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晋石 > 《晋石》第十二章 斗蛋!称人!
    谢钰这下可在剡县出了名,谁都知道这个侯爷贪得无厌,更有好事之人暗中谣传说是故意去讹诈张家的,不管是真是假,反正他现在出门,都要多带几个随从。

    虽然名声不好,但得到的好处可是大出意外,不但解决了兵士的肉食问题,而且还拉走了整整一车,价值万两的金银财宝,只恨的张喻这个族长在家中大骂,确也无可奈何,勒令外甥和女儿严禁外出。

    转眼过去五日,到了夏至之时,这剡县从吴国开始,便有斗蛋,称人的习俗,所谓斗蛋,便是午饭前把鸡蛋煮熟,不能破损,放到冷水中使其冷却下来,坚硬度就有了,蛋尖处为头,蛋圆处为尾,装在麻线编织成的小袋子里,挂在孩童的胸前,斗蛋时,双方持蛋对碰头部,或者对碰尾部,破者为输,胜者一个接一个的挑战下去,最后分出高低,蛋头胜者为大王,蛋尾胜者为小王,谚称“立夏胸挂蛋,孩子不疰(zhu)夏。”

    意思是说,立夏的时候胸前挂蛋,孩子不会有微热食少,身倦肢软,渐见消瘦之症。

    而这称人便是吃罢午饭后的习俗。立夏之日的“称人”习俗主要流行于南地,起源于三国时代:民间相传诸葛亮与孟获和刘阿斗的故事有关。

    据说孟获被诸葛亮收服,归顺蜀国之后,对诸葛亮言听计从。诸葛亮临终嘱托孟获每年要来看望蜀主一次。诸葛亮嘱吒之日,正好是这年立夏,孟获当即去拜阿斗。从此以后,每年夏日,孟获都依诺来蜀拜望。过了数年,晋武帝司马炎灭掉蜀国,掳走阿斗。

    而孟获不忘丞相这托,每年立夏带兵去洛阳看望斗,每次去则都要秤阿斗的重量,以验证阿斗是否被晋武帝亏待。他扬言如果亏待阿斗,就要起兵反晋。晋武帝为了迁就孟获,就在每年立夏这天,用糯米加豌豆煮成中饭给阿斗吃。阿斗见豌豆糯米饭又糯又香,就加倍吃下。

    孟获进城秤人,每次都比上年重几斤。阿斗虽然没有什么本领,但有孟获立夏秤人之举,晋武帝也不敢欺侮他,日子也过得清静安乐,福寿双全。这一传说,虽与史实有异,但百姓希望的即是“清静安乐,福寿双全”的太平世界。立夏秤人会给人带来福气。

    所以,夏至到来时,便是剡县除了春节外最隆重盛大的节日,所有人都会出门看孩童斗蛋,长街中有数家称人之处,称一次只要十文钱,人们图个吉利,在这天就会每个人都要称一称,以图这年能带给自己好运。

    城中如此热闹,谢钰怎能闲住,便带了亲兵出来闲逛,刚在一个街角看到大堆孩子斗蛋胜利后,被封为大王,小王,心里乐呵便想也去称称,谁知刚走到一处称人之处,便冤家路窄地碰见了张婉婷。

    这张家小姐本就是个急性子,如此节日怎可能在府中呆住,便偷偷地跑了出来,玩耍了会后便想称下自己扫除霉运,鬼使神差地就和谢钰来到同一处称人之地,顿时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就对瞅起来。

    其实谢钰也是无奈,要麻痹张,顾两家,这纨绔的性子就要装到底,张婉婷只是莫名其妙地撞到了枪口之上,所谓吃一亏长一智,这下,倒不会冲动地干出什么傻事,还乖巧地福下见礼道:“婉婷见过侯爷。”心里确是把谢钰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谢钰眯着眼睛一笑,其实对这刁蛮小姐的直性子很是喜欢,嘴巴确撇下道:“怎滴,出府来找郎君吗?”

    张婉婷听了就来气,她这性格完全就见不得激,当下就生气道:“久闻谢府士子个个知书达理,潇洒不凡,谢侯爷才气满腹,品行怎就如此不堪。”

    “嘿!难道本侯爷不潇洒吗?”见对方骂他,心里乐道。

    如果不是两人有隙,这个贪财侯爷又讹了张家一大笔钱,张婉婷怎会咒骂对方,见对方还是那种纨绔作风,不由就恶道:“婉婷还有事情,先告退了。”

    “慢着~”谢钰鼻孔朝天道。

    张婉婷奇怪道:“侯爷有何事?”

    “不是出来玩麽,你且上去称称,本侯爷看你有多重!”

    这下,连张家小姐带出来的丫鬟都“哼”下扭过头去,心中暗道这公子轻浮。

    张婉婷不由羞红脸怒道:“不要欺人太甚。”说罢,便要离去。

    谢钰哈哈一笑,上前一把就拽住对方的手道:“你称不称,如果不称,本侯爷立马就请人下礼迎你过门,嘿嘿,恶心死你。”

    张婉婷手被对方拉住,心中就象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又听见那话,心中顿时就烧起怒火,这神色,怎能逃过谢钰的眼睛,赶紧道:“你要是在敢踢本侯,就真的娶你过门,张老是不会不答应的。”

    她知道,如果这个坏蛋上门提亲,父亲肯定同意,对方不管是家世和前途都是拔尖的翘楚,张家怎能对抗,想到这里,看看那称,委屈地就掉下了眼泪,那楚楚动人的模样看得谢钰不由心软,扔下对方手道:“哎呀,就跟你开开玩笑,怎就哭起了鼻子,好啦,好啦,不称了。”

