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呼······，呵······呼······”
呼吸，呼吸。
依靠着柜台，景异闭上了眼呼吸。耳边是大家咯噔咯噔的上楼脚步声，木板多少有些年老失修，每一步都能在于冕那硬皮革鞋底下嘎吱作响，那是老夫人特地托人为大哥做的。
‘啪’一张粗糙满是老茧的手掌排在了景异的肩头上，睁开眼抬头看是那又折了回来的老张师傅。
“景小少爷，要不要喝一杯？”老张龇着他的一口大黄牙便是挤眉弄眼，“今个李三胖子不在，或许能弄到一口好酒呢！”
愣了片刻，景异点了点，心中的闷气只让他不愿多说什么，或许借酒消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拍了拍景异的后背，老张一拍柜台拍下了一手掌的铜板，对着掌柜的便是叫道，“来，给咱们爷两来坛好酒！”
弹出手指排了排台面上的那几大钱，掌柜站立在那里只是瞥了瞥眼道，“够勾对点酒渣子。”
“厄······”老张被说的语塞，默默的收回铜板在手里数了数，“嘿嘿，李三胖子没跟你说我老张是他的熟客啊，算了算了这就不怪你了。来来，来盘花生要炒得崩脆的啊，抄不好下次得跟你家三胖子说的。”
看着老张又从手心里丢出了两个铜板，景异摇了摇头扯下了腰间的锦囊捞出两三个散碎银子便是扔到比他个头还高的柜面上，轻声道，“店家，酒钱我来，上好酒，不用找了。”
“诶诶，景公子您这是做什么啊，我老张腰间还有葫芦子酒的，虽然涩了点但就着花生也是听暖口的不是。”老张连忙说着，但柜台后面的掌柜的却是一扫臂膀便将钱两都收了下去，转过身随手从酒柜上搬下一小坛子酒便是端放在老张面前，那满是灰尘的封泥看着都知是有些年头。
“嘶···”搓了搓了手，老张打这酒还没落上桌眼睛就直了，隔着酒坛子就凑上闻了闻味，一脸诧异道，“这不是三胖子自个私藏的那桂花酒不，啧啧啧，那死胖子留了几小坛说破了天也肯让一坛子给我老张，怎么的，他临走前没跟你吩咐啊。”
望着眼巴巴的老张，神情木讷的掌柜的定了定一伸手便是要端走，老张连忙抱在怀里护着，嘴里连连叫道，“别啊，这酒都上柜了还带再收走啊。行了行了，你也就当不知道，我老张以后也不跟他李三胖子说，这会儿您就当积德让我尝尝这个鲜，过把瘾。”
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掌柜的又站回去了身子，一低头便不在理会老张他们。
“行了，这回儿算是捞到了，景少爷这酒可甜了。”说着老张便是又在柜台上拾起了两张碗，领着景异便是坐了个角落里。
“呵，这外头说下就下了诶，”老张勾了眼窗外，这客栈外头就跟天河下面露个窟窿似的，哗哗啦啦的下起了大雨。“下了就好，这场雨下了往后头就清爽了，这赶路马身上流汗也不会凝着，人也轻快。”
耳边听着老张絮叨，景异拍开了酒坛子上的封泥顿时酒香四溢，站在凳子上斜倒了半碗入口甘甜。
“诶，景少爷您这就喝上了啊，少些口，喝急了容易嘴人的。”老张连忙拦下景异手中的酒碗，一打眼已经是空空如也了，看着景异脸不红眼不慌，老张苦笑了一下道，“您这酒量是打娘胎里就练起的吧。”
“呵，不不不···”伸出手摆了摆，景异顺手丢了颗刚上桌的花生，也是苦笑道，“是从上辈子练起的，呵呵······”
一挑眉毛，老张端起了酒碗到嘴边，疑惑道，“上辈子？谁知道上辈子自个什么样啊。”
说着就要喝酒的时候，手里的碗却被人一把端起；只听耳边喉咙上下咕咚了一下，这只碗再回来便就只剩点酒味了。
“好酒啊！”一声粗犷的声响在头顶上响起，景异靠着手抬头望了望，一个披发武服打扮的粗大汉子正抹着下巴咂着嘴，似乎是嫌弃那老张的小碗太不过瘾，一伸手便就捞起了桌子上那一小坛，一仰头牛饮水一般尽都灌入了口中。
“诶诶诶！你这无礼的后生，怎么抢我老张的酒喝！你给我留点，诶···留点！”看着这男子的举动，老张却是急了，跳起身子来就去强那坛子，等男子一松手夺回怀里一看却是一滴也不剩了。
“多谢小公子的酒了，这般好酒实在是许久没吃过了，只是这坛子实在是小了点不够我一口子喝的。”男子拱起手来朝景异谢了谢，竟还是一幅没过瘾的样子。
摆了摆手，景异微微一笑道，“没事，我也喝不完，你要是想我再请你一坛！”
“请什么请啊！”一口都没喝着的老张气急败坏地指着汉子道，“你莽夫，喝了老汉的酒知不知道，我···我一口都没喝着呢，你知不知我馋这坛子酒有多久啊！”
“诶！你这老人家好不讲道理，这酒明明是这小公子买下的，怎么能说是你老汉的啊！再说了，这小公子都说是送我了，你急什么啊。”汉子皱了个眉头道，似乎对老张的说辞很不满。
“呵呵。”看着这汉子景异不免笑出声来，对着像是小说里的人物一般的汉子有了点好奇，打趣道，“诶，你这粗汉，叫个什么名字，平日里做什么营生的？”
看着景异一幅小小年纪却是老成的口气，汉子歪了歪头感觉像是对着哪家的富家老爷一样，一挑大拇指粗声粗气道，“我叫赵山，是个侠客！”
“侠客？”景异又是笑出声来，这稀奇的字眼怎么感觉和这大明都扯不上关系的样子，“汉子，你那什么证明是个侠客，侠客可不会抢人酒喝的！”
听景异这么说，汉子却是憋红了脸，一拍腰间刀大声说道，“我赵大刀不离身，行侠仗义怎么不能算是个侠客！再说···再说我也不是白喝你的酒，你说有什么麻烦我赵大替你出手！”
“麻烦？”景异呵呵一笑，“我现在看你就挺烦的，你要不死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