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神武九州志 > 《神武九州志》第五十一章 屠降卒治王恶滔天
    话说石珍在程章的粮道上成功劫粮,断了程章的粮道,李从听从袁玄的建议,联同郭布梁皓再攻中都。程章为了保住城门,出城迎战。双方在城外野战,李从薛观率领两只骑兵,如入无人之境。大战一天一夜,杀得尸横遍野。白天群鸦蔽日,夜里狼群遍野。只过了三天,就只剩下方圆五里的皑皑白骨,和蛆虫恶臭。无人敢来收尸。

    看着这等惨绝人寰的战场,石珍心里是惊,是喜,是忧,是惧。回到大帐,看着空空荡荡的帐篷,石贝被李从请去了,这里只剩下自己和沈单,心里更加想念自己的妻子刘氏,刘氏腹中还有自己的骨肉啊!还有许久没有消息的三弟石柯。索性提笔写一封家书吧。写到最后,感慨战场的无情就填了一首词:

    鹧鸪天两军大队列阵前。不如哀殍尚存息,枯骨断肉血飘衣。炮打城门百魂飞。

    出谋策,战马摧,何人可担此惭愧。如今望去愁云翼,愧对依门父母妻。

    写好之后和家书一起塞进信封,交给心腹送往营城。

    袁玄和石贝乘马,在中都南门外驻足。“贤弟请看,程章虽然失利,但是却保存了城门,我们想要攻陷它依然很难啊。我也一时之间没有妙计。你可有什么办法?”

    石贝说:“程章大军断粮的时日尚短,只要再断粮十天,就可以事半功倍了。只是我们的粮草……”袁玄说:“放心,我已经主公面前进言,扣下程章的粮草之后,马上派人送去给你们。而且明天就送一批到你们军营。”

    石贝说:“我代我兄长谢了。那么我们没有什么可筹谋的了,指日可待了。”袁玄说:“不行啊,如果一味强攻,这中都怕是就此毁了。我家主公的意思是将来要以此为都城,还是要保全的。”石贝失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等程章粮草耗尽,军心涣散时你一样会有主意的。”

    程章披着单衣,站在书房门外,苍白的脸色,含着泪水的双眸,“如今的局势……老夫已经虎落平阳了吗?可惜这大好河山,就要拱手相让,大卫王朝的百年基业,就会在这些小人的手里。”程章回头问:“他们有什么动作吗?”

    “回大将军话,没有。他们都按兵不动,只是轮流驻守险要之地而已。”

    程章长长的吸了口冷气,“他们是在等我们的粮食吃光,等我们士气崩溃。那时才给与我们最后一击。中都已经完了。我们能做的只有带走军队,作为保护皇上的力量。你们愿意为皇上而死吗?”

    几个副将参将互相看看,没有一个愿意说话。程章摇头:“果然大势已去。你们派人去打探他们的驻防情况,我们好寻机撤出中都,保卫大云关。”将领们领命而去。

    如此,一过就是整整十天,看看已经是高德十六年的十月,天气阴冷,细雨绵绵。初十这天更是下起了小雪。中都城里的粮食早已经吃光了,每天都有逃兵和百姓逃到诸侯军营,程章眼看没有机会,就决定提前看是撤军计划。

    走在中都大街上,日渐萧条,随处都可以看到乞丐和装运出城的死人。城里人多兵多,粮食几乎用尽,程章噙着泪回到幕府,仿佛他的十二个大将都还在一样。只是一个人默默的自斟自饮。

    袁玄突然造访石珍的军营,点名求见石贝。

    石贝在辕门与袁玄相见,“兄台这次来不是有坏消息吧。这个,我猜的一向最准。”

    袁玄说:“不错,程章派人打探我们的营地,我还以为是要劫营。谁想是为了找个缝隙,逃跑。哼,真是虎落平阳啊。我已经打算向主公谏言,趁这个机会抢先一步攻打中都,这个时候打,只需要一万人就能成功。”

    石贝摇着纸扇,打量着袁玄,“如果是我,用不到一万。”袁玄问:“那用多少?”石贝笑道:“三千足矣。五百人在城外嚎哭,哭的越是伤心越好,瓦解他的军心;等他们开始撤退,就再派五百人在城门口堆放柴草点火,佯装纵火攻城;派两千人从各个城门入城,接管中都。剩下的就只是派大军追击程章的败军,说不定连中都的卫县也能攻下来,接下来就可以屯兵大云关了。”

    袁玄一时语塞,“妙计。”说完立刻转身跳上马车,绝尘而去。

    石贝转着纸扇,“这是天下第一谋士?”

    李从拧着眉毛,“什么?石贝真是这么说的?”袁玄用力点头。李从摸着头顶,“……他还真是不输给你啊。我们用他的这个主意,如何?”

