辐射？！
先瞳的动作一滞。
“正是那些为克隆术配备的器具散发出来的辐射，将整座天心谷的心族逼向了绝路！嗬嗬嗬……亏那些老家伙还把那些东西当成宝贝一样藏着掖着，汩汩嘎嘎嘎！”笑声怪谲而悲凉，林芏坑坑洼洼的脸上，却是显出了一丝的凄怆。
“好歹是神族，难道就真的一点也发现不了？”先瞳很难理解。
“辐射的厉害之处不是它的杀伤力有多大，而在于出现迹象的时间极慢，几乎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时间才会露出端倪，这也是族中长老一直无法发现的原因，不过最误导人的还是神殿，要知道他们可也存了一半的克隆器材，但是为什么他们却没有发生任何变故？”林芏淡淡地道。
“为什么？”
“那是后来才知道的。”林芏木然道：“神殿在大战过后不久就得到了光明神的昭示，秘密将那些器材全部埋入了地下，几乎从未碰触过。”
够毒。
如果真是如此，先瞳完全可以想象得出神殿的狠辣用心。
“呼呼，什么光明神的昭示，一派鬼话，不过当初在分配那些器材的时候，原本就该要销毁的，族里私自扣留并违背各族的意愿暗中研究，原本就触犯了协议中的禁忌，所以即使明知道被摆了一道，也只能自吞苦果，况且已经为时已晚了。”林芏越说越显得漠然，如同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之人。
“不错的历史故事，不过你说的这些，和虫族有什么关系？你们没事跑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先瞳心里的疑惑还是一个都没解开。
“咳，是你要我说的，你以为我愿意说！”林芏瞪着死鱼眼，面上闪过不正常的赤红。
先瞳耸耸肩：“噢不好意思，你可以说重点了。”
“哼哼，说那些，也，也未必没用，因为这些虫人，呼呵呵，就是克隆的产物！”忽然，林芏双目里流露出了狂热，灼灼发光：“即使无比艰难，但心族依旧没有放弃，经过几千年的不懈研究，时至今日，你，你看他们，活生生的生命，我们心族成功掌握了创造生命的禁术，拥有了只有神才能够拥有的能力！？”
“生命？”先瞳淡漠地讽刺道：“你们只是创造出了一些怪物。”
“噗咳咳，那，那是因为我们缺少了最为重要的东西！”涉及心族的荣誉，林芏显得激动起来，盯着先瞳死死地道：“少了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先瞳眉头一皱。
“嗬呼呼……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等我说完之后，给我个痛快！”喘了两口气，林芏的面庞扭曲了一阵。
“可以。”先瞳颌首。
“刚才说的心族遭遇的灭顶之灾，那时候族内的纯正血脉已经很少，濒临灭绝，族长和长老们虽然知道了其中的原因，但已经迟了，心族想要重新恢复以往的繁熙，能不能另说，即使能也不知要多少年，而纸是不可能包得住火的，如果有一天事情败露，心族退出九天神族只是迟早的问题，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发生，那些老家伙想到了利用克隆术！”说了那么多话，林芏的体力消耗的有点厉害，喘了一会儿气才重新道：“可惜，要成功的施展克隆术谈何容易？为了心族的繁衍，长老们和那名异族的囚徒做了一笔交易，由她帮助心族完成克隆术，条件是事成后心族则要恢复她的自由！”
“什么人需要你们囚禁他三千年之久？”先瞳有些好奇。
“那异族不是人类，而是人类的守护神兽，本体是不死鸟，名叫火凤凰，或者……朱雀！？”林芏进一步详细解释道：“不死鸟，鸟如其名，不会死去的魔鸟，拥有浴火重生的神之天赋，在神界中没人能够杀得死她，只有我族焚火炉中的百万年火灵才能困住她！”
“嘁，原来还是靠得别人。”先瞳撇撇嘴。
林芏眼一赤，喘气恼道：“你，你懂什么，即使是异族，也是花费了数十万年的进化才能掌握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禁术，心族不过是接触了几千年时间，怎么可能一下就完成？再说，那人只是负责提供信息，具体操作还是由我们心族……”
“得了，说重点。”先瞳怕林芏再这么激动下去，没等自己动手就先死了，压手让他打住。
“咳咳咳……接下来的事你不都知道了？为了躲避辐射，族里将一切的器具都搬到了这个蛮荒之地，在那异族人的协助下着手试验克隆术，而结果……你也看到了。”说到这，林芏神情萎缩。
先瞳看着卵田中的灰卵，以及傻头傻脑的嘎嘎和百足男，摇摇头：“结果就是经过几十年时间，还是失败了是吧？”
“咕，我说了，如果不是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我们已经成功了！”林芏眼里冒火。
“你还没说缺了什么。”
“咳咳，我只知道那东西是克隆术的关键，至于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然我也不会跑去领域圈找，还和你碰上面！”林芏呼呼地道：“咕，因为在二十年前就随着那个异族人失踪了，除个别的长老，我们这些下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所以信不信，由你！”
先瞳露出一个相当同情的脸色：“看来你们又被摆了一道。”
呕噗咳咳。
