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一品娇 > 《一品娇》第三百三十一章 蜜桔
    纵使方永华再怎么宠溺,连碰却是都不敢碰若谖一下,遑论查看她头上的伤情了。乐文小说w-w-。

    若谖也是规规矩矩应道:“已经结痂,只是头还有些晕。”说着,走到许夫人身边坐下。

    方永华转头对许夫人道:“命厨房给谖儿做些补品吃吃。”

    许夫人慈爱地把若谖搂在怀里,不满地娇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嗔道:“这个还要老爷提醒,谖儿也是我的心头肉,我已备了几篓上好新鲜的龙眼给谖儿当零食吃,那东西最能补血,又命厨房做了金针菇猪肝汤,人参黑枣乌鸡汤,还有粟子排骨汤,这几道都是补血汤。”

    方永华嘿嘿笑了几声,将尴尬掩去。

    若谖问:“刚我来的路上看见温姨娘了,她来干嘛?”

    许夫人和方永华对视了一眼,一头雾水地问:“她有来过这里吗?”

    若谖有些意外,愣了一下答道:“我是瞎猜的。”

    许夫人疑惑地盯着她看了一眼,扬声问廊下的丫头:“温姨娘来|过吗?”

    红梅忙走进来应道:“来过,见夫人和老爷正说话,没有进来就又走了。”

    方永华收了脸上的笑意,皱着眉,厌烦道:“这个女人,鬼鬼崇崇真是讨厌!”

    若谖想到温姨娘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奇地问:“那时爹爹和娘亲在说什么?”

    许夫人作眼色叫方永华别说,可他已经开了口:“我跟你娘说即刻把温若兰赶出府去!”

    若谖讶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再怎么说,温若兰也是父亲曾经爱过的女人,她把自己最美好的韶华也全给了他,现在被自己深爱的男人弃之如破鞋,叫她情何以堪,难怪她的举止那么失常。

    若谖忍不住质问道:“父亲难道不知道温姨娘服毒自杀未遂只剩下半条命了吗?就算赶她走,总要等她大好了吧。”

    许夫人在一旁道:“我也是这么对你父亲说的,好在你父亲听进去了,准备跟老夫人说留温姨娘住上半个月再出府。”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道:“我还打算等你温姨娘出府之后,悄悄地派人送五百两纹银给她,让她置点房舍田产,虽不能像在府里这么锦衣玉食,但至少衣食无忧,下半辈子不用靠人了。”

    方永华有些恼恨地盯着许夫人道:“她差点要了谖儿的命,你还顾她的死活!”

    若谖虽然与这一世的父亲接触的并不多,但总的印象却不错,宠她快宠的无法无天了,今儿还是第一次见他面目如此狰狞,心里一寒,原来男人绝情起来竟是这般无情,不由面色难看,为温姨娘抱打不平道:“温姨娘原只是情绪失控闹一闹罢了,现在想来她极有可能是被人诬陷了才那样的。本就一肚子冤屈无处可诉,偏还有人在旁煽风点火,她才一时失去理智伤了谖儿,只怕那时才清醒过来,自己被自己吓到,连跑都不会。”

    方永华夫妇震惊地瞪视着她。

    许夫人近乎嗫嚅道:“谖儿,你不是最讨厌温姨娘,怎么还会……”

    若谖面上无一丝笑容,继续许夫人未完的话道:“母亲是想说,怎么还会替她说话?第一,我只是就事论事,她虽讨厌,但并不应该被冤枉至死。第二,我不想真正想借刀杀人的人逍遥法外,那是对燕姨娘和我自己的不公!我倒无所谓,可燕姨娘不能叫人那样大骂侮辱!”

    方永华在旁惊异的注视的自己的独女,他是听许多人夸她聪慧异常,且有主见,却没料到思维敏捷若此,说话头头是道。

    许夫人却是颇有几分无奈地看着她,道:“你这孩子,哪像大家闺秀,更像断案的府尹。”

    方永华一手支着下巴,微眯着眼问道:“你是从何看出温姨娘是被冤枉的,又将如何去查?”

    许夫人像被蜂蛰了一般,身子一硬,扭头深深看了丈夫一眼,颇有嫌他多事之意。

    若谖道:“平日里温姨娘想针对谁总是明枪实刀,从未放过冷箭,所以行诬术咒他人去死这样阴暗的做法不符合她的个性,这是其一。

    再说了,如果她真有行巫术害人,又深知老夫人最恨巫术,抓到定没个好下场,那么这几日只怕时时刻时提心吊胆,又怎会一时大意露了行迹?这许多破绽难道不叫人生疑?

