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刚刚说了什么？我好像没太能理解。”莫天飞的眼神在四处溜走，好像这样就能在四散的空气中找到军正直方才话中被他漏听的碎音似的。
面对莫天飞的换乱，军正直好像非常不能理解，“我有说给政部就给政部了。有什么问题吗？”
莫名地感到眼前的人给自己的感觉是那么的陌生，不，不应该就是陌生的吗？我和这个人确是第一次见面。
可他是将军，是咱们军部的最高领导人。我们不都是以他为路标而向前进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会给自己一种陌生的感觉？
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向前推了一把似的，莫天飞的心随着身体的前倾而加快跳速，最终还是停在了只是微微上身弯曲的程度，焦急地道：“您在说什么啊！飞行机镀层的秘密到了政部的手里，那是我们军部最大也是最后的底牌。如果这张牌到了政部的手上，军部被吞并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啊！”
军正直的眼睛眨了一下，就像是课上老师讲了一个超难的知识点后，坐在下面的学生只能呆呆地眨眼一样，只不过军正直在眨眼的同时还是保持了一个大人应有的作为，那就是补充自己的语句，“难道被吞并后我们军部就不是大岛的一份子了？就不能保护祖国的安危了？”
“哈？”这下莫天飞是真的被问晕了，霍地瞪大双眼，愣在原地。
记忆的潮水涌来的总是那么突然，人妖老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突然就从莫天飞的脑海中浮现。
“将军他在某一方面和三年前的天飞很像啊。。。”
这能叫某一方面么。。。三年前的莫天飞只是对三部之争不感兴趣而已，可眼前的这个人，这个领导着军部将军，他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压根就没有意识到三部之争吧。。。
内心中想象着拼命摇头来驱散这种不切实际的想象的自己，莫天飞深深呼了一口气，道：“将军，对您来说，科学部和政部都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军正直以一种怎么，要开始和我聊日常了吗的表情看了一眼莫天飞，然后从莫天飞的右侧走过，在莫天飞不明所以的眼神中，他拿起了一个单手杠铃，就那么一边锻炼一边回答起了莫天飞的问题。
“什么存在？我们都是大岛母亲诞下的亲兄手足，兄弟一样的存在吧。”
就这么一句话，让莫天飞的双目瞪得更直了，连他的舌头都模仿起眼睛的动作而僵化了，“可，可是，我们三部是在内战啊！而且，政部可能会消灭我们军。。。”
在那杠铃被上下举动而带出的声音中，莫天飞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因为他竟然从军正直的脸上，再次看到了不解，再次看到了理所当然，再次看到了义正词严。
军正直的下一个表情竟是微笑。微笑这种看似非常不适合出现在一个铁血军人脸上的表情此时却看起来非常温暖，就像是刚从战场上回家的士兵在关上家门转过身来，看到爱人孩子是的那种微笑。
军正直以这种让莫天飞瞠目结舌的表情说道：“军部，政部，科学部。外界的确认为我们三部正在进行着严重的内斗，但我却认为不是。我们都是祖国母亲怀中的兄弟，兄弟之间打打架吵吵嘴抢枪玩具不是很正常的嘛？”
哐地一声，在军正直刚才那番被外界知道了要惊世骇俗话的话结束的同时，他手中的杠铃也被他不轻不重地放下，而军正直的表情这才变得严肃而凶狠起来。
“自己家怎么闹都可以，但绝不能被外人入侵家门！我们三部共同的敌人是巨陆！我们军部作为三部中唯一有能力和巨陆对抗的一部，当然义不容辞应当站出来保卫祖国。只要我们的家园不被巨陆侵占，军部想要我们的飞行技术，那就给他们吧。我们都是一家。。。”
“可是这样我们军部会被吞并的！”就像晴空中突然出现了响雷似的，莫天飞的怒吼声硬生生地打断了军正直那充满热血的爱国宣言。
受到军正直那不满中略带疑惑的目光扫视，无论是军正直刚强正直的外表还是他那典型的军人气场，无一不给莫天飞一种无形的威压。可莫天飞丝毫都没有要从这压力中逃避的意思，反而堂堂正正，不躲不逃地直视瞪了回去。
莫天飞很生气，他快要气炸了。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他真的是我们的将军吗？！他真的是我们军部的最高领导人吗？他真的就是那个利用第21分队杀死了婷可茜的军部的将军吗？！
