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我的御用蚕娘 > 《我的御用蚕娘》第191章 最深的伤痕
    始终是女孩,眼泪说来就来。

    说到孤单的童年,我们都经历过,我,聂奇同,虽然曲折的时间点不大一样,但总是在最易感,最需要陪伴的时候经历了很多自己不想承受的东西。

    忽然觉得这乡下的老屋变得更加斑驳与寂寞起来。

    大家都觉得无趣,刚刚还玩得兴起的劲儿也没有了。

    都说散了吧,睡吧。

    虽然这院子旧一些,却挺大的。

    除了正厅三层之外,左右分别两翅作偏房,不清楚当初是怎么设计的,虽然这是一幢房子,正厅与侧屋是连在一起的。

    但是,除正屋三层,左右两侧均是两层。

    白天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觉得十分有趣,曾一度怀疑是不是大老婆睡中间,二个小老婆睡两侧。

    不过,很快推翻了自己了想法。

    看那宅子,虽然陈旧些,但从外观及设计来推测,顶多不过三十四年的光景。

    能够三妻四妾,那可是很遥远的老时代的故事了,我不能妄下结论。

    虽然院子大,房间多,可是除了这正厅,旁边的屋子都是空着,连床的都没有。

    商量一番,三个男人主动将唯一的床的,刚刚我们躲在那里打牌的那间卧室留给小瑛,我们则依然回到客厅,睡白日那几床仍然散发着酒味的草席。

    看着小瑛红红的眼睛,陈申有些爱怜地问她,一个人睡那屋害怕吗?

    我在心里笑了一声,害怕?对于小瑛那样的女孩来说,害怕是一个多么陌生的词啊。

    几个人囫囵躺下,刚开始还随便聊聊,慢慢的声音便低了下去,直到老刘的鼾声大作。

    陈申说,哥,睡了吗?

    我没吭声,像是睡了似的。

    陈申又说,嗯,都睡了,困死了,这一天。

    然后,草席上响过一阵沙沙的,应该翻身的声音。

    一切归于寂静。

    这小小的村落,此时,连风的声音也没有,狗吠声也没有,甚至草丛里也是静静悄悄的。

    老刘鼾声落下时那一秒,世界简直安静到了无法形容,完全可以用万籁俱寂来形容。

    太安静了,我反正睡不着。

    睡不着,就开始胡思乱想。

    这样的老屋,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家,那个曾经只有我和父亲的小院,曾经只有清风与静谧,虽然孤独些,可每次父亲回家时,它总是温馨无比。

    再华丽的装饰也不比最简单的情感。

    屋虽陋,家虽贫,然而满院幽香,一室清宁。

    所以,在父子相依为命的岁月里,我是幸福的,知足的,快乐的。

    所谓不比不怨不恨,彼此用心感受那一份来自最现实生活里的安宁与美好,虽然生活有所残缺,虽然母亲不在我们的身边,然而,那些日子,我仍然内心平静而温暖。

    只是,日月变迁,风云漂移,当我还沉浸在自己小小的幸福里,却因父亲的续弦而被生生改变。

    若是当日父亲料到,那样的一份关系的缔结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不可逆转的破坏,他一定不会轻易接受媒人的劝说。

    我想,我是理解父亲的,虽然我们极少交流,他也不擅长用语言表示自己内心的感受,但我想,当初,他之所以接纳后娘,最初的想法也许是简单的,是希望有一个温柔的手臂可以更好地照顾我们父子。

    父亲要养家,职业漂泊而辛苦,他不忍总是将我置于一片孤单的暗影。

    后娘在我的记忆里,最初也还隐忍,无论真假,至少在父亲面前她还是比较收敛的。

    一度我想要改变大家对后娘这个词的即定认识,毕竟渴望母亲也是每个孩子内心最隐秘的需求。

    刚开始,我觉得后娘似乎也并不是特别讨厌我,反而因为我聪明,并且识文断字较一般孩子更厉害些,她也觉得在村人面前挺自豪的。

    事情的变化,可能缘于一次父亲与她之间的深处谈话。

    那是一个躁热的午后,难得回一次家的父亲,躺在院中的桑树下乘凉。

    小小的竹床,安静的院落,忙里忙外的后娘。

    那还是一个周末,那天我乖乖的坐在父亲竹床旁边一张小桌上做作业,偶尔走个神,看看桑叶中间的阳光,想象着桑椹掉落时的甜蜜。

    然后,我听见后娘轻手轻脚地走到父亲身畔,将一把小竹椅放在竹床旁边,坐了下来。

    她穿着一件白色蓝底小花的腰裙,显得轻灵而妩媚。

    她仍然是腰肢尤其的柔软而线条完美,算是小个子女人中比较漂亮的女人。

    我没多看她,因为在这之前,她对我的态度已经有了些微变化,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我与她本来就不牢固的关系也因此而变得更加淡漠。

    父亲翻转了一下身子,将脸对着她,问,什么事。

    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后娘终于开口说:“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再有一个孩子了吗?”

    这个话题让我立时支楞起耳朵。

    父亲马上打断她的话题,说,孩子在呢,能不能别当着他的面聊这个。

    后娘沉吟了一下,似乎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塞住了,她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而粗重。

    今天回忆起来,忽然有些明白,那声音的变化,许是她想强行忍住想哭出来的冲动。

    当然,后娘也是个要强的女人,她不会当着父亲的面,尤其我在场的情况下,她是断然不会掉下一粒泪珠儿的。

    再次开口的时候,她声音有些冰冷,她说,父亲是个无情的人。

    她说,她那么年轻,难道一辈子就不再生养一个孩子?

    显然,她触碰了父亲的底限。

    在那个时候,古村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地方,男人们的观念中是容不得女人言语之间这么放肆的,尤其还当着着我的面。

    父亲从那咯吱咯吱响的竹床上翻身而起。

    父亲愤怒的方式是更加的沉默。

    他摇着一把蒲扇,很快消失在院子里,不知道去谁家窜门,或是去哪个树林或是河滩旁消解自己一肚子的烦躁去了。

    男人动用武力解决内心的情绪在古村是很常见的,但父亲从不,这与他识文断字有点文化素养有关,也与他曾经与母亲相处的模式有关。

    父亲的行为处事的模式,我曾听叔叔说过,母亲出现在父亲的生命里,对他的影响是至关重要的。

    而后娘是断然不能理解的,她也许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爱过她,只是将她当作服侍我们父子的佣人而已。

    当我无意中抬起脸,看见后娘呆呆地站在那人去床空的竹床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