    袁玄说:“我本来只是担心他会不会有二心,去试探他们的意图。用这件事试探他的才干,谁想这个石贝竟然脱口而出,他的谋略竟然在我之上。如果不能拉拢他,为我所用的话,将来争夺天下可就麻烦了。这样的人倘若不能为主公所有的话,也就只有除之而后……”

    李从拍的桌案崩裂,“闭嘴!这等奸诈权术岂是英雄所为!以后再有这种浑话,杀无赦!滚——”

    袁玄弓着腰,唯唯诺诺的退下了。

    李从又叫来李难和薛观,按照石贝的计划重新布置兵力。李难严朗留守营地,薛观郭布石珍追击程章,李从王宪梁皓接管中都。

    程章一只在派人打探诸侯的举动,发觉各路诸侯都有异动,担心他们有所行动,来不及布置兵力,吩咐各部按照之前的计划,断后和出发,向西北方向急行军。日子就定在十月十二。

    可是就在十一日这天夜里,数百人在城外嚎哭,哭的格外凄惨,声声悲痛,城里的贫苦百姓和下等兵士纷纷跟着哀哭,转眼间就是城里城外哭成一片,将领们无法抑制,最后竟然哗变,成队的官军丢下武器,投降诸侯联军。就是放箭射杀也无法组织更多的人叛逃。

    趁热打铁,诸侯军趁机杀进了城,有临阵起义的官军配合,城门立刻就被打开,放诸侯军进城,进展之顺利,令人难以想象,诸侯的军队在后面追杀,官军就在前面逃。诸侯军立刻就将主要街道都控制了。程章见局势已经失控,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自己的兵马逃出中都,逃了一整夜,天亮时程章回头一看,跟着自己逃出来的还不到三万人。足足十七万人都在昨夜投降了。这时薛观又追杀而来。程章怒火攻心,栽下马背,被副将救起,向大云关请求救兵,并逃向大云关。一路上程章老泪纵横,一是哭自己的将士被自己连累,二是哭自己辜负皇帝的托付。

    就此,程章驻守的中都也失守了,二十几万卫军损失殆尽。彻底失去了中原大地,只剩下关西之地,覆灭之日已然不远了。

    中都皇宫。当年卫太祖定都于此时,是在过去王朝的皇城的基础上修缮的,以典雅庄重著称。站在议政殿前的广场上,李从看着这座百年前的皇宫,心里得意之极。

    清晨,城里的清扫才刚刚开始。李从就已经在皇宫里了,和自己的部下和各诸侯一同散步,一边散步一边商量,李从问:“真的有十七万之多?”

    薛观拱手作揖:“是,除了少数负隅顽抗,已经战死的排除在外,几乎全部都投降了。大致数目是十七万。”

    李难抱着手,“一下子多了十七万张嘴吃饭,我们的粮草也没有多少了吧,在下一批运来之前,我们都还要勒紧裤子。哪里来的粮食喂这帮畜生。杀了算了。”

    薛观一哆嗦,“都要杀啊!”

    李难说:“那又如何?治国和治军是一样的,关键是立威。你是地位最高的,自然就没有人胆敢反抗,我们兵最多,将也最多,连一个盟主都没有人敢争,这个皇帝迟早也是大哥的。杀了这些人就是要向天下人昭示皇帝的威严,谁胆敢触怒天威就是死路一条,也是做给那些前朝的余孽看的,谁还为暴君卖命,就是死路一条!这种事是从来容不得半点妇人之仁的。”

    李从回头,“袁玄,你还有话吗?”

    袁玄立刻低头:“臣不敢有话,陛下的意思就是臣的意思。”

    李从放声大笑,“好,那么就下令,十七万前朝余孽,全部——坑杀!请众诸侯一同兼刑。对了,不许给他们饭吃,饿着好管教些。”

    袁玄禁闭双眸,心里暗祷:此时的李从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李从了,如今的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君王,侍奉君王的第一个字就是慎,千万不要让我在言语中碰上枚钉子啊。

    于是李从命人在中都西北郊挖了一个大坑,长二十丈,宽二十丈,深十丈,用来活埋这些俘虏,动用一万军队足足挖了四天。而俘虏们在被俘之后还没有吃过一顿饭,忍了四天就饿了四天,以为终于可以吃一顿饱饭的时候却被反绑着带到这里,看着大坑只觉得不对。

    当李难宣读李从的屠杀俘虏的军令时,十几万饿极了的俘虏,也发出震聋欲溃的吼声,几个有胆量的更是大吼一声:反了!潮水一般的向李从冲过去。但是一切都是徒然的,在李从的弓箭手的压制之下,他们被如雨的箭矢射倒。眼见着吃了亏这才停下来,李从的卫队围上去推搡着他们一片一片的推下去,然后将泥土盖上去,石块抛下去,将他们一个个活活埋葬。有的被推下去就摔死了,有的被石块砸死,有的被泥土活活窒息,有的不堪忍受咬舌自尽。

    有的人大喊:“给口吃的再死行吗?”有的人大喊:“你不得好死!”有的人大喊:“看在我打开城门的份上,饶我一命啊!”有的人想爬上去,被上面的人一刀砍死,尸体又丢下去。

