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神武九州志 > 《神武九州志》第六十一章 吊亡师天牢访旧友
    话说石贝设法从李从的屠刀下解救当年的老相识,这样就有可能将他们带会东郡去,成为自己一方的栋梁,但是这些人眼下都还在大牢里。所以石贝只好自己走一趟了。

    清早,石珍在马厩里查看自己的这匹坐骑,已经消瘦了许多。石珍说:“二弟啊,你说的这几个人我知道,如果都能招揽自然最好,可是你为什么不让李从烧天浪苑?我觉得烧与不烧没什么区别啊。”

    石贝站在石珍身后,说:“只是顺便一提而已,不把他捧上天怎么求得下来,何况烧这么大一个园林也是要许多引火之物的,你看看西京哪里还有这么多。而且我这也是在试探他,因为册封刘当的事,已经和郭布翻脸了,早晚他们是要打起来的。”

    石珍回头看着石贝:“那也是先打严朗,严朗严宝父子掌握着并阳郡,就在中都以南,又是居天下之中,所以还不会那么早就和郭布动手。”石贝上前抚摸这匹马的脸,“诸侯中最弱的是邹凡,稍强些的严朗,我们和张专,严朗固然是第一个,邹凡就是第二个。”石珍说:“对啊,盐税。就算是乱世,这一年上百万两的岁入谁不动心,偏偏邹凡的兵力最弱。好在我们东郡的海盐也不算少,足够自给自足。”石贝冷冷的说:“可是平北郡呢?大哥,我们现在是别的没有多少,人才是比较充足的,如果这十六个人也加入,我们可以说是人才济济。将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石珍笑道:“好好,我说不过你,你马山就去,万一李从反悔了,你可就只能把十六个人头带回来了。”石贝也笑着作揖而去,石珍又看了坐骑几眼回去处理军务了。

    石贝和章德走在西京的街上,当初被一把大火烧过的地方,瓦砾之中是一望无际的茅草棚子,所有的人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章德挎着一个鼓鼓的布包,跟在石贝身后,阴阳怪气的说:“主子,那天进城的时候没来及看,现在到这里看一眼,还不如不看呢。这连当年的营城也不如啊。”石贝手里摆弄这纸扇,“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我身边。好了,先去杨府。”

    章德纳闷:“杨府?主子是要去祭拜杨征啊,我这就去买些香烛冥镪。”石贝点头。

    于是石贝和章德出发去杨府,路上居然有成群的乞丐乞讨,章德护着石贝,石贝无奈将身上的十几个铜钱和碎银子丢在地上才得以脱身。

    杨府的门前空空如也,台阶上长着青苔,大门上也落满灰尘。只有当年的管家在门前扫地,石贝问他杨征的坟墓在哪里,管家老泪纵横的说在城西乱坟岗上。

    石贝道谢,管家继续扫地。石贝推开大门时有些许灰尘落下来,一眼看过去见到的是杂草丛生,到处都是倒在地上的家具,摇曳的烂布,清晰可见的蜘蛛网。完全没有生气。再一次回到昔日生活多年的地方,见到的是如此破败的情景,石贝静静的站在原地,“世态炎凉。”

    章德知道,这是杨征的府邸,也知道石贝在这里生活多年,看到石贝感伤的模样,就劝道:“主子不必如此,杨大人虽然不在了,都说文死谏,他死得其所也算毫无遗憾了。而且他的家人一定还在西京。我们去接他们会东郡就好了。”

    石贝摇头说道:“不,她不在西京。一定被老师送到京北郡的老家了。西京已经被烧成这样,而且我们早晚会打到西京城下,所以老师不会让愫儿留在西京的。你马上去京北郡,一定要找到杨愫,把她接到营城。”章德问:“那这里呢?主子身边不用留人吗?”

    石贝说:“不必了,我一个人就行了。好了,言归正传,也该祭拜老师了。”石贝径直走到大堂上,老人在这了设的供桌上放着破碗烛台,和杨征的灵位。石贝从章德的手里接过三炷香,对着杨征的灵位三鞠躬,插在装着土和香灰的破碗里。章德抓一把纸钱抛撒在空中,抓一把纸钱在火盆里。

    石贝说:“老师,我还是做了这件事。你一定会怨恨我做了反贼吧,可是天命无常,又怎么会让一个姓氏始终做皇帝呢。所以,我只能这么做。我不做也会有人做的。如果你要恨我的话,学生我也没有办法。不过老师可以放心,我是不会重蹈你的覆辙的,至于愫儿我会照顾她的。现在的天下看上去是太平了,可是暗流涌动,诸侯之间也是貌合神离,早晚会再次大战的,学生我没有能力一统天下,但是我有信心维护一方。老师啊,恕子富不能到你的墓碑前洒扫祭拜了,等我再次回到西京的时候一定是带着大军来的,为了扫清天下的诸侯而来。请老师原谅我吧。”

