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天堂和地狱之间 > 《天堂和地狱之间》第三十章:地底
    意识到巫师的那一刻,乔仑本能地运用精神力去查探体内的元素,然而大脑中却突然爆发剧痛,像是有一万个太阳在其中爆炸,疼的他几乎要再次昏厥。

    “啊”

    风行者大叫一声,想要抬起双臂,却忘了只有左手能抱住脑袋。剧痛与上肢的不协调使他侧倒在床,残缺的右臂被压在身下,又疼得他再次大叫,翻过身来。

    然而疼痛却不如他心中的恐慌。

    乔仑仰卧在床,口中粗重地喘息。我不能使用法术了!他几乎不敢接受这个事实,特别是在此大敌当前之时。他畏缩地再次尝试凝聚精神,然而疼痛依旧。难道这就是透支灵魂的代价?

    “别白费力气了,风行者,”杰克懒散而低沉的声音再次从黑暗中传来,好像预料到了他的处境一般。乔仑根据声音判断对方应该处在自己的对面,而且嘴巴确实出了问题。或许是被我的风刃所伤。

    “唐纳给我们喝了混乱药水,当然,是在我的指导之下调配的。毕竟他将我的施法材料都搜刮走了,等你养好伤,我总不能打不还手吧。而且他老婆也不想你一醒来,就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虽然依我看,它实在是已经无法更乱了。”

    唐纳?唐纳是谁?乔仑左手捂着脑袋,忍着尚未消退的点点刺痛继续思考,大概是这儿的主人,但是救我的人吗?他想起梦中那片气势汹汹的火海,什么人能穿过那样的重重火焰前来搭救?还有,这到底是哪儿,为何比外面要凉得多?

    无论他怎样猜测,一切好似都说不通。而就在这时,一旁突然传来“吱呀”一声。乔仑知道有人打开了房门,但在黑暗之中他什么也看不见。

    “你们都醒啦?”从门口传来的声音声音又细又瘪,畏畏缩缩的却好似带着几分欣喜。

    “快点灯吧唐纳,这儿黑得我连眼珠子都快没了。”乔仑听见杰克在向主人抱怨。

    “你这傻瓜,忘了他们在黑暗中看不见吗?”又有一个人开口,声音同样很细,但更清脆,像是女人,语气中还带着温怒。“快把东西放下,去点蜡烛。”

    “噢,我很抱歉,让我找找,让我找找……”踏在地毯上的脚步轻柔无声,但四周则有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啊,就在这儿。”细瘪嗓子再次开口,欢喜得像个得了玩具的小孩。

    “榆木脑袋,昨天刚用过,你还找了个半天,”另一个声音则全是责备之语,“将房间好好整理一下,又不会少了你的那些垃圾。”

    一阵支支吾吾的应答后蜡烛才被点燃,发出一点儿豆丁般的光芒,却刺地乔仑眼睛生疼。他赶忙转过头去,用力闭上眼睛,心中却暗自庆幸自己还没有被那滚滚浓烟给熏瞎。

    适应了一会儿光亮,乔仑终于眯着眼观察起四周来。

    房间很大,屋顶却很矮。灰色的岩石墙壁透着冰凉,地面铺着棕色的毛绒地毯,四周的角落里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各种零件玩意儿。屋子中间的一张木桌上摆着唯一个的光源,蜡烛的光芒下,还有几个木碗和两个小木盆,其中一个盆里能看见堆出来的面包。他对面则是另一张床,敌人的床。乔仑模糊中看不清床上的杰克,似乎被白色的棉被所遮掩。

    木桌旁,一男一女光着脚站在地毯上。

    男人穿着长长的灰色连体围裙,黑色的头发蓬松而散乱,胡子几乎和头发一样多,嘴巴大,鼻子尖,愁眉苦脸,两只圆圆的大眼睛在烛光中眨巴个不停,活像头笨猫头鹰。

    女的身穿黄色棉布衫,腰上围着黑色短围裙,梳两道棕红的马尾辫,雀斑脸上带着温怒,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比她丈夫的还要大。

    而更让乔仑诧异的却是两人的身材,皆是大脑袋,小身子,身高几乎和十来岁的小孩一般。

    两个侏儒,片刻的惊异后乔仑便反应过来,南方已经鲜见如此异族,但旅行者们总说,北方的穷山怪林里面还有他们的踪迹。

    “你想要起来么,”女侏儒看见乔仑坐起,便摇摇摆摆地走过来扶他,“慢点儿,失血过多的人不能起得太快。”

    “我不能再睡了。”风行者虚弱地开口,他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但睡眠却像罂粟一般消磨他的神志。我已经受够了那混乱的迷梦!

    侏儒来到身边时,乔仑又想用右手,但那短短的摆动提醒他,不该用手肘去搀扶别人。该死,他在心中咒骂,只好抬起左臂。

    “我叫昆妮,”女侏儒一边将他扶起,一边介绍,“这是我的丈夫唐纳。”男侏儒也赶忙过来帮忙,在一旁附和着笑,一点都不像能穿过那火海的人。

    “他又傻又呆,整天尽知道鼓捣他的那些破烂玩意儿,把家里搞得像垃圾堆一样……”昆妮一个劲的责备自己的丈夫,乔仑却不知道该怎样应答。

    “人家救了你两次呢,风行者。”躺在床上的杰克突然开口,“一次是在林子里,一次是你躺在床上发高烧的时候。”

    乔仑转过头。他起身后才看清,原来狼巫此刻全身绑着绷带地躺在床上,连嘴也给堵上了,只留了个眼缝和一个透气的小孔。

    右臂下消失的幻影手一阵抽搐,他知道对方当时如果没有打断他的法术,此刻可能便已是被风刃绞成的一堆肉末。

    “谢谢,唐纳先生,昆妮夫人。”

    “嘿,还先生、夫人呢,侏儒里哪有这样的词。”女侏儒把他扶到木桌旁。桌子太矮,乔仑只能坐在地毯上。

    唐纳坐在乔仑对面,昆妮则盛了了碗汤端给杰克。

    “你躺了三天,我们只能给你喂蜂蜜水和果汁。现在要是饿了的话,就吃点儿东西吧。”男侏儒朝桌上的面包和蔬菜汤做个手势,自己则拿起个面包啃。

    乔仑虽然饥饿,但也只用左手笨拙地盛了几勺汤,他有的是满肚子的疑问。

    “请问唐纳先生是怎样救的我?”

    “呃,当时我在家里做木工,然后感觉越来越热。”侏儒一边咀嚼一边眉飞色舞地开口,沾着面包屑的胡子一抖一抖地随着话语跳动,“我们地下常年恒温,冬暖夏凉,这可反常了。我心里纳闷便翻出树洞,上去一看,我的天呐,整棵大树成了粉末,只剩树桩。你们两个倒在旁边,一个全身是血,一个断了截手臂。而四周全是火,火场外还一头狼死命地嗥,吓死个人咧。”唐纳咽了面包又灌了口蔬菜汤,“当时我叫上我老婆,好容易才把你俩扛进屋里,你俩的床还是我特别改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