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过眼云烟,再爱还是你 > 《过眼云烟,再爱还是你》第046章:除了他,别人都不可以
    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程拾呼吸微微一滞,在那片温度消失之前,她缓缓地睁开了眼,却只看见了一道背影。

    “先别走----”

    “顾先生,我是真的有话想跟你说,那群人,是有人指使的,是余璐做的!”

    话落,顾时律久久没有出声。

    半晌,他侧过了身。

    “小拾,有些事不是你空口白话就可以。”

    程拾目光骤然一定,眼眶噙满了泪水,问。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你还觉得我是想挑拨你们之间的感情?顾先生,至少我受的伤实实在在,不会作假!”

    顾时律脸色微微变了变,眸光一暗。

    “绑走你的那些人,现在都在局子里,他们一口咬定,是随意抓的人,目标只要是女性----”

    “哈,是嘛,我要亲自见他们,问清楚!”

    顾时律站在一米之外,就冷眼看着程拾挣扎着撑坐起来,又疼得摔回去。

    反复数次,他终是看不下去了,压紧了她的肩头。

    “都包得跟粽子一样了,能不能安分几天?”

    “安分?谁?你说我吗?”

    程拾恶狠狠地拍开了他的手。

    “上回她甩给我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完,这会儿倒好,马不停蹄地想再让我吃个闷亏?顾先生,不是我无理取闹非要和她过不去。我犯不着!现在不放过我的人,是她!不论是谁劝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好使!包括你!”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再晚来一步!不出一个月,你就只能在小黄|片里见到我了!”

    说着,她眼眶又是一阵酸涩,吸了吸鼻子,她偏开脑袋,拼命地将眼中的雾气眨下去,深吸了好几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再正过脸,她眼底是一片坚决。

    “这事儿没完!我不怕等,我会找到办法撬开他们的嘴,让他们说出真相!我要亲眼看余璐进局子,这辈子都出不来!”

    闻言,顾时律拧着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嘴角斜斜地往上一扬,“你这最多是lj未遂,她恐怕呆不了一辈子那么长。”

    程拾剜了顾时律一眼,哼哼一笑,故意把话说得刻薄。

    “十年她总跑不了吧?等十年后出来,她至少四十了,到时候,你还愿意娶一个劣迹斑斑的老姑娘吗?”

    话音刚落,嘴巴就被顾时律捏住了,他眸色渐深,暗沉的不可捉摸。

    “小拾,我就是不娶余璐,也不会娶你,不要让我反复提醒你现在的身份,这样很累。”

    程拾无法再开口,只能勉强地发出唔唔的声音。她睫毛微微颤抖着,显然是有话想说,顾时律能猜出她在想什么,暗暗地又加重了指间的力道。

    “我说的话,听清楚了吗?”

    他语气极差,刻意咬重了后面的几个音节,就像在警告她一般。

    程拾只能点头,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

    数秒的沉默后,他松开了手,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长腿一叠,幽幽地说。

    “你先把伤养好,你是受害者,警方自然会找你做笔录。到时候你大可以点名道姓地把这些话说给他们听,至于他们相不相信,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上了法庭,只讲究证据,不会因为你的委屈,就随意判定一个人的罪。再者这种毫无根据的话,只会是一把双刃剑,伤的未必只是她。”

    自从她与裴宁知结婚,顾时律鲜少会和她说这么多话。

    只是他说的,并不是她想听到的。她叫他过来,也不是为了和他吵架。

    就是单纯的哄哄她,很难吗?他明明这么了解她的性格。

    “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到这种份上了,不如再直接一点。如果我闹太大,我会伤得更重是吗?可你也别忘了,这些年,我受过的伤不少,并不介意多一个。”

    一口气把话说完,又换来了一阵沉默。

    半晌,顾时律低叹了口气,只是声音太轻,程拾并没有听见。

    “如果真的是她,我也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个委屈。”

    他的声音软了几分,很轻,似安慰般。

    “真的吗?”

