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时间,天京城冒出许多江湖客,皆是远道而来的年轻武者,前往武神殿报名参加荡魔行动,闲暇时便在城里游逛,令外城更为拥挤嘈杂。
方华不甘不愿地来到武神殿,正准备报名,忽听远处传来打斗斥骂声,有三人正在打架,其中两个少年是鑫隆武院学员,被一名青衣男子打得节节败退。
围观者大多是外来武者,均是年轻男女,指着打架双方议论纷纷。
“你们看这两个鑫隆武院弟子,真让我大吃一惊。”
“哈哈,你的意思是他们弱得让你吃惊吧?”
“是啊,谁想到大名鼎鼎的鑫隆武院,竟养出这种三脚猫货色。”
“不奇怪,他们都是贵族子弟,根本没认真练武,进武院只是混日子。”
“和这种人同为大汉武者,真是五大圣门的耻辱。”
“他们的家族充其量百来年历史,我们五大圣门几千年传承,凭什么说他们是贵族?”
“对,我们才是真正的贵族,这些家伙连给我们提鞋的资格也没有。”
方华越听越好笑,五大圣门?这又是何方神圣?
他和两名武院同窗不太熟,便找个台阶坐下,悠哉悠哉看打架。
没过多久,两名武院少年飞出场外,被打得鼻青脸肿,委顿不起。
不远处响起喝彩声,方华转首望去,这伙人有些眼熟,却是长风学府弟子。
“打得好!给这帮纨绔子弟点颜色看看!”
“哈哈!真痛快!往日仗势欺人为非作歹,今天终于尝到苦头了!”
“多谢少侠仗义出手,替咱们天京百姓出一口恶气!”
获胜的青衣男子哈哈一笑,拱手道:“各位过奖了,长风学府乃天下第一人秋先生开创,我素来敬仰,今日结识长风学子,幸何如之!”
两名武院少年痛伏在地,见围观者众多,羞愧得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长风学府众人愈发痛快,对那青衣男子连番夸赞。
人群中走出一名女子,正是长风学府朱映红,淡淡道:“天京最大的一颗毒瘤尚未清除,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了。”
青衣男子奇道:“姑娘此话怎讲?”
“回头看看,天京第一恶少就在你们身后坐着。”朱映红一双眼珠向方华瞥去。
长风学子一看,顿时大叫:“姓方的来了!他才是一等一的恶霸!刚才两人根本没法比!”
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向方华看去,朱映红嘴角微抿,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方华懒洋洋道:“大家好。”
青衣男子快步上前,指着他喝道:“大胆!武神殿台阶也是你坐的吗?给我站起来!”
方华连眼角也不瞥他,对两名武院少年道:“过来。”
两人咬牙起身,呲牙咧嘴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方五少。”
方华指指身旁的台阶:“坐下。”
两人坐下,心中暗喜,不料挨一顿打居然得到方华照应,以前方华从来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青衣男子怒道:“混账东西!没听见我说话吗?都站起来!”
方华仍不看他,曼声道:“报名的人呢?快来登记,本少爷时间很宝贵。”
朱映红冷笑道:“看见了吧,这就是眼高于顶的方五少,只要你不是达官贵人,他连搭理一下的兴趣也没有。”
青衣男子深吸一口气,强抑怒意道:“在下褚承忠,恒星宗内门弟子,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方华兀自鼻孔朝天。左边的武院少年大声道:“乡下泥腿子,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是敬国公方玺的孙儿、神御大将军方阳的弟弟、方氏家族五少爷方华。”
长风学府人群中有人低声道:“也是出了名的废柴。”
右边的武院少年勃然大怒,喝道:“废柴?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方五少废柴?听说过兰陵郡钱氏家族吗?听说过五星灵显后阶反贼阴阳子吗?听说过杀手组织‘杂技团’吗?听说过超级刺客‘钻心童子’吗?他们都被方五少给灭了!你们有谁做得到?”
众人哑口无言,天京人都听说过方华的事迹,这只是两例,方华还有更多惊人之举,外乡人不知,但武神殿一定知道。
两名少年站在方华身边,义愤填膺为他鸣不平。一人喝道:“你们很了不起吗?什么五大圣门,说得好像多有名,有谁修为超过阴阳子的五星灵显后阶?给我站出来!”
众人无言以对,在场修为最高的褚承忠也只是四星魂定初阶,十余人全部相加也打不过一个阴阳子,如何面对力杀阴阳子的方华?
另一人怒道:“方五少坐武神殿台阶怎么了?他为江湖除害,为武道立功,这是应得的待遇!你们谁敢不服?”
