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东方暝血奇谭 > 《东方暝血奇谭》第18章 开幕

  (一)
  “后来我还花了一点功夫把整个白玉楼送到冥界,当然,跟前边的事情比起来,这些都是小事了。”八云紫说道,“关于幽幽子生前的事,我能讲的,大概也就这么多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千年前的故事讲完以后,纳兰暝第一时间如是问道。
  “爱过。”
  因疲劳、冻僵、膝盖扭伤以及各种有的没的精神损伤而正被他公主抱着的紫,如是抢答道。
  “扔了你哦!”纳兰暝笑眯眯地威胁道。
  “好嘛,我开玩笑而已哒!”八云紫撒娇道,“说吧,什么问题?”
  “幽幽子的灵魂和西行妖的灵魂,并没有分开对吧?”
  “是的哦,因为结合得过于完美,已经成了一体,连我都没办法将她们分开。”
  “那,现在的幽幽子,究竟是原本的那个幽幽子,还是失去了记忆的西行妖,亦或是......别的什么?”
  “是啊,究竟是什么呢?”
  八云紫用手指戳着下唇,自个想了一阵,接着便露出了一抹暧昧的微笑,模棱两可地道:
  “有些东西,在它发生关键性的变化以前,是不可能找到真正的答案的呢!所以现在的幽幽子,说不定是西行妖和幽幽子的叠加状态哦!”
  “薛定谔的幽幽子吗?”纳兰暝挑着眉毛吐槽道。
  “客观地讲,幽幽子现在的灵魂是由她自己的那一部分,和西行妖的那一部分,两部分共同组成的。只是这两部分都被白楼剑给斩了,回归了初始状态,因而没有任何记忆。”八云紫解释道,“所以无论她是幽幽子,还是西行妖,外人都没办法分辨出来,毕竟二者的人格都只剩下一片空白了嘛!”
  “嘛,我的做法呢,就是从她变成幽灵的那一天起,就不断地告诉她‘她是西行寺幽幽子’,并且给她灌输虚假的‘幽幽子生平’,告诉她幽幽子生前是多么的幸福。”紫补充道,“所以现在,无论她是不是幽幽子,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西行寺幽幽子’本人。”
  “所谓的‘无知是福’吗?”
  “是的,无知是福。”
  八云紫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一合掌,再一摊开,掌心里便只剩下一片冰凉的雪水。
  “有时候我在想,也许幽幽子现在的形态,才是最适合她的。”她说道,“我的意思是,不是每一个人生来都适合当人类的,但,我们别无他法,唯有挣扎着活下去。”
  “我们不能决定自己的诞生,但至少,我们中的多数,都能选择自己的死法,这就是自然母亲的仁慈之处了。”
  “说得好像你曾经是个人类似的。”纳兰暝不以为然地道。
  “呵呵,谁知道呢......”
  八云紫笑了一声,又别过脸去,望向了远方。
  “话又说回来,”纳兰暝又道,“你当初为什么就找上幽幽子了呢?而且为了她还拼成这个鸟样,这可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八云紫的风格啊!”
  “就跟我在大漠里找到你一个道理,”紫瞥了他一眼,道,“你自己掂量掂量,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想先利用她一番再一刀把她捅死,若是没死透,就重复步骤一,我说对了吗小紫紫?”
  “弄死你哦,小暝暝!”
  “认真的讲,为什么?”
  “蝴蝶为什么绕着花丛飞?”紫反问道,“仅仅是因为它需要进食吗?”
  “是的,就是因为它需要进食,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原因。”
  “我讨厌你,纳兰暝。”
  “我也一样,八云紫。”
  (二)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气氛和谐”地,回到了家,准确地说是八云紫的家。
  是时,夜已深,贤狐八云蓝已在门口静候多时了。
  纳兰暝将八云紫放了下去,挥了挥手,话都没说一句,扭身便要离开,却被紫给揪住了。他回头一看,发现这半老徐娘正掐着他的衣角,一脸娇羞地劝道:
  “天这么冷,不进来坐坐吗?”
  这不是暗示,这是明示。
  他一听这话,“噗嗤”一声就笑了,当即便点着头道:
  “可以呀!来吧!”
  “诶?”
  这下子,八云紫就有点尴尬了。
  “不,我就是说着玩儿的你怎么当真了......”
  “我肯定当真的呀,我这么耿直的人,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的呀!”纳兰暝说着,抢先一步走进了屋里,对着蓝招呼道:
  “蓝,帮我铺张床出来谢谢。”
  “抱歉,现在‘刚好’没有多余的床了,”蓝拱手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直接用紫大人的那张大床您看可否?”
  “可以呀!”
  “蓝——”紫涨红了脸,冲着蓝咆哮道:
  “你这个二五仔!你出卖我!”
  “那,”纳兰暝又道,“洗澡水烧好没?”
  “烧好了,请问是您先洗还是紫大人先洗?”
  “还分什么先后,一起也可以呀!”纳兰暝这么说着,当场便把拉链一拉,外套一脱,甩到了一旁的架子上,接着一摊手,坦坦荡荡地道:
  “我可是,完全不介意的呀!”
  “纳兰葛格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紫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恳求道,“刚刚那句话当我没说过,您还是请回吧!”
  “没有诚意呀,你这个道歉道的......”纳兰暝一摆手,笑道,“都这么多年了,你以为你那点小心眼我还看不穿吗?你这是打算先撩我一下,趁着我脸红心跳犹豫不决的时候又耍我一通,我说得没错吧?”
  “错也......确实没错......”
  “所以我今天就是充分证明,我纳兰暝,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蓝,带我去浴圌室!”
  “是的纳兰先生,这边请!”