    程拾往外挪了挪,眼波盈盈地望着他。

    “你不会袒护她的,是吗?”

    顾时律轻轻点头。

    程拾怯怯地伸出手,毫无征兆地掐了一把他的手背。

    她下手不轻,他白皙的肌肤上瞬时泛起了一片红。

    他轻嘶了一声,眉心微拢,仅张了张唇,还没能吐出半个音节,就被程拾打断,“很疼吗?那我一定不是在做梦。”

    其实说出这句话前,她鼓足了很大的勇气,顾时律说得没错,她现在的确没有任何证据。她都做好了被顾时律嘲笑的心理准备,只是他并没有按套路出牌。

    她的手暗搓搓地又往上攀了攀,想再确认一遍,这真的不是做梦,顾时律便反手抓住了她作祟的小手。

    “得寸进尺是不是?”

    他的指尖微凉,握着她的手心,竟让她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怔了片刻,程拾缓缓地把手缩进了被窝。失血过多,加之身上时不时地就传来阵阵疼痛,她也没多余的心思再和顾时律周旋。

    闭上眼睛,她说。

    “我会老老实实的养伤,在水落石出前,也不会再说负气的话。”

    她不是真的不懂得分寸,居人篱下十年,她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走错一步,掉进深渊的人,也只可能是她。

    之后,顾时律也没再出现,肖骏偶尔倒是会来一趟,但看肖骏的脸色,他最近大抵很忙,每次来病房,都带着一脸疲倦,来了没几分钟,又被电话叫走了。

    她想,顾时律应该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病房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程拾刚换完药,病服的扣子只系到一半,程明兰便站在了她身前,即便她现在十分狼狈,程明兰望着她的眸中也仅是一片冰冷,更别提心疼了。

    “佑佑,我听别人说你受伤了,挺重,看你还能动能睡,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程拾低着脑袋,咬紧了下唇,好半天都没能挤出一个字。

    “啊,你瞧我这记性,你已经不叫佑佑了,你现在是程拾。我还向以前这么唤你,你当然会介意。”

    她字字珠心,语气中满是嘲讽意味。

    不等程拾有所反应,程明兰上前几步,不着迹地扫开了她的手,亲自替她将扣子系好。如果没有记错,这应该是程拾有记忆以来,她第一次帮她穿衣服。

    用余光看着这双熟悉又陌生的手收回去,她才缓声问。

    “妈,您怎么来了。”

    “你既然还能叫我一声妈,我自然也得关心一下你这个女儿。不论我从前如何待你,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也受了不少苦头,你不会懂,大约也不想懂。”

    望向这张脸,似乎和十年前没什么区别,程明兰仍光鲜美丽,岁月好像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程拾,我来就是想当面问你,之前的新闻是不是真的?你究竟背着裴宁知和谁在一起了?你这种身份,能嫁入豪门,本就该安分守己。呵,你倒好,连个孩子都没有,别说能不能站稳这个位置。哪天再流浪街头也指不定。真等裴宁知翻脸的那一天,你以为谁更吃亏?也是怪我,我从小就没好好教过你!”

    程拾不想解释,等她把所有话说完,才回。

    “那是一场误会。”

    “误会?那这误会还真是深。你嘴巴就那么紧,还不愿意承认?程拾,你心眼挺多,这么快找好下家,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程拾苦笑了一声。

    退一万步,程明兰也是她的亲生母亲,说话毫不避讳,字字句句直戳她心窝子,说一点都不心酸,是假的。片刻,她缓缓抬高了下巴。

    “妈,该解释的裴家已经解释过了。没有的事情,何来承认一说。”

    程明兰冷哼了一声,不再出声。

    她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话题,程明兰也没马上走,就坐在一旁,眼睛基本没离开过手机。偶尔会抬起头,也是看看门外。

