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烈血洒银枪 > 《烈血洒银枪》第四十二章 不战
    这句话是多么有底气。

    朔皇冷冷道:“别以为我不晓得是何人虚雨渐歇7张声势,你这些武士纵然神勇,但一个个好像都很年轻啊。”

    姬酉王沉默。

    朔皇道:“歌绝恶民总是逞一时之快,更无视青州的**则。明明只是一群巧聚的狼犬,竟敢对我们露出齿牙?我真不知道该是敬佩你还是鄙视你。”

    姬酉王冷笑,他只说:“你说话就像放屁,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还等不及朔皇开口,姬酉王便道:“你不配与我说话,如果要战,那便和当年一样,叫那个人别再躲躲藏藏,给我滚出来!”

    谁?

    是谁在两年前便已观清天下局势?他在军帐内铺开地图,一直指着北方,“这群人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安稳,他们早晚会露出犬牙,用他们惯用的闪电战术侵占苏抚。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

    是侯殓主动迎击,以人数优势削弱了歌绝的兵力,如今才能让歌绝人稍稍有些忌惮。

    按照姬酉王的脾性,如果对方比他弱,他才是真得一个字都听不进。许多战事刚刚开始就结束了,因为歌绝人的战术简单粗暴,所以才称为“闪电战术”,而他们压倒性的实力和极其夸张的人数比则成为野史,在青州四处广为流传。

    半响。

    姬酉王仰天长啸,“难道侯殓死了吗!他可不能死呀,若他死了,那你们......”他厚厚的头盔下忽然闪出慑人的寒光“就是无用之师。”

    这场仗还该打吗?

    姬酉王是血脉最纯的歌绝人,他靠近背部的肌肉高高隆起,甚至比蛮族最凶悍的勇士还要魁梧。他披挂战甲,连身下的战马都武装到牙齿,远远看去,好像雪白炼狱来的魔鬼。魔鬼带着一万炼狱骑兵来了,歌绝武士上次吃了步战的亏,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抓获了五万头雪原马,最终训练成功的却只有一万头。马身披挂板甲,甲山再缠龙鳞状的铁甲,如果普通的马披上这些重达百斤的装备,背上还负300多斤的重量,恐怕连跑也跑不动了。

    战马扬蹄,厚甲下的双目如喷星火。

    歌绝所处北国,这里树荒草寥,甚至看不到一点绿色,但这里的马还是有办法活下来。他们四蹄粗壮,比普通马矮5-7寸,但耐力超强,因为草都埋在雪下,所以马头生有犄角,用以挑开冰雪获取食物,马身整个看来粗壮有力,学者谓之“倭龙马”。

    当然,在雪地里生存不易。它们随时都要面对掠食动物的威胁,有时会用头顶的犄角奋起进攻,刺穿敌人的要害。

    无论马还是人,都喷出丝丝缕缕的寒气。

    他们很兴奋。

    尤其对于年轻的战士来说,他们迫切地想听到刀劈碎骨头的声音。马上一个回旋,长刀就将敌首劈落,血从他脖子里喷出来的时候,就像烟花。战马践踏在手臂上,那铠甲连着骨肉破碎的声音,士兵因为痛苦疯狂地嚎叫!

    他们着迷于这样的感觉。他们甚至因为难以抑制这股冲动,咬破了嘴唇,血从盔甲的缝隙里滴落,很快被冷风吹成红色的宝石。

    风雪令人颤抖。

    这群风雪里走出来的武士,更寒彻了人的心底。

    相比之下,朔原的马健美高大,它们四蹄修长,颜色鲜亮,却因为长期的美草滋养,而被寒风吹得僵硬。但它们数量众多,将龙牙关整个横口包围。

    姬酉王的笑意刚刚消融,朔皇已经不甘心地喊道:“撤退!”

    军队浩浩荡荡地从地平线上消失,许多将士心有不甘。

    姬酉王暗暗下令,道:“举盾掩护。”

    话音未落,朔皇或是愤怒不甘,便大喝道:“送他们一份礼物!”说罢自己也张弓搭箭,瞄准那个可恶的姬酉王,“放箭!”

    “唰、唰唰......”

    天边忽然黑暗,原来是箭矢遮蔽了天空。整整五十多万兵力,每人一箭,何其壮阔!然后歌绝人早有所准备,他们用盾保护着战马的头部与自己的身体,地上箭矢密密麻麻,歌绝军队却无任何损失,他们高声大喝:“谢谢你们的箭!”

    朔皇心里更怨,策马冲到了军队最前面。他逐渐将对侯雪的恨意转移到歌绝身上,再转移到陆饮冰身上。他,就是因为他和侯雪,这两个默默无闻的毛头小子,却影响了天下的局势。

    开春一战并未打响,许多势力都是嗟叹不已。蛮人窝居在大蟒蛇峰,坐在篝火旁边络络不绝地谈论着;焜州依旧人来人往,只是白珪早已离开,不知他会对这样一场仓促战事作何评价;木三的新铺子开张,来客络绎不绝,她偶尔也会想到那个神秘的歌绝少年,当年正是他给了起手钱,可如今身在何方呢?老汉在谈,战士在谈,荒野里的鸟雀都叽叽喳喳个不停,这消息一直飘一直飘,终于飘到了青州的尽头——望海国。

    天襄在皇宫中长叹,他对面还有一位风姿卓越的成熟女子。

    女人的年纪其实并不大,但她不得不肩担重任,挂起武神才有的气魄。这些年来,上一任武神已经死去,好在一切交接妥当,大君顺理成章地登基武神大统之位。她柔弱得不像是战士,反而像是古希腊人所歌颂的阿佛洛狄忒,不过她双臂健全就是了,金不易,这就是刻印在望海国历代史书上的名字。

    “堂堂的苍冥先驱也会叹气吗?”

    “我又不像玄天空那张扑克脸,如果感到特别悲伤,我还是会叹上一口气的。”

    金不易道:“那先生为什么叹息?”

    天襄道:“我又老了,老了整整六岁。”

    金不易笑道:“呵呵,人老花枯莫不是最平常的事情了?”

    天襄道:“等你老了就不会这么说了。六年前朔皇屯兵龙牙关,我一直等待着他们大打出手,可结果竟然是干等了六年,那歌绝的狠人出来走一遭,就破灭了所有期望。回首过来,我才察觉自己又老了六岁。”

    金不易道:“至上届武神故去,我这两年便能坐牢位置全托先生的福了。”

    天襄道:“我也不会谦虚,但是提醒你一下,望海族每逢女君继位,就总有人开始盘算小计划,他们觉得女不如男,大可推翻。”

    金不易道:“那他们最好能证明这一点。”

    “不然?”

    “不然他们可就再无翻身之日,就我来看,西南诸城的武长有些不安份。”

    天襄道:“但是我已经老啦,不想再动。”

    “哦?”金不易道:“你之前也总抱怨着衰老,我从小至大,还未见过你服老的模样。”

    “只是看见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不行呀。”

    “可你连武神都不服,让你服的至今也只有一个人。”

    “现在有两个了。”

    “谁?”

    “当然是我六年前带回来的那个年轻人。”

    “你这么说,那你想让他去平诸城之事?”武神睁大了她那双闪亮的眸子,“想要带多少兵马?”

    天襄道:“不必带了。”

    连武神都会吃惊,“我想起来那位少年了,既然从你口中说出来,一切就交给你权衡吧。”她扔下一块牌子。

    天襄道:“遵命。”他走出富丽堂皇的殿堂时两手空空,苍冥之枪已经在另一个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