    “那侯爷....可会...去提亲?”张婉婷止住眼泪细声道。

    “嗯~~这个想法还是有的。”

    “啊~你~”这话顿时就让张婉婷忐忑起来,明媚的眼睛里又开始水汪汪起来,长这么大,从没有人把她欺负成这样,简直就想把对方生吞活剥地吞进肚子,方能解恨。

    “哈哈哈哈,还是开玩笑啦,看把你紧张的,告辞,告辞。”谢钰见把这小姐耍弄的难受,心中直乐的带着亲兵离她而去。

    张婉婷恨恨地跺下脚道:“这世上怎么有如此混蛋,真是辱没了谢家的名声,无耻之徒,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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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

    日间的燥热已经慢慢消退,凉爽的微风悄悄地吹拂着大地四处,陆家的田庄里还在紧张忙碌地堆积着日间晒干的稻米,几个管事忙的满头大汗,敞开衣衫指挥着族中仆从四处忙碌。

    陆家,吴国时以陆逊,陆凯为代表崛起的世家大族,经过百年的休养生息,在临海郡这里成为最有势力的家族,族中主脉,旁支有数百人之多,到了这一代,陆言成为家主,这个人做事果断,又有大志,带领着族人把整个家族打理的井井有条,人们都交口称赞。

    “快,堆那边,草垛子铺好,对,掩实点,娘的,用力,这要是下雨湿了粮食,拿你是问。”田庄的管事仔细地检查着粮食垛子,不时把掉出来的米粒捡起来,装入身上右边悬挂的麻布袋子,一看就是个仔细之人。

    “这...这谁弄的。”管事抓起散落在地上的一堆米粒,抓在手上,从这个手倒在那个手,“呼。呼”地吹着,以期把染上尘土的粮食吹干净,眉头微皱,满脸可惜的神色。

    “嗳,嗳,爷,爷,这是小的弄的。”过来一位细眼傻笑的仆从。

    “你这小子,一点都不爱惜,来,屁股撅起来。”

    “嘿!爷,咱把它弄干净收起来不就完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打我,我娘会心疼的。”仆从嘿嘿笑着挠着脑袋,以期能逃过惩罚。“

    管事吹干净米粒,小心地装入身边的袋子竖眉道:“怎,学会油嘴滑舌了,怕被惩罚,就把事情做好了,怕爷的惩罚,行,收拾收拾铺盖,滚回你那四处吹风的家里去吧。”

    仆从登时就傻眼,要是被管事的除名,这可真是要被族人笑死,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愁眉苦脸地身子朝后,撩起衣衫,露出浑圆浑圆的肥嫩之处可怜兮兮地说道:“爷....您老...哎呀,哎呀~”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一脚踹的扑倒在地,来个嘴啃泥,疼的连连抚摸。

    “哼~让你这小子不上心,多好的粮食,就这样糟蹋,都不出去瞅瞅,外面有多少人每天都在饿着肚子。”惩罚完仆从,管事的便嘟囔,眼睛确不敢丝毫松懈,四处查看,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管事。

    灯火依然通明,庞大的收获被一一归入垛子,庄外百米开外的漆黑夜色里,正有双眼睛观察,如狸猫般轻盈地从地上爬起,迅速地朝后方奔去。

    “报~粮食已入垛。”那双眼睛此刻站在马文彪的前面抱拳说道。

    “可观察仔细了?”

    “不会有错,头。”改了称呼的精明眼睛肯定地点点头。

    马文彪冷静的看看四周对着身边的部将小声道:“火烧田庄,一个不留,财货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半个时辰为限,事成后分队撤退。”简练,干净,仔细小心的命令让所有人齐齐抱拳传令下去。

    “出发。”马文彪冷冷地挥下手。

    四野里顿时匍匐的数百黑影整齐地抽出腰刀,悄无声气地慢慢展开成包围状,杀入陆氏田庄。

    “杀~”刹那间,爆喝的喊声顿起,让整个疲惫的田庄措不及防,从四面八方跳墙而入的衣衫偻烂之人见人就杀,丝毫不留情。

    管事的脱了上身衣衫正在洗漱,眼见发生如此之事,骇然地大呼:“何方好汉,这可是陆氏田......”

    “噗”张开的嘴巴连着脑袋掉下,光着上身的无头尸体噗通一声就扑倒在洗漱的瓷盆上落在地上,血与昏黄的水就交融在一起,在四处升腾的火焰中被照耀的成了金色。

    人群惊恐的四散奔逃,少数的庄中私兵奋起反抗,可事出突然,又是对方几日观察,大致的方位,人数都摸的一清二楚,任何逃窜的路子都被封死,连那水井旁边都好像故意安排了人手,可见布置是何等细密。

    陆氏田庄正在遭受着掠夺的洗礼,人们纷纷倒下,这些泥腿子怎可能是连日训练的部将对手,就算有人侥幸逃出,他所经历,所看见的,也只是破烂衣衫的汉子喊着粗话四处抢夺,这明显的悍匪作为,势必让这个数百年立足于临海郡的大家族经历一次残忍的杀戮。

    熊熊燃烧的火焰把每座高达二丈的粮垛子点燃,四处抛洒着新收粮食,各种四处搜集的财货似乎因为紧张逃窜,被扔的四处都是,随着撤退口哨声响起,数人迅捷地朝南边奔跑而去,边跑边扔着抢来的东西,直跑出数里之外,才突然转向,朝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