    程拾知道她在等谁,但并未点破。

    只可惜,顾时律不会出现。程明兰就是耗上一整天,也捞不到半点好处。

    她们之间仅剩的一点情分,大约都是用金钱在维系着。她真的不敢想,如果当初不是顾时律突然出现,她会不会真的饥寒交迫饿死在街头。

    就这么僵持了近半个小时,裴宁知来了,还把余明义和余耀一同带了过来。

    余耀很礼貌地先叫了一声‘姐姐’,只是站在裴宁知的后面。扭扭捏捏不敢靠太近。

    关于上回的丑闻,好像只有程拾耿耿于怀,余明义看见她,神色十分淡然。

    只是他出现的那一刻,程明兰的脸色一变又变,目光很明显带着闪躲,快速站起身,她始终背对着余名义。

    裴宁知看到程明兰,眼底全是探究,小声地问程拾。

    “这位是”

    “我妈。”

    “你还有妈妈啊?我怎么不知道?”

    裴宁知不自觉地提高了些嗓音,由着病房安静,这些话不轻不重地落入了余名义耳中。

    余明义怔了许久,似乎很艰难地迈开了步子,绕至程明兰身前。

    相视无言了数秒,他诧异地开口道。

    “怎么是你----”

    程明兰稍稍侧过了身,脸色有些发白,只是从程拾这个角度看过去,也看不清她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姨夫,你们认识?”

    “不认识!”

    程明兰快速否认,有些凶狠地推搡了余明义一下,“别挡着路。”拎起包,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裴宁知轻咳了一声,站直了身子,“妈,您去哪儿?要不要我送您?”

    他改口的速度十分快,快到程拾心底觉得格外别扭。

    程明兰顿住了脚步,转过身,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用了,你陪着程拾就好。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以前吃了很多苦,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她。如果我知道她在你们家受了委屈,我会马上带她离开!”

    也许是有外人在的关系。程明兰的语气中竟带着几分认真,不像是故意虚情假意。

    门被用力甩上的那一瞬,病房内变得十分安静。

    正常人大抵都能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只有裴宁知,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贱兮兮地用胳膊肘顶了一下程拾的肩头,说。

    “程拾,我终于知道你这暴脾气像谁了,不得不说,基因这种东西还真是神奇。”

    程拾瞪了裴宁知一眼,咬牙切齿地回。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你是我老婆,我爱碰哪里碰哪里,不可以?”

    说着,他眼带笑意地用食指轻扫过她的耳垂,凑近了几分,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脸,意味深长地说。

    “顾哥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深怕你有一天被人拐走了,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程拾蹙了蹙眉,伸出手压下了他的,自动无视了这句话,说,“余耀还在这里,别带坏小孩子。”而后转过脸,礼貌性地唤了余明义一声。

    “姨夫。”

    程明兰走后,余明义一直一言不发,盯着程拾的脸,似陷入了沉思。被忽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思绪,他温和地笑笑,刚想坐下来,裴宁知就说。

    “姨夫,您不是要开会吗?这人您也看到了,挺好的,您就先去忙吧。”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他又说。

    “现在去,还来得及。”

    余明义眸光一闪,淡淡地回。

    “好。”

    他步子迈得很大,看着余明义的背影,程拾的心咯噔了一声。

    “姐姐再见。”

    余耀顺势也跟在了余明义后面,只是没走几步,裴宁知大手一扬,又把他拎了回来。

    “你看你姐姐这么无聊,陪他说会儿话,等下我送你。”

    余耀应该是很喜欢裴宁知的,特别听他的话,简简单单的一句,余耀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乖巧地坐在程拾腿边。

    程拾明白裴宁知故意留下余耀的意图,他这个人就是个墙头草,风吹两边倒,唯恐天下不乱,余明义步子那么急,也不见得真的是去开会,多半是出去追程明兰的。

    就算程明兰不承认,但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分明认识,且关系匪浅。

    她是准备等所有人都走光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问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现下余耀在,她长了嘴巴都不敢说太多。

    思忖了片刻,程拾小心翼翼地拉过了余耀的手,尽量笑得自然。

    “阿耀,你从前见过那个阿姨吗?”

