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谋国者的天空 > 《谋国者的天空》第五章 入府
    张延民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躺在一个摆设简单整齐的房间里。房间不大,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令他下意识地伸手遮挡了一下。他走到房间的窗口,发现这是木制楼房的二楼上,从窗口看出去,下方、远远近近是一个个鳞次栉比的院落与园林,分布的各种楼房,园林建筑、池塘与山石,美轮美奂地在眼前延伸开去。

    这就是邯郸城的定军侯府吧,自己离开这里已经有十年了吧。

    张延民回到房间的床上躺着,想起和这位定军侯爷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心中不由紧张起来。按说自己本不该在乎这个便宜老爸的评价。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书院的这几年里,自己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几年没见这个生性古板,忠君爱国的老头子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正在床上胡思乱想,可能是门外听到房间里有动静,门开了,走进了一个亲兵打扮的人,对床上的张延民施了一礼,道:“少爷,不知道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侯爷吩咐,如果您醒了,就请您跟随李义山管带去书房见他。”

    张延民知道府内由亲兵服侍是祖上定下的规矩。除了后院,府里是不用侍女服侍的。

    “好的,我马上去。”张延民稳定了一下情绪。走出房门,看见楼下等着的正是父亲的亲卫营的营官,管带李义山。

    张延民深知这位管带大人追随着“父亲”在军营里戎马一生,是定军侯爷的绝对亲信。这位管带大人多年不见,依旧一脸彪悍,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是腰却挺得笔直。身穿一身营官将服,却犹如一柄藏在剑鞘之中的宝剑,虽然看似无害,但是一旦出鞘,锋芒将不可逼视!

    刚到四十岁的李义山,由于高强的内功造诣,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极为年轻,看上去好像只有三十岁左右,只是一双眸子里,闪动的眼神,才会露出一丝岁月的沧桑。

    面对张延民,虽然是侯爷的第一心腹,侯府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依然很快走到张延民面前,单膝跪下,做了一个标准地家族内臣的礼节,身后跟着李义山的十几名精锐侍卫也同时单膝跪下。

    张延民微笑了一下,赶紧双手扶起了这位自己父亲的第一心腹,虽然自己是少爷,但是自己在父亲的心中,自己这个废物儿子,分量恐怕远远不如眼前这位忠心的老部下。

    “少爷,您回来了。”李义山站了起来,微笑道:“几年不见,您长大了不少啊。侯爷正在书房里等您。”

    张延民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的几个哥哥死后,自己在老头子心中的分量,确实重了不少。换了从前,如果自己回来,恐怕最多也就是出来个管家。这次他的这位父亲居然让李义山亲自来迎接,也算是给了自己一点小小的面子。

    “李义山叔叔。”张延民咳嗽了一声,脸上故意做出晚辈恭敬的笑容:“几年不见,您越来越精神了,看来您的武技又有精进了。”

    李义山只是淡淡一笑,没说什么。他跟随定军侯近三十年,什么大风浪没见过,人已磨练得极为沉稳,只是做了一个手势,引着张延民往侯府的书房走去。

    一路上,张延民知道这位亲兵营的管带生性不爱说话,也不和他说什么,只是随意看着侯府里的建筑。

    快接近内院的时候,李义山仿佛故意加快了一点脚步,隐隐地和张延民并肩而行。就在张延民心中刚刚一动,忽然耳中听到李义山传来了一句低语:“少爷,最近邯郸城的局势很不明朗,这个驸马还是劝侯爷不要答应的为好。”

    张延民微微有些诧异,可是抬头看去,李义山却目视前方,脸上表情平静,就仿佛没曾说过话一样。

    张延民心里也不明白,这位李义山管带为什么忽然低声提醒自己,仿佛是对自己颇有善意一样。记忆中的他,只是一个冷漠的家伙,除了对侯爷,平日里对谁都是不假辞色的。

    步入内院,走在去书房的路上,周围看似安静,没有什么岗哨,其实张延民却知道,这个地方几乎就是侯府里戒备最森严地方了!

    数百年地豪门,底蕴自然不同。像那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什么都摆在明处,根本是暴发户的做派。

    定军侯府的书房,虽然周围看不到一个侍卫站岗,但是张延民却知道,平日里,没有侯爷命令,任何人都是进不得这个书房的。如果有人乱闯,没走进这个院子,就会知道厉害了!

    这些对于当年很小就离开邯郸城,去了老家绵阳的张延民或许还不能了解,但是随着他年纪已长,内功也逐渐练出了火候,今天倒是看出了门道来。这个书房周围院子里的假山和花草后,周围建筑的墙壁后,都若有若无的传来阵阵绵长而轻微的呼吸声。

    张延民走进了书房里,就看见自己的父亲,昊清国唯一的元帅,张信侯爷坐在房间里的书桌后面。他身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块匾,匾上刻着当年军神诸葛敬我亲自手书的四个字“精忠报国”。

    张延民不由想到:估计又是那个钟磬把岳武穆“岳母刻字”桥段给恶趣味的搬过来的吧。

    书房里只是摆了两排书架,书架上摆放着一些必须的文献,一张宽大地书桌上,却满是一些兵部的文件。

    他那便宜老爸此时手里正捏着一支毛笔,威严地脸上笼罩着一丝寒气,皱着眉头,仔细地看着面前的一份文件。

    张延民静静地走了进去,也不说话,只是垂手而立。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直到过了好久,张信仿佛才回过神来,随手在文件上写了几笔,放下毛笔,抬起头来,脸色平静地看了张延民一眼。眼神很平淡,不喜不怒,仿佛对张延民的回来毫无任何情绪波动。

    张延民抬着头,也一脸平静地和自己的这位父亲对视。

    过了片刻,定军侯爷才缓缓道:“嗯,你回来了。”

    张延民深深吸了口气:“是的,我回来了……父亲。”

    张信眉梢挑了挑,原本平静的眼波里里闪过了一丝波动,微微张了张嘴,然后嘴角缓缓地形成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带着一丝嘲弄:“哦……你喊我父亲了……嘿嘿!十几年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喊我‘父亲’吧?”

    这话一出,纵然张延民原本心中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也不禁心中闪过一丝酸意。

    静静地打量着自己的这位父亲,他的心中生出一丝感慨。

    十年不见,他……好像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