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爆烈武神 > 《爆烈武神》第三十五章 梁弯弯
    风吹得更烈了些,落叶飘了满地,甚至有两片被风吹到了场间对峙的两个人中间,飘啊飘荡啊荡的,如果是有强迫症的人在此,肯定恨不得一把将那惹人心烦的两片叶子拍落在地,再狠狠碾上两脚,才能让心情稍微好些。

    可惜,站着那两个人都不是强迫症。

    所以没有人动。

    胡八道和廉尺皆是紧紧盯着对方,目光沉着而冷静,丝毫不起一丝涟漪,身体也仿佛绝对静止了一般,没有一丝的颤抖。

    廉尺静静看着胡八道的眼睛,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从胡八道知道他打败秦宇平后,依旧表现得如此蔑视,他就大概猜到胡八道的实力应该是比秦宇平高出了许多。而他在与秦宇平一战后,伤势虽然好了七七八八,但既然是七七八八,那就总还有两三分未好,如此算来的话,他又怎会是胡八道的对手。

    但他更在意的是,胡八道尚且厉害至此,那余路又该是何等实力?

    实力并不等同于修为,这一点在廉尺自己身上就能很明显地看出来,他能越境打败秦宇平,并不代表他能越境打败胡八道。而余路和胡八道同是玄骨境初期,或许余路成为内门弟子后有所提升了,但至少之前他还在外门的时候,两人境界是一样的。

    从胡八道的话语中,可以看出他对余路的敬畏,甚至有些盲从,但这岂不是恰恰说明了余路的厉害之处。

    廉尺想不通的是,之前余路的名声和实力在外门中显然已经是到了极致,但这幅身体以前的主人居然还敢和他去争那内门弟子?

    在他看来,这不是无畏,是无知,明知道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却依然要去做,这种行为,简直和自杀无疑,也是极度不理智不成熟的表现。

    但这其实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无知者才会无畏嘛。

    廉尺在和胡八道对峙,心里却在暗忖自己打败胡八道的几率有多大,在不了解对手实力的前提下,这种盘算似乎是没有实质意义的,但廉尺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也不会轻视任何对手,所以在他先前踏入弟子舍的时候,此间的景致在他眼中就不再是景致了,或者说,他的眼睛里就从来没有看见过风景。

    那一颗颗几人合抱的大树,是可以用作遮掩身形的障碍物;那座亭台,如果提前算计好并将胡八道逼入其中,用火爆真气使出适用于小范围打斗的散打搏击再结合古武术里的八极拳,或许能收到很好的打击效果;那条小溪,看似无用,但溪畔地湿,必然路滑,有心算无心的话,也会有一些用处;落叶可以遮挡视线,再远一些有一块干沙地,地上的沙子可以扬到对手的眼中,甚至那弟子舍的屋舍,包括屋中的人,都不是不能利用的——若是有人一剑向你刺来,你会躲避还是还手?若是无暇做出反应,那自然不用说,但若是那一剑被你清晰看进眼中并且有时间做反应呢——在廉尺脑中的模拟里,这种情况并不是不能做到。

    在绝对冷静绝对理智的思维里,不只是对自己身体与实力的完全利用和发挥,还能充分甚至完全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并运用其中,这才是廉尺的对战理念。

    胡八道没有动,他本能地感觉到一丝危险,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后背处的隐隐发凉,让他产生了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一直到那道声音忽然在林间响起。

    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胡八道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犹豫,旋即消散,变成赤(和谐)裸裸的杀意,凶狠地盯着廉尺。

    而廉尺,却莫名的有些疑惑,显然那句话是对他说的,但他并不认识声音的主人,记忆里身体前任主人也和那人没有丝毫的交集,甚至对方可能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听过,谈不上任何交情,那么,对方为何要帮他?

    况且一直到那人开口说话,他和胡八道才发现了那人的存在,那岂不是说明那人的实力高得可怕?

    两人对视一眼,身形还是未动,那道身影却已经走了过来。

    沙,沙,沙——

    是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声音,不是嚓嚓嚓而是沙沙沙,说明很轻盈。

    “我一直都看不懂你这个人,就像我不懂胡师兄为何会有玩弄女弟子这种恶心到了极点的癖好一样,虽然我认识你没有几天,并不算了解。但我很好奇,既然那几人已经投奔了胡师兄,你又何必去找他们索要丹药?难道你是想找借口与胡师兄动手?”

    那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过来,身形果然很轻盈,不止轻盈,还很婀娜,不止婀娜,简直曼妙,就像风中摇曳的落叶一般,那人的腰肢也在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摇曳。她穿着一件藕色纱衫,长发如瀑,用一根银色丝带随意挽住,身旁似有烟霞轻笼一般,好像整座僰山的清灵之气都跑到她身上了一样。

    廉尺转过头去,看向那个人。

    这是一个看上去就很矛盾的小姑娘,她身材很妖娆,五官却不带一点媚意,相反,那精致的眉眼之间散发着清冷之意,仿佛要拒人千里之外,偏偏一双美目又生得水汪汪的,仿佛能滴出水来,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有些冷冰冰的,但白皙的脸颊上却长着一颗细细的浅色小痣,又给她增了两分俏媚。

    她是传说中那个外门弟子里天赋最好的、也是生得最俏美的小师妹,梁弯弯。

    胡八道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顿时闪现出了熊熊的火焰,那是赤(和谐)裸裸的占有欲,但他很快就偏过头不去看她,似乎是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欲(和谐)望。

    廉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和看一截木头没什么区别。

    梁弯弯微微皱起眉头,就好像西子捧心,眉目间的风情一下子散发开来,美到了极致,她看着廉尺,有些不解地说道:“我是真的搞不懂你。”

    廉尺依旧很平静,心里却很想问对方一句,在本月的放丹日之前,你莫非认识我?

