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兄此话何意？”
小黑声音飘飘荡荡传来，如腊月里的刺骨寒风，将我自以为是的认为救了小黑一人，就能换了四国暂时安定的心，敲击的粉碎。
“将陈国暗卫安排进唐国皇子手下，就是为了关键时刻刺杀自己，”燕云乱扇子突然一合“啪嗒”一声，“佩服！如此苦肉计，定能激起陈国民愤，定能占据了舆论的优势！”
“莫非，”小黑声音越加阴冷起来，“你想代替那人干涉此事？”
真的，竟然是真的。
真相，竟然是这样！在我面前那濒死的小黑，那无助、尴尬、浅笑、脸红心跳、淡然处世的小黑，那需要靠我保护武功全废的小黑，那满船的有着生命危险的侍卫……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假的吗？
真是可笑！我以为我拖延了战争，我以为我救了一船的侍卫，我以为自己想出这聪明之极的办法！
如今回想，多少有了明悟。小黑那声莫名其妙的“对不起”，是因为一切都是谎言和欺骗感觉到的内疚吗？那燃放烟火之前小黑的淡然，难道真的会没有破解之法吗？我问他“唐国可会用这一城百姓来换他一人性命”之时小黑的沉默。
最后一次刺杀为何只是伤了我，刺客就撤退？为何刚刚到了镇上就看到了陈国商船？为何云洵根本不用辨别就确定他是真正的陈国国主？还有那时，客船上小黑异样的不让我去屏风后面擦拭，那时候一闪而过我以为是错觉的黑影……
那么多的疑点，我只是因为太相信那个人在我眼前表现的事实，而都忽略掉了。
真是，可笑。
“他如何和你商谈的，与我无关！”燕云乱说的斩钉截铁，“我有我的原则，而不是他的！”
小黑笑的太冷，冷的就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原来我自始至终都不认识他。
“你若是没有那人相助，又算得了什么！”小黑，不陈煜，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意思。
“你想试试吗？”燕云乱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我不知他身后的“那人”是谁，但是在我遇到的那么多人之中，只有燕云乱才能给我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除了那仅有的一次，我从没看到过他淡定的表情中掺杂过其它。
腿有些麻了，所在这小小的角落里让我太不舒服，我想起身。
“倒是想领教一下那人教出来的杰出传人，到底有什么能耐！”陈煜率先出手了。
明晃晃的剑光反射着的月光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这时候若能看看陈煜和燕云乱之间的比试，也算是些意外收获了。毕竟陈国国主，和这不知哪里封的尊主，若是打斗中透漏了些底细，被我这里无意之中“欣赏”到了，多少我也增加了一些本钱！
想想我这下一代的玄渔老人，做的也太窝囊了啊！总是孤身一人冒着危险闯荡江湖，师父连个暗卫都不给我！哼，回去定要好好给他说教一番！
正在脑补怎么对师父进行再教育的画面，许是痛心之下转移注意力才让我如此疏忽。
眼前明光一闪，竟是笔直而来的剑尖，直指我脖颈。
我抬起眸子，无论怎么掩饰也掩盖不了的冰冷。
顺着剑神，剑柄，那只手臂，直看到那张脸。
我扯出自觉灿烂的微笑来，也不管那笑容在他看来多冰冷，“又见面了。”
“咣当”一声，陈煜手中的剑终究是被燕云乱手中的扇子打飞了。
我揉揉麻木的双腿，艰难站起身来。
看看人家小乱子，不管怎么腹黑，但是面对救命恩人的我至少是采取的保护的态度啊！
“小……小白，”陈煜声音有些颤抖，估计是被燕云乱打断了他的杀我大计给气的，“我不知道……我以为……”
原来陈煜也不是好演员啊！在场的人只多了一个，这演技就突然变得那么差劲了，真是孺子不可教啊！
我伸出一只手，止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知道，我明白。”我深刻理解，只是我不懂！为什么他选择的是我！为什么要骗我！
事到如此，确实是没什么意思了。
我摇头叹了口气，“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在树林里最后一批没完成刺杀就撤走的杀手，是不是你安排的？”
我没去看陈煜现在是什么神情，我不想看到。
“是。”多么沉重的语气说出这么个可笑的字眼啊！
我浅笑，左手微微抬起，摸了摸右边胳膊的伤口，“那你能不能再告诉我，那剑上用的是什么药？”
陈煜身子后退两步，这就是赤裸裸的心虚了的表现啊！
“药？”
手腕忽的一紧，燕云乱手掌探上我脉搏，皱着眉头，脸色越来越黑。
我微侧着头，看着陈煜。
他那算是什么表情？惊恐？茫然？还有些什么，我看不懂，不想懂。
“我没有，”多么无力且苍白的语言啊！“我没有下药。长安，我不至于，不至于如此……”
“是你的侍卫下的，”我耸了耸肩，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无所谓，“只是，他们听的又是谁的指示？”
燕云乱松开我的手，深吸一口气，“音尘在城北等你，我这就带你过去！”
音尘？我缓缓转过身，“他来了？”
“嗯。”燕云乱支起手来，又缓缓放下，声音轻柔，“你自己，能行吗？”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没事的！”去见音尘啊！满满的动力啊！
猛然间又想起一件同样重要的事情，我想我一定是两眼放光了！“我家富贵来了没？”
我家亲爱的富贵啊！麻麻好想你！你都不知道没你的日子里麻麻过得多么凄惨！
想到此处，眼里竟然闪现泪花……
“都来了。”燕云乱点了点头，愣愣看着我眼里的泪花。
我小声抽泣两下，“赶紧带路！”
那么大好的事情，也将陈煜带给我的，嗯？难过之类的情绪清洗一遍。
看了看那阴谋被人识破而越加落魄的陈煜，“唉，高处不胜寒。称帝虽易，幸福不易，且行且珍惜啊！”
想想当皇上的，乱世之中图谋霸业的似乎都没什么好结局，内心似乎找到了平衡点，“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