    余耀转了转眼珠子,认真地想了想,随即摇了摇脑袋。

    “没见过。”

    她还想问点什么,却被裴宁知从后背掐住了腰,他侧目望着她,埋汰道。

    “程拾,你觉得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

    闻言,程拾微微吸了口气,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只是握紧了余耀的手。

    余耀歪着脑袋,目光在程拾和裴宁知之间来回流转,片刻,他定定地盯着程拾毫无血色的脸,问。

    “姐姐,你身上还疼吗?”

    顿了顿。他稍稍挺起身,把小手覆在了程拾额头包着的纱布上,随即把手举得很高,“痛痛飞走了!”

    程拾心头莫名一暖,抿唇低笑。

    “阿耀,谢谢你,我现在真的一点儿都不疼了。”

    边说,边扬手温柔地揉了揉他柔顺的发。

    余耀的脸颊一红,脑袋直接埋在了裴宁知的胸口。

    见状裴宁知眉梢一挑,倒觉得挺稀奇,其实余家的这个小少爷,并不是个自来熟,对外人都是一张小扑克牌脸,就是让他礼貌性的笑一笑都十分难,但对程拾,却很特别。

    转而。裴宁知侧目看着程拾,似笑非笑地打趣。

    “你真的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有我一个不够吗?”

    程拾瞬时沉下了脸,半个字都不愿再跟他多说。

    她真的低估了裴宁知轻浮且无赖的程度。

    有余耀在,气氛也不算太差。余耀一直变着法子逗她笑,对话中,她才发现,现在的蛋蛋后可比她那会儿疯狂许多,余耀小小年纪,就在学校收了不少情书。

    想想她七岁的时候,懂个屁的情爱,只要能填饱肚子,不饿着,就十分满足了。

    到了医院门禁的时间,裴宁知才领着余耀回家。

    离开的时候,余耀已经趴在裴宁知肩头睡着了。

    程拾找了张毯子搭在余耀身上,偏过头,终于有机会问裴宁知。

    “你故意让姨夫去找我妈?”

    果然,她还是很在意。

    裴宁知并没有认真回答,只是轻笑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地回。

    “他真的要开会。”

    “”

    这天过去后,裴宁知也变得意外地忙,好几天都不见人影。但他还算有点良心,至少每天会给她打通电话,虽然她并不是那么想接。

    *

    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熬到出院,程拾在这张病床上躺得骨头都有点发苏了,从病房走到停车场,距离不算很远,她背上竟有点倒虚汗。路上,程拾才无意从肖骏口中得知裴宁知忙碌的原因,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弄到了余明义手中的项目。

    回公寓前,肖骏陪她去了一趟警察局。

    其实在她躺着的这段时间里,顾时律已经把事情处理得十分妥当了,只是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个结。

    余璐做的这些并不算太高明,可由着顺子他们嘴巴够严,加之他们从事这个行业已经有五年之久,受害者数目惊人,基本都是家庭优裕的女孩。

    顺子还算有点小聪明,知道她们不缺钱且要面子,事情曝光后,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沉默,来指认的女孩少之又少。事情已经过去,谁都不愿意再揭起这块疤,在伤口上撒盐。

    程拾从来没想过,余璐竟恶毒到和这种人合作,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问余璐。她的良心痛不痛!

    简单地做了笔录,警察便领着她去指认。

    “程小姐,之前绑架你的,是他们吗?”