这个人是谁？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军部会被吞并的。”莫天飞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我们军部这么多年来官方说是采取中立立场，可您知道我们被其他两部称为什么嘛？缩头乌龟，胆小鬼！我们还要逃避到何时？再不采取措施的话，我们军部就要毁了啊！政部已经几乎拥有了我们军部所有的秘密，而科学部。。。科学部才是三部中最为深藏不漏的，他们拥有政部，还有将军您绝对想象不到的力量。将军，您可千万不要如此轻视三部之争！轻视只会降低您的戒备之心，等到您最重要的东西因此无法挽回时就晚了啊！”
“那就毁了吧。。。”
大岛三部之一的最高领导人，军部将军，军正直最终给予莫天飞的答复，就是如此简短而无情的一句话。莫天飞只觉得自己在理解这句话的那一瞬间，他的大脑死机了，无论按下多少次重启的按钮，莫天飞脑中传递出的情绪，就只有惊愕失望和愤怒。
“如果是军部的存在阻挠到了我们祖国的安危和发展，军部就没有必要存在了。”军正直继续说道，他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是那么的坚毅，是那么的让人无法怀疑他的决心。
可莫天飞却感到了深深的嘲讽。
莫天飞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带着手套的双手无法将他的力气完全传递到手心中，所以莫天飞的手没有受伤，没有流血，只是颤抖。
冷静，冷静，冷静！
沉默中，莫天飞在心里不断自我催眠般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他阴沉着脸，飞速扭过头，心中的烦闷催促着他迈开脚步，向房门外走去，就连道别都没有。因为他说不出话来，或者说，无论莫天飞想说什么，从他嘴里出来的，一定都会是那句话。
“你作为我军的空战精英，还要再接再厉。加油！”军正直那从未变过的低沉声音传来，就像是一颗威力无限大的燃烧弹一样，瞬间点燃了莫天飞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怒火。
莫天飞停下了他的脚步。
“将军，”实在是不想去看军正直的表情，所以保持着背对军正直的姿势，莫天飞的声音响起，“您有听说过，大岛军队总队，第21分队吗？”
莫天飞的声音中充斥着嘲讽，这个问题，他被问过一次，他自己又问了两次。第一次被问时，他没有察觉到异常，所以失去了婷可茜。第一次问时，他因心中的痛苦而选择了怀疑自己的好友。这一次，莫天飞要知道，真正的答案。
“21？不知道，新增的？奇怪，我怎么没看到有这样的新提案。。。”
又是哐的一声，在莫天飞扭头的同时，军正直已经放下手中的杠铃，向他的办公桌走去。紧接着，军正直翻阅桌上资料的纸响声就传进了莫天飞的耳内。
莫天飞呆呆地看着军正直的动作，再也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
作为大岛最优秀的飞行机机师，莫天飞视力的优秀是毋庸置疑的，可他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怀疑过自己的双眼。
这算什么回答啊？！为什么和三年前的自己一摸一样啊！为什么你不知道21分队啊！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啊！你不知道的话，那是谁杀了婷可茜啊！
质问几乎要从莫天飞的嘴中蹦出来，可硬生生被莫天飞在嘴边咽了下去。冷眼瞪视着军正直的动作，莫天飞用力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直到他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痛苦和愤怒。
“将军。”莫天飞的呼唤让军正直停下了手中的翻阅动作，“将军，您知道婷可茜是谁吗？”
军正直手拿资料，看向莫天飞。看到军正直眼中的茫然，莫天飞简直想捏一把自己的脸，今天遇到的一切，怎么都像是一场梦。
军正直思考了几分钟，但他脸上的茫然却没有消失，问道：“挺可惜？人名吗？”
就算是深呼气也无法缓解心头的沉闷感，莫天飞低下头去，让细碎的前发遮挡住了他的表情，那充满杀气却不知向哪发泄的表情，道：“她是大岛军校陆战系的毕业生，她以满分的1000分毕业，并在毕业考的守关擂台赛上击败了守关大将的铁汉人妖。她的名字叫婷可茜。。。婷浩的婷。”
军正直那充满疑惑的表情这才产生了变化，并不是任何负面的变化，而是这位一直一丝不苟的将军竟然略微露出了微笑，甚至连语调都高扬了几分。
“哦？真的？打败了那个铁汉人妖？那真是一个好苗子啊！婷可茜，挺好记的名字。这届毕业的？那一定要好好培养，这样的人才可是我们军部现在急需的啊！乾越怎么没向我汇报过。。。”
“不！不用了！”莫天飞突然抬起了头来，惊慌失措得差点就咬到了他的舌头。然后，莫天飞就在军正直疑惑的目光中，飞快地扭过头去，摔门而逃。
是谁，到底是谁？
谁才是军部背后的真正掌权者？这么多年来到底是谁在带领军部前进？是谁！