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冥火蒙尘 > 《冥火蒙尘》第一百二十章 痴心妄想
    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姑娘,我决定翌日便去找苏墨表明自己的心意,可我仍旧十分苦恼,不知自己应当怎样去向苏墨表达自己的这份的情愫才更为恰当?

    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

    可是,我并不知道苏墨对我的心思,我这是应当容还是应当不容?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会容,我又当如何容?

    我为这件事情辗转反侧,其后果就是我第二日一大早的,便眼圈发黑的对镜贴花黄。

    我面对着铜镜,小心的鼓捣着手里从香粉摊上买来的胭脂黛粉,其实我不会弄这些,基本上都是胡乱的往脸上涂抹,涂脂抹粉还好,画眉却尤其麻烦,得用小小的毛笔沾水湿透再点在黛上面,接着将沾着湿润黛粉的毛笔往自己的眉上细细描绘。

    胡乱鼓捣一通之后,我看着铜镜里自己略微模糊的面孔上,被我颤抖的双手画得弯弯曲曲的眉毛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思忖了片刻,所幸抬手将自己弯曲的眉毛又填了一填,虽然略粗了些,却总比弯曲的眉毛看着要正常些。

    我以为自己将自己容得还算成功,可是从爹爹看见我的时候,竟出神将手中的擀面杖给掉到了地上的反应来看,我想我或许是容得相当好的。

    由此我稍微自信了一些,便欢喜的跑去找苏墨去了。

    这一日,是非常普通的一日,这一日里没有河神庙会,没有任何需要庆祝的节日,我之所以选择在这一日里向苏墨表明心意,完全是因为我的性子比较急,我不愿再等。

    我算着苏墨此时,应当是在给他的红色山茶花浇水,而当我站在他院子的侧门处之时,我也确实听见了水被浇灌在泥土上的声音。

    我其实一直都不大明白苏墨这样性子清冷的人,为何会喜爱颜色这样艳丽的花朵,文人大多不爱牡丹这样的人间富贵花,他们咏雪颂梅,怜兰赏菊。

    且这些花朵,最好是生于幽僻之处,不与群芳争列,又经冬不凋,看起来坚韧不拔而不流于世俗,才符合了文人的清高性子,以此自喻。

    苏墨,我曾以为他会更爱色淡香清的花儿,可是他却偏偏喜欢这艳丽的红色山茶花,说艳丽也不大准确,比雍容华贵,色泽娇艳,它仍旧不及牡丹。

    虽是不及,红色山茶花,却仍旧是娇艳的,它的红是那种桃粉色的红,而桃粉色,在我的印象里却绝然不是什么好看的颜色,我曾经被桃红色的染料给染成了一个小粉人,那并非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我也因此讨厌任何粉色的东西。

    由于我在门外出神了好一会儿,当我再进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有苏墨的身影了,我看了看时辰,这个时辰,苏墨应当是去书房看书了。

    我因为点香的时候不慎烧毁了苏墨最爱的书籍,苏墨禁止我再踏入他的书房,可是苏墨一踏进书房里就要待上好几个时辰,我是来找他表达心事的,这种事情必须得一鼓作气,要不然,我怕我踌躇来踌躇去的,当真会失却了表达自我的勇气。

    而当我大义凌然的,做好了必然会挨骂的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苏墨却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他正径自盘腿坐在木榻上下棋。

    我走到他的跟前,正盘算着这个事情应当怎么开口才好,我总不能直接问他说,我思慕你许久,都已经相思成疾了,你对我是否亦有情意?这样的话我如何能面不改色的说出口去?我发现我其实是做不到的。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含蓄很难,但直接更难,我或许还是应该送他个什么物件,然后在上边写一首诗什么的,会更加的容易表达我对苏墨的情思。

    但是我现在既然已经站在苏墨的跟前了,我总得说些什么才是,特别是苏墨已经抬起头用充满疑惑的目光在看着我了,我应当说点什么来解释一下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于是乎,我说了一句让我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嘴巴子的话。

    我说的是,我想娶你。

    说出口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想收是已经收不回来了,所以我只得硬着头皮同苏墨惊愕的双眸大眼瞪小眼的干瞪着。

    那一刻,若不是窗外传来的虫鸣鸟叫提醒着我时光在流逝,我或许会觉得连空气都是凝固着的,空气凝固的时候我没有忘记思考,我在想,我是不是应当解释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的另一个意思同这个意思其实差不了几个意思,我这解释起来,其实还不如不要解释。

    片刻的沉寂之后,苏墨比我先缓过神来,他让我在他对面的木榻上坐下,面无表情的用手指指了指棋盘,声音清冷,他说:“你赢了,我就答应你。”

    苏墨说,我赢了他,他就答应我。

    我僵硬的坐在苏墨的对面,一时半会儿还反应不过来他要答应我什么?答应嫁给我?这分明是不可能的……答应娶我?苏墨,答应娶我……?我再一想,这同样也是不可能的,我从来未曾在棋局上赢过他,我怎么可能能够赢得过他……?

    所以,他这是,拒绝我了?

    可是,他为什么又在笑?还是那种有些隐忍着的笑......我的模样看起来很好笑么?想到我的模样,我忽然记起了我是精心打扮之后过来的,或许,是因为我容得并没有我想中得那样好,才让他发笑?或许,是因为我的痴心妄想,让他忍不住发笑?无论是哪一种,我确实都挺可笑的。

    我懵懂的执起手中的白色棋子,久久无法落下,我的字是苏墨教的,我的棋亦是苏墨教的,所以,他顷刻间便能明白我颠倒的话语中隐藏的心事,他明白了,却要同我下棋?

    他分明也同样知晓,我根本无法赢过他的,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和难过。

    可是,我是个固执的姑娘,并且不畏艰难。

    我执着手中的白色棋子神色认真的看着苏墨,不再犹豫的应下了他的赌约,不过我不能让他吃亏,所以我说,若是你赢了,我同样也应下你一件事情。

    我想,或许他会让我永远都别来找他,就像小时候我给他寻来河鱼的时候,他便是那般冷漠的对我说,让我再也别去找他。

    我用了半年的时日绣了一个相当难看的香囊,换来了苏墨教授我识字,其实是我应当要知足了,如今我们都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他再不好教我什么,想来,我这样一说,他正好顺水推舟,绝了我的念想,也好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其实,苏墨可能从来便没有把我当做朋友,他是一个极重诺言的人,他会教我这样多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因为他曾经兑诺过我,他只不过是在完成他的承诺。

    想来,这些年,苏墨除了教授我识字念书,确实也不曾再同我有过更多的言语,他时常都是不说话的,全是我一个人成日里在他耳边聒噪。

    这么多年,他只怕是真的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