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圣徒与龙 > 《圣徒与龙》第16章 石榴婆婆
    “难道还要我亲自去请你过来么?年轻人,他并不是你能够高攀的。”

    尖锐略带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如同一架古朴的旧钢琴扯动布满灰尘的管弦而发出的颤音,一阵轰鸣。

    对于后一句白羽觉的不可理喻,只是看见她会在白羽模糊的记忆里弥漫起风雪。

    似有人独自走来,像是走向不朽。

    踱步到正厅,与其说是正厅倒不如说是一个袖珍小巧堆满书籍的书房,除了仍旧站在小型梯架上的石榴婆婆,唯一能坐下的就只有那台书桌对面,看起来老旧沉重的糟皮沙发。

    “我能够坐在这里么?”

    “没问题。”

    从白羽走进正厅以来,那名对于白羽来说仅仅只出现在牛皮纸上的石榴婆婆,以及有点模棱两可的翻转巷9号注解,都让花费了有一段时间寻找的白羽觉的充满神秘,倒不是因为她出现在大陆最负盛名也最为混乱的自由贸易市场而变的匪夷所思,他不过是遵循那个人的意思来这里拿一样属于他的东西。

    “我并不能保证它最近的脾气是否还和以前一样温顺,它只对漂亮且身材丰腴的少妇有好感,哦,就像刚刚那位小姐一样。”

    “你是指这个丑陋的沙发?”

    “丑陋的沙发?”

    石榴婆婆笑容玩味,看着已经端坐在沙发上的白羽,依旧沉浸在摊开在她腿上一本与她身子极度不协调的庞大书籍上,对于一名年轻人进入她的领域并没有给予足够的尊重和客人应有的款待。

    白羽坐立不安,正在后悔说出的话能否收回的同时,那张破旧不堪的懒人沙发从四周兀地长出黄色锋利獠牙,腥臭扑鼻,俨然变成一张血盆大口,已经极尽所能的张到最大,眼看就要将白羽一口吞下。

    “吻我手指,戒骄戒躁,听我驯服,平息狂躁。”端坐在梯架上方的石榴婆婆不急不躁的从怀中抽出一根魔杖,直指沙发很随意的念了一句咒语,一道扭曲的昏黄色如同闪电的光柱径直打在了沙发上。至于烦躁不堪,准备把白羽当做晚餐的懒人沙发突然回复原样,安安静静,稳稳当当,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好了,老伙计,别总是一天到晚张牙舞爪。”随即,从那本庞大的书本上收回孜孜不倦的眼神,扯下高挺鼻梁上的圆形眼镜,眯着一双眼镜,端坐在上方眼神吊诡的看着一脸心有余悸的白羽,张口道,“欢迎来到摩登寄存坊,我就是这间寄存坊的主人,你可以叫我石榴婆婆,或者石榴夫人,当然你也可以叫我石榴小姐,看你的喜好了。”

    似乎还沉浸在刚才深陷囹圄的恐怖中,戚戚然的白羽大口喘着粗气,张口道,“我还是叫您石榴婆婆吧,小姐的话,我会很不习惯的。”

    “没关系,我比较喜欢小姐的称呼,要来点咖啡么?还是柠檬汁?威士忌?老白酒?白兰地?还是我自己调制的果酒?”不舍得下来的石榴婆婆暗中打量着白羽,比她想象重要沉稳不少,在面对刚才的惊魂,似乎并没有流露出符合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慌张,倒不是因为他身上普通至极的灰色袍子,更不是他那张面孔上只能骗过普通人的伪装。

    “一杯水就可以了,谢谢。”

    摆脱了之前的忐忑,神经稍微舒展的白羽抬眼环顾四周,除了地上摆放的东西有点杂乱不堪外,四周高耸的书架上摆放整齐的是一本本繁体古罗马文的泛黄书籍,一尘不染,正对面是一张普通的巴洛克式的蓝色办公桌,桌沿上雕刻繁密的花纹,上面有一盏昏黄色的老旧台灯,还有两边摆放整齐的厚厚一摞的羊皮卷,以及一根正在飞快书写的羽毛笔,这完全和她口中说的寄存坊扯不上丝毫关系,而在白羽左侧的唯一的一块空白出来的墙壁上面挂着一幅超现实主义的油画。

    一幅极具挑逗意味的男女欢-爱图。

    “年轻人,能让我看看你的牛皮纸么?否则我有点不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即将要来的人,嗯哼?”一杯水沿着一道优雅的弧线飞到了白羽对面的那张办公桌上,旁边是一杯浓郁却已经冷却的黑咖啡。

    白羽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女人的玲珑身段,和那张绝美的面孔。

    “没问题。”白羽没有丝毫犹豫的把怀中的牛皮纸拿了出来,在石榴婆婆手中魔杖的作用下,径直飞了过去,重新带好眼镜,手执魔杖,费力的看了起来,可能是发现白羽对于那面墙壁上挂着的露骨的画面抱有不少兴趣,头也不抬的轻声道,“你可以随便逛逛,这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白羽并不是单纯的依靠下半身支配大脑的单细胞生物,这点可以从浸淫的物种研究就可以发现。抬起深陷在老旧沙发中的身子,从对面的办公桌上端起那杯还留有余温的黑咖啡,踱步在那副逐渐清晰起来的油画。