    可这些都没有用,最后只剩下哀嚎之声连绵不断。整个中都城的老百姓都在忍受这种折磨人的声音,除了忙碌的官员和巡逻的士兵,中都的街道上半个人影也没有。

    城外,李从看周围为其他诸侯准备的坐席全部空空如也,就问:“他们为何不来?”身边的人回答不上,瑟瑟发抖的蜷缩着。李从也就不问了。

    从十月十八的早上开始,一只到二十日的晚上,十七万人才全部埋葬,李从从头看到尾,李从睡了就停下,李从醒了就开始。有的还没有轮到他,就昏死过去了。最后只剩下一个高高的土堆。

    李从站出来:“去再写一道檄文,告诉那个高德皇帝,他们不来投降,下一个就是他。”所有的人都是跪着听这些话。俨然就是一个皇帝一般,接受百官朝拜。

    寒风烈烈,阴云沉沉,镌刻着李从的脸,“我终于是体会到了,原来这就是做皇帝的感觉啊。明年我也要登极称帝。建立大治王朝。千秋万代的大治王朝。”

    从这天开始,中都的小孩在游戏的时候都会唱一个童谣:中都城,门户多,每家一个白灯笼,不挂门前挂后堂,祭拜冤魂把锅藏。高高土堆埋活人,夜里满街是鬼魂,鬼魂报仇总找错,木子俩人中间坐。活人不敢说大话,阎王就把他来捉,活人死人都不易,竹子开花总会有,安生日子没处求。

    灯火摇曳,石珍两眼通红,背着手,“看看,看看,这就是你给他出的主意,他都干了什么!杀俘虏已经是泯灭良心了,还一杀就是十七万!十七万!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助纣为虐啊!”石珍咬着牙说“十七万”三个字,“他是盟主,我们跟着他攻打中都的,那我们成了什么了?我们不是义军,都成了杀人魔王了!”

    沈单站在一边,有话也不知说什么好。

    石贝就坐着听,等石珍累了坐下来,才说:“我的计策是一回事,他要杀伐立威是另一回事。我是万万没有想到,李从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我看啊,过了年他怕是会更进一步,即皇帝位的。”

    石珍喘着粗气,轻咳几声,“也许不会……不做皇帝吧。可是下一步呢?我们都没有参与,固然可以说是与他划清界限,但是等真的打进西京,还不杀了我们一统天下啊。”

    石贝摇头,“不会,他再如何狂妄也不会如此丧心病狂。反而要养兵,等他的实力更强大的时候,再逐一消灭我们。”

    石珍叹气:“如此看来,我们还没有灭这个暴君,就有另一个暴君再出来。这天下何时才是个头啊。连我们都有些绝望了,那些平头百姓不是更绝望了?”

    石贝说:“早就料到。这个皇帝如果没有了,还有办法再立一个。王朝没了,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再弄出来一个的,现在诸侯之间就已经有了嫌隙,等昏君死了,我们怎么办?是再立一个,还是灭了卫朝?无论是哪一条,这天下混乱的局面,还要等很久呢。”

    石珍用力的咳了几声,“是,这个道理。我也只能盼着,这种事早点结束吧。”

    十月份就这样过去了,李从魔王的名声传的沸沸扬扬,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不仅诸侯对他有了看法,连民间百姓都把李从看作与历帝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但是当历帝得知这些时,历帝反而愣住了,一年时间,只用了一年的时间,李从就从江南打到中原,将中原也占了大半,现在只剩下卫县和大云关可以最为屏障了。

    这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局面的?现在朕应该怎么办?守?守得住吗,要钱没钱,要兵没兵的。逃?逃到哪里,我只有往西逃的可能,那里可有狥狳人,朕连反贼都打不赢,还能在那里站住脚?

    不行!绝对不行,朕是堂堂的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怎么可以向这些反贼低头!没有钱就加派赋税,没有兵员就在民间抓人充军,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全部消灭,朕绝不可能是亡国之君,不是亡国之君!

    已经下了决心,宁死也不投降的历帝将身边的人痛骂一顿,一连下了三道圣旨,第一道罢黜程章,第二道加派赋税徭役,第三道将牢房里的犯人全部充军,同时在民间抓捕壮丁当兵。终于准备好了粮饷和兵员的问题之后,历帝就又病了。

    终日卧在龙塌上呻吟,除了姜妃刘当以外,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任何话,稍有不如意就加以大骂,如果有人逆龙鳞的话,就勒令杖毙庭下,一时间宫里人人自危,谁要是轮到去伺候历帝,就会恐惧的将自己平时积攒的和偷窃的钱财送人,如果平安回来了还要请客,上香还愿。

    宫里的太监宫女人人惶恐,可历帝的忧心忡忡却与日俱增,他担心的莫过于诸侯联军下一步动向。“大云关,大云关,朕的大云关。朕的大云关绝不会拱手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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