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俞白落幽峰一行,灵觉知道他死而复生,暗暗的为他庆幸。他是要多幸运,才如此受老天的眷顾。
但是她不怨俞白,毕竟自己的命运不受自己左右。当日李乐梧与郭抱朴联手将师傅打死,虽说是无心之失,但是细加推敲,却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现在的宗主清和对此事讳莫如深,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只道是俞白引起的祸殃,致使二位宗主失手打伤师傅。
之前和她无话不谈的清和,现在位列宗主,和她的过从日渐减少。她的心和清和渐行渐远,只是,落幽峰上,残存的记忆那般诱人。
月光清冷,星光璀璨,凉意凛然,灵觉立于山门前的空地上,一任山风吹散她鬓角的发丝。她的眼眸中,尽是披上银辉的山峦,和写不尽的沉思,今昔比较,早已物是人非。
在她想的沉重时,一双手为他加上了一件御寒的雪白披风,厚重温暖。
她的心中一颤,旋即转身,发现是清和,在心里稍稍的平静下来。在刚转过来的瞬间,视线短暂的碰撞,立刻的牛头躲开了那满是期待的目光。
“师妹,外面天凉,见你在这里伫立良久,恐你受了风寒,才为你去了件御寒的外衣。”清和微笑着,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温和有礼。
“谢谢宗主。”灵觉颦蹙之间,感念师兄顾念,道了声感谢。
这回该到清和心凉了,“宗主”,这两个字从灵觉的口中说出,那么的生分,那么的疏离,淡淡的心伤扩散开来。
清和还是微笑着“师妹,你看我这个做师兄的,平日里尽是瞎忙,对你不闻不问,你就别生气了。”
清和说的虽不是灵觉心中所想的事,但还是为自己刚才自己贸然说的话刺痛了清和懊恼。她察觉到了清和眼中的落寞。
“我并不是在生你的气。”灵觉长长的沉重的叹息一声,心中的郁结化解。“师兄,晚来无事,便到此处一个人静静,怀念怀念师傅他,心中就稍感宽慰。”
“看你闷闷不乐,就知道你被心事牵绊。”清和抬起眼盯住月亮,眼睑上下开合。“师妹,师傅的仇,我迟早会报,你要相信我。”
灵觉默默注视着清和,泪水骤然溢满眼眶。
“师兄,我只是想师傅了。”
一席话说的清和动容,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任凭滚烫的泪滴流下。清和没有忘记这切肤之痛,将之深深刻进了心里,
虽然师傅临终前有遗命,不得与无极宗,归真宗伤了和气。但是清和心中却憋着一口气,想要李乐梧并郭抱朴为师傅的死给个说法。在一般众人的眼里,也明白只要他们及时收手,决计不会伤了师傅,奈何他们却联手假借追击俞白,伤了师傅的性命。
“灵儿,别难过了。”清和平复了心境,整个人变的刚毅起来,“我清和指天为誓:誓报此仇。”
“师兄,我想明天去祭拜师父他。”
“好的,明天我陪你去。”
“谢谢师兄。”
“师父仙逝了这么久,自当去看望。”
灵觉甚是欣慰。自从玲珑子仙逝后,清虚宗好像换了一种活法,这个宗门内被一种说不出的气氛包围,大家似乎都走不出这道阴影。包括清和和灵觉这两个平日里要好的年轻人。
灵觉思前想后,才问了一个长久以来埋藏心底的问题“师兄,你恨清玄吗?”(注:清玄是俞白在清虚宗修行时的名号。)
清和很清楚灵觉这样问的意思,毕竟清玄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从小累计了深厚的情谊。莫不是他是魔君,他们现在还在一起快乐的玩耍呢。
清和思索了半天,觉得这太难说清楚了,在师父辞世的初几天内,他对清玄的恨无以复加,慢慢的他明白了过来,对俞白的恨稍有减弱,甚至一部分的恨归咎在清玄的身上。
“恨。”清和说的并不是那么干脆利落。“但这又不是清玄所能决定的。”
连连感叹“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那你还恨吗?”灵觉看着清和。
“既是这样的话,就谈不上恨了。”清和仰天长叹一声。
翌日一早,灵觉早早起来,筹备物品,好去师父墓前祭奠。
收拾妥当之后,清和也刚好赶到,两人带个两侍者出了宗门,前往凭吊师父。
玲珑子的墓位于落幽峰向阳的一面山坡上,绿树掩映,芳草鲜花,是个身后的好归处,安静,向阳。
来到玲珑子墓前,二人恭敬的站立着,点起香烛,摆上果盘,然后用干净的棉布擦拭一番师父墓碑上的灰尘,清楚了墓周围乱生的杂草。
“师父,徒儿来看您了。”清和嗓音浑浊,声音颤抖着。
“师父,我们都挺好的。你还好吗?”灵觉还是那么爱哭,在师傅的墓前犹胜。
“清虚宗一切都好,师父您就放心吧。”清和深情的望着凝视着墓碑,仿佛这就是师父。
想起玲珑子生前的点点滴滴,清和就不能自己。他在师父墓前肃立,心中暗暗起誓:我要以个人之力,打败李乐梧和郭抱朴,为师父您报仇。
清和,灵觉二人默然站立,晴好的天空乌云密集,天边隐隐电闪,轰隆隆的雷鸣从空中略过,细密的雨点逐渐大了起来,打落在二人身上。
以目前清和的修为,显然不能和李乐梧郭抱朴相提并论。如果过早的暴露了目的,反而引起二宗的猜忌,提防,处处要挟,甚为不妥。所以清和总是不显山不露水,处处示弱。虽然见了愁人分外眼红,却不能表现的过分。这正是他伤心之处,每想及此,羞愤难耐,便忘却了玲珑子临终前要与仙宗结好的教诲。
祭拜完毕之后,清和回到宗门内,一头扎进清虚宗的藏书楼,终日里埋头苦读,希望能找到宗门内的一些高深密籍,以便助自己尽快的提升,完成重振宗门,为师复仇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