方华笑了笑,道:“坐下吧,武院学员要有风度,别跟乡巴佬一般见识。”
两人立即坐下,堆起谄媚的笑容,像两个忠心的跟班。
方华笑道:“同窗两年,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给说说。”
左边少年道:“我叫袁逢春,我父亲是‘武德将军’袁达。”
右边少年道:“我叫包若甫,我父亲是‘武节将军’包闯。”
武德将军袁达和武节将军包闯均是天工军将领,昭勇大将军池兰轩的副手。
方华不为大嫂池兰亭所喜,和其弟池兰轩的关系也不太好,因此对天工军了解不多。失笑道:“原来是自己人,以前倒是忽略了你们。”
袁逢春连连点头:“对,我们是自己人,我父亲和池大将军是铁哥们,也常去方府拜见方大将军。”
包若甫笑道:“我二人常和星宇凌云一起玩,方五少贵人事多,不记得我们也很正常。”
三人闲话家常,褚承忠被晾在一边,神情颇为尴尬。
朱映红冷笑道:“看看,方五少又让我们大开眼界,两个将军的儿子哪怕修为再低,也能让他刮目相看,平民百姓即使来自五大圣门,修为高达四星魂定,他也不屑一顾。”
方华对袁逢春道:“进去找个人来,给咱们登记报名。”
“是!”袁逢春立即起身,屁颠屁颠跑进武神殿。
朱映红不禁怒起,冷喝道:“方华,你什么态度?!”
方华和包若甫有说有笑,聊起了天工军的趣事。
这是赤*裸裸的无视,只把朱映红气炸了肺,却又无可奈何。
人家就是对你不屑一顾,你能怎样?
恒星宗和长风学府知道方华的底细,不愿和他公然冲突,但不代表另外四大圣门咽得下这口气。
人群中走出四人,三男一女,皆是气度不凡的青年精英,向方华怒目而视。
包若甫瞪眼道:“干什么?方五少面前也敢放肆,你们还想不想在天京呆下去了?”
第一名男子冷冷道:“在下太元派孙清水。”
第二名男子道:“真玄门程航。”
第三名男子道:“鸿宇宫毕长虹。”
第四名女子道:“山海阁聂小钗。”
方华显出不耐烦之色。包若甫指着四人道:“然后呢?你们四个昂首挺胸走上来,难道就为了自报姓名?快把话说完,别浪费方五少的时间!”
四人本以为方华会有所震动,谁知他连眉头也不动一下,显然是第一次听说四大门派,均有些不知所措。
以往行走江湖,只要报出太元派、真玄门、鸿宇宫、山海阁四派之名,任何武者都会以礼相待,奉若上宾,不料来到天京城完全改变,这些个富家公子哥压根没把四大派当回事。
孙清水道:“太元派乃数千年古武传承,在下闯荡江湖多年,从未见过方公子这般独特之人,想领教方氏武学,请方公子赐教。”
“笑话!”包若甫冷笑道,“方五少何等身份,要是随便哪只小狗小猫都要他赐教,他还有什么时间做自己的事?你当他像你们一样闲得慌?”
方华拍拍他肩膀,道:“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以前身边有你该多好,能让我省许多麻烦。”
包若甫笑道:“现在也不迟,以后我就跟方五少混了,保证给你解决所有麻烦。”
方华打开自己的须弥戒,掏出一大把丹丸,数目约有二三十颗,皆是他从阴阳子丹房偷来的灵丹妙药,道:“拿去服用,不够再来找我。”
包若甫修为虽不高,但父亲身在天工军,对法器丹丸颇有研究,自然看得出这些丹丸的品质。他挑出两颗丹丸,一颗晶莹剔透,一颗芳香扑鼻,涩声道:“这……这是两颗……真丹!”
旁观者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如此珍贵的真丹,方华居然随手送人!
方华满不在乎道:“拿去,有用就吃,没用送人。这些丹丸只能增强体质,我平时当糖果嚼来吃,没什么大不了。下次送你几颗提升修为的好丹。”
众人瞠目结舌,这世上还有人把真丹当糖果嚼来吃?
包若甫喜得抓耳挠腮,他毕竟来自大户人家,懂得分寸,只取了两粒真丹,道:“我和逢春只要这两粒,别的不敢拿,方五少以后赏我吧。”
方华把所有丹丸往他怀里一塞,道:“这种丹丸我有几千颗,别当回事,都给你了。”
众人呆望着他,一双双眼睛充满羡慕。
几千颗!除了五大圣门,其它江湖门派所有库存也只有几百颗,真丹更是十年难得一见,方华这是成心来拉仇恨的吗?
四周安静之极,只剩浓重的呼吸声,许多人两眼发红,恨不得自己和包若甫交换位置,做方五少的小跟班。
天可怜见,小跟班也比圣门弟子好啊!
过了良久,只听“哈哈”一声大笑,朱映红鼓起掌来。
“精彩!真精彩!不愧是天京第一豪门的五少爷,和两个同窗联手演一出戏,差点就把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吓住了。啧啧啧,几千颗丹丸,不知多少人想投奔方五少呢。”
方华不理她,不论她说什么,就是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