林芏吐出了一口脓血，重重地哈着气，吊眼盯着先瞳，不过不知为何很快又恢复了安静，耷着头道：“你说的也没错，我们确实被那异族人阴了，她不仅成功逃脱，还带走了我们一直苦苦研究得出来的最重要的东西，让克隆术陷入了困境，不过……”呵笑了一声，他若有骄傲地道：“我们心族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年不会白过，很快就调整了方案，开始独自试验，虽然失败了无数次，但近些年终于取得了重要的突破，并且……咕咕，成功地制造住了虫人，还以那异族人的血脉，孕育出了虫后！？”
“而且！”
瞥着先瞳微变的脸色，林芏不无得意地吸气道：“或者是因祸得福，我们在创造虫人的时候发现，和虫族结合孕育出来的虫人，不仅生命力和虫子一样强横，生长周期也像虫子那样非常短，条件充足的情况下，成年体只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十天的时间就可以长成！”讲着讲着，林芏兴奋得瑟瑟颤抖：“而且还远远不仅于此，虫人除了继承了虫族的各种天赋外，还可以通过自由组合的方式使它们诞生出更为奇异和强大的天赋，好比如虫后，她不仅可以和虫族沟通，更拥有瞬移的神兽天赋和名为激光的攻击手段，无论出于控制虫族的意义，还是战斗的需要，都无可挑剔，简直就是完美的生命体！”
“试想一下，拥有昆虫的生命力，可以短时间内批量养育，集各种各样的超级天赋于一身，可以操纵虫族，说不定还可以控制魔兽、蛮兽、妖兽甚至异兽，这样的种族，将会是如何的强横？”林芏陷入了无尽的幻想当中，脸部蠕抽变幻，嗝嗝憧憬道：“如果真的成功，心族不仅可以恢复往日的巅峰，要更进一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甚至称霸全神……”
嗒。
先瞳一颗果核丢在林芏脑袋上，打断了他继续做白日梦：“说的再厉害有什么用？现在依雅又不听你的！”
林芏盯着他，谲笑道：“我们缺少的，正是能让它们听从命令的东西，至于到底是什么，嗬咳咳……我虽然不知道，但肯定是被异族人带走了！也是我在领域圈想要追寻的东西！”
“那个瓶子？”先瞳瞎猜的。
“咕，咳噗噗，你果然不知道！”林芏表情诡怪，隐约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呲呲地道：“那个瓶子里的东西只是替代品，虽然可以成功促成克隆术，但是孕育出来的虫人大多智商低下，行为准则更倾向于虫子，有着明确的地位高下之分不说，还难以改变，这使得它们根本无法被外人控制！”停了阵，林芏半阖起眼：“无法驾驭的力量，并不是我们需要的东西！”
“因为依雅的等级最高，所以她无意中就控制了整个虫族！”先瞳半知不解地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疑惑。
“没，没错，咳咳咳……行了，了吧？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该，该呕……”猛一顿，林芏呕出了一堆夹着烂肉的残渣，甚至还有几条虫子夹杂在了其中。
“放心，我没有那么恶趣味，不过还有个问题……”先瞳隔空弹弹，将那几条肥大的肉虫打成肉酱，而后指了指自己：“我呢？”
“你，你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了什么王吗？虫王？”先瞳歪着头。
“咳，和虫后在一起，不是虫王是什么？这不，不适合你吗？哈哈咳咳……”林芏痴痴傻傻地盯着先瞳笑，仿佛在嘲讽他把自己的戏言当真了。
“好了，看你这个样子我就不逼你说了，最后一个问题。”排排屁股站起来，先瞳双手插兜：“心族和天龙世代交好，你们鬼鬼祟祟地躲在这个地方，天龙方面……知道吗？”
“咕呼呼，呼呼，那是高层的事，我在族中的地位不低但也还接触不到那个层面，所以我也不知道。”见先瞳面色不愉，林芏半死不活地加说道：“咳，我，我猜，应该有知会过天龙方面，但是他们大概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究竟是做什么，因，因为虫洞在冬野后方，并不，不靠近天龙边境，这个如果你，嗬嗬你能活着出去的话，自然就会知道。”
“好了，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关于这里的一切，我真的只知道这些，你就，就算再逼我，我也不知道了，或者……可以编一些，你要听吗？”林芏又急又怒。
“谁知道你编了多少？”
先瞳瞥了几近油尽灯枯的林芏一眼，摆摆手朝里面走去：“不过就算全是你编的，那也没关系了，反正我对这些也不怎么感兴趣。”
林芏极力抬起头，歇斯底里：“喂咳咳，给我，我个痛快！”
“这你也信。”
“你这……”
两眼一黑，林芏绝望地战抖着，骂了一半，徒觉视线天旋地转，笃笃地摔在地上，眼里的画面，永远地定格在了自己遍布虫蛀的破烂身体上。
刷地。
依雅额头上的红光消散，从林芏的尸体后面飞到前面，扁着小嘴哼哼，然后跟上先瞳，在几近洞壁的末端停了下来。
先瞳低下头，看着半靠石柱坐着，身上的铠甲几近粉碎的老者，试探性地道：“赫连军团长？”
老者动了动，稍稍抬起眼皮子，干裂的嘴唇张张，声音涩哑。
“真……真是失礼了，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