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尚国策 > 《尚国策》第二十六章 斗文(上)【求收藏】
    “你……坚子休得无理!”

    公输瑾回过神时已是怒火攻心,他指着秦二鼻子一时语塞。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公输瑾愤怒之余极快的在脑海里思索着,也试图唱上讽诗一首原封不动的给秦二还回去,但无奈满脑子一团浆糊。

    二胖面露冷笑心中却是忐忑,一是怕他真的再对上一首让自己难以下台了。方才虽然夸下海口说又得了一篇,但实际上,他记忆中已经没有了应景之文。

    还有个原因,是他知道其实薛彦亮刚才的几个问题,都给了他极大的颜面。若不是薛大丞相将话题引到了他的文采这方面,肯定会有大臣不依不饶继续发问,照此发展下去今天秦二必将与整个文官集团彻底对立。

    这可不行,秦二打算走的是文官路子。虽然依靠背景,足够他投身将门后混吃混喝一辈子,轻松守住秦川传下来的爵位。但他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岂能甘心老老实实的做个守家狗?

    薛彦亮转移了团体,才导致了此刻众臣虽一片哗然,但多是因为站他的才学,并非恼怒他借诗讽刺。毕竟在诗词一道,谁有真才实学,谁就有说话权。看那殿试状元公输瑾站在原地指着秦二哑口无言,真是丢尽了仕人颜面……技不如人,怨不得谁,若是他还要纠缠不休,只怕这朝堂就再容不下这小肚鸡肠之辈。

    皇帝坐在高处看热闹,虽然借秦二之才打压了一些不服气的文官们,但他不希望此事成为压倒大厦的最后一根稻草。平衡才是最关键的,皇帝想至此处便出声调节到:“好了,不要为了此等小事坏了朝纲和睦。公输瑾,要知男儿输人不输阵,何况是你这堂堂正三品大员……依朕看来,秦小子,你这酸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既然你二人都有意文斗,不妨就由朕来做个公正,你们堂堂正正的比上一比!诗词二者可任选其一,两位爱卿觉得如何?”

    公输瑾心中早有此意,登时心花怒放,但他看这秦家小子急智万分,三步成诗,简直是闻所未闻。虽然所得文章粗鄙不堪,但若真比起速度来,公输瑾当真没有丝毫把握能胜他。想至此处,公输瑾强压住心中的喜悦向皇帝说道:“陛下言之有理,世子三步成诗,臣输得心服口服。但微臣以为,诗词歌赋一道虽有对仗押韵之说,但最为讲究的,无非就是那‘意境’二字。若论文采,微臣不如世子,但若论意境,微臣自恃痴长了世子几年,对这‘意境’二字已是摸了个七七八八,想必定然不输于世子。”

    公输瑾心中冷笑,量你小子再怎么妖孽,区区一个八岁断奶小儿岂能比得上本官多年心性造诣。

    但他却不知秦二此时虽然笑的人畜无害,心中早就将他当做了智障……老子在金三角十多年看的书,叠起来能塞下小半个仓库,背下的诗词歌赋不知道能装几大箩筐,跟我斗文采,李白附身都救不了你!

    皇帝对于秦二腹中是否有干货,也是极为了解的。别人或许不明真相,但他清楚秦二一有空闲就会钻到御书房借书看,根本不需要他丝毫偏袒,考虑了片刻说道:“公输爱卿言之有理,既然你有意斗这‘意境’,那朕就准你二人选用已经做好的文章来比。但是,首先文章必须是自己所做。其次,必须是尚未公诸于世的诗词,否则的话未免失了些乐趣。”

    “谢陛下恩准,既然下官已在选词上面占了便宜,那就理当由世子出题,下官从之。”公输瑾神态优雅的说道:“世子请出题。”

    “好,那小子就却之不恭了。”秦淮环望一眼说道:“小子今日第一次上朝便有幸碰上如此雅事,既然皇上与诸位大人今日只谈风月,不谈国事。那就以‘风花雪月’为题,咱们各出两篇,请皇上与诸位大人评判,不知公输大人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立马就博了个满堂彩。只谈风月,不谈国事,应声应景,大巧若愚!

    “好,好个风花雪月,下官恭敬不如从命。”公输瑾虽表示同意,但心中早已是冷笑连连,这小子不知人间喜怒哀乐,取巧选了个风花雪月作题,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三分。

    皇帝今日看的兴致勃勃,难得有机会在这朝堂上见识臣子风流,今日之事他决定命人汇成书籍,广而传之。等不及的说道:“公输爱卿年长几岁,就由你先来吧。”

    在座的文官那个不是文采风流之辈,不像是武官队伍里的那群粗人,一个个的抓耳挠腮,恨不能回去多读几年书。大家都知道,风花雪月之中,最难写的就是这风。风为何物?不请它自来,求知又不得,时而温润,时而暴躁,看不见,摸不着,难写至极。

    指不定公输瑾要在‘风’上面吃亏啊。与他关系要好的同僚见他和秦淮方才一样,闭上了眼睛眉头紧锁,仿佛是遇到了瓶颈,大家都暗自为他着急。

    等了半天,公输瑾依然杵在原地沉思,众人又都不敢出声打断。见他时而皱眉摇头,时而又微笑着点头,都知道他在酝酿之中,只好安静的等待下文。

    又过一会,就在武将们都等得不耐烦了,准备出声询问之时,公输瑾缓缓睁开了双眼,眼中尽是得意神色,开口说道:“今日仿佛文曲星降临宝殿,下官竟也偶得词一篇,虽然算不得佳作,却也正好对上了世子大作--《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诸君且听。

    《望风咏志》

    北墙野草一风摧,西墙倒,碾冬梅。

    飘至南苑香不毁。

    三十二年何惧死?恐年老,慌疲惫。

    未报君恩身已废。”

    ……

    话音刚落,叫好声便不要钱般频频传出。一篇词算不得是如何字句优美,但绝对是把文臣风骨完美的体现了出来,上阙暗藏东西南北,下阙对仗疲废老死,知道风难写,便借风之势来暗喻忠诚之心。确实当得起文采风流之辈。

    皇帝站起身来满意的拍手称赞:“好,好词!任那北风如何凶残,也毁不了冬梅之傲骨,南来之花香……待朕的将士们北伐归来,定要大兴祭祀,让我尚国无惧战死的大好男儿魂归故里。”

    张齐听完皇帝的话站出列来拱手说道:“公输先生大才,短短两句,不仅话出了我大尚将士们的铁骨铮铮,更是将这朝堂上众臣的一颗赤子之心唱的淋漓尽致,我大尚官员岂是那墙头草之流,忠心耿耿之辈自然当得起冬梅之傲骨。”

    薛大丞相也附和道:“一个是忧国忧民的老者,一个是壮志未酬的将士,确实当得起绝配。”

    秦二在暗自吐槽,公输瑾这篇短词何德何能配得上杜甫的巅峰大作?不过心中对他也是感到敬佩。不管他词写的如何,在这甚短时间里作出一篇对仗工整,寓意深刻的词,实属不易。

    皇帝赞叹了些许,回过神问秦二:“不知秦小子你的词,又是如何?”

    “回陛下,既然公输大人作词一篇,不如小子就作诗一首,再由公输大人作诗一首,小子以词对之如何?”

    “准了。”皇帝坐回龙椅随意的说道。

    “诸君且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