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那女孩的死 > 《那女孩的死》第二十章 救世主
    【我要这个跟……这个!】

    声音从意外近的地方传来,白贺不禁艰难的扭动着脖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名有着暗金色短发的帅气少年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刚才……这个人说什么?他说要这个跟这个,然后他的手指现在指着自己……也就是说……自己,被买下了?

    这……这是真的吗?

    对现在的状况感到难以置信的白贺又凝神再看了那少年一眼……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那个少年的手指确确实实地在指着自己,自己……真的被买下了。

    失去的光芒在这一刻回到它原本应该在的地方。

    眼泪,不争气的在白贺的眼眶中凝聚,打转,然后顺着他那已经快要完全变成黑色的脸颊滑下,滴进笼子下不断涌出腐烂气味的水沟中,点起涟漪。

    这些天来,逐渐虚弱下来的身体和周围人完全不把他当做一个人来看的态度真的完全吓坏了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吃的东西是发霉干硬带有异味的面包,喝的是来源可疑的混浊的水。身边算得上同伴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被人买下,只有自己被留下在这沾染上腐臭气味的笼子里,一点点的虚弱着。恐惧和不安从那一夜的嫩芽以他的生命为养分茁壮成长,最终支配白贺的全身,结出名为绝望的果实。

    是的,他绝望了。

    这并不奇怪,换作任何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绝望。作为倚仗的力量消失无踪、每天只能蹲在笼子里任人评头论足,只能摆出低下的姿态、每天能吃喝的就只有腐臭的饭食,连天空都看不到,只能窝在这个只有一立方米大小的笼子里渐渐虚弱,感受死亡的脚步逼近。

    就像,那天白贺看到的那个女人那样。那个女人在那天的检查结束后第二天就被人单独带出去,再也没回来。从那些带她离开的人脸上淫猥的笑容来看,根本不难想象已经是具空壳的她接下来会迎来怎样的命运。

    白贺也一样,直觉还算敏锐的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正一步一步走向与那个女人相同的命运。如果太久没有被人买下的话,那么身为一个男性的他能迎来的,绝不是什么能让他笑出来的命运。真的变成那样的话,说不定死了还比较好。

    【这位客人,您确定要买这一只吗?这一只可是一直都没卖出去的劣等品。】这是负责售卖白贺的大胡子商人。

    【作为一个奴隶贩子,你的话倒是挺多的嘛。劣等品又怎么了?我愿意买不就行了。少罗嗦那么多。】少年的表情中,隐隐透着不悦。

    白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这个少年正是他的希望,能带他脱离苦海的人。

    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趴着不停流泪的白贺,少年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着看着白贺。

    【对了,能麻烦给我些水吗?我想喂他吃些东西。】少年转头对正在准备契约的大胡子商人说道。

    【可、可是它……】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我都已经要买下他了。】没等大胡子说完,少年就打断了他。

    【好吧,请稍等。】见此,大胡子不再劝阻少年,叫人拿水过来。事实上大胡子商人想说的其实是“可是它身上很脏,喂它吃东西的话可能会弄脏客人您的衣服。”。

    【把笼子打开。】少年又提出了一个会让大胡子皱眉的要求。

    看了看已经虚弱到了连动都动不了的白贺,又看了看站在笼子前等待的少年,大胡子暗叹一句世上总是有这种怪人以后便叫人打开笼子。

    随着吱呀一声,笼子打开了。看着敞开着通往外界的门,白贺一脸的激动,他是真的以为恐怕到死都没办法再出去了。

    挣扎着压榨出身体剩余的力气,白贺颤抖着想要撑起身体爬出去。可是,即使用尽身上剩余的所有力气,他能够得到的自由也只有一只右手而已。

    伸出笼子的右手颤抖,抽搐,僵硬最后用尽所有的力气,落在沾有腐臭的肮脏地面上。

    就像那蜕壳失败的蝉儿一般,即使再怎么拼尽全力挣扎着想要重生于世,最终能迎来的也只不过是一瞬的翅膀,等待着它的终究是腐臭的大地。

    意识模糊中,白贺仿佛能够听见那少年惊惶的呼喊。

    真好啊,这样也不错呢。

    ※

    各位,你们知道所谓的男生的浪漫吗?

    每天早上会有青梅竹马来叫起床或是每天早上妹妹来叫起床、醒来后身边躺着不认识的美少女、转角撞到女孩子看到内裤、转校生的美少女其实是婚约者之类的等等。

    与其说是男生的浪漫倒不如说这是宅男的浪漫,毕竟也是有很多男生根本不知道上面这些东西的,不能一竿子就把他们全都打下水。

    在众多像上面那些与女生有关的事件中,有一条是这样的:醒来以后身边躺着不认识的美少女。这是在很多动画作品当中被用烂了的老梗,根据作品的面向不同这个睡在身边的美少女衣服还会有着不同程度的暴露。但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对方是“美少女”这件事。假如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的是不认识的丑八怪的话,我想很多年轻气盛的少年们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直接把对方踹下床吧。哪怕对方现在正****着我想也会有人这么干的。

    毕竟,醒来的时候因为身边躺着不认识的美少女而惊慌是一种浪漫。但如果换成是丑八怪的话那就不再是浪漫而是被吓到精神创伤了。

    本来每天早上都有的小帐篷被吓到再起不能也是有可能的。

    同样都是少女,为什么会由容貌的美丑而决定其受到的待遇呢?

    那是因为,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说笑的(?>?<?)

