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关于救赎
罪城营地的神殿里，老头一如既往的跪坐在神像前，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如果没人来打搅，他甚至都可以沉默的一直跪下去。
事实上这座神殿一直被禽兽化作猎魔者的禁地，除了营地里少数几个人，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老头的存在。
在方铖把自己泡进水缸里后，老头很罕见的主动来到了水缸旁，脸上依然带着那种淡淡的..不属于他这种年纪的腼腆笑意。
这是方铖很少的几次，在自己意识还很清醒的时候把自己泡进水缸里，淡褐色的液体顺着伤口进入体内，不管是受伤的肌体腑脏，还是断裂的骨头，几乎在一瞬间仿若无数的蚂蚁爬了进去，这是一种持续的瘙痒难忍的疼痛，忍得方铖恨不得把满口牙都咬碎。
“嘶…老头，这水缸里到底装着什么，问了这么多年，嘶…现在你该告诉我了吧！”为了转移注意力，方铖开始找老头说话，他第一次觉得，比起现在，昏迷的时候被扔进水缸疗伤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这是秦寿大人的心意！”老头的回答依旧如之前很多次一样，意思是你可以去问禽兽。
“老头，那个救赎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六千多神恩一点过去，全部都变成了救赎之力，它有什么用？”显然，这才是方铖想要问的问题。
老头笑容变得略显夸张，就好像等着方铖来问这个问题一样，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昊天是一个公平的神吗？”
“是的，虽然很多物品通过神恩兑换让祂赚取了一半利润，但是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所以我觉得始神更像个公平的生意人！”方铖认真的想了想后说道。
老头连连点头，“很好，那么作为一个公平的生意人，只有在什么情况下，你付了款却拿不到货？”
“缺货…不对，”方铖愕然一惊，“你是说我神恩兑换的救赎之力还不够，意思是我付的款还不够，所以昊天没有发货…”
在方铖满怀希望的注视下，老头却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老头就是这样，从来没有给过方铖任何肯定的答案，但是总能让方铖在他这种模凌两可的回答中看到希望。
下一刻，闻讯而来的廖修与出门的老头错身而过，人还未到声音就激动的传来，“方铖，这次在那条母龙哪里弄了多少好处？”
对于方铖的伤势，廖修只字未提，在廖修看来，方铖还能一个人死回营地，那就算不得重伤。而那条放在酒馆门口的断臂，足以说明他受伤的经过。
“别问了，求你别问了，想起来我就想哭！”方铖羞愤的差点把脑袋都缩进水缸里，救赎之力这种未知的收获，远不如神恩兑换这种看的见的实惠来的现实。
“怎么？”这下廖修更好奇了，除了在禽兽面前，廖修就没见过谁让方铖吃过亏。
“我点了救赎，六千多神恩啊…”方铖欲哭无泪。
“你个傻逼！”一听说六千多神恩被方铖点了救赎，廖修脸色都变了。
“为什么之前都没听你们说起过？”方铖不甘心的问道。
“这有什么好说的，很多人好奇的点了下救赎，就一辈子卡在了凝铠境，这是个忌讳，没有人会公开谈论始神昊天不对！”
廖修一说，方铖就明白了，不管是猎魔者之间，还是著书立传的人，都不敢说救赎是坑人的，这是对昊天的不敬，所以方铖不但听不到别人谈论救赎，更是从书上看不到这些。
方铖的房外神殿中，也有一场有关救赎的对话。
“他点选了救赎之力？这是宿命吗？”禽兽站在老头身侧，一脸的阴晴不定。
“没有宿命这种怪论，只有选择，只要不是陷的太深，他依然可以重新选择！”老头的回答简明扼要。
“我倒觉得可以试一试，说不定对您会有所帮助！”禽兽的脸色少见的凝重。
老头收起了脸色的笑意，看向禽兽用严肃的口吻道：“我们在这里，是我一开始就知道的结果，是我的选择，但却不是方铖的选择，他没必要因为我们的罪，背负任何东西，他的世界，在这血色的罪海之外！”
听到这里，禽兽悄悄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怕方铖被老头引导着走上救赎之路。
禽兽知道一些隐辛，在三千多年前，那时候异魔还没入侵人族星域，那时候昊天也不是人族唯一的神，那个时候向昊天献祭只有一个选项，叫做救赎。
就是在三千年后的现在，也有很稀少的一部分修炼者，一生在贫瘠险恶之地苦修，所有的收获全部投入了救赎，在禽兽看来，这种人不是疯子就是变态，但是他们真的很强大，他们有一个很荣耀的称谓——律官。
….