    我只担心幕后另有真相,若不查出背后借刀杀人之人,燕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就总有危险。”

    许夫人平静地点头道:“谖儿所分析的似有几分道理。”说罢,端起茶蛊喝茶,却发现已经喝完,只得又放下。

    屋内侍候的一名丫鬟立刻上来添茶,许夫人摆了摆手,她又退了下去。

    若谖咬唇,什么叫似有几分道理,明明显而易见有人暗设了局对付燕姨娘,娘亲却不信自己!

    方永华沉思扬眉颔首道:“虽是疑点重重,却无从查起,只能是个死冤案。”

    若谖冷笑:“怎么没线索,把那日在竹猗轩前煽风点火之人抓来审问不就行了?我可忘不了她的长相,一脸刻薄!俗话道,面由心生,长成那样,怎么可能是善类!”

    方永华转过脸问许夫人:“谖儿所说的是谁?”

    许夫人思考着道:“按她形容的倒有几分像田庄王老吉屋里的,只是奇怪,她那日怎么到了内宅?”

    若谖道:“要想知道谜底也不是什么难事,只需把王家的叫来审问即可。”

    许夫人忙阻止道:“一切等过了节再说吧,昨儿温妹妹已闹的满府不得安宁,现在又审问人,这节还过不过了?”

    若谖赌气道:“如此一来,幕后黑手又可以快活几天了。”

    方永华劝道:“不过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谖儿且忍耐忍耐。”

    若谖只得做罢。

    这时迎香在外禀报:“大公子派人送来了一筐蜜桔。”

    许夫人道:“抬进来吧。”

    两个婆子抬了满满一筐黄灿灿带着绿叶的蜜桔进来,刹时屋里流动着蜜桔特有的清香味儿。

    若谖顿时把之前心中的疑问丢到了九霄云外,跑过去拿了一个蜜桔剥开来吃,酸酸甜甜的,端的好吃,便向红梅要了个精致的篮子,在筐子里挑挑拣拣的,把极品桔子拣进篮子里。

    许夫人掩嘴而笑:“别费事了,娘亲知道你爱吃蜜桔,除了老夫人送几个尝尝鲜,剩下的都是你的。”

    若谖道:“哪是谖儿要吃,我想着燕姨娘正有身孕,听说怀孕的人喜欢吃酸甜的水果,所以想挑些最好的送去给她。”

    许夫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散去,但马上又笑着道:“我们谖儿不仅心细,而且孝顺,真是惹人疼呢。”说罢,起身走到屋外,不过片刻又进来。

    若谖随口问道:“娘亲出去干什么了?”

    许夫人面色闪过一丝愠怒,一只眉毛跳了一跳,复又缓下神色道:“谖儿还未满十二岁呢,就这般八卦,等到了娘亲这个年纪,只怕东家长西家短,忙得很呢。

    我出去是吩咐小丫头们去厨房传饭,免得饿坏了我的小宝贝。”

    若谖柔柔一笑:“把小丫头叫进来吩咐就好,娘亲还特意亲跑一趟。”

    许夫人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再说下去,不知要招出若谖多少话来。

    若谖见没人理他,又思考起关于温姨娘的事来,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背后的阴谋直指燕姨娘,她很为她的处境担心,不禁紧蹙着眉,小脸也变得严肃起来。

    过了一会子,迎香在外禀报:“晚膳来了。”

    许夫人瞥了一眼若谖,见她面色阴沉,以为她还在为不能及时找到王老吉家的问话而心中不快,笑着道:“好了,好了,别为这点子事情生气,弄得好像你被人暗算了一样,先吃饭,你是需要好好补补的,不然你爹爹又该数落我了。”

    若谖这才惊觉自己面皮绷的紧紧的,忙放缓了神色,心想自己两世为人终究还是吃亏在直来直去,不懂得掩饰,幸亏是自己的家人不计较。

    菜肴上齐,许夫人给她舀了碗栗子排骨汤,若谖最讨厌的就是这道菜,虽然府里厨娘厨艺了得,可栗子的粉甜混和着排骨的油腻,总让她难以下咽。

    她将盛汤的小碗轻轻推开,笑着道:“谖儿日日在娘亲跟前,娘亲却不知谖儿吃什么不吃什么。”