    隔着玻璃,程拾一眼扫过去,眉头不自觉地拧紧。

    只有七个人,那个小伙子并不在其中。

    她从不相信他们这种人会有多义气,可似乎没人供出小伙子的名字。

    她猜,也许是小伙子刚入行,而她,也是他参与的第一次。

    默了片刻,程拾点了点头。

    从警察局出来,程拾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她仍背脊发冷。

    她没有再上车,一路走,就是想晒晒太阳。让身子暖一点。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程拾扯了扯嘴角,看吧,不论发生过多么糟糕的事儿,还是活着最好,她第一次发现,她是这么惜命。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她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最终停在了一家甜品店前。

    肖骏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直到程拾开口要了一份刨冰,他才上前,蹙着眉提醒。

    “你现在不适合吃冰的。”

    随即从皮夹中摸出了一张卡递给收营员。

    “要一杯热茶。”

    他口气颇严肃,程拾不禁噗笑出声,压下了他的手。

    “阿骏,这里是甜品店。你非要热茶,不是为难别人吗?再者这儿最贵的饮品才四十块钱,没必要刷卡的。”

    肖骏动了动唇,脸颊染上了一片绯色,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菜单,说。

    “一杯草莓果汁去冰。”

    他执意付钱,程拾也没再和他客气。

    “阿骏,我们是不是好多年都没坐一起喝过东西了?”

    “程小姐结婚前,经常上班时间拉着我摸鱼,相隔也只有数月而已。”

    肖骏还是一板一眼,可程拾偏要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是吗,我怎么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后面,无论程拾再调侃他什么,他均不给予回应。

    说到嘴唇有点发干,程拾一脸无趣地支着下巴,定定地看着他,忽地夸赞了一句。

    “阿骏,你真的很细心,记得我喜欢吃草莓。但顾先生就不记得,也许他记得,但他还是会选择给我苹果。”

    肖骏表情微僵,淡淡地开口,却是文不对题。

    “程小姐,我觉得裴总会真心对你,你们很合适,人的一辈子有几个十年?不一定要这么固执。”

    程拾肩头一滞,手缓缓地握住了杯子。

    她试图转移这个恼人的话题,目光瞥向落地窗外,似闲聊般说。

    “我下周就回公司,希望你别嫌弃我是已婚妇女,还会陪我继续摸鱼。”

    “如果你继续坚持,只会让顾总为难。你曾和我说过,你很感激他,你说他是你的恩人,如果程小姐当时哪怕是用了一点真心说出这些话,也该知道放手了。”

    “别说了”

    “顾总和余小姐会结婚,只是时间的问题。这不单单是他们两个人的意愿,也是顾董的意思。”

    “我让你别说了”

    程拾握着杯子的手指骤然收紧,肖骏望着她因为太用力而发白的指尖,继续道。

    “顾董不会希望你对顾总有除亲人之外的感情!”

    他在提醒她,警告她!

    “你明白越界的后果!”

    “肖骏,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程拾霍然起身,举起杯子,微凉的果汁泼了他一脸。

    ‘砰’地一声闷响,她将杯子反扣在桌面上,不顾周遭投来的诧异目光。

    “那我也告诉你!你听仔细好了,我是喜欢草莓,也只喜欢草莓。草莓糖不可以,草莓果汁不可以!就像我认定的那个人!除了他,别人都不可以!”

    肖骏抿住了唇,只有果汁中混杂着的草莓果肉,无声地从发梢滴落。

    “不要跟着我,肖骏,从此以后我们连普通同事都不是了,若是在公司见到我,也请你当做不认识我!”

    “你的工作要汇总到我这里。”

    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哈,是吗,那我们漂流瓶联系吧,你能不能捞到,随缘!”