廖修与方程聊了几句就离开了，他现在正在向凝铠境五阶发起冲击，实力已经被白烟琅甩开了三个阶位的他，真的很怕被觉醒了铠种，三天就凝聚成第一块铠的方铖赶上，廖胖子虽然很懒，但更要面子。
同时，禽兽宣布，山坳那边铁笼子里的收入，他分文不取全部给方铖和廖修，谁的修为高就给谁。
在这双重激励下，廖修修炼起来，就差废寝忘食了。铁笼子那边有多火爆他再清楚不过了，说整个营地的猎魔者都在为禽兽打工，一点也不为过。
方铖一直到下午，才从水缸里出来，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只留下了淡淡的疤痕，断裂的骨头也接上了，这神奇的一幕，对每天都要经历的方铖而言，已经没有惊喜了。
在水缸边，他找到了自己脱掉的衣服，藏在内衣中的三个瓷瓶已经破碎，不过三十粒凝铠丹却没有碎裂，他赶紧找了个瓷瓶装了起来。
然后，他拿起了那个黝黑的空间指环。
将指环对准自己，方铖凝神看了进去，蒙蒙的青光中，出现了一个一立方米左右的空间，里面放着几件衣服，一个瓷瓶，几千枚金币，还有一堆神恩凭证。
空间装备，是中元大陆最贵重的物品之一，因为锻造空间指环的关键材料星钻，只有在星域外的虚空中才有，而且极其稀少。
像这个一立方米的空间指环，在神殿兑换需要一万神恩，这么多年来在营地里，方铖很少看到佩戴空间指环的猎魔者。很多猎魔者根本买不起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没有谁敢佩戴价值一万神恩的空间装备来这险恶的营地，杀人越货在这里稀松平常。
把瓷瓶拿出来拔开瓶塞一看，竟然是一瓶凝铠丹，这让方铖又是一阵欣喜，然后他把指环中其他的财货全部到了出来，等他清点完金币，准备清点神恩凭证的时候，突然被夹杂在神恩凭证中一个亮晶晶的物品所吸引…
“咦..”拿起这个小手指般粗细长短的玉简，他激动的整张脸都涨红了，赶紧凝神看了进去“铠技…繁花剑术…精湛低阶”然后，激动变成了失望。
在人族，铠技功法的传承只有一个方法，就是灵魂记忆法，除了大众的“始神济世经”外，任何功法都无法通过书本或者口授来传承。
当一个修炼者的修为达到了分神后期，就可以分割出一丝灵魂将自己修习的功法储存，然后灌输到玉简中保存起来，后人修习时只要把玉简贴着额头捏碎，就能获得玉简中功法的完整传承。
但是，灵魂记忆法最是损害灵魂，会降低修为，所以除了一些祖传的强大功法外，修炼者们最多的是选择献祭来获取铠技功法。
中元大陆上的武器装备和铠技，分为四个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精湛、强大、卓越和传奇，每个级别又分高中低三等。
这个玉简中储存在繁花剑术，哪怕是最低等的铠技，在神殿也需要五千神恩才能兑换，之所以被聂东虎还留在指环中，很显然他的攻防洞灵这些状态不达标，或者是武器熟练度不够，才没法修炼。
方铖失望是因为这份铠技显然适用于双剑的聂东虎，而不是弯刀的他。不过这也问题不大，可以去交易行变卖或者直接献祭给始神昊天换成二千五百神恩。
清点完神恩凭证后，方铖再次感到不解，一共四千五百多神恩凭证，对猎魔者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没有人会积攒如此多的神恩凭证而不去献祭。
收拾好这堆物品后，方铖并没有立刻开始修炼，而是走出了神殿，有些话他必须给柳鸿大个子他们交代一声，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陪他一起拿命战斗过的朋友。
神殿外的天色已经变暗，但是罪城营地依然显得很空荡，让方铖意外的是，大个子柳鸿她们两队九个人，一个不少的守在神殿外面。
这让方铖，多少有一些意外，有一些感动，从今天开始，还有人，还有这些伙伴，在牵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