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许娜转向后边：“小墨，你还记得纸条的事吧？”
肯定忘不了，白墨还借机向邹辰敲诈了若干零食，可许娜这厢还没交代清楚。她怏怏地问：“严扬怎么说，这事儿还成吗？”
许娜板着脸，直直盯着她，眼中凌厉的光芒闪烁：“你说呢？”
“那个，对不起。”
“他说，可以试着和我交往。”
“哦。”
哦？交往？！
沉默了一会儿，许女侠忽然吐吐舌头兴奋地抱住白墨，扑面而来的兴奋怎么也遮掩不住，她洋洋自得：“戏演的不错吧，看你把唬的。那天体育课他约我吃饭你是知道的，后来我和他又一起去图书馆自习。也就多亏了这张纸，严扬原话是‘你那么逗，相处起来应该蛮有意思的。’总之，现在事儿成了。”
白墨真心诚意地祝贺：“恭喜你们咯。”
许娜支吾：“对了，圣诞不是到了吗？欢乐谷有专门的圣诞狂欢，好像分三个时间段，17，18号也就是这个周末，24，25号下个周，包括元旦1，2号两天。这周六恰好是17号，我和严扬打算去玩玩，小墨你一起去吧。”
“你们小俩口去约会捎上我干嘛呀？”
许娜嘟嘴：“我们买的是夜场套票，四个人的，他那边会再带一个，加上你刚好够。去嘛去嘛，我看你前段时间从家里回来心情一直不太好，贴吧又闹起幺蛾子，出去玩点刺激的散散心不挺好吗？”
白墨想了想，确实没什么事做，点头同意了。
许娜扑到白墨脸上亲了一口，跑到走廊给人打电话去了。
“扬哥，欢乐谷的票多订两张，你想办法把你们篮球队里那个188给捎上。”
完事儿，许娜摇摇手机从窗户看向白墨，看，姐对你多好，多效率。
……
天刚刚黯，薄薄的雾像纱一样弥漫着潮湿的l市，江水穿城而过，两岸灯火橙黄如橘。
欢乐谷门前挤满了人，许娜拉着白墨穿过人潮，灵活得像海里的两条鱼。白墨问，“你约人在哪里碰面？”
“前边售票处，他们在那儿，扬哥！”
售票处两道身影很抢眼，严扬还是一身运动装，颇为休闲。还有一个，白墨稍眯了眼，小公主？她看向许娜，有阴谋啊你。许娜后脑勺对她，摊摊手，和我无关。
邹辰穿了身卡其色大衣，颀长挺拔，夜光中，五官深邃柔和，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一股温润的硬朗。不得不承认，挺养眼的，和小舅舅有的一拼。
四个人相互打了招呼，许娜和严扬手牵手走在前边。
一行四个人，“三男”各有特色，一女就显得很普通了。奇葩组引来不少人注视，从兑票到进园，回头率极高。
白墨挑眉：“小公主，你是不是早知道许娜带的人是我，一点都不惊讶。”
“百分之九十确定吧。”邹辰双手插口袋里，挺好猜的，严扬当时和他说后就想到是白墨了，从开学到这会儿，没少见许娜和她腻在一块儿。
严扬笑着问道，“女士们，想玩什么？”
欢乐谷布置得挺别致的，橘色的灯笼挂满了小道，雪娃娃，各种雪花图式。走了一小段就听见尖叫，大摆锤，能量风暴，跳楼机，disk’o……欢乐阳光区都是一些惊险刺激的项目。
许娜指着跳楼机，“快点，那个人少。”
邹辰脸色不太好，跟在后边，白墨起了坏心思，“不敢玩吗？”
邹辰扫了她一眼，漠视了那句挑衅。
高速的垂直冲击造成失重以达到刺激的目的，白墨仰着头看那两根金属柱子，叹息，“你要是不敢玩就算了吧，看起来挺高的，50来米。”
严扬笑问：“阿辰，你不是吧？”
座椅升到顶端，尖叫沸腾，底下的人既紧张又期待，队伍不断前移蠢蠢欲动。许娜在一边啧啧坏笑，两人看起来就像一对欢喜冤家，她再次肯定自己英明神武的做法。
工作人员打开铁门护栏，下一拨人进去。一轮12个人，刚好严扬许娜进去后，邹辰白墨就被卡在外边了。
“你们俩等下一轮。”
许娜在里边朝他们挥手，“待会儿咱们各玩各的吧，不要你俩做电灯泡了，有事电联啊。”
白墨：“……”
这是邹辰求之不得的结果，目送他们升到半空，狂乱的风把两人的头发吹得翻飞，解开安全扣走下来的时候，许娜的脚步还有些飘，严扬拉着她从另一个出口下去，向邹辰挥手，“你俩好好玩啊。”
铁门护栏再次打开。
邹辰明显有些迟疑，白墨二话不说推着他进去，有工作人员帮他们压下安全扣。白墨拍拍邹辰的手臂，“别紧张，我罩着你呢。”
跳楼机渐渐上升时，心跳声渐渐加大，白墨晃荡着双腿，显得很兴奋。这些东西她压根不怕，小学那会儿，蓝书带她去游乐场，50米高的海盗船坐了一次又一次，还闹着要玩蹦极。
邹辰从头至尾都没有开口，闭着眼，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白墨察觉到不对了，“你恐高？”
邹辰勉强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这是能逞强的吗？”
邹辰没答，恍惚间，一个纤细修长的小手从旁边伸过来，紧紧握住自己，掌心很暖有点干燥，指尖传来非常细微的酥麻感。世界安静了，尖叫，被一道无形的墙屏蔽，轻风捎着绵绵的呼吸，仿佛她的气息就在耳边，心跳渐渐恢复了频率。
转瞬，听到白墨安抚的声音，“马上就过去了。”
机器升到顶端，白墨感到手心被拽紧，指骨勒在一块。
她微微偏头，月光下，邹辰紧紧抿着唇，苍白的脸色透出一丝脆弱，浑身都有点抖。白墨感到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眉头也不知不觉蹙起来，她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邹辰的手背。机器停留了几秒，在所有人的尖叫中急速俯冲，碎发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
恐惧和悸动的双重刺激。
往复两次，机器逐渐停稳，安全扣解开，白墨拍拍邹辰：“能走吗？”
邹辰嘴唇乌青，睁开眼，瞳孔里褪去冷漠，带着一丝迷惘，像刚刚孵化了的小鸡，有几分与他完全不相符的脆弱，白墨扶着他到别处的木椅坐下。
白墨胸口仿佛塞进了一个正在发酵的面包，涨涨地有点涩，有些心烦意乱，看见邹辰斜靠在木椅上无精打采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是小孩子吗？怎么那么任性呢，我不过逗了你两句，有恐高不照实说，还玩命折腾自己……”
话没说完，腰间一紧，白墨已经被邹辰伸臂抱紧怀中，他的头深埋她的肩窝，双臂越箍越紧，似乎后劲儿才上来。他的声音低哑而干涩，“别说话，让我待一会儿。”男孩宽阔的怀抱，略显急促的心跳和身上青草般的皂香让白墨微微一怔，箍在腰间微颤的手臂，耳边低语示弱的话都让白墨推搡的力道逐渐减轻。
最后，白墨缓缓拍了拍他后背。
邹辰这会儿已经松开了她，靠在背椅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