    转身离开,程拾尽量把步子迈得很大。

    拦上的士不久,她的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犹豫着接起,那头是一道浑厚带着笑意的声音。

    “姑娘,你要的外套找回来了,你有空来我这儿取吧。”

    程拾怔了怔,道谢后,立马让司机调转了方向。

    报亭老板看到程拾的那一刻,还挺吃惊的,“姑娘,这外套你男朋友很喜欢吧?我才打的电话,转头你就来了。”

    程拾干干地笑了一声,接过外套后,又连着道了几声谢。

    在垃圾桶里躺了这么久,这件外套竟没她想象中带着阵阵恶臭味。

    老板似乎看出她所想,笑着说。

    “环卫工还回来的时候,外套已经脏得不像样了,我媳妇儿说这布料看着就很贵,特意送去干洗了。”

    “谢谢老板?多少钱,我付给你”

    “不用了,你上次给的足够多了。”

    程拾要了一个塑料袋,把西装外套仔仔细细地叠好后塞了进去。

    站在路边重新拦车,程拾才想起来公寓的钥匙还在行李箱里,她先前隐约听裴宁知提起过,他大发慈悲替她挪进公寓了。

    看着时间还早,她去了裴宁知的公司。

    没有通行证,也没有提前预约,保安死活不让她进去。

    “保安大哥,你再仔细看看我,是不是觉得很眼熟?我是你们老板的老婆,来拿家里的钥匙。”

    保安像看神经病一样打量了她片刻,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已经这个月第五个这么说的人了,她们演得比你还真呢”

    闻言,程拾蹙了蹙眉,这混蛋究竟有多少桃花债!

    僵持了一会儿。她被保安‘请’到了马路边,才打通裴宁知的电话。

    “裴宁知,我在你楼下呢,能不能麻烦你把公寓钥拿下来给我?我进不去门。”

    “钥匙我已经给肖助理了,不是他接你出医院的吗?”

    程拾愣了愣,“哦,他忘记给我就走了。”

    “你打电话让他再送过来不就好了,还需要刻意跑我这儿一趟?”

    她一点都不想告诉裴宁知,她刚和肖骏绝交。否则以他狗皮膏药的性格,定然会刨根问底逼她说出绝交的原因。

    轻咳了一声,她柔着嗓子回。

    “我刚好路过,再者我们这么多天没见面,我还是有那么一点想你的。”

    话音一落,裴宁知在电话那头笑出了声。

    “呵,程拾,公司和公寓是两个方向。你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路过的?”

    程拾被问得一懵。

    “程拾,说太多谎会圆不过来的。你又做什么蠢事了?不然我替你打电话让肖助理”

    “不、用、了。”

    程拾深吸了一口气,掐断了电话,她都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浪费这么多时间。

    明明找个开锁工人分分钟的事儿。

    到了公寓,她请来开锁工人后,小区保安根本不给人家掏出工具的机会!

    非要她出示户主的身份证才可以,周旋了好久,保安都不肯松口。

    这算什么?倒霉到喝水塞牙缝,放个屁都能砸到自己的脚!

    但她实在没办法放下脸找肖骏,毕竟狠话是她先撂下的。

    也不可能指望裴宁知,再打电话给他,等同于承认自己就是说谎了。

    大约是身上的伤没有完全愈合,程拾多一步也不想走了,只觉得很累,抱着塑料袋。蹲在了公寓门口,迷迷糊糊竟这样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整个人失去了重心,猛地往地面一倒,摔了个实在。

    惊醒后,眼前基本是漆黑一片,她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公寓的门,竟被人打开了。

    借着洒进走廊的月光,程拾侧目瞥了一眼身边的人,看清楚后,她眉头一紧,转身便想往电梯跑,腿还没迈开,就被死死地扣住手腕拖了进去。

    公寓门紧闭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折腾够了?”

    顾时律单手抵在她身后的墙面上,将她圈在怀中。

    “程拾,你的心真大,被绑走一次,还敢坐门口睡觉?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还可以继续折腾!”

    他的声音很凶,那感觉,就像她欠了他几千万似的。

    程拾缓缓抬起眼皮,对上了他冰冷的视线,反手圈紧了他的腰,笑着道。

    “你不是说不管我在哪儿,你都能找到吗,我还怕什么?”

    她丝毫不给他躲开的余地,十指紧紧地交织在一起。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哑着嗓子问。

    “顾时律,我是不是你的负担?背着我这个包袱,十年了,是不是真的特别累?你后悔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