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长安有劫 > 《长安有劫》第一百三十一章 好想杀上这天
    十年前,白三娘还不是现在的白三娘。

    那时候她是蒋含烟,鬼见愁的蒋含烟。一个活着的传说蒋含烟。那时候她一身劲装,比大好河山中的英雄更加具备英雄气,比保家卫国的儿郎们更加铁骨铮铮。

    蒋含烟崛起江湖,来自于一场战役。一场一个人于军营之中解救本国大将于重围的战役。

    江湖都说蒋含烟是铁打的,是不屈的。

    江湖没有一个人说蒋含烟是个女人。

    蒋含烟参与的那场十年前小规模战争,是叛变宋国,勾结南域的边陲重镇与宋国大将之战。蒋含烟去救下那大将一命,也只是单纯的因为多年前那人曾经在蒋含烟落魄时候给过一个馒头之类的。

    蒋含烟学武之后,一路晋升都是从战斗的血腥味中走来的。她一把红樱大刀让万千江湖中人望尘莫及、闻风丧胆。

    说起这些,我也是有些吃味儿的,论武术根骨,论学武悟性,我比之蒋含烟差了太多。

    后来蒋含烟该报的仇报了,该报的恩也一个都不落下。最终她解决了所有因果的样子,然后孑然一身的闯荡江湖。

    蒋含烟是胸无大志的女子啊!不然也不会放着那么好用的大脑,却整天伤筋动骨的往回尘谷跑了。纵情的、肆意的、洒脱的、无所畏惧的,像是火一样张扬的,那才是蒋含烟。

    后来蒋含烟成了中原武林盟主,这是打出来的招牌。

    只说蒋含烟比武时候,大刀往地上砍,邪魅的一笑,指点江山的霸气,藐视天下的眼神,只是对着对手说了声“等一下。”

    她缓缓转过身,抬起右手手臂,指出食指,就像是还没睡醒时候的慵懒模样,朝着看台下所有的江湖儿郎道一声,“我蒋含烟一直最讨厌一对一比赛,这样的厮杀有什么意思?既然要争出个第一来,那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来,一起上吧!”

    于是蒋含烟被群殴了。这是蒋含烟群殴生活的一件小事,绝对不是第一次,更不是最后一次。

    蒋含烟就光明正大、鼻青脸肿的登上了武林盟主的宝座。可是还没享受作为盟主的待遇两天,就遇到了南域来的宣战书。

    是可忍孰不可忍!何况蒋含烟向来都不喜欢忍。在遇到那个人之前,她的人生一直是痴迷于武道的。而和另外一种练功体系的高层代表切磋挑战,无疑对她有巨大的诱惑。

    蒋含烟兴致勃勃的前往南域,然后十八岁的她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

    蒋含烟和逸尘的爱情是命中注定的。至少我那么觉得。即便这个命中注定在我看来是痛的。

    逸尘是个安静的人。是个安静的被命运摆弄,更被身上的重担压迫着的人。他一直被教育“受命于天”,一直听从他母亲——也就是前任的巫神族长的安排。

    一个能够凭借手腕坐上最高领导层的女人绝不会是简单地女人。这个女人不止不简单,而且狠辣。不止狠辣。而且还受过情伤。

    那时候逸尘已经二十岁了。谦谦有礼,温润如玉,又带着淡淡的忧郁的气质。一个内心压抑着自我的男子,第一次遇到这个火一样的女子。

    那时候蒋含烟还是做着男子打扮,又是中原武林盟主的身份来的,她那般英气的面庞,自然是没人去思考过她的性别的。

    那天下着雨,蒋含烟与老族长进行了友好的会晤之后,就被安排在了高级贵宾房中,位于老族长家后山的自带院子、花园、鱼塘的高级贵宾别墅区。

    自然变态老族长和蒋含烟之间没什么话讲,而且对这样的中原来人心生怨恨,更是因此老族长做的越发面面俱到、和蔼可亲。

    老族长就把看起来和武林盟主年纪相似的儿子安排过去招待一二。而作为老族长向来最好用的棋子,老族长还给逸尘安排了不少任务,基本上就是特务打入敌人内部那些简单的事情。

    逸尘身后跟着几个小厮,就撑着伞,拿着保温的食盒,往贵宾房那边去了。

    蒋含烟首先是和逸尘一见钟情的。

    一见钟情的基础就是两个人首先长的很好,这点不用质疑。一见钟情的基础二就是两个人内心深处都崇敬着对方那样的人。

    蒋含烟是外表大大咧咧的,内心比较细腻的人。但她总体是个开朗的,一刀定天下的人啊!哪里见到过这般淡淡忧郁的精致面容?平日里都是些闯荡江湖的草莽之辈,所以蒋含烟犯了色戒。

    逸尘被压抑着的内心的小火苗是如此的需要一个这样的女子来温暖啊!这般不同于南域那些或者阴狠,或者婉约,或者柔柔弱弱的人——就算在他看来这也许是个男人!那也是个精致的,阳光的,青春洋溢的男人啊!

    一见钟情决定了冲动的程度,决定两个人在一起能否长久的根本是两个人感情的路上有没有足够的阻碍。

    很久很久以后,蒋含烟告诉我说,“我看到他第一面就在想,本应该生长在阳光下的男人,怎么眉头却是轻微的皱着。怎么就算他笑的时候,我也不觉得他开心。”

    蒋含烟讲这些话的时候摸着隆起的肚子,声音平静又温暖,整个人只剩下作为母亲的柔美,再也不见锐气,“那时候,我就暗暗起誓,一定要让他开心的笑,一次也好,一生也罢。我一定要给他笑容。不论让他难过的原因是什么。那时候,就算他说是这天让他难过,我也好想杀上这天。”

    因此我回想过去,总结出一个至理名言,爱情都是从想犯贱开始的。

    那时候逸尘正摘下我特意给蒋含烟做的围裙,净了净手,依旧不是阳光大男孩的样子,虽然他新生的头发短短的,平添了几分现代都市年轻人的感觉。

    只是他身上那种初为人父一样的光环,让他再也阴霾不起来了。

    这两个人,如今就像是早早的经历了一生沧桑一般,身上只有恬淡的幸福。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她一身红色劲装,正在雨中舞刀,每一刀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声音,每一刀都劈的雨滴无法坠下,”逸尘将筷子递给蒋含烟,“我当时就在想,这人好一身力气与霸道的气势啊!我也想成为一个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