    说着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又对章德说:“把我的笔和砚台拿来。”

    章德从布包里取出毛笔墨和砚台,“就知道会用到,所以我都随身带着。”

    石贝研墨,填饱了毛笔,在大堂的粉墙上写了一首诗。

    白草吟若磷山白草,灰迹满丘包。

    初晨薄霜翼,不知谁与劳。

    哀意顿成泪,渐忘曾经豪。

    门径白灯挂,旧处今满蒿;

    素缎堂前坠,尘土地角毛。

    不知多少愿,难言在今朝。

    先生从此去,弃我随白草。

    落款是:不肖门生石贝。

    等祭拜了杨征之后,又在杨府里仔细赵找过了,就是找不到当年和杨愫勾着手指约定,日后他考中科举时一起喝的那瓶酒。无奈石贝只好命章德出发去京北郡。打发了章德以后石贝就动身去了天牢。

    在去天牢的路上,石贝遇到了当年行刑斩杀了杨征的刽子手,他如今也是一副穷困的样子。他告诉石贝,杨征临死前嘱咐过,石贝会进城,而且托付他转告石贝杨愫在京北郡,她姨夫家,并且将杨愫托付给石贝了。石贝很恭敬的酬谢了这个刽子手,还赠送了钱,但是他却谢绝了,还说这是他的本分。于是石贝再三拜谢。辞别了那个刽子手,石贝继续向天牢而去。

    天牢门口薛观一身戎装已经瞪了很久对样子,一只在张望。“石贝姗姗来迟,多有得罪了。”石贝摇着扇子,快步的从巷子里闪出来,到薛观面前双手作揖。薛观还礼,说“先生,我已经等了半个时辰,可算是等来了。”

    石贝问:“现在所有的卫朝官员都在牢里吗?”薛观说:“是,全都在。”二人说着步入天牢。牢头弯着腰在前面引路,其他捕快战战兢兢的伺候着。石贝又问:“他们的家人呢?”薛观说:“放了,都抓起来的话再盖一个天牢和大理寺也不够。对了,你需要的人我会记录下来,你可千万不要心一软就全要了,我会很为难。”说着薛观拿出一个本子,又向牢头索要笔。

    石贝摇着扇子,“编写书籍这种事,也不是人越多越好,我只要十几个人编书,十几个人护送书稿到东郡就可以了。这里少说也有上百名官员,少了三四十个人也没什么吧。”

    薛观拿着笔,捧着本子,牢头托着砚台,薛观说:“应该是吧。那你是需要谁呢?”石贝觉得这太滑稽了,堂堂王朝的官员不仅沦为阶下之囚,甚至成了菜市场里的鱼肉,不是等着被人带走,就是等着被宰杀,这也是活在乱世的悲哀。石贝说:“那就陪着我去看看吧,我记得有几个文笔不错的可以做编纂,有几个孔武有力的可以做个护卫书稿的,以后也可以做个护院什么的。”

    薛观:“也好。”

    于是薛观,石贝还有牢头三个人游走在天牢里。牢房里臭气熏天,闷热潮湿,不时还能从监牢里听见老鼠的声音。石贝每经过一个牢房就询问里面关押的是什么人,当经过一间牢房的时候,里面的一个人突然冲上来趴在栏杆柱子上,瞪着眼睛看着石贝,“果然是你,石贝!”

    石贝看了他一眼,笑道:“原来是兵部尚书白大人,别来无……”

    “呸!”这个白尚书却大骂道:“你这个逆贼,可惜当初陛下没有杀了你,现在陛下死了你得意了!”石贝说:“这么有力气,还在骂我,可是你这么会骂那天被刘当劫持的时候你怎么不侃侃直言,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晚了。你就继续留在这里好了。也许走运的话,我们还会再见。”

    白尚书气的指着石贝全身发抖。

    “这是石贝的声音,难道真的是你?”这时另一间里有人说道。

    石贝扭头看向那里,仔细一看原来是黄绪!石贝说:“没错,正是我石贝。我奉大治皇帝圣旨,编修一部《巨鼎文汇》,需要一批文官修书,也需要一批武官运送书稿。所以我会仔细挑选,如果对编书有很大帮助的话,会立刻释放和我回东郡编书。”

    此话一出,整个天牢顿时沸腾起来,所有被关押的卫朝官员都在拍打牢门和柱子,大声喊的,声泪俱下的,哀嚎痛苦的,都在说自己可以,秩序乱作一团。

    白尚书摇头叹气,“可耻啊,可耻啊,士大夫的气节沦丧至此,真是无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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