  “所以说蓝你这个二五仔啊——”
  令八云蓝失望的是,纳兰暝洗完澡之后就被八云紫用隙间送回去了,所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三)
  冥界,白玉楼,满庭的樱花因久不停歇的春雪而迟迟未开,唯有庭院中央的西行妖,在群星与白雪的辉光之下幽幽地绽放着。
  满树樱花,大多皆已盛开,呈“八分咲”之态,剩下未开的那两分,也已经到了苏醒的边缘。
  “时候到了,终于,所有的‘春’都汇聚到了这里......”
  西行寺幽幽子站立在西行妖之下,轻抚着那苍老粗糙的树皮,眼中尽是怀念之色。魂魄妖忌的孙女,魂魄妖梦,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单膝跪地,低头待命。
  “再过不久,这西行妖就会迎来时隔千年的‘满开’......”
  她的双眼之中,樱色的光芒正愈发地强烈起来。
  “我能感觉到,沉眠在这樱树之下的‘某人’,正在一点一点地,苏醒过来。等这妖樱满开之时,便是那富士见之女复活之日!”
  “让我看看吧,西行妖!埋藏在你的树根之下的秘密,究竟是什......嗝!”
  这骚话正说到精彩的部分,幽幽子却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声音响亮、味道浓郁的大饱嗝,亲手将自己制造出来的气氛给毁得一干二净。
  “酒有点喝多了,呀哈哈!”幽幽子傻乎乎地笑着,又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幽幽子大失败!”
  一阵微风吹过,几片樱花飘落,粘在了妖梦那满是汗珠的脑门上。
  (四)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透,银白色的魔法森林在寒冷的晨雾之中静静地沉睡着。这份宁静本该长久,却被某个猴子一般吵吵闹闹的女孩子给彻底打破了。
  “咚咚咚!”
  “爱丽丝——”
  魔理沙一身冬装,往爱丽丝家门口一站,对着面前的木门就是一通猛锤,震得屋檐上的积雪成片地滑落,简直跟拆房子没什么两样。她一边砸着门,一边大声吼道:
  “爱丽丝,快开门,我很急啊!”
  “急着去投胎吗混蛋!”
  爱丽丝一把扯开了门,举起手里的扫把对着魔理沙的脸就是一下子。这一扫帚抽得魔理沙两眼直冒金星,晃晃悠悠地往后退了几步,便是一屁圌股坐到了地上。
  “好......好过分啊爱丽丝......”
  魔理沙坐在冰冷的雪地上,用那戴着厚实的毛线手套的手捂着鼻子,委屈得都快哭了。
  “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来解释你为什么早上六点半把我从被窝里闹起来。”爱丽丝将扫把随手一撇,拍了拍手,皱着眉头,叉腰训道:
  “否则的话,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床气’!”
  魔理沙看得出来,她这是真的生气了,赶忙拍拍屁圌股站了起来,赔着笑脸,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我这不是,有了新的重大发现,急着要跟您分享成果嘛!打扰到您休息,我道歉,道歉还不行嘛!”
  “你有十秒钟时间来跟我解释这个‘重大发现’。”
  爱丽丝的神情,冷得就挂在屋檐上的那一串串冰坨坨一样。她本就比魔理沙高上不少,又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压得魔理沙开不了口。
  “十......九......”
  开不了口也得硬开了!
  “慢着,慢着!”魔理沙扶正了帽子,慌慌张张地道,“你别这么急啊,听我慢慢讲过......”
  “八......七......”
  爱丽丝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甚至比刚才更冷了。魔理沙没有办法,只能去除枝叶,挑出主干,大吼道:
  “我......我发现让这场雪停不下来的元凶了!”
  爱丽丝停止了计数,望着脸红气喘、还一脸期待地望过来的魔理沙,面无表情地道:
  “进来吧。”
  “哇咿——交涉成功!”魔理沙高兴得跳了起来。
  “进屋脱鞋,邋遢鬼!”
  “好的爱丽丝玛格丽蜜洁儿四世殿下!”
  “是玛格特罗伊德!”
  (五)
  “我说啊,霖之助......”
  “嗯?”
  霜雪覆盖的香霖堂之中,一台电暖炉正发着温暖的橙光。灵梦、霖之助、朱鹭子三人围坐在小茶几旁,手里各端着一杯热茶。
  “你不觉得,”灵梦凑到了霖之助身边,道,“这天气有点怪异过头了吗?”
  “不清楚。”
  霖之助一手拿着茶杯,一手端着书本,正看到兴头上。灵梦说的话,他根本就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出。
  “再怎么说,这都五月了呀!”灵梦不依不饶地道,“这雪到现在还不停,怕是异变啊!”
  “哦。”
  “你怎么看?”
  “不懂。”
  “你这家伙就知道看书,问啥啥都不知道。”
  “嗯。”
  “啊——算了!”
  灵梦把挂在肩膀上的围巾一围,站起身来,道:
  “天这么冷,闲着也是闲着,有空跟你扯皮,我还不如去把这异变解决掉!”
  留下这么一句话,她便大踏步地走向了门口。
  “叮铃!”
  崭新的木门上挂着崭新的铜铃,声音脆如雀鸟。直到灵梦离开,霖之助都未曾把视线从书本上挪开。他撂下茶杯,翻过了一页,忽然像是意识了到什么一样,抬头说道:
  “诶?灵梦怎么不见了?”
  “嗯。”
  吭声的是手里同样端着一本书的朱鹭子,与霖之助一样,她也不是很清楚对方说了什么,她只是随便应上一声而已。
  “她走之前说了什么吗?”霖之助又问道。
  “不清楚。”
  “这样啊......”
  霖之助想了一下,便又举起书本,继续看了起来。
  “算了不管了,”他抿了一口茶,自言自语道,“多半又是什么异变之类的牢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