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宫夙 > 《宫夙》第六章,自己掌嘴
    安云书咬咬唇角,颤颤巍巍的低声道,“长姐想要怎样惩罚我都行,云书错了,云书有罪!只求长姐万万不要告诉爹爹!”

    要是告诉爹爹,她和娘就真的会被爹爹厌恶至极。

    “表现出点诚意吧。”安子汐含着笑意,“惩罚你,确实是个不错的注意,你需要好好的长长记性,可是,至于怎么惩罚……你自己想吧。”

    安云书惨白的面容没有一点点的血色,她抿着唇久久没有说话,安子汐望了眼窗外,提醒道,“就快到安府了,下了这轿撵,该说的话我一定会说出去。”

    安云书放在身侧的一双手都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她下定决心一般,突然伸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啪”的声响震得安子汐一愣,她还来得及去制止,就见着安云书毫不犹豫的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小主,你们怎么了?”随行的太监听着里面的耳光声,心尖一抖,这要是在自己眼皮下出了什么事情,可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安云书的脸立刻红肿了起来,她咬咬牙,大声喝道,“走你们的路!只当做没听见!”

    小太监刚刚伏在轿子的小窗上,被安云书一骂,不解的抄着袖子退到了后面。

    主子的事儿,主子不让你知道,千万不能多嘴!

    安子汐眼见着安云书的小脸肿的不忍直视,可她似乎没有停止下来的准备,又喝止了小太监,突然觉得心中不妙。

    安云书的脸满满的都是红印子,嘴角都滑下了一丝血迹,她紧闭着眼睛,牙根咬得紧紧地,即使这样,手上的动作也没能停下半分。

    “住手!”安子汐一把抓住安云书的手腕,使劲一拽,“这就是你给我的诚意?”

    安云书惊慌的抬眼,不知何时,眼角已经挂满了泪水,她忍着疼,颤抖着问,“长姐,你这是不满意吗……云书实在想不出有何好办法能让长姐消气,只能出此下策……”

    楚楚可怜。

    这个成语此刻用在安云书身上,再合适不过。

    人前装可怜,人后耍计谋。

    她盯着安云书的眼睛,仔细分辨她现在这表情的真假,果然,被泪水浸湿的眼角微微弯起,分明有一分期待——期待?她在等着什么?

    安云书撩开窗帘,透过脑海中的记忆,判断出再转两个弯便是安府的正门了。

    不好!

    “停轿!”安子汐沉着声大喊道。

    轿夫莫名其妙的将轿子稳稳的停下,安子汐握住安云书的手腕猛地一松,她意味深长的一笑,“安云书,你把自己的脸弄得跟五色板一样,甚是好看!我想,你这是准备去给爹爹看吧?你是不是还准备让你娘亲看图说话,大肆造谣一番?”

    听闻这句话,安云书身体狠狠的颤抖了一下,“长姐,云书没有这个意思。”

    “那最好。”安子汐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没几步就到家了,你这脸也应该去降温一下,倒不如自己逛会去。虽然我从不担心爹爹会因为你去责罚我,但是我今日累了,不想和你再去争论到底是谁把你的脸打成这样。”

    “我会和爹爹说,是我自己……”安云书小声道。

    “不用这么麻烦。”安子汐打断她的话,用目光指了指轿门,“你自己走回去便可,至于怎么和爹爹解释,那是你的问题。”

    安云书坐立不安的垂下头,脸上火辣辣的疼,“既然长姐这么说,云书照做就是了。”

    她不甘心的下了轿子,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安子汐,只见她神色泰然的看向窗外,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安子汐,何时这样聪明过?

    在安云书的认知中,安子汐一直都是内向安静的女子,父亲从小都给她最好的,更给她请了最好的师傅去教习女子应会的手艺,所以安子汐的琴音甚妙,棋艺尚佳,而那一手的好字,不知多少人去求过,更不用谈她的画艺。

    安子汐对她还算不错,有什么都会想着她,就算是嫡女才受到邀请的“凝花宴”,安子汐也带上了她。

    这在安云书的眼中,不过是因为她蠢笨,分不清真假虚实,更不可能知道安云书的虚情假意。

    可今日,安子汐没有任何保留的一次次揭穿她的虚伪,就像是耳光一次次的刷在她的脸上,叫她甚至觉得蠢笨的那个人,会不会一直都是自己?

    安子汐将安云书撵下了轿子之后,才略微轻松的舒了一口气。

    她伸手撩起窗帘,眼瞧着远处的安府牌匾渐渐清晰起来,她定了下眸子,安府门前分明站着一个女子,远远地,看不清容貌。

    “落轿!”又是一声吆喝,轿子被落在了安府的大门口,安子汐刚刚走出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着站在门口的姑娘急匆匆的拎着裙摆跑了过来,她焦急的神情在看到安子汐时候乍然舒展,“小主,你快急死奴婢了!”

    安子汐皱着眉,疑惑的将目光放在眼前的女子身上,暗自揣测她的身份。

    迎上来的女子喘着气,既是激动,又是担忧,她一身淡黄色的烟水云纹衫,稚嫩的脸不过十六七的样子,眼睛大大的很是晶莹,安子汐略微的回想,道出了这个女子的名字,“浔烟。”

    浔烟是安子汐从小的玩伴外加贴身丫鬟,她的母亲是伺候了夏氏的,她因为年纪差不多,便跟着安子汐。

    浔烟和安子汐的关系很是亲密,除了在人前的身份阶级,私下里只当是同龄的朋友一般,安子汐也从未把浔烟当做丫鬟、下人看待。

    看浔烟的头顶都落了飘零的落花,想必站在门口也不是一会儿了,安子汐心中一热,放下防备,暖声道,“让你担心了。”

    浔烟不安的将安子汐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看到安子汐身上的泥污和嘴角没有擦干净的血污,心中自责的握上安子汐的手,“小主,你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满是泥污……还有血迹!”

    安子汐淡淡一笑,安抚道,“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