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妖灵天帝 > 《妖灵天帝》第140章 一个“理”字
    “我在家里很随便,你别介意。”方华套一件布衫,搬来一张椅子,道,“请坐。”

    月奴送上茶水,告退离去。

    纪雨筠指指月奴的背影,道:“她是你什么人?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一股蛮荒气息。”

    “好眼光,”方华道,“她是我的女仆,正是泽雅国人。”

    纪雨筠坐入椅中,目光扫遍院子,最后停留在墙角的小熊和大牛身上。

    方华道:“两只元兽是我在夏荷苑买来的,你觉得怎样?”

    “我不懂元兽,”纪雨筠眼角一瞥,又看见了屋檐下倒挂的花鼻子蝙蝠,观察良久,这才转过头道,“你不知道兽尊商会的背景,对吗?”

    方华奇道:“兽尊商会有什么背景?”

    纪雨筠道:“大汉严禁饲养元兽,兽尊商会公开贩卖元兽,朝廷毫无反应,你不觉得奇怪?”

    方华道:“我确实想过,后来只顾着养两个小家伙,就忘记了。”

    纪雨筠道:“兽尊商会的幕后老板是宁王夏恒。”

    方华一愣,失笑道:“原来如此。那一家人净是白痴,不懂元兽还做元兽买卖,硬是被我捡了大便宜。”

    兽尊商会不知元兽好坏,把踏雪龙驹和嚎月狼低价贱卖,却把吼天青狮当宝,原来商会老板是宁王,根本就是个门外汉。

    纪雨筠深深沉沉看着他,道:“你母亲是泽雅汉人,身边还有泽雅女仆,说到对元兽的了解,天京城数你第一,连秋公也不如你。”

    方华道:“惭愧惭愧,我完全是瞎蒙。”岔开话题道,“能不能带我去见秋风烈老先生?”

    纪雨筠讶道:“为什么?”

    方华道:“师公的名字如雷贯耳,可我懂事后从未见过,想拜见他老人家。”

    纪雨筠摇头道:“秋公行踪不定,我也不知他在哪。”

    方华失望地道:“那就下次吧。唉,没见过天下第一人,真让人遗憾。”

    纪雨筠不是能言善语之辈,也不会找话题,接下来是一阵令人尴尬的闷场。

    方华只好端起茶杯道:“喝茶,喝茶。”

    纪雨筠在观察他的坐姿仪态,以及喝茶的举止,脑中忆起方寅和木绵,加以对照,发现自己真的不太喜欢这个男孩。

    方寅外型俊美,斯文守礼,有才而不傲,功高而不骄,是许多女人心中的男神。

    木绵有一个温柔的名字,本人却一点也不温柔,高高大大,身材劲爆,豪迈直爽,甚至有些粗鲁,嫁入方府也不改作风,把这精美府邸当成了泽雅国的崇山峻岭,来去如风,见谁不爽开口就骂。

    方华的外貌像母亲多于像父亲,这倒罢了,他连行为举止也像木绵,丝毫没有豪门公子的修养,难免令纪雨筠接受不了。

    她平时接触的都是精英,遵德守礼,风度翩翩,不论心里想什么,至少表面上是君子,大家在礼仪道德的框架内交流,不会令她不安。

    但面对方华,纪雨筠总有一种危险感。

    他才不管你是长风学府副院长、秋风烈的副手、天京男人的女神,他就这么大大咧咧坐在你面前,用一双眼睛肆无忌惮扫视你全身,连最基本的礼节也不顾,把你当成街边的俏丽小娘子,就差没吹两声口哨。

    粗俗无礼!

    “你还没看够吗?”纪雨筠不悦道。

    “哦,”方华回过神来,笑道,“你长得太漂亮,我看着看着就呆住了。”

    纪雨筠沉默一阵,道:“跟你说说我的求学历程。首先说秋公,知道他教了你父亲什么吗?”

    方华摇头道:“不知道,反正我爹的功夫肯定不是他教的。”

    纪雨筠道:“方寅练的是家传武功。当年拜师时秋公尚未出名,没人知道他是隐藏在民间的超级强者。方寅和任意平私交极好,两人常一起吃喝玩乐,后来任意平拜秋公为师,方寅一人无聊,就让任意平带他去见秋公,也做了秋公的徒儿。”

    方华笑道:“这倒像任老头和我爹的作风,他俩在秋风烈那学了什么?”

    “叫秋公,不可无礼。”纪雨筠道,“秋公学究天人,在方寅之前有两位弟子,几乎同时拜师,任意平年纪大,做了大师兄。秋公所有弟子中,只有一人学了他的武功,就是那位二师兄。”

    “这个人是谁?”方华道,“我从未听我爹和任老头说过。”

    “不谈这个。”纪雨筠道,“方寅之后,秋公又收了个女徒,也就是你师叔李云雅,秋公挑了几样技艺传授给他们。这样的技艺共有九门,分别是琴、棋、书、画、诗、酒、茶、剑、玉。任意平学了‘酒’,二徒弟学了‘剑’,李云雅学了‘玉’。”

    方华恍然道:“难怪任老头爱喝酒、云雅夫人会品玉。我爹学了什么?”

    纪雨筠道:“方寅聪明绝顶,把剩下的‘琴、棋、书、画、诗、茶’六门都学了。”

    方华眉飞色舞道:“这才是我爹,天才到令人发指。“

    “我虽不是秋公的徒弟,但也得他教导,学了一个‘理’字。“

    “理?”

    “天理昭彰,通情达理,得理者得天下。就是这个‘理’字。”

    “秋风烈身为天下第一高手,居然教你这么虚的东西?”

    “叫秋公。”纪雨筠再次纠正,正容道,“这一点也不虚,而是做人处世的根本。道理道理,有道才有理,大道藏至理。这是一种信仰,只有信仰能约束自己,做个堂堂正正理直气壮的人。”

    方华道:“据我所知,有信仰的人都很极端,跟神经病似的,自个儿信教还非得逼别人信教,别人不信还非要指手画脚,除了给人洗脑啥也不会。”

    纪雨筠摇头道:“这是偏见。信仰很重要,要相信头顶上空有至高无上的存在,你行善可得到奖赏,你作恶会受到严惩。如果失去信仰,你会自我膨胀,认为老子天下第一,历史可以改写、江山可以颠覆、生命可以屠戮,一切唯我独尊,最后只会给自己带来毁灭。”

    方华道:“你头顶上空那个是什么神?”

    纪雨筠道:“我的神就是‘理’,我不敬天、不敬地、不敬皇帝、也不敬秋公,唯独只敬一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