你想要什么圣旨,朕说到做到。你说吧,朕开始拟旨。”

    苏念淡淡看着前方,扫视一周,苏兆成紧张,苏婉嫉恨,苏月无所谓,裴子墨离琴淡然,夜芳宁担忧,人生百态。“回皇上,臣女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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