    ※

    白贺现在正混乱不已。

    太过意料之外的情况导致他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直接跳过了惊慌失措的环节,进入一片混乱中。

    说的粗俗易懂一点就是他又懵逼了。

    醒来之后身边躺着个不认识的美少女这个梗白贺不是不知道,甚至说他还期待过那种事的发生。再怎么说他也是个青春期的男生嘛,会幻想这种事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容貌的关系,白贺的身边一直不缺女孩子。

    按说,这应该是所有男生梦寐以求的事情,但白贺就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发卡、洋装、化妆品、假发,这些全都在他的身上出现过。

    没错,白贺就是那种所谓的,女生的玩具。

    男生们不接受他,女生们在各种方面上来说其实也把他当做异类。

    初一的时候,白贺曾鼓起勇气向一个心仪已久的女生告白,而那个女生的回答却是……

    “真的假的?你用那张脸那种声音来对我说想做我男朋友?拜托别闹了,我对同性可没什么兴趣。我看你啊,比起做别人的男朋友更适合做别人的女朋友。就这样,掰啦。”

    那时候,白贺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女孩的第一句话就已经像个魔法一样封住了他的全身,让他动弹不得。直到女孩离开许久之后,他才像是终于想起来怎么动一样坐到角落去,让眼泪沾湿他那张生来就像个女生的脸蛋。

    女孩有错吗?她没错,因为白贺的长相确实就那样,要硬说她有什么错的话那也只是她的言辞辛辣了点而已。那白贺有错吗?同样也没有,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天生的容貌,他长成那样也不是他自己想的。既然白贺没有,那白贺的父母也就同样没有任何错。他们只是DNA的提供者,并不能控制这串遗传因子接下来会长成什么样。恐怕白贺的父母做梦都想不到吧,两人合力制作怀胎十月才终于生下来的儿子最终会长的与真正的女生无异。

    谁都没有错,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自说自话,这样不讲理。它才不会管你之后会有怎样艰苦的命运。

    扯远了。

    因为无比接近女生,却又距离女生无比遥远,白贺才会对女生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是,他恐怕打破脑袋都不会想到,以前的幻想会以这样扭曲的形式实现。

    醒来之后,身边躺着不认识的美少女。

    单从外貌来看的话,白贺能够肯定对方绝对算美,但他却不能说对方是“少女”。准确来说,对方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在白贺的身边,一只通体纯白的大猫正躺在那里,香甜的睡着。

    不,说对方是大猫倒也并不正确。

    与人类类似的脚掌、与人类类似的手臂、与人类类似的身体、与人类类似的脑袋。

    但是与人类不同的是对方有着一对长在头顶的白色三角形大耳朵;身体上露出的部分全都长着一层短而密的体毛,包括脸颊与手指;鼻子的部分是那种猫咪特有的粉色三角形鼻子;仔细一看的话,甚至还能发现对方手脚指尖上有着尖锐的爪子,手脚掌上长着粉色的肉球,背后靠屁股的地方长着细长的尾巴。

    有着人形的身体与猫的特征。总结一下的话就是猫的兽人。

    那么问题来了,挖……咳咳,为什么这个猫人会与自己睡在一起?

    不,说到底这里究竟是哪里?

    由砖块与木板组成的狭小房间。天花板和地板的部分铺着木板,四面的墙壁则是由砖块砌成。房间里有的东西不多:一个门上雕着草叶的欧式木制柜子、木制的床、木制的写字桌,由木头组成的房间。

    盖在身上的是纯白的布制薄被,真的就只是一块大一点的布。身下同样是纯白色的布制床单。两个里面应该是塞了棉花的白色枕头一个在白贺身下,一个在那只猫的脑袋下面。真是的,这里又不是医院,要那么多白色的东西干嘛。

    嗯,白贺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他脑袋里的记忆模糊,即使再怎么搅拌脑浆也只能回想起他窝在笼子里渐渐虚弱的事情。

    冷静,冷静,再好好想想。

    白贺拍拍自己的脸颊,想要让沸腾的脑浆降温。

    床上,那只猫的耳朵抖动两下,一双有着巨大瞳孔的水蓝色眼睛缓缓睁开,与白贺四目相对。大猫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一脸还没睡醒的表情看着白贺。然后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又看了看白贺,接着眼睛缓缓闭上,准备再度迎接睡眠。

    ?!

    正准备睡去的眼睛猛然睁开,大猫以丝毫不比真正的猫逊色的敏捷动作突然跃起,右手抓住白贺的肩膀,两腿跨上他的腰骑在他身上,将他就这么按在床上。大猫弯下身来,那张与真正的猫有四分相似的脸极速逼近白贺的脸,在距离亲到还有十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原本的大到吓人的圆形瞳孔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线性瞳孔。

    【。】大猫张开嘴,说了些什么。可是白贺却完全听不见,只能看见口型和舌头在动。

    起初白贺以为自己是不是聋了,但仔细一注意就能发现周围根本各种声音都听很清楚。

    “你说……所属……是在说什么?”明明听不见声音,不知为什么白贺的脑袋里就是能够隐约明白这只大猫其实有在说话,甚至连她话中的词语都知道几个。

    【。】同样一句只有口型和舌头的话。

    “什么我再说一次啦。我根本听不见你在说什么好不好!”白贺有些焦躁,这个情况实在很莫名其妙。

    眯细的猫眼紧盯着白贺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灵魂里看出点什么。

    就在这时,房间角落的木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哦呀~看来我好像来的不太是时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