    在梯架顶端阅读牛皮纸的石榴婆婆,那张布满皱纹的嘴角上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白羽轻啄一口黑咖啡,皱了一下眉头,这远比他想象中要苦的多。

    盯着面前油画的眼神古怪,油画上的布景似乎是在一个教堂内,对于背景深沉且灰暗的风格来说,画风诡异的写实派风格油画,白羽向来不喜爱也不排斥,对于他们所刻意塑造的情节和典型的抽象艺术手法有点嗤之以鼻,如果单纯的罗曼蒂克风格,其中矫揉造作的成分可能让一部分的女性和教廷所喜爱,但是对于白羽来说看这种风格的油画无疑让他更加难受,奇怪的是对于这类风格荒诞,画风吊诡的油画一直在帝国内备受推崇。

    他将这些不同派别的油画归结于信仰的差别。

    当然,这和人们心中的精神支柱--教廷,不能相提并论。

    令人费解的是钟情于抽象派的白羽来说,他的信仰是什么?不得而知,特别是具有巴洛克风格的乃至哥特,所独有的哑暗,娆丽,隐晦,扭曲风格的油画,他持有偏爱,形体丰腴,艺术语言强烈,夸张,浮华,甚至牵扯到暴虐,不仅是画的人更是观画的人赋予的一种享受,因为他们并不会从浪漫主义甚至是偏重于理性的古典主义看出模棱两可,反之,巴洛克式的油画就更加直白,如同一柄带血的刀子,长驱直入,一语中的直取首级的快感。

    油画上的一男一女的欢-爱方式很简单,不过是女下男上,诡异的是,似乎有人故意将男性的面容抹黑,浓墨重彩的一笔似乎在他们的结合处,白羽伸长脑袋,跃跃欲试想用手触摸,想通过画面上的质感从而了解画着画油画的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法,如果只是简单的涂,白羽大可放弃,如果是刮的话,这幅画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根据超现实主义油画本质是描述作品潜意思甚至梦幻的感觉,那么它所表达的意思让白羽云里雾里。

    难道判断错误,并不是一副超现实油画?

    画面中男性躺在教堂特有的鹅卵石铺成的地面,女性则一脸愉悦,奇怪的是男的头上有一只已经张开獠牙的曼陀罗黑寡妇蛇,而蛇的尾巴盘踞在女人的坐腿上,白羽越发觉的不可思议,虽说自从他10岁拥有记忆开始,就被那个神秘女人抚养长大,接触贵族礼仪从而吸收不少对于油画方面的知识,但是像这种画风内在细腻,轮廓粗犷的油画,他真的知之甚少,无法了解作画人到底要表达什么样的情绪和思想?

    不知不觉中那杯黑咖啡已经被白羽消灭完毕,随即抬头看向石榴婆婆。赫然发现她眯着一双眼睛,如毒蛇般盯着白羽。

    后者一阵头皮发麻。

    “年轻人,能告诉我从那副画中看出了什么?”

    白羽皱着眉头,盯着浑身上下透着阴冷,气质一改慈善的石榴婆婆,摇头道,“并没有。”

    下一刻的话语让白羽有种被人扒光了,在闹市中行走的感觉。

    “你是奥丁·奥纳西斯的继承人?还是将你那张人皮撕下来的好,不然我也不放心把东西交给你,不是么?所罗门遗子?”

    白羽面色阴沉,盯着上方的石榴婆婆,眼神刁钻而扭曲,她早该知道那张牛皮纸上不会有他单纯看到的东西,也许只是一个简单的咒语就蒙蔽了没有丝毫元素和魔法感应的白羽,已经被识破身份如果还强装镇定只能自讨苦吃,何况是在一个深不可测的老怪物面前。

    把手上已经干涸的杯盏放回桌子上,在石榴婆婆的注视下,伴随着一阵撕裂扭曲的声音传来,白羽那张如同刀削般惨白的脸和一双此刻裸露出扭曲的宝蓝色眼睛在翻转巷角,重新出现。

    “不知道,能否满足您畸形的恶趣味?石榴小姐?”白羽的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冷笑,轻张薄唇。

    石榴婆婆挑了挑眉毛,对她这种活了一辈子也见了一辈子匪夷所思,荒诞无匹的老怪物,对于再次看到曾经让大陆陷入混乱,那个本该覆灭的罪恶的家族的继承人,也是遗留在这个大陆上唯一一个继承了所罗门衣钵的人还是有点精神颤栗,面前这个曾经让教廷裁决处死的年轻人。尽管之后流传于大街小巷和报纸上的消息是被处死,但是对于稍微有心,能够接触帝国权利旋涡的人都明白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

    尽管当初了解到这名奥丁遗子死亡的消息还是让石榴婆婆一番震惊。

    实际情况呢?俊美如同灭绝了几个世界的吸血鬼一样的年轻人正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难道仅仅凭借一张让小女生心动的容貌就让我相信你是奥纳西斯的继承人?你不会告诉我这个老婆子会对小白脸感兴趣?我并不是那些帝都饥渴的贵族夫人,除非你能拿出证明你身份的物品,或者是一些其他的东西。”风风雨雨,见过不少场面的石榴婆婆绝不可能仅凭一张来自老朋友的牛皮纸就将东西还给面前的年轻人。

    何况是曾经让大陆陷入劫难的奇珍异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