    许夫人微怔,旋即笑着嗔道:“你是娘的心肝肉,娘岂有不知你的口味喜好?只是这个汤最补血,你现身子亏着,断不能像平日里由着自己性子来,听话,乖乖地把汤喝了。”说罢,又将那碗汤推到若谖面前。

    方永华也在一旁帮腔:“快趁热喝了。”

    若谖勉为其难的拿起银勺舀了汤喝了几口,坚决不动汤里的票子和排骨,方永华见她真吃不下,只得作罢,命丫鬟重新拿了碗给她盛了乌鸡汤。

    许夫人一言不发盯着若谖喝了几口乌鸡汤就放下了银勺,而且还微蹙着眉,面上不禁掠过一丝惊色,问道:“怎么不吃了?”

    若谖问:“厨房里的食材都是谁采购的?”

    方永华听她话问的奇怪,警觉道:“怎么?这汤有问题?”

    若谖瞅瞅自己的双亲,明白他们误会了,忙笑着道:“我是说这汤里的黑枣和人参都不好,枣是隔年的枣,吃着不香甜,那人参就更不用提了,也不知放了多少年,早就没了药性,定是厨房的采购贪了银钱,以次充好。”

    许夫人闻言,面色一缓,释然笑笑道:“这就是谖儿冤枉了厨房的采购,这枣是你舅舅家去年送来的御赐金丝枣,核小肉多,是枣里的极品,娘舍不得吃,要留与我们谖儿吃,可总是忘了,这次煮汤才记起,没想到隔年了竟不中吃了。

    还有这汤里的人参是向你祖母要的,特意挑了两指宽的老人参,你却说没了药性。”

    若谖一面慢慢喝着汤,一面道:“娘亲有所不知,凡是草木性质的食材药材是最经不住放的,越放就越腐朽,药性自然是没了。”

    方永华笑道:“谖儿说的不无道理,咱们又不是那寒门小户,得了根人参要如珠似宝的藏着,殊不知好好一根参就这么废了。”

    一家三口边吃边聊,其乐融融。

    饭罢,若谖本要亲自把蜜桔给燕倚梦送去,方永华怕她累着了,替她送给燕倚梦,让她回去歇着,许夫人闲来无事,坐在榻上给若谖做绣花鞋。

    红梅见房里无人,又谨慎地伸出脑袋向门外探了探,这才走到许夫人身边小声庆幸道:“果然徐掌柜推荐的这个药好,谖小姐这次一无所察。”

    许夫人后怕道:“我当时可是紧张的心都快裂了。”又不无担心道:“这次是我用了陈年的黑枣和人参迷惑了她,焉知她下次会不会品出异样?”

    红梅安慰道:“夫人且放宽心,徐掌柜说这是西域失传已久的毒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况我是把毒药抹在谖小姐的碗里,同样的饭食伤不到老爷。”

    许夫人点头不语。

    红梅默了半晌,忍不住问道:“夫人疼了小姐这许多年,怎么现在忽然痛下杀手?”

    许夫人停了手中的针线,眼里一寒,绝情道:“本想留她个活路,谁知是条养不熟的狗,时时刻刻记着她亲娘!既如此,我就承全她,先送了她去,再送她那贱母与她在黄泉团聚!”

    红梅疑惑道:“夫人既然已经这么决定了,又为何劳心劳力为小姐做这么精致的鞋子?”

    许夫人未答言,重又做起鞋来,良久,才幽幽道:“养了这许多年,毕竟是有感情的,况谖儿生的那样好看,性格又是那样温顺机灵,没有不讨人喜欢的……”说罢,叹了口气,停了针线,扭头看着窗外,脸上有些许不忍不舍。

    红梅见状,生怕许夫人改了主意,进言道:“夫人千万不能心慈手软,谖小姐要是认真查起来,以她的聪明才智,定能顺藤摸瓜,查出那些尘封的往事。

    那我们嫁祸与人,偷梁换柱之事就会全曝露出来,夫人与小姐的母女恩情断了不说,她还会为了她亲娘对付夫人,而且老夫人和老爷也会震怒,到那时,夫人的形势可就很不妙了。”

    许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决然:“我自有分寸。”又问:“那种毒药是不是还要下两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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