    梁弯弯说道:“我之前并不知道你这个人,那日放丹日见了你之后,倒是对你产生了点兴趣,别误会啊,我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你的爱宠。”

    爱宠?廉尺心里有些疑惑,难道是那只小貂?但那家伙明明是个跟屁虫,我哪里又把它当过什么爱宠了?

    “打个商量好不好?”似乎提到了那只小貂就很高兴,梁弯弯的眼睛开始发亮:“我帮你打发掉胡师兄,你把那只小貂送我如何?”

    虽然口中说的是胡师兄,但用打发掉这种明显很没礼貌的词汇,还是当着本尊的面,可见这小姑娘实在是没将胡八道放在眼里。

    胡八道显得很是恼火,愤声说道:“梁师妹,你……”

    但只说了一个字就被人堵了回去,“我怎样?”梁弯弯静静地看着他。

    胡八道顿时有些神情呐呐,他眼睛转了两转,忽然笑道:“不过是一只畜生,梁师妹你若是喜欢的话,我去捉一只送你可好?”

    梁弯弯白了他一眼,眼中的鄙夷之色表露无疑,似乎是在说,你不懂……

    “我……”胡八道又说道:“那我将这哑巴捉了,好生炮制,逼他送你,如何?”

    梁弯弯根本不理他,只是看着廉尺,浅笑道:“怎么样?换吗?”

    梁弯弯的眼睛笑起来竟然真的是弯弯的,就好像一钩新月,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她看着廉尺笑道:“反正你也不是胡师兄的对手,那日你和秦宇平的对战我也在暗中看了,看了以后就更喜欢那只小貂了,简直可爱到无法无天啊……啊,不好意思……”

    梁弯弯悄悄吐了下舌头,又正色说道:“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厉害,虽然不好说你是不是真的能打败胡师兄,但你受了伤是事实,很难发挥出全部实力的。不如把那只小貂送我吧,我让胡师兄走人,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她一连说了三个怎么样,一副很急促的样子,眼中也充满了希冀之色。

    胡八道眼神有些焦急,有些愤怒,却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吃人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廉尺。

    廉尺对胡八道的目光视若无睹,很认真地想了想梁弯弯的建议,然后摇了摇头。

    虽然在他看来,那家伙真的很粘人,这点最讨厌,但廉尺从未将它当过宠物,也不认为自己有权利可以未经允许便将小貂送人——在他的眼中,那小貂除了不会说话,其实和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是有自己的主权的,单就这一点而言,他就不可能答应。

    况且家里那个老头子可是对小貂喜欢得不得了,要是知道自己把它送了人的话……还是算了。

    见他摇头,梁弯弯眼中期待的光芒顿时熄灭了。

    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廉尺看着她,也比划了个手势,为什么?

    梁弯弯想了想,说道:“因为我很喜欢它啊,它那么可爱……”

    可爱?廉尺有些疑惑地想,你从哪里看出来它可爱的?

    但他还是爱莫能助地看着梁弯弯,摊了摊手,表示抱歉。

    梁弯弯走到他身前,很认真地盯着他说道:“你打得过胡师兄吗?”

    没发生的事情是不能下定论的,廉尺一直笃信这一点,况且以弱胜强这种事,从古至今经常都在发生,但廉尺还是摇了摇头,因为就目前来看,恐怕真的是不可能。

    梁弯弯神情严肃,小鼻子微微皱起,说道:“你会死的。”

    廉尺静静地看着她,心想我不会死,若是我真的打不过他,我自然会跑,回到小院,那人会救我的。

    当然,那是面临情况最危急的选择,若没有逼到绝路,他绝不会那样做。

    梁弯弯想了想,又不死心地问道:“真的不可能把它送给我吗?”

    廉尺摇头。

    “真的一丁丁一点点……一丝丝的可能性都没有吗?”

    廉尺摇头。

    “哦,知道了……”

    无限失望地垂下脑袋,梁弯弯有些落寞地朝着弟子舍外面走去。

    她就这样走了,也没问廉尺要如何面对胡八道,更没有说要帮一帮廉尺之类的话。

    但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又没有对廉尺一见钟情,自然不需要为他做点什么,况且若是廉尺死了的话,那只小貂,岂不是很容易就会变成她的宠物了?

    从头到尾,胡八道都不发一言,只是安静地看着两人说话,此时梁弯弯走了,他才冷笑着看向廉尺:“本来你是有机会不用面对我的剑的,但你居然选择了拒绝,很出乎我的意料啊,不过硬骨头我更喜欢,我倒要看看……”

    他的话忽然打住,很吃惊地转过头去,根本没看廉尺一眼。能导致他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自然还是梁弯弯。

    只见她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身来,快步走回到两人跟前,用轻快地语气说道:“我又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